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抬眸, 目光狐疑地上下打量霍殷：【你没事吧？天网传回来的扫描数据没问题啊。那个印记也没有继续加深。】
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胡话？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
霍殷可从来不会说这种神神叨叨的话！
夏安甚至都有些怀疑，霍殷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被夺舍了！
霍殷看着夏安这怀疑的小表情，无奈轻笑摇摇头, 但又迅速恢复认真的表情：【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再度抬眸看向森林深处的方向, 仔细在脑海中思索着合适的词语, 来描绘自己此时看到的这一幕：【这应该是一个概念上到虚无。】
【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 只用肉眼看过去, 就感觉看到了虚无, 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好像在那里，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宇宙都失去了概念。】
他说得很抽象。
但现实真的就是这么抽象！
霍殷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影响了感官：【虽然我现在能勉强描述出它的样子，但实际上我的大脑没有记住眼前这一幕。】
他移开视线看向夏安：【我不看那边的时候, 就完全记不起、想象不出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那不是任何人脑子里能想象到的那种“虚无”。它没有色彩、没有声音、没有存在…】
连霍殷的眼眸, 都没办法将其倒映出来！
夏安听着霍殷的描述，双手制作天网球的动作都不由停了下来：【你把摄像头对准那边我看看。】
霍殷立即将视频通话的界面调整了一下。
然后…
夏安眉头微皱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一片漆黑, 跟天网扫描出来的场景差不多。】
霍殷轻轻点头：【我甚至看不到黑色。】
在那边虚无中，没有任何色彩的概念。实在很难形容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夏安坐直身体, 对着那一片漆黑，眉头紧皱地轻轻啃咬左手食指关节：【你说会是某种高级的障眼法么？】
霍殷仔细思索了几秒，轻轻摇头：【我不确定, 我开观察术看看？或者等到晚上再看看？】
【不要。】夏安一口否决了霍殷的提议。
现在霍殷距离那片虚无, 只有不到百里的距离。
夏安不确定五级的护罩, 能不能保证霍殷的安全。
他翻开所有的相关的数据资料, 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而霍殷听到这个回答，眼眸轻抬, 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 夏安是肯定会让他试一试的。
霍殷透过屏幕, 静静看着夏安那苦思冥想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渐渐更多几分甜蜜的柔软。
五分钟后。
夏安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找到了！】
他调出一连串的复杂数据：【你看！最近这几天，天网扫描这里的时候，比以前多了几个稀疏的小点。】
【之前我们分析，这可能是那个大心脏对天网扫描造成的干扰，所产生的一点数据波动。】
【但是现在这些小点连起来看，明显是具有某种规律的。不是被干扰的乱码！】
霍殷定睛看去，却没能看出来这些小点规律在哪里。
不管怎么看，都很像是无规则的干扰信息…
但下一秒。
夏安将这些小点集中到一个画面上，然后将这些小点，用线条一个一个串联起来。
霍殷看着他的动作，一开始还非常疑惑。
因为夏安这串联的手法，看起来非常像是无中生有！
比如两个处于同一直线的点，夏安画的不是一条直线，反而会自己无中生有加入许多个节点，画成一个六芒星！
这不像是在还原某种规律，而像是在按照自己的理解在乱画。
但是几秒后。
霍殷的脸色就多了几分凝重。
等夏安将这幅图完全“复原”出来。
霍殷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时…天道的反面？】
没错，夏安画出来的这副符文风格，看起来就像是天道符文的镜像！
