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殷面色凝重, 心中对于未来的危机，又更多几分警惕。
如果那群仙人真的个个都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家伙。
那将来战争一旦开始，就绝对不会有和谈的可能！
要么, 他们将仙人打败, 夺回自主权。
要么, 所有的人类都会沦为仙人豢养的牲畜…人类文明将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当然,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仙人根本没耐心饲养人类。
一旦人类战败, 那就是全族团灭的结局！
这最后两种可能，不管是哪一个，霍殷都绝对无法接受！
那双碧绿的琉璃珠子般的眼眸，闪过一抹罕见的危险凶光。
而夏安虽然想到了这一点, 但他的反应没有这么激烈, 反而联想得更多：“现在关键是，我和你的血脉之力, 跟九垣星的人类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星盟里那么多的人族体内, 也都蕴含人族血脉！”
星盟有多少人口？
在夏安穿越过来之前，星盟的人类宜居星球一共有109个。
除此之外，还有矿产星球、农业星球、工业星球、畜牧星球、垃圾星球…等等, 加起来又有一百多个。
宜居星球中, 平均人口一百多亿；其他星球人口, 平均在五十亿左右。
也就是说。
星盟之中至少生活着一万五千亿人类！
这个数字, 可比一个小小的九垣星要庞大多了。
如果这么多人类，体内全部蕴含着人族的血脉之力。
那群仙人, 真的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霍殷眼底寒芒一闪而逝：“虫族。”
很早之前, 夏安就发现虫族跟阴气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星盟成立这上万年来, 虫族一直固执地要入侵人类，每一年战争都至少要死十几万的人！
如果说…虫族背后真的有人刻意操控。
霍殷脑海中忽然回想起那些牺牲的士兵、那些饱受虫族精神毒素摧残的战士、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家人和家园的平民…
他深吸一口气，“哗啦啦”从浴缸里站起来。
“如果这些事情，真的源自某些人的阴谋策划…我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
霍殷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而有力，滔天的杀意被温柔的躯壳掩藏，只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凝重和凛冽。
夏安下意识抬眸看向霍殷，眼睛却半道被那半透明的上衣给吸引了注意力。
说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基因问题。
虽然夏安的体质强度已经超过霍殷，但他的身材并没有太大的改变。连肌肉都是薄薄的一层，整个人看起来纤细柔弱，毫无威慑力。
而霍殷则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猿臂蜂腰，每一块肌肉的轮廓都是恰到好处的性感。让人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夏安目光下意识紧盯着霍殷的肌肉，脑子和嘴巴倒是还在想着实验和研究：“不过话说回来。那条鲸鱼说过，在血脉之力没激活之前，其他同类没办法吞噬这股力量。”
“现在九垣星里，就我们这三百多人激活了血脉。其他人就算是死了，那血脉之力也没办法提取出来啊。难道那群仙人有别的办法？”
霍殷：“……”
他敏锐察觉到夏安那赤.裸裸的目光。
而且夏安刚才一边说，还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
这反应可真是…
霍殷心中的杀意渐渐消散，无奈地笑看着夏安，抬手用法术烘干衣服：“你说得对。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那条鲸鱼说血脉一旦激活，就能感应到同类的存在。但我们现在已经激活了血脉，我却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夏安看着重新恢复不透明的上衣，有些遗憾地轻啧一声：“我也没有感应到什么同类的存在。难道说人族的血脉比较特殊？或者说每个不同的种族血脉，都有一些独特的特点？”
人族跟鲲鹏的差距太大了，他们也不能完全照搬飞天鲸鱼的经验。
夏安垂眸看向智脑屏幕。
刚才说话间，他已经写好了关于炼体药剂的体验报告：“小白研发的这份药剂其中，应该是有某个关键成分，误打误撞激活了人族血脉，才会让人体质快速增长。”
