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一听这话, 就感觉哪里不对：“这么巧？他怎么受伤的？怎么正好就在至强者眼皮底下？”
蓝听到这个追问，不由愣了一下。
因为他们从来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
蓝：“他被几个大罗金仙算计埋伏，差点就被抓住降伏了。”
策的本体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那可是天地至宝的一角, 一诞生就是大罗金仙的修为。
所有人难以想象, 如果自己能拥有这样的至宝灵器, 将会强到什么地步。
特别是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
大罗金仙+大罗金仙等级的天地灵器, 会不会让人拥有媲美至强者的战斗力？更甚至…一跃成为至强者！
这个猜想从策一出世, 就一直甚嚣尘上, 几个元会下来都延绵不绝，
特别是每过一次量劫，大罗金仙死一批残一批，36位至强者却毫发无损。
所有大罗金仙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每个人对晋升至强者的执念与日俱增。
在这种情况下。
策这块“唐僧肉”, 就算有至强者出言庇护, 也挡不住世人的贪婪和觊觎。
而且至强者只是说句话而已，并没有给策提供什么实际性的保护。
这更让许多人狗胆包天, 蠢蠢欲动。
毕竟如果传言属实的话，那他们只要在至强者反应过来之前收服了策。
那到时候他们就算不能直接晋升至强者, 也能凭借灵宝之威，跟至强者斗上一斗！
所以那么多年来，策三天两头就会被伏击, 然后受伤。
就连性命垂危的情况都不少见。
策偶尔实在撑不住, 也会打开寻求至强者的庇佑。
因此当年的事, 至强者们不管是事前事后, 都没有怀疑过什么。
蓝眉头微皱：“你们的意思，该不会想说连那道目光都是策搞的鬼吧？别太荒谬。”
如果策真的能谋划这一切, 那他怎么不干脆直接杀了所有至强者？
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做什么？
夏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显然没有打消这个怀疑。
这个世界上,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夏安转头和霍殷交换了个眼神。
霍殷转而问道：“为什么至强者能确定策没有感受到那道目光？”
蓝也没有继续跟夏安争论刚才的问题，老实回答道：“在有仙人石化消失之后，至强者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想找一些人来做实验，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然后至强者就绝望地发现：整个蛮荒大陆就只有他们36人，以及当时碰巧在他们身旁百米距离的人，感受到了那道目光。
也就是说，这件倒霉至极的无妄之灾，竟然只波及了至强者！
其他与至强者距离太远的“弱者”反而毫发无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让至强者的心态都差点绷不住，甚至都不由怨恨自己的力量来。
而策这个家伙，当时虽然在至强者的眼皮子底下。
可至强者的“眼皮”可大了，方圆万里风吹草动都瞒不住他们的感知。
策当时躺在距离至强者好几公里的地方，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感受不到那道目光的。
而且当年至强者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实验体，也用过各种预言占卜、真言法术。
甚至还逼策发下了大道誓言。
蓝：“策当时发誓说，如果他那天感受到了那道目光，就当即化血为脓，永世不得超生。”
“这是大道实验，做不得假。所以他发过誓之后，誓言惩罚没有应验，至强者们也就放过了他了。”
夏安&霍殷：“……”
两人听到这，都不由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不得不说，当年的蛮荒大陆还真是“民风淳朴”啊。
策这样的誓言，如果放在星盟。
那只要小学毕业，都能听出里面的逻辑漏洞！
策那天没有感受到过，那就是说，在其他时间点感受过咯！
夏安眼眸闪过一抹精芒：“所以，他很有可能在至强者感应到那道目光之前，就已经察觉到那道目光的存在！”
因为策只有在那之前感受过，才会发那样的誓言。
否则他直接说自己从来没感受过就好了！
蓝听到夏安这话，下意识反驳：“这不可能！”
霍殷垂眸看她：“为什么？”
蓝听到这个反问，不由顿了顿，才略带迟疑道：“他怎么可能比至强者还早…”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夏安打断了她的话。
