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抬眸看向小安。

小安与霍殷配合默契, 立即明白他想问什么：【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宝库周围半年以来的所有影像资料，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记录，找不到任何生物靠近宝库的证据。】

【现在我怀疑, 要么是老鬼们记错时间, 要么就是那个神秘人拥有能够躲避电子监控的手段。】

小安说着, 也有些疑惑地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作为一个精通电子网络的人工智能, 它其实是更倾向于第一种猜测的。

因为那群老鬼沉睡得实在是太久了。

醒来之后, 又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宝库当中, 对于时间的概念非常混沌。

而且它们在整个审问期间，有许多事情都说得颠三倒四。

很显然，它们的记忆根本不可靠，更无法确定神秘人真的是在半年内出现的。

可小安想着想着, 又感觉没有自信。

因为灵气复苏之后, 世界上出现太多电子网络无法监控和观察到的东西了。

万一，真的是它们的感知被蒙蔽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 那它们人工智能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给调查结果添乱吗？

小安抬眸看向霍殷，脸上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助。

霍殷看出小安的纠结, 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现在九垣星中发生的每一个变化，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但只要我们继续努力进步，就一定不会被时代抛下。好好加油吧。】

小安抬头蹭了蹭屏幕上的那个根手指, 十分乖巧可爱：【好哒~我们会努力升级, 不让上将和博士失望的！】

霍殷看着它这元气满满的模样, 温柔地轻笑一声：【加油。不过根据现有的线索, 那神秘人，大概率是在最近半年出现的。】

【嗯？！】小安立即严肃地板起小脸, 连忙追问, 【为什么？】

霍殷将所有的线索全部结合起来, 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思路：【神秘人，肯定跟苏牧之、巨蟒，还有天启宝库壁画上的那条龙有关。】

【或许，他就是那个将宝盒交给天启皇帝的“仙人”；也是苏牧之口中那个“吾主”；更是留下了那个秘境大门的主人。就算这三者不是同一个人，那也至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啊？】小安挠挠脑袋，不知道这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霍殷耐心解释：【目前的证据，确实不能证实这个推论。但是对于人类来说，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证据，只需要一点蛛丝马迹，还有一点直觉，就能猜出许多事情来。】

首先，留下宝盒的那位“仙人”，本体是一条龙；

而苏牧之的“吾主”，需要蛇进化成蛟之后的身体作为容器，可以大胆推测祂的原型就是龙；

秘境大门出现之后，苏牧之跟“吾主”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也可以推测出那条龙跟秘境的联系；

而那个神秘人悄无声息进入宝库，什么都没做只带走了那个宝盒，很显然他非常清楚宝盒里的东西是什么，才会如目标明确。

这几条线索连起来，几乎可以确定背后有那么一条龙，或者几条龙在搞鬼。

当然，也有可能是龙和其他种族合…但那都不重要！

总之可以确认，这些事情都是来自于同一个人或者势力搞的鬼就是了！

小安听完这一通推理，感觉更加云里雾里：【这个联系我们也分析出来了，但是得出的结论是，这四者之间有关联的几率只有10％。人类的直觉是什么东西？可以将这10％的概率放到无限大吗？】

霍殷轻轻摇头：【这很难解释，等以后你们再进化一些，或许就能理解了。 】

他没有纠结这一点，只眼帘低垂：【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测的那样，那最近九垣星中发生的那么多事情，说不定背后都是那个神秘人在暗中操控。而且…】

霍殷神色带上几分凝重。

九垣星中流传下来的厉鬼信物，恐怕不止他们找到的这么一点。

但剩下的那部分迟迟没有现世，也没有任何要复苏的动静，这非常不同寻常。

当一个满是蟑螂的房子，看不到一只蟑螂的时候…那就意味着很可能有成千上万的蟑螂，已经藏到暗处虎视眈眈！

霍殷现在严重怀疑，或许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厉鬼在没有引起他们注意的情况下，悄然复苏了！

而且，它们现在已经藏入暗处，成为了那个神秘人的爪牙！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霍殷的语气格外低沉：【现在在九垣星的某些我们不知道的角落，已经有一个极为强大的势力成型。】

