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一路飞奔来审讯室, 猛然一把推开大门：“我回来啦~！”
霍殷转头看向他，原本严肃的神情带上几分温柔的笑意：“你小心一些。”
说着，他将自己的本命护盾给夏安套上。
而此时审讯室内, 已经可谓是严防死守。
苏牧之原本已经将伤势养得差不多了, 结果这四天每天一顿毒打, 刚刚给又挨了整整一个个小时电疗。
现在他躺在地上, 奄奄一息, 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即便如此, 霍殷对他的警惕没有丝毫减少。
不仅用结实的大铁链将苏牧之捆得严严实实，还在他周围布下了整整五层的防护罩！
现在夏安过来，霍殷又仔细加了三层防护罩，就生怕苏牧之一个暴起, 伤到夏安。
可即便如此, 霍殷还是感觉不太安全。
面对这么一个狡猾的家伙，他是真不知道苏牧之会钻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空子出来。
对此霍殷只能暗自提高戒备等级, 对苏牧之的监视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夏安倒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
他快步走到霍殷身后，更高兴地搂住霍殷的脖子, 踮起脚尖就是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霍殷身体微微一僵，心脏猛地一条，格外惊讶地看着夏安：“安安…”
这还是夏安第一次这么“主动”。
虽然这个么么哒, 跟之前那么缠绵亲密的接吻不是一个等级。
但这是第一次, 夏安是单纯因为心情好而主动靠近他！
跟之前那种明显是带有研究性质的接吻, 根本不是一回事！！
夏安不知道霍殷在惊讶什么, 笑吟吟地又亲了一口气，心情终于舒畅了好多。
他这才转头看向苏牧之, 迫不及待地撸起袖子：“来来来。赶快开始吧。”
“好。”霍殷也迅速收敛多余的思绪, 但神色明显比之前更加温柔几分。
他将夏安护到身后：“不要靠太近。他的语言也能蛊惑人心, 小心不要被他忽悠到。”
“嗯嗯嗯。”夏安敷衍地应了几声，探头对苏牧之问道，“嗳，天启皇室宝库里的情况，你知道么？”
苏牧之刚刚看了一场“好戏”，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原来你们果然是这种关系啊…可是这样一来，上将当初为什么会愿意让博士你来当诱饵呢？”
“难道在他心里，你的安危还没有‘抓住我’这件事来得重要？”
霍殷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来。
夏安也眉头紧皱，十分不爽：“这才多久，这么快就忘记我这里的规矩了。你再答非所问一句试试。”
那双银白的眼眸冷冷扫过，似乎是在分析从哪一块下刀，才能更好地惩罚这个不听话实验体。
苏牧之却丝毫没有被吓到，反而虚弱地轻笑一声：“博士，从一开始我就说了，我知道很多秘密，我们可以做一笔很好的交易。但是你们拒绝了我，还毒打了我那么多次。”
“我可不是什么受虐狂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我手里这些底牌，可没那么容易因为这几顿打就直接扔出来。”
苏牧之隐忍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现在虽然躺在地上格外狼狈，可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就像是一只有恃无恐的病老虎。
他非常自信，自己手上的筹码，足够让他翻身重新坐上谈判桌！
霍殷&夏安：“……”
两人看着苏牧之这得瑟的模样，表情皆是一阵无语。
夏安兴致勃勃的神情更是迅速冷淡下来。
他无趣地打了个哈欠：“那算了。杀了吧。”
他的研究所里，不需要一个时刻妄想着翻身做主人的实验体。
苏牧之敏锐察觉到夏安这句话中真实的杀意，不由表情微顿。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重新冷静下来。
他不相信夏安会舍得杀了他，这句话只是在吓唬他而已。
苏牧之仍旧有恃无恐地抬起头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现在高高在上的高傲。
然而。
苏牧之完全忘了，自己那种种算计究竟是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在夏安面前遭遇滑铁卢的。
夏安的脑回路，根本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要杀了苏牧之，那就是真的想杀了。可不是什么审问技巧！
霍殷听懂了夏安的意思，迟疑了半秒，最终还是轻轻点头：“行，也算消除一个隐患祸害。”
