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哈莉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此次地狱之行，竟是这么个结局。

她考虑过路西法掐着娜达的脖子，对墨菲斯说——给我磕100个响头，我便放了你女友的灵魂。

或者，“哐当”一柄地狱之刃落在墨菲斯身前，路西法冷笑道：一命换一命，自铩吧，你死了，我放娜达自由。

或者，路西法一直坐在地狱第九环的王座上，以手撑额，眼神迷离地看着远方丑景，任由墨菲斯“悄悄”靠近娜达的囚禁之地，把人轻松劫走。

又或者，路西法傲然立于地狱大门口，背负双手冷冷道：战胜我，我把娜达还你。

然后墨菲斯仰天长啸：为了娜达！！

两位至高打碎地狱外围的阴影界，一拳击出，虚空破碎，一直战到宇宙尽头。

……

哈莉怎么也想不到路西法会发现她，在她和墨菲斯的“激励”之下，看似疯狂却也算有理有据地，放弃了地狱主宰的位置。

在旁人眼里，路西法此举简直丧心病狂、疯癫乱智。

可站在路西法的角度，祂的行为也算……墨菲斯在回去的路上还神思不属、迷茫怔楞，但哈莉觉得很正常，为了超脱和自由嘛！

出了这种事，两人没多聊，都想先回去静一静，静待后续发展。

扛着两只大翅膀回到庄园，还没落地，耶比惊恐的犬吠就在院子里响起。

“哈莉主人，地狱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路西法的翅膀在你这？”

“你狗鼻子真灵。”哈莉惊奇道。

“我乃地狱之子，地狱的变故我能不知道？它被清空，还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从内到外彻底锁死，连我也回不去了。”耶比惶恐道。

“这对翅膀是路西法的？好大，气息好可怕，我感到自己的魔力正在被浸染。”艾薇看着环绕氤氲黑气的墨黑色羽翼，心灵受到极大压迫，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还缓慢爬上淡灰色魔纹。

这种情况不难理解。

神灵级以下的法师见到小黑豆，会瞬间被浸染，身体灵魂皆化为魔力，融入小黑豆体内。

路西法本尊貌似比小黑豆更强。

哪怕哈莉始终在用上帝力场压制那对翅膀，可魔法宗师依旧无法靠近它，甚至不敢看它、感知它。

“耶比，把魔力锁起来。”哈莉道。

“怎么锁？影响艾薇的不止是路西法的魔力，而是这对翅膀本身。”

“你先将翅膀散发的魔力锁入翅膀内部，让它别逸散了，影响庄园。”

哈莉的上帝力场之所以无法百分百起效，就因为翅膀在散发魔力。

上帝力场只能免疫魔法伤害，却不能控制撒旦魔力。

魔法元素是“实体物质”，触碰到艾薇，上帝力场也拦不住。

就像上帝力场能保护哈莉免疫魔法伤害，却无法抵抗因魔法爆炸引起的冲击波。

果不其然，狗圣子将撒旦魔力与外界隔开后，艾薇身上的症状减轻三成，等她转过头，不去看翅膀，控制念头不去观想翅膀，剩下的七成伤害也逐渐消退。

“你不该把翅膀带回家的，家里有孩子。”耶比道。

哈莉指着脚下的印第安山，“我会将它藏在山腹里，你负责看管。”

阿卡姆岛上主要是山岭与沼泽，唯一平坦的地带被阿卡姆疯人院占据。

奎茵庄园便修在百米高的印第安山腰，而山腹早已被挖空。

哈莉轻而易举选了个接近山顶的大厅，将两片翅膀悬挂在墙壁上。

“这样不是长久之计，你和我都不可能一直守在边上。”耶比道。

“我又没特殊的收藏癖，干嘛要长久保存它？”

翅膀一左一右展开，哈莉盘膝坐在中间地板上。

“天之声，地狱主宰路西法·晨星跑路，我挥刀劈下祂两只翅膀，能拿多少功勋？”

“没功勋。”

“怎么没功勋？以任何方式伤害路西法，都能拿到功勋，十年前我靠伤害祂，拿了几个亿呢。”哈莉激动叫道。

“伤害地狱魔王、地狱撒旦有功勋，但路西法现在已不是撒旦。”天之声道。

“好吧，如果我把翅膀卖给你，能换多少功勋？”哈莉问。

“你自己留着吧，这东西天堂不要。”

“为什么不要？”哈莉疑惑道。

“要来做什么？堕天使永远不能踏足天堂，这是规矩，是白银城律法，也是主安排的命运。”天之声淡漠道。

“你若不收购，我可要把它当鸡翅膀烤掉吃了？”哈莉威胁道。

天之声沉默片刻，道：“给你500万功勋，你将翅膀丢入阴影界。”

阴影界是地狱的外围，属于地狱的郊区，地狱之门只能封锁九层地狱，阴影界完全向灵薄狱敞开。

“500万太少。”哈莉当然不满意。

哪怕不碰翅膀内的法则与权柄，只把嘴巴凑到翅根处吮吸路西法的精血，得到的好处也不止500万功勋。

“你可以拒绝。”天之声淡淡道。

哈莉绝了把路西法翅膀卖个好价钱的心思，转而问道：“路西法跑路，地狱被锁死，天堂如何应对此事？”

