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

罗宾猫正在做头发，蝙蝠侠只能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等待。

挥手让警员封锁现场，戈登走到墙角，盯着蝙蝠侠的双眼，“你得先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

上次你去下水道调查墨西哥帮和‘复仇者’，事后也没向我通报结果。

这几天，你甚至没和我联系过，这代表什么？危险，还是未知？”

蝙蝠侠声音沙哑道：“没联系你，是因为我的调查还没结束。”

“下水道的情况很复杂？我记得里面只有零星几个流浪汉，后来哈莉成为市长，连流浪汉也被送到专门的收容所。

如果里面藏着墨西哥人，应该痕迹明显，很好寻找才对。”戈登疑惑道。

蝙蝠侠沉默片刻，叹道：“我在下水道里发现八个帮派，除了墨西哥人，还有俄罗斯人、亚洲人、中东人……

他们有的是偷渡来的难民，也有纯粹的帮派分子……成分十分复杂，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墨西哥帮的负责人。”

“这么多人躲在下水道做什么？”

“走私！下水道联通城市各处，八个帮派将城市一分为八。他们竞争不过地面上的本土帮派，就在下水道开辟了全新的走私通道。”

“海运，七号码头，下水道走私通道，然后是复仇者，哈莉曾经的小弟马龙，她家附近的阿卡姆精神病院……”戈登心中一动，“有人要偷运危险品进入哥谭，为了向她复仇。”

蝙蝠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是恐惧毒气。”

“恐惧毒气……”戈登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七年前‘恐惧先生’的案子。

“我记得，恐惧毒气的配方在哈莉手里。”

蝙蝠侠道：“我查过档案，恐惧先生还有个儿子，五年前便离开阿卡姆精神病院。

忍者大师应该就是通过他，得到恐惧毒素的配方。

哈莉曾用恐惧毒气摧毁影武者联盟，现在他打算用同样的方法复仇。

那个侏儒‘复仇者’，只是他用来混淆视线的提线木偶。”

接着，他又向戈登解释一遍忍者大师的身份和实力。

“如果只是忍者大师，你和罗宾猫联手，应该能解决他，但现在——”戈登指着阿卡姆老旧的大楼，“里面很多超级罪犯，急冻人、谜语人、审判者、疯帽匠、电刑人……他们若全部投靠了忍者大师，你一人能解决？”

蝙蝠侠郑重道：“戈登，我不是狂妄自大之人，但你得明白，如果依靠哈莉奎茵的力量才能保护哥谭，哥谭永远无法从她手里解放。

我一个人没把握，可我有同伴，有你，有代表正义和法律的GCPD，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守卫我们自己的家园。

不过，你给奎茵庄园留一条消息，让哈莉奎茵知道这事。

万一忍者大师背后还有更深邃黑暗的力量，那便是她的责任了。

她招惹来的敌人，理应由她解决。”

戈登轻轻点头，这番话很有道理，更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嗖——”

一道银光划破夜空，穿着“三等兵天堂铠”的飞天罗宾猫，出现在围墙上。

她的头盔也露出大半张脸，只遮住眼眶和太阳穴、耳朵，长到腰臀的黑发扎成高跷的单马尾。

发丝顺滑顺滑，宛若柔软的绸缎，淡淡的玫瑰花香从发梢飘散……她真做头发去了。

金属小马甲的中央，有一个巴掌大的红色“R”，代表罗宾，“R”字母的空心处，有个小巧的黑猫头像；“R”字母两侧各伸展一条细长的白色翅膀，一支到肩部。

联合起来便是“飞天罗宾猫”。

“百特曼，我们去哪？”

蝙蝠侠问：“哈莉奎茵在何处？”

“她昨天早上回来过一趟，然后去了木星。”飞天罗宾猫道。

“what？”戈登表情古怪，“她去木星做什么？”

“说是寻找伊甸园，我当时正在做瑜伽，没多问。”罗宾猫道。

“木星寻伊甸园……”蝙蝠侠肉下巴抖动几下，道：“戈登警监，召回所有正在休假或下班回家的GCPD，封锁哥谭主要街区，全城搜捕越狱的超级罪犯。

另外，所有为哥谭供水的自来水厂，都安排至少百人次的警员。

最后，建议市长向州国民警卫队求援，抽调一直特种兵进入曼哈顿市。”

“这么严重？干脆等哈莉回来吧。”罗宾猫惊呼道。

蝙蝠侠盯着她，一字一顿认真道：“只有民众通过自己努力争取到的和平，才是真正属于民众自己的和平。

这是劫难，也是一个机会。

我们要让哥谭人民认识到，只要团结一致，我们就能保护自己，能守护自己的生活和城市。”

他慷慨激昂的声音还未落下，边上戈登警监手机里，就传来局长的叫喊：“what？全体警员一起出动，这么大的动静，必须得经过奎茵议员同意啊！”

蝙蝠侠表情僵硬一瞬，侧头用神色莫名的目光看戈登。

戈登尴尬一笑，捂住手机话筒，低声解释道：“是哈维，哈维布洛克，他说没得到哈莉的指令或暗示，不能让哥谭进入警备状态。”