虽然苏牧之身上确实有非常多的秘密，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管他们知不知道真相。
反正就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未来的发展，然后做好防御措施就行。
其实要不是夏安想要拿苏牧之做实验，霍殷早就一刀了解了苏牧之。
霍殷心念一动，就要引动苏牧之体内的生死蛊。
这下。
苏牧之终于感受到一股格外清晰的危机与杀意，从灵魂深处袭来。
他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霍殷：“你们真要杀我？不，快住手！”
在生死危机来临的这一刹那，他终于开始慌了：“你们疯了！难道你我们就不想知道天启皇室的秘密，不想知道超凡病毒的秘密么？！我要是死了，那全球百亿人都会给我陪葬！！”
霍殷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这些话，留着到底下跟阎王慢慢说吧。”
苏牧之：“……”
他惊恐又不可思议地看着霍殷和夏安，冥冥之中已经真切察觉到那最真实杀意。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还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能够这么果断，放弃那么多重要的情报！
这一定是审讯手段，霍殷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一定！
然而下一秒。
“砰——！”
苏牧之脑袋轰然炸成一个大西瓜！
那红白之物溅射出来，顿时搞得满地都是。
还好有防护罩在，倒没有污染太大的面积。
夏安探头看过去，不由轻咦一声：“他的身体还在呼吸？没死吗？”
说完，扔了个鉴定术过去。
霍殷迟疑：“我种在他灵魂中的生死蛊已经确认爆炸了。”
灵魂爆炸了都还没死？生命力这么顽强的吗？
“果然没死啊。”夏安看着鉴定术的反馈，苏牧之体内的生机非常明显，不像是一个死人。
就在两人说话间。
苏牧之的炸开的血肉边缘，突然宛若蠕虫一样蠕动起来，然后血肉开始快速生长，重新愈合！
夏安：“！！”
这什么好东西？！
他连忙凝结出一把冰剑，直接割下了一块刚长出来的肉。
“啊——！”
无声的哀嚎不知道从哪传来。
很显然，夏安这动作对苏牧之的伤害非常大。
这让他更加感兴趣，正准备将割下来的那一小块肉收过来。
霍殷却按住他的动作：“小心一些，那肉说不定藏着某种后手。再等等。”
夏安不太高兴地噘嘴：“行吧。那你赶紧补刀将他给干掉。这具身体实在太突破极限了，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霍殷自无不可，抬起手就要释放雷霆海。
就在这时。
苏牧之似乎爆发出了所有潜力，一口气重新将脑袋给“长”了出来：“住手！不要杀我，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啊！！”
他是真的怕了。
怕了夏安这个疯子，是真不按常理出牌啊！
苏牧之这次炸了脑袋，下次可就真的没有任何手段再复活了！！
“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你们不就是想知道天启皇室究竟怎么回事吗？我说，我全都说，还有快速驱除超凡病毒的方法！不要杀我，我还能为你们做更多的事情！”
苏牧之一口气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抛出来，生怕自己说慢一秒，小命就真的没了！
霍殷看他终于认怂，转头看向夏安，等待他的意见。
夏安也不含糊，直接追问：“你怎么没死？”
苏牧之连忙答道：“我偷偷将生死蛊的烙印转移到了那条蛇的灵魂上，刚刚它的灵魂已经被炸碎了，我的灵魂躲过一劫。”
“血肉重生是我跟那条蛇融合之后的新天赋，但一年只能用一次。你们再动手，我就是真的死了。”
“哦豁。”夏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苏牧之几眼，“你是怎么转移的？你怎么会这种手段？”
苏牧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们这个法术就是改编自我的能力，我能稍微改变一下下，这很合理吧？”
“很合理。”夏安轻轻点头，肯定了这个说法。
霍殷却又疑问：“你操控人的能力，不是那条蛇给你的？”
苏牧之有些不屑地轻哼一声：“它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被吾主选中为容器的畜牲而已。我那是自己觉醒的异能，是完全属于我的力量！”
夏安&霍殷：“……”
两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对于苏牧之那佯装自负的表演视而不见。
刚才苏牧之那句话，信息量可谓巨大。
