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操控3605号天网球, 直接突到五方仙帝面前，然后飘飘然地在附近转了一圈。

这惬意霸道的姿态，像是在耀武扬威, 又像是在巡视领地。

五方仙帝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小球, 眼皮一路狂跳, 但谁都不敢率先开口。

开玩笑。

这3605号天网球, 看起来比3603号又“先进”了好几个版本。

谁知道这里面搭载了多少个真理符文, 会不会已经拥有主动进攻的能力？

五方仙帝可不傻, 谁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夏安没察觉到仙帝们这复杂的心情，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智脑屏幕。

这3605号天网球，确实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升级。

在得到两枚逆转符文之后，夏安对真理符文的理解又加深几分。

于是他又加强了一下鉴定术和扫描术。

现在3605号天网球转了这么一圈, 果然收集到了一点点新的数据！

“啧啧啧, 真不愧是仙界啊，好东西就是多。”夏安忍不住啧啧称奇。

因为这次天网球, 明确传回来了方圆万里的地形地貌和“特产”。

放眼望去，这仙帝的寝宫就连一粒粉尘, 那超凡能量的含量，都远超魔族品质最好的魔矿！

更别提仙帝踩在脚下的砖、铺在头顶的瓦…

这每一块矿石，都足够让夏安将天网加强百倍以上！

然而, 这么好的材料, 竟然就这么暴殄天物地用来盖房子。

真是浪费！

败家子！

当年仙界可是卷走了蛮荒大陆九成九的珍贵资源, 才导致现在九垣星穷的响叮当。才让他们不得不盯着魔族的那几条矿。

这些物资要是全给夏安, 说不定他早就带领两个宇宙，逃离量劫了！

夏安目光幽幽地盯着智脑屏幕上, 那五个大番薯。

五方仙帝虽然没听到夏安的吐槽, 却诡异地感应到了夏安那嫌弃的情绪。

五人表情更加无语, 真是恨不得冲过去将那个不懂礼数的臭小子给爆揍一顿！

就在双方相看两厌的时候。

霍殷的声音从天网球中传出：“三日不见，九垣星又发生了许多事情，不知仙界如何？诸位仙帝可好？”

五方仙帝听到这么正常的问候，心头憋着的那股气总算一下子通畅了。

五号仙帝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若是某人别不说话，我们倒是一向很好。”

夏安没听懂这句阴阳怪气，头也不抬地追问：“某人是谁？什么时候加的戏份？”

五方仙帝：“……”

另外四人暗戳戳冷冷瞥了一眼五号仙帝。

“咳咳咳。”一号仙帝轻咳几声，生硬地将话题拉回来，“今日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夏安见他们不愿意说，眉头微皱正要追问。

霍殷哭笑不得地拦下夏安：【安安，你想问什么，我来说。】

虽说仙帝不至于有高血压这种小毛病。

但若按照夏安这沟通模式，那双方的沟通效率可就太低了。

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点小事上。

夏安闻言，有些不满地撇撇嘴：【真是麻烦。连话的都不会好好说的家伙，以后必须得狠狠调教！】

他只随口抱怨了一句，就催促道：【你快问他们，我们从星盟宇宙穿越来的原因查到了吗？】

【好。】霍殷点了点头。

随即，他用“正常”的语气，将这个问题重复问了一遍。

五方仙帝听到是霍殷接茬，这才长舒一口气，倒也十分配合。

一号仙帝认真答道：“我们仔细检查后发现，星盟宇宙内确实出现过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是浓郁的归墟气息引起的异常。”

夏安轻轻抬眸。

霍殷追问：“你们的意思是，是因为归墟气息太过浓厚，所以我们的命运线被强行从星盟宇宙，拖拽到九垣星？”

这听起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归墟气息不是一向都是将命运往毁灭那方向拽的吗？

可是从星盟宇宙到九垣星，怎么看都像是从“坏”上升到“好”的过程啊。

毕竟如果他们留在星盟宇宙，那这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接触到超凡之路。

到时候量劫爆发，恐怕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五方仙帝其实也觉得这个结论有些勉强。

但一号仙帝无奈摇头：“但我们查遍整个宇宙，就只有这一点非常可疑。而且那个归墟气息，就是在你们那个黑洞出现的位置爆发的。”