夏安将这些信息记录入智脑：“至强者又不是万能的。谁规定那道目光必须得至强者能感应到？每次都能感应到？”
他们没感应到，不代表别人一定感应不到啊。”
蓝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如果在以前，她一定能坚定地说出“至强者无所不能”这句话。
可现在，她犹豫了。
尽管她非常不想承认。
但她在遇到夏安，每隔一段时间，都能看见她所认为的“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一次又一次的三观冲击下。
她心中至强者最强的信念，早已在不知什么时候崩塌。
夏安没理会蓝内心的挣扎，眼见从她这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重新开启了我小黑屋”模式。
蓝看着周围又陷入熟悉的黑暗，原本挺直的脊背陡然放松。
她木讷地看着半空，双唇轻轻一张一合，似乎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又像是有什么想说的话，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眼眸似乎有什么情绪闪过，但很快又恢复寂寥。
另一边。
夏安将蓝重新关起来之后，全部注意力就落在了刚才获得所有信息上。0
他不知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和霍殷说话：“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大胆推测。策在至强者之前感应到了那道目光，并且还想办法保存了下来。”
苏牧之看到的那道目光，虽然也有可能是策复刻的。
但转了那么多手，还能让蓝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夏安更倾向于是策“保留”下来的。
不然以一个大罗金仙的能力，也能复刻那道目光的话…那目光的主人感觉也不是很高级的样子。
霍殷补充道：“甚至很有可能，至强者们感受到的那道目光，背后都有策在背后参与。”
“没错！”夏安眼睛半眯，“所以，苏牧之究竟想做什么？那个神教是他创立的？他想干什么？”
霍殷：“苏牧之说，策亲口承认过，神教是他创建的。”
夏安：“那他信奉那个所谓的真神？”
他眉头紧皱，对这个信息有点不知道该这么处理。
说实话，他对于这些什么教派、信仰，是完全一窍不通。
他无法理解生灵为什么要去信仰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还为此跟疯了一样，改变自己的人生目标和信念。
在夏安看来，所有信教的人，脑子都不太好。
而那些传教、甚至是主动创造一个教派的人，夏安心目中，更是是疯子中的疯子！
夏安本来就擅长揣测人的心理，更别提是疯子的了！
霍殷碧绿的眼眸泛起涟漪：“如果他不是真的信奉那位真神的话，那他做的这一切，肯定能为他带来某种巨大的利益。如果是这样，那就还好。”
“只要是功利导向，只要我们收集的信息足够多，总能推测出他的目的和计划，可就怕…”
就怕策是真的信奉那位真神！
正如夏安所说，那些狂信徒，全都是常人永远无法理解的疯子！
因为他们的“神”，会“指引”他们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
在正常人看来，他们的行动和目标，都是混乱不堪，难以理喻。
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做的一切都合乎逻辑。
别说夏安，就算是霍殷都很难理解这群疯子的脑回路。
可现在就他们掌握的情报来看…他们恐怕真的遇到了这种最难搞的情况！
霍殷眉头微皱：“如果那个视频中，策的状态没有被记忆‘美化’的话，那他大概率是个狂信徒。”
到了策那个实力，是不需要在苏牧之这个蝼蚁面前伪装自己的。
所以他语言中的狂热，大概率是真的！
只有极小的概率，是他即使面对区区一个蝼蚁，也要尽职尽责地演戏。
“啊？”夏安听到这话，不爽地皱起眉头来，“那现在怎么办啊？”
“就算是疯子的话，会不会有疯得一样的啊？能不能从大数据上来分析分析？”
霍殷听到这话，倒是想起来：“你这么说的话，星盟这些年抓捕的狂信徒，大部分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
夏安目光一亮，连忙追问：“是什么？”
这可难办了。
夏安听霍殷这分析：“那按照以前那些疯子干过的事情分析，他现在最大的目的可能是什么？”
霍殷抬眸，缓缓吐出两个字：“灭世。”
“嗯？”夏安不解，“为什么？”
霍殷目光带上几分凝重：“因为人类在遭到自己无法度过的难关和危机的时候，就是心理最脆弱。”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本能地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帮助，带领自己脱离这糟糕的生活。而宗教，就会在这时候趁虚而入。”