“吾主”、“容器”…很显然又牵扯出另外一个强大的存在！
苏牧之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在诱导夏安和霍殷往这个方向追问。
到那时候，整个询问的节奏就很可能会落入他的手中！
然而，夏安两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霍殷：“先说说超凡病毒要怎么解决。”
苏牧之：“……”
他表情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才不太情愿道：“神归森林里有一种变异的响尾草，用它来煮成汤药，一株草能解一百人个的毒。”
霍殷：“这些草具体长在什么位置？”
苏牧之想要耸肩，但是铁链让给他动弹不得：“整个神归森林里都有，而且越靠里的响尾草效果越好。你们要是赶进神归森林深处，一株响尾草能解十万人的毒。”
他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霍殷，脸上也带上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显然，他这是一个阳谋。
他想要让霍殷进入神归森林深处！
霍殷并不接这个话茬，只让小安安排人，去神归森林外围寻找响尾草。
夏安又追问另一个问题：“那天启皇室是个怎么个事？”
苏牧之的节奏再度被打乱，脸上的笑容个一时间有些僵硬。
但他也不敢太明显地造次，只能老实回答：“我也是在彻底控制了那个皇帝老头之后才知道的。原来天启皇室在传到五百年前的时候，就被人暗中窃取了。”
“有人狸猫换太子，将一名刚出生的皇子掉包，换成了跟皇室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最后，他们又成功扶持那位皇子坐上皇位。从此以后，天启皇室的血脉就悄然换了个遍。”
霍殷：“谁干的？”
苏牧之抬眸看他，脸上笑容更深：“是吾主的使者。”
夏安&霍殷：“……”
这么说，天启宝库和那么多条巨蟒，甚至超凡病毒的事情，都是苏牧之背后那个神神叨叨的人干的？
可是不太对…
初代天启皇帝，不是那条龙亲自挑选的人么？
如果苏牧之口中的“吾主”，跟他条龙有关系的话。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苏牧之肯定隐瞒了某些关键信息！
夏安冷哼一声，不耐烦跟苏牧之玩这种幼稚的猜谜游戏：“从头到尾自觉交代，要是今天你说的不能让我满意，那就宰了你。”
说到最后，他银白的眼眸中再度流露出淡淡的杀意。
他对不听话的家伙，耐心非常有限。
苏牧之已经连续两次触碰到他的底线。
要是还有第三次，夏安可就真的要发飙了！
苏牧之对上夏安那淡漠的目光，心脏不由猛地一跳！一股寒意宛若毒蛇一般攀附上脊背。
会死…
这夏博士就是个疯子，是真的会杀了他！
苏牧之刚刚重新建立起来的信心和优势，在这一刻再度崩溃。
夏安就是天生来刻他的！
苏牧之咬牙切齿，却只能将所有情绪都暂时收敛起来，垂眸老实道：“我在造神研究所的时候，被注射了一支奇怪的药剂之后，就偶尔能够听到吾主的吩咐。”
“那条蛇自以为控制了我，实际上我只是在按照吾主的命令，将它培养为吾主神降的容器罢了。”
霍殷猛然抬眸：“什么药剂？”
苏牧之摇头：“我不知道，我后来回去查询资料，却发现那个给我注射药剂的人根本不存在，研究所里也没有那种药剂的记录。”
夏安扫了一眼自己这边的资料，确实跟苏牧之说的一样。
而且他这份资料，肯定比苏牧之调查到的要详细一些。
因为这是小殷亲自出手拷贝的，就算是以前删掉的记录，也能完美还原。
现在资料上没有任何记录，就说明这次注射从一开始就没有录入过系统。
当然 ，这也可能是苏牧之在瞎掰。
夏安：“那注射剂是什么颜色的？”
苏牧之毫不犹豫：“是透明中带着一点点的淡粉色。”
“粉色？”夏安眼眸轻轻转动，与霍殷交换了一个眼神。
根据宝库壁画上的隐藏信息，那条龙交给天启皇帝的盒子里装的是一滴液体。
当时夏安就有些怀疑，那会不会是血液之类的东西…
但夏安没有再沿着这线索继续问：“继续。”
苏牧之又哽了一下。
他都准备好详细描写当天的场景了，结果这话题转得猝不及防！
他只能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思路：“后来我就一直遵循吾主的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将那条蛇尽量培养成蛟。”
“后来，天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大门。从那以后，吾主对我的命令突然清晰了好多。我根据祂的指引，让那条蛇在神归森林深处，找到了超凡病毒的母体。”
夏安和霍殷同时抬眸看向他。
竟然又跟秘境大门扯上了关系？
难道那个秘境就是那条龙留下来的？那条龙是散仙，甚至是仙？！
霍殷不动声色：“超凡病毒母体长什么样？”
苏牧之：“……”
怎么还不问吾主的情况啊？！