“哈莉奎茵早不是市长了。”蝙蝠侠咬牙切齿。

“是的，奎茵小姐升官了。”电话那头，传来哈维的叫喊。

天堂山手机的收音效果太好，哪怕被戈登遮住话筒，对面还是听到了。

“百特曼，我不是戈登，对你没任何好感，也不认为你真让哥谭更美好了。

能容忍你在哥谭上空飞来飞去、抢我们GCPD的活儿，已经是奎茵小姐给了暗示——她说，她不会去干涉你的任何行为。

但你若想得寸进尺，以平民的身份，干涉哥谭政府高层的政务，我可不会惯着——”

“咳咳，哈维，你在哪？这边问题真的很严重。”戈登连忙打断他。

这会儿百特曼露在外面的脸，都快和他身后的披风一样黑了。

“多严重呀？嗝～～～”哈维打了个酒隔，说话慢条斯理，似乎酒气透过无线电来到戈登面前。

“我这边正在参加一个酒局，丹特大法官、李维斯议员、罗恩董事长——”

戈登吼道：“能要你命的大事，阿卡姆疯人院几十个超级罪犯集体越狱，还有恐怖分子要毁灭哥谭。”

“哐当——”对面似乎有酒瓶砸落在地，接着就听哈维急道：“等我，我立即到。”

“他怎么成了局长？”蝙蝠侠不满道。

“唉，前任局长巴恩斯原本是个正义又强硬的好人，可惜才来哥谭不到一年，就堕落成超级罪犯。

嗯，就是审判者巴恩斯，他被关入阿卡姆疯人院，今晚也逃了出去。

后来洛布二进宫，干了没两年，哈维便取代了他。”戈登叹道。

“为什么不是你？你比他更有资格。”蝙蝠侠道。

戈登瞥了眼边上的罗宾猫，强笑道：“哈维资历比我老，也是我的搭档，这些年功劳不比我少。”

“什么功劳、资历，都是虚的，”罗宾猫讥讽一笑，“哈维能上位，只因为哈莉让戈登办事，戈登扭扭捏捏，十分不干脆。

哈维却比朵朵还听话，即便哈莉不再是市长，也隔三差五跑到庄园向她汇报工作。”

“这就是我要成为百特曼的原因。”蝙蝠侠叹息道。

足足等了半小时，一辆黑色法拉利缓缓驶入阿卡姆精神病院大门。

车门打开，走出个大腹便便的胖络腮胡。

蝙蝠侠眼尖，立即认出他的大衣、领带、手表、防风眼镜，都是名牌。

——正经人局长绝不会这么有钱，这胖子一定有贪巫受贿。

“百特曼，你怎么还在这？”胖哈维先嚷嚷起来。

“哈维，这次真出大事了。”

戈登不想让场面更加尴尬，拉着老伙计走到一边，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一详说。

哈维摸着肥嘟嘟的双下巴，“毁灭哥谭、找奎茵小姐复仇，都是百特曼的猜测？为什么要信他？

依我看，最好立即联系奎茵小姐，请她拿主意。”

“哈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用听谁的指示，你自己明白该做什么，然后立即主动去做。”戈登低吼道。

“以前……”哈维愣了愣，冷笑道：“以前我贪早摸黑做到四十多岁，还是个普通警探，街头小瘪三都敢看不起我。

住的公寓是租的，汽车是二手的沃尔沃，女友谈了不少，却一直不敢结婚，因为我对未来没信心，怕养不活老婆和孩子。

现在我自己不做，只听别人的，然后安排别人去做，却出入高档饭局，迎来送往，面对的都是敬重和恭维。

在长岛有套小别墅，前几年还生了个女儿，她能上私立贵族学校。”

戈登严厉道：“你可想明白了，若因为你的不作为坏了事，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将失去。”

哈维捶了他胸口一拳，“法克，有这么跟局长说话的？”

“你做不做？”戈登拿眼瞪他。

“按你说的做。”哈维叹道。

“给市长打电话，让他向纽约州国民警卫队求援。”戈登道。

“OK，现在你是局长，我听你的。”

看到哈维拿出手机，戈登回到蝙蝠侠身边，道：“哈维那边已经搞定了，你可以立即行动了。”

顿了顿，他又为老友辩解一句，“哈维不是针对你，最近犯罪率频频攀高，几个月内，哥谭就从米国最安宁和谐城市排行榜榜首消失，重新变成过去的游客最应该避开的危险城市。

作为局长，他压力很大。”

——这还不是在针对我？

蝙蝠侠叹息一声，向天空发信号，等蝙蝠战机无声无息悬浮头顶，他拿出‘蝙蝠枪’，“嗖”的一下射出，身子也快速拉升。

飞在半空，远处的哈维却又叫了起来，“百特曼，你等等！市长不同意，他要你立即联系奎茵小姐！”

“法克！”百特曼身子一歪，差点从半空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