夏安听到这话, 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这一抬眸，就撞进了霍殷那双温柔如水的眼底。

夏安心脏莫名漏了半拍，心底好像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但那感觉太淡了, 就好像一阵清风, 一闪而逝后便恢复了正常。

夏安有些疑惑地眉头微皱, 随手给自己甩了个鉴定术。

但鉴定结果并没有任何异常。

霍殷看他的动作, 顿时紧张关切道：“怎么了？”

夏安摇头：“没什么, 刚刚看到你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怪怪的。”

霍殷：“……？”

“我眼睛怎么了？”他看向智脑屏幕。

小安如实投影出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并没有任何异常。

夏安耸肩：“不知道啊。”

他努力思索好久，却怎么也想不到刚才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算啦，以后再说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不通那就暂时不想了。

而这个时候, 短短的生日蜡烛都已经快烧到底了。

要是夏安再不许愿，怕是蜡烛能自己烧光, 都不需要他吹灭。

霍殷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那算了, 安安快许愿吧。”

夏安闻言，眼睛滴流转动几圈，语气带着几分茫然：“跟你有关的愿望, 一时间想不起来啊。你想让我许什么愿望？”

夏安从来没有想过要向谁乞求实现自己的愿望, 自然也没有想过这么无聊的问题。

在他的脑海中, 只要能够搞研究,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霍殷看着夏安这模样，不由轻叹一声, 眼底有几分落寞一闪而逝。

他伸手揉了揉夏安的脑 ：“如果是我的话, 我希望安安能够永远平平安安, 做自己的喜欢的，想做事情。”

当然，他这个愿望也不需要向谁乞求。

他会用自己的一双手，给夏安一个自由美好的未来。

夏安听到霍殷这话，终于来了灵感：“那我那第三个愿望，就许愿让你永远在我身边！”

之前没有霍殷的时候，他一个人在九垣星过得那叫一个落魄。

这段时间越过越舒坦，倒是让他差点忘记了之前的悲催经历。

现在想起来，那更加坚定要将霍殷绑定在身边的决心！

夏安立即转头直勾勾盯着霍殷：“以后你不准去那些回不来的地方！要去的话，得等我把九垣星的研究全部搞定，我们再一起去！”

霍殷看着夏安这认真郑重的表情，端着生日蛋糕的手微微一动。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温柔到极致的笑容：“好。我们永远不分开。”

霍殷俯身在夏安额头，虔诚地轻轻印下一个吻。

恰好他起身的时候，蛋糕上的蜡烛全部融化，已经不需要再吹灭了。

夏安看着霍殷那温柔的表情，刚才那奇怪的感觉再度在心头一闪而逝。

他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十分疑惑：“霍殷，你喜欢我么？”

霍殷顿了顿，毫不犹豫道：“当然。”

夏安看着他：“你想跟我结婚？”

霍殷：“……”

他表情微微一顿，随即哭笑不得地摇头：“不是那种喜欢。是兄弟亲人之间的喜欢。”

他揉了揉夏安的脑袋：“你看了网上那些CP粉说的话？那都是他们脑补的，做不得数。”

霍殷非常了解夏安。

这小子脑子里根本没有爱情那根弦。

刚才突然问出那么一句话，差点把霍殷的CPU给干烧了。

好在霍殷转念一想，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夏安听到霍殷这话，更加疑惑：“那你最近为什么老是亲我？”

霍殷：“……”

他罕见地被夏安问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想要亲吻夏安呢？

霍殷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夏安小的时候，霍殷每天早晚都会亲吻他的额头，那是喜爱，也是祝福。

但自从夏安长到十二岁，也算是个大孩子了，霍殷就很少再用亲吻去表达爱意。

可是现在…

霍殷眼帘低垂，轻轻摇头：“或许我还是在害怕。”

夏安被吸进黑洞的那十个小时，给霍殷造成的影响久久无法消弭。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自己恐慌焦躁的内心，只想与夏安更亲近一些。

所以他也没有细想，或许是想找回小时候那种相依为命，亲密无间的状态。

夏安却无法理解这么复杂的心理，十分疑惑：“害怕？”

“对，害怕再失去你。”霍殷放下蛋糕，对自己的脆弱毫不遮掩。

夏安更加满脸写着茫然。

在他脑海中，完全无法将“害怕失去”和“亲吻”画上等号。

他眉头紧皱：“果然，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就算是再精密的仪器和程序，也无法精准分析判断和分类。”