他们或许不会提供什么实质上的帮助，却会给信徒不断洗脑：只要你们足够虔诚，“神”就一定会帮你们度过难关。
就算这辈子度不过难关，下辈子也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这样美好但有毒的希冀，会让信徒不断沉沦。
他们的人生愈发苦难，信仰就会愈发虔诚。
基于人类的这个心理。
许多野蛮的宗教，都会人工制造灾难。
然后在灾民绝望的时候略施援手，就能轻轻松松收获一大批死忠的信徒。
如果策也是个狂信徒，希望全宇宙的生灵都跟他一起信仰真神的话。
那他之前做的一切一切，看起来就是这种野蛮传教的第一步：制造灾难！
而策作为一个大罗金仙，他苦心孤诣制造出来的这场灾难，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级别。
可是…
夏安眉头微皱：“这个逻辑的前提是，那个真神真的会出手摆平这场量劫。否则量劫结束，那这个宇宙也就完蛋了，还传什么教啊。”
可…祂会出手吗？
还是说，策有办法能摆平这场灾难？
不可能吧…
夏安看向霍殷，提醒道：“而且他看起来对传教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啊。”
苏牧之表现得那么狂热，想要在凡间传教。
可策冷冷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
霍殷若有所思：“或许他不在意的，是凡人。”
夏安：“嗯？”
他终于跟上了霍殷的思路：“他想要传教的对象…必须要制造出这种等级的量劫！”
是的，针对凡人级别的灾难，洪灾、旱灾、饥荒、战乱…随便一场都能轻松收获亿万信仰。
而这对于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眼里根本没有这群凡人。
他真正想要传教的，是那些在十几次量劫中，都能安然脱身的…至强者！！
这个推论一出，夏安和霍殷都不由精神一振。
虽然这个推理结果，听起来多少有些荒谬。可整个过程…完全没毛病啊！
如果这就是真相的话…
夏安和霍殷对视一眼。
霍殷仔细想想，轻轻摇头：“先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发展自己。然后同时寻找策，看看能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只要他们能阻止量劫爆发，那策的目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霍殷看向夏安：“我准备将苏牧之放出来。”
“嗯”夏安眼眸轻抬，有些意外，“你不是一直都想杀死他，以绝后患的吗？你该不会是被他洗脑影响了吧？”
他连忙操纵天网，给霍殷本体砸了好几个鉴定术扫描术。
霍殷轻笑着解释道：“不是。我跟他谈了个交易，只要他将一切真相告诉我们，我就放他出来。”
“啊？可是他也未必说的是真相啊。”夏安没听懂霍殷话里的机锋，但鉴定术反馈回来的数据没有任何问题。
霍殷耐心解释道：“对，所以我们也不会彻底放了他。我想你能不能将天网囚牢，做成囚徒无法感知的版本？”
夏安听到这，终于明白了霍殷的意思。
他脸上这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简单！正好，之前苏牧之的逃逸方式给了我一点小小的灵感。”
他可以做一种天网囚牢，平时就附着在物体表面，但又藏匿在虚空之中。
只要夏安一声令下，这囚牢就能瞬间从虚空中回来，一把将人给抓住！
而被这种囚牢标记的人，只要无法突破维度跑到虚空那边去，就绝对不可能发觉囚牢的存在！
霍殷听到这个技术可以实现，这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答应会放了苏牧之，可没说夏安也会放过他啊。
而且很显然，苏牧之不可能会真的将真相和盘托出。他们完全不算违背诺言。
霍殷：“他现在假意向我们投诚，但看着也不像真的效忠策。正好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帮我们寻找策的线索或下落。”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肯定会暴露自己真正的目的。”
说起来，苏牧之这家伙一直以来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太怪了。
说他贪图荣华富贵吧，可他执掌天启帝国期间并没有耽于享乐，只是兢兢业业地完成背后大佬的计划。
而且他被抓之后又好像认命了，就算不吃、不喝、睡地板，也没有半点异议；
说他想要苟活吧，可他又总是作死想要跟夏安和霍殷谈条件，宁愿受刑濒死也绝不松口；
但同时他又总是藏着一肚子坏水，总想着越狱搞事情…
霍殷总觉得苏牧之心底还藏着秘密。
虽然他们也不一定要知道这些东西，但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倒可以顺势探一探。