“但这种激活并不彻底，就像是在窗户边戳开了一个小孔而已。我们管中窥豹，很难看清人族血脉的全貌。甚至连记忆传承的影子都没见到！”
“小殷，找几个助理，成立新的研究小组，让他们专门研究人族血脉和其他生物的血脉。”
“同时让小白往这个方向寻找一下，那个关键成分是什么。有针对性地去制作一款专门激发血脉的药剂。”
小殷：【好的~】
夏安又转头看向另外一组数据：“说起来，这一段数据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霍殷凑过来：“我看看？”
夏安顺势靠在霍殷怀中，温暖又紧致的肌肉，躺起来特别舒适：“就是这一段。”
他将屏幕分享给霍殷，指向一段特别的数据：“这是所有志愿者在吸收药效过程中，都会出现的一段数据反应。”
他控制屏幕上的数据流动起来，回放数据变化的整个过程。
霍殷看了几眼，有些茫然：“数据我看不太懂，但这段变化趋势，确实给人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是…
霍殷思索了半秒，才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没错！”夏安不断反复观看这段数据，“我就是感觉，在这个药效吸收过程中，好像有什么克制了药效。”
“按照常理来说，这么多的有效成分冲上去，能够产生的反应应该更大更流畅才对！”
可现实却是。
这段数据冲上去之后，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力道直接就被卸了九成九。
怎么会这样？
夏安有些想不通：“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刻意阻拦人类血脉觉醒吗？”
他说者无心
霍殷却猛然抬眸：“人体秘藏就是被天道封印的。那会不会…人族的血脉也被某种存在封印了？！”
夏安：“！！”
一语惊醒梦中人。
夏安连忙将这段数据放大、放大、再放大。
果然！
他猛然抬手指向一段残缺的数据：“就是这玩意儿！是它在阻碍药效的吸收！”
霍殷定睛看过去，却还是看不懂：“这时什么数据？”
“不知道！”夏安理直气壮，反手打开诸葛白的论文。
他一边疯狂输出新的实验指导，一边难掩兴奋道：“这不是天道符文，是另一种全新的符文类别。但它没有脱离真理符文的范畴。”
“我推测，这很可能是跟天道同一级别的幕后黑手。就是这玩意儿跟天道一起，封印了人族的力量！”
霍殷：“会是仙人吗？”
夏安顿了顿，有些迟疑地摇头：“我感觉那群仙人挺菜的，需要很多人合力才能抗衡天道。但是这个符文的风格很独特，不像是很多人联手制作的。”
霍殷眉头微皱：“又一个新的敌人？”
夏安耸了耸肩：“管他是谁呢。搞定了！”
他最后输入一句话。
这洋洋洒洒数万字的实验指导文件就完成了。
夏安大手一挥：“小殷，让小白按照我写的这个方案，用最快的速度，将激活血脉的关键成分找出来！”
“哼，到时候管他是谁在针对人族。什么封印，全都给我破！”
小殷精神一振：【好的！】
霍殷看着夏安这斗志昂扬的模样，心底沉重也减缓几分。
他揉了揉夏安的脑袋，笑容却不像往常那样温暖：“这么分析下来，天道、仙人、某个不知名的存在，全都在针对、打压人族。”
人族的窍穴秘藏被天道封印，血脉之力被不知名的力量封印。
还有一群莫名其妙的仙人，在外面对人族虎视眈眈。
这是要干什么？
他们人类招谁惹谁了？
夏安轻哼一声，根本不惧那么多的挑战：“他们不针对还好。现在越是针对。留给我们的线索就越多，他们的马脚暴露的就越多！而且…”
他转头对霍殷露出个狡黠的笑容：“我们现在也不用在这里猜，直接去问就好了。”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宿舍之外。
这么几个小时过去。
外面老鬼的哀嚎声已经越来越弱，也不知道服软了没有。
夏安牵着霍殷的手，气势汹汹地走出宿舍！
霍殷看着夏安这生机勃勃的劲，目光也终于恢复了往常的温暖。
不管未来又怎样的危机和风雨。
只要有夏安在，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
就算是死亡，他们也能一起奔赴最终的归宿。
这样…也算得上完美了。
霍殷眼帘低垂，眼底的柔情更多几分能让人溺毙的爱意。
但夏安并没有察觉霍殷的变化。
他兴致勃勃地来到天网囚牢前，发现老鬼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夏安抬起脚，随意踩了踩它的脑袋：“醒醒，现在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老鬼：“……”
它看着眼前的鞋底，原本麻木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悲愤又耻辱：“吼——！本座不会放过你的！你别以为这样…啊！！”
夏安缩回脚，新一轮的电击疗法再度蔓延。
那老鬼哀嚎一声之后，又变得半死不活，看起来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