【他们或许正在暗中积蓄力量，并且在暗中窥伺着众生。】

人的怨气为什么会转化为阴气？

这是霍殷一直想不通的一点。

但若这背后有一个散仙级别的操盘手，目的就是为了给一群老鬼恢复实力…一切是不是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小安顺着霍殷的思路，啪啪啪敲击了几下键盘之后，也推算出了一个时间线：【秘境大门每次出现，都会与现实世界加强联系。】

【所以在秘境大门第一次出现之后，神秘人在现实中的力量也借机增强了。】

【他去天启宝库拿走了宝盒，然后又指引苏牧之找到了超凡病毒？那超凡病毒，就是存在宝盒里的东西？】

霍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也可能是第二次秘境大门出现之后，神秘人才拿走了宝盒。这样一来，宝盒里的东西就未必是超凡病毒。】

他眉头微皱：【必须先搞清楚这一点。】

这是个非常关键的信息节点！

根据现有的信息，他们可以肯定：神秘人的野心不小，并且还一直在研究新时代的法术，已经小有成就！

如果继续让秘境大门频繁现世的话。

恐怕要不了多久，那个神秘人在现实中的力量，说不定能够一巴掌将他们拍死！

然而…

霍殷却不能要求大家减少未知能量的排放，降低修炼速度。

他更不可能为了未知的危险，就放任超凡病毒继续笼罩在九垣星的头顶！

如今的情况，对于他们来说已经非常危险。

他们必须找到一个破局之法！

而霍殷结合所有的线索，以及对局势的分析，再加上冥冥之中的预感。

他非常确定：破局之法，很可能就在神秘人留下的宝盒之中！

所以他们必须先弄明白，那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是血液？还是毒液？甚至是两者的混合物？

是神秘人的命门？还是他在这个世界复苏的关键？

现在只要弄清楚神秘人出现在宝库里的时间，说不定许多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小安提议道：【那您要亲自审问那群老鬼吗？它们在审讯期间表现得有点不配合，小白他们年纪小，压不住那群老鬼。可能还有许多隐藏信息没有询问出来。】

霍殷轻轻颔首。

他猜到了这种情况：【那我现在就去…】

霍殷说到一半，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夏安和苏牧之。

苏牧之还在睡觉，俨然一副摆烂的模样。就是不知道他是演的，还是真的认命了。

而夏安还沉浸在研究当中，甚至还能一边研究一边制作天网球。

这一心二用的本事。

霍殷不管看多少次，都非常感觉非常惊人。

霍殷想了想，抬手多布置几个防护罩，才低声对夏安道：“安安，我出去一趟，你在这看着他。”

夏安没有回答，但眼眸明显轻轻动了动。

霍殷见状，知道夏安听到他说的话了，只是没空回答而已。

他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前往监牢。

他们新缴获的厉鬼信物，此时已经分开关押在监狱里。

那么大一个监牢，严防死守地锁着一件首饰，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霍殷对此已经见怪不怪。

毕竟宇宙之大无奇不有。

曾经的夏安研究所，实验体的监牢内甚至还关押过一滴水、一粒沙、一块石头…

现在关押一件首饰，已经非常正常的场景了。

霍殷走在监牢的走廊中，透过牢门的透明监视窗，挑选着第一个接受审讯的“幸运鹅”。

半分钟后。

霍殷拎着一块碧玺，转头往二号审讯室走去。

他刚一离开。

其他监牢里，那群看似本本分分的实验体猛然抬起头来。

他们确认霍殷已经走了之后，连忙聚集到透明的观察窗，疯狂互相交换眼神和比手画脚。

这群家伙，暗戳戳想着搞事已经很久了！

奈何监牢的隔音效果太好，他们没办法大声密谋。

好在有这个小小的观察窗，已经足够他们爆发出创造力！

现在，他们的逃跑计划已经进行到90％，接下来只需要大家再努努力，就能在研究所引发一场暴.动，让他们彻底恢复自由！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再也无法忍受监牢里那冷冰冰的黑暗。

有些人甚至毫无顾忌，当场就在牢里提前辱骂起夏安和一众研究助手。

然而…

他们自以为找到了观察窗这一个BUG，殊不知监的每一个角落，都暗藏了监控摄像头。

他们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小殷的眼睛！

小殷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像是看傻子一样摇头：【啧啧啧，一群蠢货，到现在还以为自己能逃得掉啊。哼，让你们再高兴几天~】