夏安对这些不在意，耸了耸肩：“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
“不过他那个夺舍的法术挺有意思的，你问出来了吗？要是能搞到那个法术，说不定我们这隐藏款囚牢还能搞出点好玩的东西。”
夏安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苏牧之跟罗之前唯一的联系，就是血脉和神魂共振。
他能够反过来夺舍罗，那个夺舍法术一定是基于这一点来施展的。
而天网囚牢附着在物体表面，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如果能深入灵魂或者血脉…
霍殷：“我刚刚跟他达成协议，他就拿出了那段视频，所以我还没跟他谈具体的条件。”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去问问。不过结果不一定是真的。”
“行，不是真的，那也有参考意义。”夏安直接给霍殷发过去一份文件。
霍殷一打开，发现这文件总共有百万字，上面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夏安现阶段还没弄明白的事情。
霍殷一眼扫过去，甚至还看到了【宇宙是如何诞生的】这种问题！
他哭笑不得地轻笑一声：“那我去了。”
“嗯嗯。”夏安十分敷衍地应了一声，精神已经沉浸在新的研究当中。
霍殷最后含笑看了他一眼，全息投影才关闭，重新转移到魔族封印那边。
苏牧之察觉到霍殷回来，抬头看过去，目光似笑非笑道：“跟博士商量完了？”
霍殷不接这个茬，直接问道：“从那以后，你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苏牧之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笑着反问道：“从哪以后？是加入神教之后，还是说…被那道目光扫视之后？”
霍殷：“……”
这小子果然很狡诈。
这个问题如果他如实回答。
那苏牧之就能获得一个重要的信息：那道目光很重要！
否则霍殷不会回来第一个问题，就询问这个。
而且，现在苏牧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那霍殷不管回答什么，苏牧之都能从中猜到许多信息。
聪明人就算身处劣势被审问，也能从对方的问题当中，猜测到对方在意的重点，以及许多信息。
霍殷早料到这局面，只淡定道：“从头说起吧。从你第一次收到策的指令开始，一点一滴的变化。”
……
一个月后。
九垣星中人类的总数量，已经突破五百亿，比一个月前多了一倍不止！
而革命军的地盘也随之飞速扩张。
大地震震出来的那些新土地，很快就充斥了人类文明的痕迹。
而星盟宇宙那边。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星际移民，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公民，心中的天秤也不由开始倾斜。
霍殷扫了一眼最近星盟的舆论趋势，遍下令道：【差不多了。再加把火吧。】
一个月时间，足够虞凤他们将那些人意图“谋反”的家伙处理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那些专职散播阴谋论的“水军”，星盟网络阵地都变得清爽了许多。
现在经过一个月的铺垫，他们也差不多可以下更多的猛料了！
他们率先公布量劫，是为了让星盟众人意识到事态严重，多几分紧迫感。
但再严重的事情，经过一个月的反复宣传和讨论，大家也就逐渐“脱敏”了。
别说紧迫感，有些人甚至还产生了厌烦感！
所以接下来，倒是可以给星盟公民换换“心情”。
于是乎。
在星盟网络那些议论“量劫”的帖子中，忽然齐刷刷冒出几个“清新脱俗”的帖子。
【九垣宇宙的超凡力量，已经实现长生不老！】
【超凡力量，可以让人类免费将体质和精神力双双提升到SSS级！】
【震惊，九垣宇宙大部分公民，体质都已经超过SSS级！】
……
这些帖子标题有的中规中矩、有的骇人听闻、有的格外吸睛。
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九垣星那边不需要花几百万打基因强化剂。只需要几百块钱，就能将体质和精神力提升到SSS级，并且可能迈向永生！
这种事事关每个人利益的事情，可以比“灾难”这种晦气的东西，传播速度要快不知多少倍。
很快，星盟网络掀起了一股恐怖的舆论狂潮。
而新的移民申请，也如雪花般朝着移民网站砸来。
在这种情况下。
霍殷调整了计划，直接将下一次的移民人数提升到四百亿！
【作者有话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南铜爱好者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籽 6瓶；普通的小辰 1瓶！爱你们么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