“再加上，现在那个星球隐隐出现了修真界的气息，很显然就是从那个黑洞传来的。”

夏安听到他们这么不严谨的推论，忍不住开口：“这只能说明那个黑洞确实是通向九垣星的，但不能证明黑洞是因为归墟气息太浓厚，才被引发的啊。”

一号仙帝被怼得微微一顿。

但他们也有一套自认为非常严谨的逻辑：“可归墟是分两次爆发的。这跟你们说的情况也对得上。”

夏安和霍殷齐齐眉头微皱。

这跟他们的情况可不一样。

虽然他们两人是分开来的，可在星盟宇宙里的那个黑洞，却一直是同一个。

这也能算是分两次爆发吗？

这调查结果，怎么看都觉得非常敷衍啊！

霍殷转头看向夏安。

夏安眉头微皱，心中对这五个大番薯的嫌弃已经达到顶峰。

他眼帘低垂，自顾自思索道：【如果按照来到九垣星的情况，那我们确实可以算做分开两次爆发。但我总感觉他们说的不对劲！】

那黑洞可能跟归墟气息有关系，但究竟是不是因为归墟气息而出现？

目前的证据完全无法做出推论！

夏安目光灼灼地看向霍殷：【他们太不靠谱了，最好让我亲自回现场看看。】

黑洞、归墟气息、星盟宇宙、九垣星，还有他俩，甚至可能还有劫气…

这一大堆东西纠缠不清，真相被隐匿在迷雾之中，让人完全一头雾水。

夏安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这其中肯定还藏着某个更深层的秘密。

将这个秘密挖掘出来，或许一切的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霍殷直接对五方仙帝道：“我们想回星盟宇宙一趟。”

“啊？你们疯了？”一号仙帝下意识回道。

霍殷疑惑：“怎么了？不能回去么？”

三号仙帝深深看了天网球一眼：“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残缺，无法容纳超凡力量。所有超凡力量进入星盟宇宙，都会在短时间内消失。你们明白吗？”

星盟宇宙现在就像是一个大漏勺。

所有超凡能量进去，都会被强行漏出来，根本兜不住！

也就是说。

如果有修士进入星盟宇宙，那要不了多久，体内的超凡能量就会漏得一干二净，重新变回普通人！

夏安得知这个信息，倒是饶有兴致地抬眸：“原来这就是大道规则残缺？”

他之前倒是想的有点太简单了，以为星盟宇宙缺了规则，只是无法孕育出灵气而已。

没想到竟然连超凡能量都兜不住！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这种情况才更加合理。

大道规则，就是宇宙万事万物的源头。

大道规则里没有“超凡”，那这个宇宙就不可能出现超凡这个概念！

或许，并不是星盟宇宙“兜不住”超凡能量。

而是所有超凡力量在星盟宇宙中，失去了概念和意义，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夏安仅凭这几句话的信息，就推测出了至强者和仙帝都没注意到的细节。

这让他对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更加感兴趣了。

而霍殷考虑的内容，则跟夏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他面色带着几分凝重，低声对夏安呢喃道：“我们没有办法回去了。”

虽然霍殷和夏安现在的修为，在仙帝面前不值一提。

但有跟没有，这可是完全两码事，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夏安有这么一点修为，就可以作为撬动一切的支点，还能威慑到仙帝！

可若是他连这么一丁点修为都没有，那就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凡人。

就算夏安脑海中拥有再多的超凡知识，也无处施展。

那时候，仙帝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他！

当然，仙帝未必会这么做。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怎么可能放心卸掉所有的盔甲，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仙帝面前？

不可能！

他们和仙帝之间的信任度，可还远远没到那个地步。

甚至在霍殷心目中，这五方仙帝可是屠戮了不知多少人族的刽子手。

是人族的仇人！

他怎么可能放心将自己的性命、夏安的性命，交托到五方仙帝手中。

而且别看仙帝现在这么合作。

若是真让他们有机会弄死夏安和霍殷…

霍殷不信他们不心动！

夏安虽然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直觉到这其中的危险。

他问道：【既然那边无法容纳超凡力量，那五方仙帝是怎么在那边制造天灾人祸的？】

而且还能时不时出手掳人。

他们总不会是靠机甲来干活的吧？

霍殷将这个问题复述一遍。

一号仙帝看他们这么快就反应过来，倒也不隐瞒：“我们可以短暂操控星盟宇宙的天道。”