这么说很抽象，因为这个符文也是全新的，他们都不认识。
但只要见过天道符文的人，一眼就能感知到：这副符文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完全全的“反天道”！
夏安也没想到，这符文画出来竟然会是这种效果。
他安静了半秒之后，整个人像是突然爆炸的火山！
【我要过去！我现在就过去！】夏安直接将天网球一扔，火急火燎直冲天台而去！
什么天网球、什么天网…通通等他回来再说！！
那可是天道的反面啊！
天道是什么？天道的反面又有什么东西？
夏安恨不得现在直接一头扎进神归森林深处，好好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
霍殷看着夏安这癫狂的模样，心中重重一咯噔，急忙道：【安安你别冲动！这个符文只是你的推测，说不定它实际上并不是这个样子。而且就算它是天道符文的镜像，也不代表神归森林里面就是天道的背面。】
【你现在过来，很可能也会被那颗大心脏打上标记。到时候若是我们两个人都被它操控，那恐怕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夏安听到最后一句，那躁动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他缓缓停下脚步，表情多了几分纠结：【可是…我想去看。不管那里面是不是天道的反面，肯定会有很多好东西！】
他还是心痒难耐，那心肝好像正在被小猫挠一样，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这个发现，绝对是他穿越之后，最重要的发现没有之一！
甚至之前发现天道符文，他都没有这么激动。
毕竟天道是一直存在的。
可反天道的东西…那可真是太刺激了！
难怪天道会限制大心脏的发展，那颗大心脏说不定就是天道头号大逆子！
夏安可太喜欢这样的设定了，玩的就是一个刺激！
霍殷一看夏安这模样，就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连忙道：【可是那里面也有很多未知的风险。既然天网渐渐能扫描到里面的信息，那不如先将天网建设完毕。等我们收集更多的信息之后，再安排一个更加安全妥善的计划。】
【安安，我身上那个印记还要靠你帮忙祛除。如果你现在过来的话，那我们两个很可能会一起死。甚至想死也死不了，你明白吗？】
夏安眉头微皱。
霍殷又顺势转移话题：【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抓住这群大蛇和老鬼了。它们肯定知道不少信息，先回去好好审问审问它们，说不定还会有惊喜。】
霍殷将镜头对准旁边的大蛇和老鬼。
此时，天网护罩已经将它们一网打尽，牢牢地团成一个大球。
几条蛇那么大的体积挤在一起，别提有多难受了。
而那五只厉鬼更惨。
它们没有实体，整个魂都被压成了奇奇怪怪的形状，被挤在几条大蛇扭曲不到的角角落落。
从远处乍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颜色奇特的球呢。
这群家伙现在这么一个狼狈的情况，也办法跟霍殷放狠话、求饶了。
一个个只剩下难受的呻.吟，还有绝望的哀嚎。
夏安看着这群家伙，终于勉为其难地轻哼一声：【行吧，那就再等等。希望它们能带回来点惊喜，不然直接全部宰了！】
他恶狠狠地哼唧一声，转头返回审讯室，捡起两颗天网球继续制作。
同时，他心念一动，直接操控二号天网护罩，带着大蛇和厉鬼，快速朝未央市的方向移动！
这是夏安新开发出来的，天网又一新功能！
天网护罩的移动速度，可比飞机快多了。
以前夏安都没想到，能用护罩拽着东西跑。
还是霍殷这次的一网打尽计划，给了夏安灵感。
只能说，天网不愧是天网，潜力绝对没得说！随便一个功能，只要发挥想象力，都能玩出花来~
当然，现在这个护罩传送功能，需要消耗的能量非常高。
还不能当做常规的移动手段来使用，只能临时用来运送这些特殊的东西。
这群大蛇离开之后，现场的视线豁然开朗。
霍殷和夏安的注意力，又落在了那个神秘祭坛上。
夏安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对了，刚刚二号天网护罩落下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护罩自动将祭坛排除在外…嗯，不对，应该是天网没办法将祭坛笼罩在护罩范围内。】
【不过之前开的是三级护罩，我试试五级护罩。】
说着，又一道天网护罩从天而降。
但很快，夏安就解除了这个护罩，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祭坛：【五级护罩都奈何不了它哎。这是什么玩意儿？】
霍殷若有所思：【它能跟那颗心脏抗衡，就足以说明不凡。我去看看。】
说着，他小心翼翼朝祭坛走去。