它脸上露出了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等到这群家伙以为自己的计划即将得逞，下一秒就能恢复自由的时候。

小殷就会让助理们上场，给他们一顿狠狠的教训！彻底毁掉他们逃生的希望，让他们彻底陷入绝望深渊！

如此一来，才能达到最大的惩戒目的，看以后谁还敢玩越狱~

小殷对此这个流程已经驾轻就熟，甚至还十分调皮地安排了一些以前研究所没有环节。

以前，小殷不能理解那些实验体为什么会因此情绪崩溃。

而现在，它乐在其中、乐此不疲、乐不思蜀！

小殷兴奋地啪嗒啪嗒安排好一切工作，然后抬头悄悄咪咪看了夏安一眼。

夏安沉浸在研究当中，光脑屏幕上的天网模型改了又改，手上的天网球也在不断变换状态。

他的大脑CPU已经运转到极致，根本没发现小殷的小动作。

小殷嘿然一笑，偷偷摸摸在电脑上打开了一部九垣星经典电视剧，开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没错，小殷在模仿了打工人这么久之后，终于学会了社畜的核心技能：摸鱼！

当然，它现在只是用一小道程序在摸鱼，实际大部分算力还在执行夏安的指令，并没有影响工作效率。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能够让无数社畜羡慕哭了。

就在小殷快乐摸鱼的时候。

隔壁审讯室。

霍殷正在仔细研究诸葛白新发布的研究报告。

这是他们审讯信物里的厉鬼前，研究出来的一个简易的神魂沟通法。

毕竟信物里的老鬼没有实体，无法发出人类能听到声音。

几分钟。

霍殷终于跟碧玺中的老鬼沟通上了：【详细说说那个神秘人留下来的契约。不光是契约内容，还有契约形式、契约力量等等。】

碧玺里的老鬼语气十分不耐烦：【本尊都说了几百遍了，你们还问还问，还问…啊！！】

它话还没说完。

霍殷突然一道雷霆术砸下去。

碧玺内顿时升起一道幽幽的黑烟，还有老鬼惨绝人寰的嚎叫！

霍殷的修为可比诸葛白强多了，这一道雷霆的威力是诸葛白的几十倍。

而且打击更加精准，完美命中老鬼的命门！

碧玺里的老鬼整整哀嚎了十秒钟，终于忍不住痛哭流涕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再打我就要死 ！！】

霍殷这才停止电击，幽幽开口：【我问，你答。不要说废话，明白么？】

老鬼：“……”艹！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跟它说话了！

真是要气死鬼了！！

这个新时代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新人后辈一个比一个猛啊？！

简直见鬼了！

然而，它也只敢在心底生闷气，表面上甚至还带着十足十的谄媚：【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答道让你满意！】

最后几个字，它还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咬牙切齿。

霍殷并不在意它的态度，开始了正式的问询。

那老鬼知道霍殷不是之前那群毛头小子，自然也不敢再敷衍搪塞，老老实实地吐露出更多的信息。

那个契约内容，确实并不像它们之前说的那么简单。

它们说签订契约，就会成为神秘人的仆人。可实际上，那比仆人还要惨！

一旦它们签订契约，就相当于将自己最后这么点灵魂都卖给了神秘人。

到时候它们的生死，就全部在神秘人的一念之间！

这可比仆人还不如，完全就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奴隶！

这也是老鬼们迟疑了那么久、受尽了审讯的苦楚，也不敢轻易签订契约的原因。

当然，它们之前默契隐瞒了这一点，也是想要借此扯一张虎皮，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价。

但除此之外，它们隐瞒的内容就不多了。

据它们所说。

这份契约是存在于信物之内的，以老鬼们的视角看过去，就是自己的房间里被强行塞进来一张纸。

而从信物之外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一坨浓郁的阴气里，塞进了一粒灰尘大小的妖气。

【竟然是妖气么？】霍殷看着这个鉴定结果，眼眸轻轻转动，若有所思。

那个神秘人虽然明显是一条龙，但实力至少应该是散仙的层次。

到了散仙这级别，不管原来是什么物种，体内的超凡能量都应该向仙气进化。

如果真的是散仙出手的话，留下的应该就是介于仙气和妖气之间的能量才对。

可不管霍殷如何鉴定，这些信物上都检测不出任何未知的超凡能量。

难道说…神秘人还没降临九垣星，只是在借助某些妖的身体行事？

霍殷意识到这一点，紧绷的心弦总算稍稍松了一些，脑海中思绪飞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他要试试引蛇出洞！