虽然他们的手伸不过去，但他们可以利用“工具”啊！

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不全，没有生出独立的意识。

至强者和仙帝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就可以让天道帮自己做事。

反正天道的力量，可不算在“超凡”能力的范围。

天道掌管整个宇宙，就像是一个宇宙的管理员账号。

现在这个管理员账号被盗号了。

至强者和仙帝掀起点什么天灾人祸，又顺便拐带一些人口什么的，轻而易举。

但他们是绝对不会进入星盟宇宙，让自己失去自保之力，陷入危险的境地。

霍殷听完仙帝的介绍，眉头愈发紧锁。

他没想到，五方仙帝竟然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星盟宇宙作乱。

这么看来，他们做过的事情，恐怕比资料上的还要丧心病狂…

霍殷眼帘低垂，又转头看向夏安。

夏安倒没有那么多愁善感，反而立即想道：【那我们可以利用这个天道做事吗？】

霍殷的情绪也瞬间恢复理智，冷静地转述夏安的问题。

一号仙帝：“不能。星盟宇宙的通道在仙界，你们在下界，中间间隔太远了。除非你们能来仙界，否则就算有这个球，你们也不可能将手伸到那边去。”

现在星盟宇宙和九垣星中间，隔着一个仙界。

“信号传输”，是个大问题。

夏安却没有被这点小事难倒：【那能不能让他们将天网球送过去，在星盟宇宙也组建一个天网？】

如果不能亲自过去的话，天网绝对是不二之选。

一号仙帝摇头：“送过去不难，但你能保证这小东西能在那边运行吗？我看这可是正宗的法器。只要去到那个宇宙，就会灵气尽失，化作废铁。”

“说得也是。”夏安小声呢喃。

他轻轻啃咬左手食指关节，一双银白色的眼眸缓缓转动。

忽然，他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不对。星盟宇宙大道规则残缺，无法孕育超凡能量。但好像也没说，它是连带着所有的超凡规则都没有了啊！】

如果那边的大道规则缺失的部分，仅仅是无法孕育灵气，但其他超凡规则都还存在的话…

那天网球完全可以换个能量核心，继续运行啊！

但…若是连超凡规则都破坏得七七八八，连扫描术、鉴定术都用不了的话…

那他们就得想别的办法了。

夏安看向霍殷：【你快问问看，那边的规则具体是缺了什么！】

霍殷：“……”

他觉得五方仙帝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也是大道规则啊！

人家只是残缺了，又不是降级了。

这五个大番薯连本家的大道规则都没整明白，怎么可能对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了解清楚？

果然。

霍殷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

现场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寂静。

夏安翻了个白眼：【没用的东西。】

霍殷听到夏安这吐槽，差点没忍住轻笑出声。

夏安已经不指望他们了：【算了，我做几个天网球，让他们送过去测试看看。】

夏安现在对真理符文的了解，恐怕已经超越至强者。

他自己动手实验，得到的答案说不定会更准确！

霍殷点头：【好。那我开始跟他们正式谈交易了。】

【嗯嗯嗯。】夏安应得十分敷衍，直接将自己的麦给闭了。

其实要不是怕错过什么关键信息，夏安才懒得听他们在这耍嘴皮子呢。

夏安随手勾来一块魔矿，开始炼制新的天网球。

既然这个天网球是要放到星盟宇宙的，那代号也要换一下。

夏安将它称作X系列。

X0000号，作为X系列的初代机，它的使命非常重要，但它的结局也注定悲惨。

因为夏安要用它，去试探星盟宇宙的大道规则究竟缺了哪一些！

夏安脑海中无数的符文疯狂闪过，所有跟超凡有关的知识，在这一刻宛若潮水沸腾一般一浪接一浪。

他要将自己这两年研究出来的、没研究出来的，所有超凡知识和信息，全都在这X0000号中尝试一遍。

到时候，不管最后的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都必定受益匪浅！

而且，这也是夏安久违的一次知识体系总结。

等这颗天网球炼制结束，研究所的教材甚至可以来一波大更新了！

就在夏安沉浸在研究当中的时候。

霍殷和五方仙帝的博弈也开始了。

在霍殷透露出一点想要开始“交易”的苗头之后。

一号仙帝立马先声夺人，企图掌握谈话节奏：“说到这个。霍殷，上次的资料我们已经看完了。你们交换的内容价值，可比不上我们给的那份资料。”