不得不说，这祭坛在那群大蛇的对比下，让人很容易对它的尺寸失去概念。
等霍殷站在祭坛旁边，才凸显出祭坛有多巨大。
他抬起头，几乎看不到祭坛的顶端！
圆形的祭坛，光是占地面积就超过了十亩！
霍殷目光锐利地扫视过祭坛的每一寸细节。
搭建这祭坛的材料，应该全部来自神归森林里采集的大石块，都是九垣星上非常常见的材质。
这些石块并没有被打磨得很平整，但全部垒在一起之后却又恰好处，给人一种特殊的狂放原始的美感
霍殷这样近距离打量，甚至能从这些石块上感受到一股玄妙的气息。
只是有天网护罩的阻挡，他没能体验到那气息具体是怎么样的。
除此之外…
霍殷绕着祭坛走了好几圈，有些疑惑：【这祭坛上没有任何特殊的符文。】
一般来说，祭坛都是需要在上面雕刻或者描绘某种独特的符文，才能更好地将祭祀对象指向某个具体的神灵。
在各个文明的传统当中，都认为如果没有那些特殊符文的话，祭坛是不可能生效的。
可大蛇们建造起来的这座祭坛，却完全没有这种特征。
难道说，真正的超凡文明，跟人们传说、臆想的，有很大的差别？
霍殷眉头紧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夏安也好奇地看了祭坛几眼：【你看看能不能把祭坛给撬起来。】
霍殷轻轻点头，找了个位置，伸手就想将祭坛的地基给挖出来。
然而…
看起来只是摆放在地面上的石块，竟然纹丝不动！
【哦豁？】这让夏安更多几分兴趣，【怎么回事？】
霍殷可是已经将三个窍穴中的秘藏全部吸收，体魄早已经超过了普通生物的极限！
就这么几块大石头，怎么可能动都动不了？
霍殷若有所思地眼帘低垂，又换了好几个角度尝试了一下，终于发现了端倪：【有一个股力量，将祭坛和大地连在一起了。】
难怪那群大蛇宁愿留在原地死守，也不肯带着祭坛逃离。
原来是祭坛根本搬不动！
霍殷给祭坛各个角落都砸了鉴定术：【你看看这些数据。】
夏安一眼扫过去，也得出结论：【这个…有点像晚上跟大心脏对抗的那股力量，相似度只有80％，应该是同源的玩意儿吧。你试试雷霆海…嗯算了，你那里最好还是别使用任何法术。】
说完。
夏安忽然眼珠子一转，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你说，这股力量能维持多久？它会不会对那大心脏做什么啊？】
霍殷眸光微动，脸上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鹬蚌相争…可以暂时先让它们在这里两个斗一斗。最后不管发展成什么样，对我们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双方联手了？或者是一方将另一方吞噬？
可在霍殷的设想中，双方未来是很有可能合作的。
通通都是敌人！
现在提前试探一下，反倒能让他们提早看清局势，减少不必要的盲目乐观。
霍殷跟夏安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但还是非常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意见。
至此。
霍殷前往神归森林的几个目标，也基本达成。
他也没有在这危险诡异的地方多待。
夏安直接操纵天网护罩，将霍殷给拽回来！
于是乎，原本飞机要三天的路程，霍殷一个小时就回到了夏安面前！
“安安。”霍殷快步走进审讯室，目光格外温柔又眷恋地看着眼前人。
夏安则是一个箭步冲上来，隔着护罩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霍殷：“怎么样？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霍殷轻轻摇头：“没有，但如果可以的话，护罩等级不要降低，我担心会有什么后手。”
夏安胡乱点头：“没关系。等天网将九垣星上的阴气全部炫光，那些能量足够五级护罩支撑大半个月了。”
半个月时间，夏安有信心将霍殷研究得透透的！
夏安撸起袖子：“来来来，你站着不要动啊。”
说话间，他已经冲霍殷全身上下砸了无数个鉴定术，其中还掺杂了几个治疗术、雷电术、水球术…
俨然一副将霍殷当做普通实验体的模样，绝对一视同仁！
苏牧之看到这一幕，那眼皮都快抽搐到抽筋了。
果然…夏博士就是一个疯子，完全不能用常理去看！
倒是霍殷，对这状况已经习以为常，看向夏安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包容与温柔。
几分钟后。
夏安终于暂停了实验，对着数据进行分析：【治疗术和雷电术，对印记没有任何影响。其他法术甚至没办法深入灵魂。】
【但你回到研究所之后，印记的线条数量下降到18根了，光芒也暗淡了90％。一个小时的时间，按理来说不会消退得这么快。难道这印记还会随着距离变淡？】
这一瞬间，夏安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一个距离神归森林最远的地点。