他真的是被两人的关注重点给搞懵了：“是一滴绿色的液体，就藏着一棵响尾草里面。万物相生相克，响尾草就是超凡病毒的解药。”
他似乎是自暴自弃，一口气又主动说了许多。
夏安和霍殷却又注意到一个重点：又是液体！
那盒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霍殷再度追问：“你进过天启帝国的宝库么？”
“啊？”苏牧之被他们这话题跳跃度搞得思维停滞了半秒，才答道，“没有，我知道你在哪里布下了监控，不敢去。”
夏安忽然抬眸看他：“那天阻止霍殷进入宝库的人，是你？”
苏牧之点头：“是我。也是吾主吩咐的。”
夏安&霍殷：“……”
很好，现在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在苏牧之口中，一切都是他那“吾主”干的！
那他们再不询问一下情况，就未免有点不礼貌了。
夏安：“你的主是什么东西？”
苏牧之：“……”
他猛然抬头看向夏安，眼底似乎有怒火中烧！胸口剧烈起伏。
很显然，他被夏安这没礼貌的问话给气到了。
但过了几秒，苏牧之又似乎自己反应过来，深吸几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眼神颇为不善地瞪了夏安一眼，才开口回答。
“祂是世界的主宰，是九垣星唯一的真神！”
苏牧之的语气格外激昂，表情也宛若狂.信徒般的狂热。
整个表演恰到好处，非常流畅。
夏安和霍殷却只冷眼瞧着他，心情没有没有任何波动。
他们可不相信，苏牧之这种人真的会成为谁的信徒。
他从登上时代的舞台那一天起，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他自己。
什么大蛇什么吾主，在他眼底说不定都只是利用对象。
甚至夏安和霍殷，在他眼中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今天交代的这些话，大部分很可能是真的，但肯定有一小部分掺杂了谎言。
苏牧之肯定想利用霍殷和夏安的手，去完成一些自己的面对
但夏安两人并不在意。
他们只要能得到一些信息。那不管是真是假，最后一定会指明一个方向，甚至能得出新的结果。
至于苏牧之的利用？他能利用到再说吧！
霍殷就暂且当苏牧之说的都是真话，继续追问关于“吾主”的细节。
比如那家伙长什么样？祂现在在哪？祂有什么样的能力？
苏牧之沉默了几秒，才一一回答：“我不知道吾主的模样，人不可直视神！但祂既然选择用蛇来当做神降容器，那我猜测祂的本体应该于此有关。”
他说这句话，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的。
他敢这样直白地将自己的揣测说出口，可以说是非常严重冒犯自己的“神”了。
但由此也可以看出。
苏牧之对那位所谓的“神”，并没有他之前表现得那样信仰与敬畏。
至于“神”在什么地方，苏牧之并不知道答案。
但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怀疑，尊上就在那扇门后面。”
苏牧之一边说，一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夏安和霍殷的反应。
但很可惜，两人的反应并不大。
因为苏牧之在提到那扇门的时候，两人心中就已经有了同样的猜测。
苏牧之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最后摇头道：“至于尊上的能力，我怎么会清楚呢？至少我这一身的本领，都是尊上传授。但这点本事，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无法推测出尊上的能力。”
霍殷油盐不进：“具体说说你的能力。”
苏牧之：“……”
他眼皮抽抽，表情带着几分无语地回答道：“其实你们都已经猜到了。第一个异能是操控。可以通过对视的方式，操控一个人的思想和身体。”
“第二个异能是替死。我可以让方圆百米之内，被我操控的人跟我兑换位置和身份，让他替我去死。但这个异能有使用限制，一天最多只能用两次。”
“除此之外，就没啦。第一个异能是我自己觉醒的，第二个异能是尊上赐予我的。”
夏安眉头轻挑：“它怎么赐的？”
苏牧之摇头：“不知道，我当时失去意识几秒之后，就莫名多了第二道异能。”
夏安：“那你那些攻击能力不是异能，是法术？”
苏牧之点头：“是法术。有些是尊上传授给我的。还有一些是那条蛇带过来的半残废的异能能力。”
“！！”夏安猛然抬眸：“真的是法术？！”
苏牧之很肯定地点头：“是法术，而且跟你发明的法术完全不一样。”
夏安呼吸终于乱了，恨不得一把冲过去拽住苏牧之的衣领：“写出来，全部给我写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aple 60瓶；普通的小辰 1瓶！爱你们么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