上次五方仙帝得到的，只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12年义务教育教材。

以他们的智商，这跟大学生看幼儿园的教材没什么区别。

五人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完了全部资料，都感觉自己的智商似乎受到了侮辱。

所以现在一号仙帝的语气也是带上了一点真实的怒火。

若是霍殷的回答不能让他们满意，那接下来的合作可要重新慎重考虑了！

然而，霍殷今天可是捏了一手王炸牌过来的。

他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淡淡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劫气的存在。”

五方仙帝：“！！”

二号仙帝脱口而出：“不可能！你们在哪发现的？”

其他四个仙帝也都瞪大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天网球。企图透过这个小球，来判断霍殷是不是在说谎！

霍殷不紧不慢：“如今两个宇宙万物，都已经染上了劫气，包括我们两人。但我们昨天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劫气驱逐掉了。”

他隐瞒了两人体内劫气格外的事实。

但光是他说的这两个消息，就足以将五方仙帝之前的一切计划给彻底打乱。

五方仙帝互相对视一眼。

三号仙帝无法再保持沉默，主动开口询问道：“你们需要什么？”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只要霍殷的要求不过分，那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来劫气的资料，以及驱逐劫气的方法！

其中的重点，就是驱逐劫气的方法！

九垣星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够驱逐劫气，包括至强者！

霍殷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直接震碎了五方仙帝的三观。

但他们被震着震着，似乎已经习惯了。

就算是哪天夏安突然说自己能结束了量劫，恐怕他们都不会惊讶。

所以五方仙帝听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做交易！

说什么都要将驱逐劫气的方法拿到手！

至于霍殷是不是在撒谎骗他们？

五方仙帝不担心。

因为霍殷如果撒这次谎，那就相当于直接抛弃双方长久合作所带来的利益。

这无疑是杀鸡取卵。

五方仙帝觉得，他们身上应该还有非常多，霍殷想要的资源。

所以他们非常自信。

而霍殷听明白了三号仙帝的潜台词，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容：“我要将星盟里所有的人类，迁徙到九垣星。”

五方仙帝：“……”

艹！合着今天霍殷是想要他们的命是吧？！

四号仙帝咬着后槽牙： “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霍殷反问：“那能够驱逐劫气的法术，又意味着什么呢？”

五方仙帝：“……”

干！命脉被人狠狠拿捏，这下这贼船是不上也得上了。

驱逐劫气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再也不会劫气缠身，就算是量劫爆发，他们的情绪和判断力都不会受到影响！

五方仙帝经历过那么多次量劫，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被劫气控制的可怕。

每次量劫结束，他们回想起之前量劫期间发生的事情，都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因为在整个量劫过程中，他们是真的有千万次跟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当时，他们的情绪再冲动一点点，那活下来的“五方仙帝”，就绝对不会是他们！

他们五个凭什么成为至强者的心腹代言人？是因为他们实力够强吗？

不，是因为他们的运气够好！

在那么多次量劫中，他们就算被劫气控制情绪，也幸运地没有参与到最危险的那几次大战之中，才能侥幸度过量劫！

而现在，这是最后一次量劫。

所有人都能想象，到时候会是怎样一个恐怖的末日。

到那时候运气恐怕也不会再管用。

只有保持理性，才能找到最后的一丝生路！

所以现在霍殷就手握他们的最后“一线生机”，来跟他们做交易。

他们能拒绝吗？他们敢拒绝吗？他们有资格拒绝吗？！

五方仙帝深呼吸了好几气，勉强压下心底的情绪，保持“理智”企图继续跟霍殷讨价还价。

但霍殷看他们的反应，已经大概猜到了他们的心理价位。

所以他咬死不松口，每一个条件都狠狠踩在五方仙帝的底线上。

最终。

这场谈判持续三个小时后，以五方仙帝的精疲力尽而告终。

他们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个天网球，似乎想透过这小球，狠狠剜死那个霍扒皮！

可笑他们之前还觉得，霍殷比夏安好说话。

现在回想起来。

夏安除了说话难听点、脾气暴躁了点之外，为人是真的真诚啊！

哪像那个白毛黑心肝的家伙，路过的蚊子都要被他给薅一腿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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