霍殷将所有信物送回监牢，又立即转身回到一号审讯室。

他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苏牧之，才快步来到夏安身旁，低声温柔道：“安安，你还要研究多久？”

夏安：“……”

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霍殷也不着急，就这样耐心地等着。

过了十几秒。

夏安才快速开口道：“10％。”

霍殷有些诧异。

也就是说，夏安研究了这一天多的时间，才完成10％的进度。

至少还需要9~10天才能结束。

上次夏安研究那么久的项目就是天网，现在升级个天网竟然也要那么久。

看来，安安这次的收获很大啊！

霍殷这下也不急了。

天网越完善，他这个计划也就越安全。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世界再运转运转，说不定也会有转机出现。

霍殷没有再打扰夏安，坐在旁边开始安排接下来计划的具体细节。

一周后。

夏安还没研究完，但天网球已经发射了18个！

天网的循环结构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这让天网的功能又比以前强大了近一倍！

而天网扫描过的区域也大大增加。

这让霍殷安排各地规划的时候，也更多几分从容的全知视角。

在这样的加成下，九垣星的发展似乎也按下了加速键。

小安发过来一周周报：【上将，本周采集到响尾草一百株，成功救回一万人。这是新成员规划安排名单…】

霍殷一眼扫过去，便点了确认通过键。

小安：【五号尖刀小队成员发现了响尾草的生长规律，大大提升响尾草的采集进度，预计下周能收获一千株响尾草。】

霍殷点了个【赏】字按钮，小安会自动计算奖赏内容。

小安：【未央市办公室助理窦子安，发明了新的响尾草处理方式，可以提升响尾草10％的药效。】

霍殷看到这个“窦子安”这个名字，倒是停顿了一下：【我记得这是《修真图录》的元老玩家，他最近政绩如何？】

窦子安就是“今晚张公子买单”的真名。

小安立即调出窦子安的行政资料档案。

霍殷扫了一眼，轻轻颔首：【不错，有头脑有想法有能力，但阅历还是少了点，不够稳重。让他进入副市长培养营里吧。】

小安：【好的。】

这个副市长培养营说是“培养营”，实际上就是直接让这群年轻人接手副市长的工作！

只有实干，才能用最快的速度培养出需要的人才。

随着革命军的地盘越来越大，霍殷必须尽快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的市长了。

否则以后如山般的政务堆积，必定会让他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霍殷又补充道：【下个月一号，就提拔一批优秀的“副市长培养营”学员，进入市长培养营。】

小安：【好的~】

就这样，时间就在这一件件复杂又具体的政务中缓缓流逝。

又过三天。

霍殷正在研究新天网球扫描出来的区域。

忽然。

夏安迷离的眼眸缓缓聚焦，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啊~”

他伸了个懒腰，神采奕奕地猛然跳起来：“霍殷！”

“安安。”霍殷立即放下所有的工作，起身将夏安轻轻揽入怀中。

夏安反手紧紧抱住霍殷，十分兴奋地蹦蹦跳跳起来：“你猜我这次研究出了什么？！”

霍殷目光格外温柔地垂眸看着他：“什么？”

夏安手舞足蹈：“我将天网模型升级优化了一遍，现在它只需要1800颗天网球，就能实现以前的全部功能！”

“而且，现在只要81颗天网球，就能实现灵气无限循环系统。能够24小时不间断地监控整个九垣星了！”

霍殷十分惊喜：“那现在只差45个天网球了。一半多一点。”

“对！”夏安重重点头。

但他的兴奋可不是因为这么一点小小的改进，更重要的是…

夏安抱住霍殷的脖子，一双银白的眼眸灿烂得宛若骄阳：“这次天网全面升级之后，3600颗天网球的版本，可以利用天网的力量，辅助修士加速秘藏消化！”

霍殷猛然抬眸，呼吸都险些要乱了：“也就是说，只要天网搭建完毕…”

那整个九垣星的本土修士力量，将会迎来一次史无前例暴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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