霍殷都还没反应过来。
周围的风景陡然一变，整个人直接被天网护罩重新拖到半空，极速朝着远处飞驰！
霍殷：“……”
他着实无奈地轻笑摇头，但也没什么怨言，反而心态很好地开始处理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政务。
此时，窦子安等人商量出来的分配响尾草的方法，已经开始初具成效。
它们最开始“分裂”的那个聚居地，前天就已经有超过70％的人恢复清醒！
到这情况，那个聚居地就也不磨蹭了，直接开始对剩下30％的人强行灌药！
截止到今天早上七点，那个聚居地已经有超过90％的人恢复清醒。
估计再过几个小时，这个聚居地的人就能全部恢复正常。
此时革命军境内，所有空闲的飞机已经朝着那个聚居地飞去。
到时候用飞机将人载回来，比他们徒步迁徙的效率要高许多。
除此之外，其他聚居地的进展也不慢。
三天前，随着送回来的响尾草数量越来越多。
窦子安几人又开了个小会，又重新组建三支士兵小队护送响尾草，朝着另外三个方向的聚居地进发。
按照这个效率。
指不定一个月之内，这场蔓延全球的超凡病毒，就能彻底结束！
霍殷看到这个喜报，脸上的笑意也更多几分开怀。
但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上次在皇族宝库那边发现了变异动物感染的超凡病毒，一定要让大家提高警惕。不管是什么猎物，在吃之前一定要用鉴定术仔细鉴定多几遍。”
小安：【好的！我们每次都会提醒的。】
霍殷轻轻颔首，又看向另外一个文件。
还有几分钟，第一批公开售卖的醒神草，就要在《修真图录》上架了！
在此之前，其实工厂已经生产出了好几批醒神草。
只是那些醒神草率先供应去军队和学校，保证境内的尖端力量能够更快地成长起来。
今天正式开始民用售卖，说明醒神草的供应量已经提升上来。
要不了几个月，醒神草就能成为每个人的日常补给！
到那时候，属于修真者的大盛世，就会正式拉开帷幕！
在这革命性的时刻，霍殷只是一览而过。
而身处这场历史洪流中的其他民众，此时都在摩拳擦掌，盯着手机上的抢购页面。
第一批醒神草数量只有一万份。
而且由于醒神草买回去之后，还需要经过提纯萃取，才能变成清醒药剂。
这个提纯手法对于夏安和诸葛白来说，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对于普通的民众而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所以第一批抢购，特意规定了只有修为排名前十万名的人才能参与。
到时候不管他们买了是自己吃还是给家人朋友，都能帮忙处理成清醒药剂。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几分钟后。
第一批醒神草开售的时间刚一到，还没超过半秒。
慢人一步的玩家点进界面，就只能看到大大【售罄】字样。
众人：“……”
半分钟后。
《修真图录》的论坛，迎来了久违的热闹与哀嚎。
【啊啊啊，没抢到！我排名前五百竟然没有抢到！都怪这破手机，是手机害了我啊！】
【哈哈哈我抢到了我抢到了！下午就能到货，我先替兄弟们试试效果！】
【嘿嘿嘿。你们还需要抢。我们学校建立的醒神草培育室已经能自给自足，昨天就已经全校师生免费发了一颗！那效果…啧啧啧，飘飘欲仙啊！】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哪间学校？！我也要去报名！】
【未央大学。】
【……对不起，打扰了。】
……
大家看到“未央大学”这四个字，整个论坛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因为这是革命军官方成立的第一所公办大学，所有新加入革命军的大学生，都可以参加一次入学考试。
但根据统计。
未央大学的录取率只有1％，挑选的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而这间大学，也被大家戏称为夏安研究所助理后备役。
自从大学正式成立之后，每次研究所助理招募考试，上岸的几乎全都是未央大学的学生！
如今，人家大学还能自己生产醒神草。
那以后夏安研究所的助理名额，还能轮得到其他人嘛？！
一时之间，整个论坛都弥漫着一股格外浓郁的酸味。
但这次大家难得的放松和调侃没能持续多久。
忽然。
所有人手机跳出来一道紧急通知。
【所有市民请注意，天网预测半个月后，所有边境城市将遭遇九垣星史上第一场变异动物兽潮。请所有预备兵做好准备，随时响应军队征召！】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普通的小辰、时间 1瓶！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