“一切皆在主安排的命运之中。”

“主安排了什么命运？”哈莉顺着它的话问。

“你不必知道。”

——怕是你也不知道吧？

哈莉心中冷笑，面上和气笑道：“那么，在这件事上，我能接什么任务？或者，我自己立个项目，向你递交申请？”

“等有任务了，再通知你。”天之声道。

“一定要记得，我排在第一位，别让纳布之流走后门插队。”

哈莉越发确定，天之声也被路西法一番骚操作弄蒙了，这会儿还缓过气来。

“没人能在天堂走后门。”天之声道。

“嘿嘿，这话幽灵肯定不同意，祂最喜欢帮老朋友纳布走后门。”哈莉顺势黑了幽灵与纳布一句，又好奇道：“幽灵现在情况如何？”

“还在沉睡。”

“那便好。”哈莉笑着结束了这次通讯。

耶比一直等在边上，见她‘挂断电话’，才问道：“地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西法撂挑子不干了……”哈莉把今晚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太疯狂了……”耶比担忧呢喃，“没了路西法，今后地狱该怎么办啊！除了祂，没人能镇得住场子。

没了祂，初堕者未必能压得住原住民古魔和外来的异维度邪神。”

哈莉看看它，再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撒旦之翼，古怪道：“要不，你做路西法的继承人，把这对翅膀吸收了？”

耶比惊了一下，抬头怀疑道：“你舍得？”

“嗯，舍不得，所以，你肋生双翅之后，把全部……你留下一成，保住‘撒旦头衔’，剩下的九成本源之力全部传输给我。”

耶比摇头道：“耶稣哥做个王吗？”

“你阿爸父想让他做白银城太子王。”哈莉道。

“我是说‘耶稣’，而非圣子。作为耶稣，他的使命只一个——为凡间的人类提供救赎之路。

我的使命始终不变，不会半途转职成地狱之王，否则我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哈莉，命运博士找你！”忽然，墙角音响传来艾薇的叫喊。

哈莉迟疑片刻，道：“让他过来。”

不用艾薇指路，命运博士自己就能发现印第安山内部的撒旦之力波动。

“唰！”他直接开启传送门进入石室，“哈莉，地狱发生——偶买噶，这翅膀……这是撒旦的气息，撒旦的堕天使之翼？！”

只抬头看到墙上的翅膀，命运博士便失态叫了起来。

“很显然，它就是。”哈莉站起身，指着同样挂在墙上的地狱之刃，慨叹道：“我就是用这把刀，亲手砍断的路西法翅膀。

你看，刀口都卷了。”

她又指着翅膀根部，“再看这翅根，参差不齐的骨茬子，好硬的骨头！

我一下、一下、一下……使劲地砍，砍得手都酸了，砍得路西法鲜血只飙、嗷嗷惨叫。可我没有停，继续砍，一刀又一刀……”

命运博士在打哆嗦。

“你……为什么？”他艰涩地问。

“睡魔墨菲斯要去地狱救他一万年前的亲人娜达，我跟过去助拳，然后……”哈莉摊摊手，“就这样，如你所见。”

头盔金光大放，纳布王难以置信叫道：“不可能！除了上帝亲自下场，没人能打败路西法。”

耶比传音道：“哈莉主人，你要装逼，也得挑对象、看时候。

路西法现在自由了，现在说不得躺在地球某个阳光沙滩上晒太阳。

如果听到你胡说八道污蔑祂的名声，祂会毫无顾忌，一巴掌糊死你。”

哈莉哆嗦了一下，强笑道：“纳布王，你胡说什么呢，谁能打败伟大的路西法阁下？是祂终于打破命运的束缚，要脱离地狱，做个自由民。

我和祂是好朋友，祂请我帮忙斩断最后的羁绊，也即是堕落之翼。

这柄地狱之刃，这对翅膀，便是祂送我的礼物。”

纳布王怔了怔，呵斥道：“也就是说，这次地狱变故，又是你搞出来的？你好大的胆子，地狱群魔人间乱舞，你付得起责任吗？”

哈莉脸上笑容收敛。

“耶比，控制翅膀上的魔力，冲击那个金色的头盔。”她传音道。

“除了得罪人，没啥效果，祂是纳布，是神王……你忍忍吧。”耶比迟疑道。

“让你做，你就做。”

耶比歉意地看了眼纳布，只撤销对翅膀魔法元素的压制，并没控制元素之力冲击祂。

哈莉冷哼一声，也撤销上帝力场，只留守护上帝皮肤。

“轰！”狂暴的撒旦魔力肆意宣泄，犹如一条黑色蟠龙，在室内狂啸舞动。

岩石墙壁迅速爬上黑色魔纹，木头桌椅瞬间腐朽成灰，纳布一时不察，在冲击中踉跄后退数步。

“魔女哈莉，你做什么？”

哈莉眉头皱起，还真如耶比所说，只能刺激到祂，却伤不到祂分毫。

忽然，她心中一动，退后几步，贴着墙站好，指着头盔金光灿灿的命运博士，直言道：“纳布，我一直都很不爽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我不喜欢你对我大小声，今天我要教会你礼貌。”

“就凭你？”纳布冷笑。

“没错，就凭我！”哈莉抬起一支撒旦之翼，像挥动扇子，使劲向前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