霍殷听到他这冷冰冰的分析，轻笑着拔掉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你要是感兴趣想要研究感情，我可以教你。”

说着，他转头定定注视着夏安：“安安，我很期待你能拥有属于人类的感情。我相信到时候，你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不像现在这样，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研究相关。

一旦离开了研究，就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霍殷不知向道了什么，目光忽然暗淡了半瞬。

夏安听到他这话，倒也兴起一点兴趣：“我也想研究明白人类的情感，但一直没有研究的头绪和灵感。对了。”

他翻开之前的待办研究，其中有一条压箱底的项目，是当初他看直播的时候，顺手写下来的。

夏安兴致勃勃地看向霍殷：“霍殷，要不我们谈恋爱试试？！”

“……”霍殷手一抖，差点把整个生日蛋糕都给砸了。

他无奈地轻轻敲了敲夏安的脑壳：“这种事情可以乱试的么？”

夏安更加茫然疑惑：“为什么不可以？”

霍殷切开蛋糕，喂到夏安嘴边：“谈恋爱需要两情相悦，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谈恋爱？”

夏安一口吃下蛋糕，理直气壮含糊不清道：“可是也可以先do后爱！”

“……！”霍殷眼皮狠狠跳了几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好在夏安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他刚才只是分神跟霍殷闲聊，更多点专注力还是在煅烧铁水上。

霍殷不回答，夏安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溜走，专心致志看铁水去了。

霍殷见状，不由自主地长松一口气。

幸好夏安现在在研究，不然他是真的被这一股直球给打懵了。

按照霍殷对夏安的了解。

要是夏安手头上没别的项目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这让霍殷越想表情越古怪，不动声色地在脑海中下令：【小安。网上那些跟我和安安有关的同人创作，18+以上的全部删掉，禁止发布。】

先把源头给掐灭，省得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哪得到了乱七八糟的灵感。

小安：【好的。】

霍殷掐灭这小小的隐患，又恢复寻常心态，温柔地给夏安喂蛋糕。

半个小时后。

两人将蛋糕分食完。

但那铁水竟然还没煅烧到极致，不断有黑色的杂质析出。

这过程实在无聊枯燥。

夏安却看得目不转睛，观察术和鉴定术不断往铁水上甩。

他想要弄清楚从铁水里剥离出来的是什么，留下来的又是什么。

这种探索未知的过程，在夏安眼中不仅不无聊，反而非常有意思！

每次只要有一丁点新发现，都能让他的思绪更加活跃，不断有新的灵感迸发。

霍殷倒是看不太懂这个实验过程。

他将垃圾收拾好之后，便重新回到夏安身旁，拿出一枚精致的紫色繁星胸针，别在夏安的衣领。

夏安分神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霍殷认真将这胸针的位置调到最好看的角度。

同时介绍道：“我从A级俘虏中挑出了一批修炼天赋不错的，训练成了尖刀小队。”

“以后你有任何要求或者想法，都可以直接交代给他们去做。就算是送死也可以。”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让他们过来，你亲自种下生死蛊，以后他们只认你一个人的命令。”

“这胸针是这支队伍的象征，世上只有一枚，权限仅次于你本人发布的命令。如果你想让谁代替你暂时管理或者命令那支队伍，可以将胸针交给他用。”

夏安一听就明白了：“就跟以前的资源小队一样？”

以前霍殷也给夏安养了一支专门搜刮资源的小队，那战斗力和能力在星盟中都鼎鼎大名。

夏安用着也很顺手，说起来还怪想念的。

霍殷：“对。但资源小队是雇佣的士兵，明知道是送命的危险不能让他们去做。而这支队伍，你让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他又补充道：“现在我们人手还少。等将来人手充足了，再给你组建一支正常的资源小队，那些危险性不高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

夏安对这个生日礼物非常满意：“好~正好我现在缺好多研究素材，现在就立即让他们开始工作吧！”

“不急。”霍殷双手搭在夏安的肩膀上，亲昵道，“现在先给这个生日礼物起个名字。”

夏安沉吟了一会儿，想了个非常敷衍的名字：“那就叫暗阁。正好我也懒得记他们的名字了。让他们按照实力编号，一号二号三号…谁强谁上位。以后我就只需要根据他们编号不同，下达不同难度的指令就好了。”