夏安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还没服软。
他不满地轻啧一声：“怎么这么久了还这么倔？小殷你行不行啊？”
小殷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我已经用上最强的雷霆术了！是你的法术不行！跟我没关系！】
它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它还指望当小安的哥哥呢，这博士怎么能这时候拆台？
哼！
夏安却不理会小殷这点小心思，眉头微皱地翻看电疗记录。
发现小殷确实兢兢业业没有偷懒。
但这老鬼竟然一点都没有软化。
这可真是稀奇了。
自从雷电术问世之后，这还是第一个能遭得住这么恐怖折磨的家伙。
霍殷仔细观察老鬼的神情。
发现老鬼现在最多的情绪，就是屈辱和怒火。
很显然，它并不怎么在意灵魂上的痛苦。反而更气愤自己被拷打的这种心灵层面的“侮辱”。
根据霍殷的经验：【安安，这样的人，恐怕是宁死不屈的那种。】
“啊？”夏安听到霍殷的传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以前研究所里，也曾经来过很多宁死不屈的硬骨头。
这种实验体，除了强行来硬的之外，就再没有更好的研究办法。
以前夏安不在意，因为不需要从实验体口中套情报。
可是现在不一样啊！
这是他们短时间内，唯一能抓到的跟仙人有关的老鬼了！
“不行！”夏安目光一狠。
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么珍惜的实验体的。
跟他斗？
呵，这么多年，就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夏安冷哼一声，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新的办法。
他垂眸看着老鬼：“普通的法术不管用是吧？不怕疼不怕死是吗？呵呵，我倒是不信了。你给我等着！”
他连忙打开智脑，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小殷愣了一下，当即开始嗷嗷大叫：【啊啊啊不要啊，博士你悠着点，我吃不下吃不下啦！！】
它一边喊，一边疯狂将夏安输入的数据，转移到天网上去。
小安在一旁看着，碧绿的眼眸忽然闪过一抹明媚的光芒。
几分钟后。
夏安便停下动作。
他垂眸看向老鬼，脸上的甜美的笑容，多了几分骇人的意味：“老东西，我专门给你创造了一个新的法术。期不期待？”
老鬼：“……”
它麻木地转动眼球，没有回应夏安这个狠话。
夏安也不期待它回答。
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老鬼。
那双银白色的眼眸低垂，乍一看仿佛菩萨低眉。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眼眸中只剩下无机质的冷光。
在这双眼睛里。
世间万物，好像都只不过是用平等的尘埃。
不知道为什么。
这老鬼心脏陡然一突，下意识想要张嘴说什么。
夏安已经轻声开口：“你是第一个体验这个法术的人，好好享受，等会儿告诉我是什么样的滋味。”
话音落下。
夏安在智脑上轻轻一按。
下一瞬。
“嗡——！”
一道金灿灿的光芒从天网一跃而下，直至贯穿老鬼的身体。
老鬼：“……”
它呆愣了半瞬。
然后。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能够撕裂的整个研究所！
老鬼周正的五官再也绷不住，宛若恶鬼一般裂开。那声嘶力竭地痛苦，仿佛已经将它的灵魂撕裂！
然而，从表面上看，它的灵魂完好无损，似乎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霍殷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惨叫成这副模样。
他眉毛动了动，转头看向夏安：“安安，这是什么法术？”
夏安目光紧盯紧天网的数据，得意地轻哼一声：“真理符文：痛。”
“哦？”霍殷第二次见识到真理符文的威力，有些诧异。
但他转念想起夏安对真理符文的阐述，便一下子理解了。
真理符文，是宇宙万物的源泉。
所以由此衍生出来的法术，自然也是直达本质的霸道！
痛觉，是最基础的感官刺激。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会让人觉得痛。而根据疼痛的情况不一样，人类又将其拆分成许多不同的疼痛分类。
有尖锐的刺痛、也有折磨人的缓慢肿痛、还有各种复合型的顶级疼痛…等等。
有的人能够忍受某种疼痛。
但很少有人能够忍受所有类型的痛觉。
而真理符文的《痛》，却是直达痛觉的本质。
它是疼痛本身。
不需要任何的外物刺激，也不会分成什么种类的疼痛。
这就是最单纯的“痛”，也是集合了宇宙中全部种类的“痛”！
用更具体的描述就是。
现在这老鬼被《痛》击中之后。
人类所有能想象到的、想象不到的疼痛，都会深入它的灵魂。