不需要浪费时间去记哪个成员擅长什么。

只要领了这个编号，那就必须得有配得上的本事！否则要么死要么退，没有第三种选择！

夏安的这种思维，显然更加冷酷无情。

但好在有霍殷在，不会让他将这一套用到普通人身上。

而那群死刑犯，本来就是死不足惜，恶贯满盈的大恶人。

能让他们活着就已经算不错了，也不用考虑什么人格自尊。

霍殷也帮忙完善这套体制：“只要能在一号的位置任满三年，就可以降级为B级囚犯，离开暗阁回来正常服刑。”

B级囚犯，理论上是无期徒刑，但只要表现得好，有生之年的可以出狱，回归正常社会的！

有这么一根萝卜在前面吊着，不怕那群家伙不拼命努力工作修炼！

而三年时间看似很短。

但随着灵气复苏的进展，加上夏安研究的不断深入。

这暗阁干的活必定会越来越危险，估计大部分人都活不过三年。

霍殷定下的这个目标，不能说永远够不着，但也绝对不会轻易达到要求。

夏安不管这些细节，反正他只要能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嗯嗯。就这样！现在就让他们去，搞多点变异矿石和植物回来。”

霍殷：“好。我先去完善一下他们的排名和配置。明天把人带过来种下生死蛊，就让他们去执行任务。”

夏安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去快去。”

霍殷看夏安满心满眼都是搞研究，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过生日的意识。

他十分无奈地在夏安发顶轻轻一吻，脸上的柔情莫名多了淡淡的落寞。

一直以来，霍殷逢年过节每个纪念日，都会尽力和夏安一起过。

目的是想通过这些节日的仪式感，让夏安对真实的世界更多几分记忆和连接。

但这么多年下来，收效甚微。

现在霍殷只能期盼夏安在每次给暗阁下命令的时候，能想起今天的这场生日。

这么想着，霍殷脑海中忽然想起刚才夏安的逆天发言。

如果夏安能谈个恋爱的话，会不会…

霍殷表情微微一僵，连忙失笑摇头。

他差点就被安安给带沟里了。

谈恋爱或许是很好的方式，但也不应该他和安安谈啊！

在霍殷心中，夏安永远是那个需要他呵护的孩子，是他生命中的无价珍宝。

霍殷驱散脑海中那乱七八糟的思绪，便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而夏安则全程都盯着那红彤彤的铁水看，并没有察觉霍殷的情绪变化。

这个煅烧过程，一直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又一片黑色的杂质被煅烧干净。

夏安当即精神一振，立即甩了个鉴定术过去。

“成了！”

夏安看着鉴定术反馈回来的原始数据，精神十分振奋！

就见屏幕上，数量繁多的线条排列得整齐划一，极具对称的美感。

一眼看过去，就是无数个一模一样的小几何，组成了一个形状构造一模一样的大几何！

这简直就是强迫症和完美主义的天堂！

但这么完美的数据线条，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在变异矿石被煅烧之前，它的原始数据线条跟其他东西一样杂乱。

但是随着煅烧的过程。

夏安发现每烧掉一缕杂质，这数据的线条也会减少部分杂乱的痕迹。

就这样不断地煅烧提纯，终于让线条达到了这种完美状态！

但夏安并没有因此停下来。

他用护盾凝聚成的空气刀，将铁水一分为二。

一份放到一边慢慢冷却，另一份则继续煅烧。

他想要看看，在所有杂质都已经提纯出来之后，继续烧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个小时后。

“砰”的一声闷响。

巴掌大的铁水在桌面上轰然炸开！

但好在空气罩挡住了所以爆炸能量，所以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和意外。

夏安看着炸开的铁水，一个鉴定术甩过去，发现原本整齐有序的线条，现在根根断裂，重新变回了杂乱无章的模样。

他眉头轻挑，这才收回火球，将炸开的铁水重新捏合在一起，等待冷却之后再看看成果。

夏安对这次的实验还算满意：“这护盾术是真的好用啊。小殷，将这护罩类型记录一下，就命名为一阶基础器皿术。到时候所有助理都要学习。”