它会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世界上各种各样的最极致、最单纯的痛苦。
而且整个过程没有停歇，更不会让人有机会痛到麻木昏迷。
现在老鬼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强迫着接受这宇宙中最恐怖的疼痛。
别无选择。
好在，《痛》符文释放一次，只能维持两三秒的极致痛苦。
可是这短短的两三秒。
在老鬼的感知中，却仿佛过去了一辈子！
当疼痛消失的时候。
它目光呆滞，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的幻觉。
夏安又踩了踩它的脑袋：“怎么样？还想不想再来一次？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刚刚三秒过不过瘾？不过瘾我再给你整个大的。”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调整天网参数。
不得不说，这真理符文是真的消耗巨大。刚刚那三秒，就消耗了天网五成的能量储备。
夏安准备开超级蕴灵模式，争取给老鬼再来一个五秒套餐！
而老鬼听到夏安的话，却是瞳孔猛然一缩：“三秒？！”
刚才竟然只过去三秒？！
它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如果再来一次…甚至是再来好多次！
三秒又三秒。
夏安那句“我们有的是时间”，在这样的语境下，不亚于将老鬼送往地狱的宣言。
老鬼看着夏安的鞋底，整个魂魄如坠冰窖。
这一刻。
它所有的高傲和意志，彻底瓦解。
“我说。”老鬼急忙开口。
它甚至不敢等迟疑半秒。
因为它已经看明白了。
夏安这家伙，说动手就是真的动手，根本不存在威胁和装腔作势。
它可不愿意再承受一次那种恐怖的痛苦了！！
夏安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啧，我刚刚准备再来一次了呢。你确定这么快就服软吗？不然还是别浪费了，再免费给你体验一次，我还没看过瘾呢。”
老鬼：“……”
它浑身疯狂颤抖，惊恐地看着夏安，仿佛看到了比恶鬼还恐怖的存在！
霍殷轻轻拍了拍夏安的脑袋：“别浪费能量，先问吧。它不听话再来一次。”
夏安闻言，这才不情不愿地哼唧一声：“也行吧，来日方长。”
他关掉智脑屏幕，垂眸看着老鬼：“好了，你是什么人？自动自觉，说仔细一点。”
老鬼：“……”
它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惊恐的魂魄，这才沙哑地缓缓开口：“我号金光道人，是量劫时代飞升成仙的修士。”
夏安打断他：“量劫时代？”
老鬼想了想，组织语言：“在进入末法时代之前，九垣大陆经历过四个时代。最初是蛮荒时代，然后是九垣时代，再然后就是量劫时代。”
“最后就是走向末法的那一万年，我们称之为黑暗时代。”
这一段话，信息量非常大。
夏安只能一个个追问：“为什么叫做量劫时代？”
金光：“因为九垣时代过后，天发杀机，修士修行变得格外艰难，各种各样针对修士的劫难层出不穷。在整个量劫时代，成功飞升的修士数量，不足九垣时代的万分之一。”
“在量劫时代，可以说是黑暗时代的前奏，也是修士活命的最后一线生机所在。只要度过量劫，就能飞升仙界，躲过末法大劫。”
霍殷：“仙界是真的存在的？”
金光有些古怪地瞥了他一眼：“当然。”
这个回答，倒是推翻了夏安和霍殷之前的猜想。
两人对视一眼。
夏安继续追问：“那仙界是什么样的？”
金光：“就是另一个世界。与九垣大陆并无太大的区别。只是仙界中流淌的是仙元，而非灵气。”
夏安：“……”
他打开记事本：“仙元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的？使出来给我看看？”
金光强忍住没翻白眼：“仙元就是灵气的上位代替品，无形无质。我现在只是一具厉鬼分身，没有仙元在身。”
说实话，它要不是惧怕那个真理符文，是真的不愿意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
这些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啊！！
然而下一秒。
金光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
因为夏安拿出来一枚阴气结晶，然后用雷霆术将阴气全部消耗掉。
这时。
一股无形无质的东西从中飘出来，但又一闪而逝消失不见。
夏安指着刚才这神秘能量出现的位置：“看到了吗？这玩意儿是仙元吗？”
老鬼：“……”
它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疯狂摇头：“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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