这基础器皿术组成的空气墙，是一个对称完美的椭圆形。

以后根据实验需求，可以调整成各种形状，甚至还可以在空气墙里里面加上各种各样的东西。

到时候，肯定会发展出一大批各种各样的分支衍生法术！

而现在这个原始法术，就是一切延生的基础！

小殷：【好的。】

夏安吩咐完，转头又看向旁边的金属块。

这正是他之前分割出来的，煅烧到完美状态的矿石！

如今这金属块已经冷却了大半，外表呈现出乌金一般古朴且光滑的色泽和质感。

夏安上手捏了捏：“嘶，好硬。”

他用尽全力，竟然只能在表面留下一个印子！

这让夏安顿时来了兴致，立即对着这块金属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实验。

他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研究目标。

他要将符文镌刻到器具上，锻造出法器！

但之前夏安在普通的矿石上试过。

不管那些矿石怎么锻造和调整配比，都无法承受一丁点超凡能量。

现在整个实验室散落的矿石碎片，就是无数次惨烈的实验留下的残渣。

所以夏安才会将目光瞄准了变异矿石。

但变异矿石没经过提纯，虽然不会被灵气撑爆，却对灵气没有多少反应。

现在既然锻造出这么一块纯金属，夏安自然可以“大展身手”。

他脑海里可是有无数种想法，等着一一实验呢！

夏安沉浸在研究当中，完全不知时间流逝。

翌日，他分神给暗阁的36名成员种下生死蛊。

但当众人离开之后，他脑子就直接将这段记忆压缩打包，塞进不重要的角落。

根本不给任何事情分走自己研究的注意力！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日子中，一晃眼就过了大年初七。

这时候，春节假期也差不多都结束。

不少打工人陆续回到工作岗位，网络上很快又照例蔓延起打工人对上班的怨气。

这原本是每年的惯例，大家都见怪不怪了，许多人也是苦中作乐，玩出不少段子和梗。

但很快，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元宵节，晚上八点。

今天的月亮格外皎洁，也照应着整个研究所陷入朦胧梦幻的氛围当中。

霍殷正拎着食盒往实验室走去。

小安的声音忽然传入脑海：【上将，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这几天全球各地，连续发生了上百起员工暴起，怒打老板的案件。】

【其中京城发生了23起，经济越发达的地方，发生的概率就越高。我们治下的未央市没有案例，但群星市发生了一起。】

霍殷脚步微顿：【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安：【最早一个案例，是年初八，在京城。但是其中有83起案件，是昨天开始密集爆发的。群星市那一起是在三分钟前。】

霍殷眉头微皱：【这都晚上八点了，他们还在上班吗？】

小安：【是的。那家公司的老板我们已经约谈过几次，勒令他们在月底消除加班现象。但现在还没整改完。】

霍殷快速翻阅小安发来的所有资料，很快发现了疑点：【这些人所在的公司，都是长期压榨员工加班的企业。但是往年从来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反抗，今年就更不应该了…】

因为现在有气性的打工人，早就辞职回家专心修炼了。

还能上班的都是拖家带口，早就被生活磨平棱角的人。

虽说老实人爆发很可怕，但老实人也很少会爆发啊！

霍殷很快想到一种可能：【或许又有厉鬼出手了。也可能是未知的第三方…小安，把群星市那个伤人的员工、被伤到的人，和他们老板都带过来。】

小安：【好的。】

霍殷：【持续监控这个事件，你收集所有数据，看看其中还有没有其他关联和规律。】

小安：【好的。】

霍殷处理完这件事，原本轻松的眉宇不由带上几分凝重。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情，才面带微笑地打开10号实验室大门。

就在这时。

“成了！成功了！”夏安举着一块“铁饼”，高兴得几乎要蹦上天！

霍殷脸上笑意终于自然许多，快步走进去反手关门：“什么成功了？”

夏安猛然回头，一把扑到霍殷身上：“聚灵阵的法器成功了，你看这个！”

他将“铁饼”塞到霍殷怀中。

霍殷一把紧紧抱住夏安的腰，垂眸看过去。

发现这是一块直径二十厘米的圆盘，看起来像是黑铁的材质。

而圆盘表面并不光滑，而是雕刻了一个繁复的符文。

这符文线条之多，一眼看过去说不定会让人以为，这是圆盘锻造时无意留下来的纹路！

霍殷有些惊讶：“18000根线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通的小辰、鱼鱼籽 1瓶！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