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成为幽灵宿主的核心条件了。”

回到地球后，哈莉一五一十把复仇之灵之前说的话，按照自己的理解，对众人重复了一遍。

“可以简单理解为执法者一定要懂法，并百分百敬畏法律。

幽灵力量强大，代表上帝替受害者行使复仇的权力，有力量也有权利，当然也需要制衡。

制衡幽灵的不是上帝，也不是复仇之灵，而是幽灵的宿主。

理论上，任何有复仇之心的人，都能与复仇之灵结合。复仇是上帝教义中最重要的一条，但它本身并没界定善恶好坏。

路西法·欲望就是例子。

他成为幽灵后，并没违背复仇的宗旨，他找内龙复仇，找我复仇，找见证他丑态的地球人复仇，以毁灭地球伊甸园的方式向天堂复仇……

纯粹的复仇很可怕。

复仇之灵需要一套枷锁，那便是幽灵的宿主。”

“拥有宿主的复仇之灵应该被称作‘上帝之怒’。幽灵只是形容词，形容宿主的状态——死后成为幽灵。

上帝之怒和复仇之灵不同。

复仇无善恶，而上帝的怒火来自上帝，有了善恶好坏的观念，还有了做事的标准。

标准即是宿主的态度，而宿主又是安全按照上帝教义选拔出来的，所以标准就是上帝制定的善恶好坏、尺度界限。”

“原来如此……”百特曼若有所思，“幽灵、复仇之灵、宿主、上帝之怒，并不是同一个意思，之间的区别即是他们各自存在的意义，‘幽灵’还真是一套完整的宗教理念。”

哈莉看向陌客，质问道：“你之前没对我们说实话。”

陌客道：“我没说谎。”

“你没说谎，但只说了模棱两可的表象信息，什么幽灵宿主要有原罪，要不好不坏，要保持愤怒——”

戴安娜打断哈莉道：“这是吉姆·科里根说的，对了，他原本是幽灵宿主，陌客还说他天命未绝，为什么也不合适了？”

“陌客说谎呗。”哈莉立即道。

“我没说谎，当我介绍你们去邀请他时，他的确天命未绝，是最合适的幽灵宿主人选。”陌客目光平静却十分有力，盯着哈莉的双眼，说道：“他为什么失去资格，你比我更清楚。”

“我不清楚。”哈莉连连摇头。

“因为对你复仇的执念，压过了他内心对复仇原则的坚持，所以他才失去资格。”陌客道。

哈莉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总共就在天堂和他见过一面，大家都见证我们谈话的内容。

或许我的大实话刺痛他的内心，但当时他依旧是圣光灿灿的圣灵。”

陌客道：“他现在不再是圣灵了。因为路西法·欲望抽走他的神圣精华，也因为路西法欲望用自己的堕落力量浸染他的魂体。

更因为与你的恩怨情仇，让他心中充满怨恨、憎恶、不甘等负面情绪。

最终，科里根从圣灵堕落成普通灵魂。

如今回到白银城，也无法进入圣音之所，最好的结局也只是去底层天堂做个普通亡灵。

如果他不能翻然悔过，不能忘记对你的仇恨，只怕连底层天堂都无法待下去。”

“哈哈哈……”哈莉畅快地大笑起来，“这真是个好消息。”

“科里根是一位伟大的英雄，哈莉你这样……很不好。”大超严肃道。

哈莉对他竖起两根手指，笑盈盈道：“首先，他自作自受，没事儿老喜欢关键时刻震撼登场、力挽狂澜威震八方。

他之所以恨我，是觉得扎乌列向我通风报信，把他当面拒绝我们，却悄悄跑到物质界和灵薄狱夹缝预备装个大逼的消息告诉了我。

可事实上我不仅没犯错，反而成了被污蔑、被诽谤的受害者。

当然，老扎也冤。

嗯，她活该，和我关系这么好，竟然不通风报信。”

众英雄无语。

哈莉继续理直气壮地说：“其次，科里根和我‘不共戴天’，这话是他自己说的，还对我竖中指。

可以说，我和他之间有仇也有怨。

复仇是最重要、最神圣的基督教义。

上帝哥单独分裂出个复仇之灵就是证据。

我践行上帝教义，对敌人冷嘲热讽、语言打击、落井下石，有什么问题？”

陌客皱眉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你羞辱幽灵，背誓偷他力量，所以他才恨你。哪怕你巧言辩解，哪怕上帝帮你们调解矛盾，都不能彻底抹除这段因果。”

哈莉耸耸肩，“那就看谁首先承受不起这段因果而崩溃呗，反正对我个人而言，科里根自始至终都只是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除了败坏我名声，污蔑我背誓，他从来没实质上影响到我。”

陌客叹息一声，沉默下来。

大超换了个话题，问道：“上帝对地狱有什么安排？短短几年内，已经爆发两次全面的地狱入侵，每次都让地球损失惨重，天堂就不能一次性把问题解决了？”

“这次入侵损失很大？”哈莉皱眉道。

百特曼沉声道：“米国伤亡不超过2000人，但放眼全球……现在危机刚结束，最终数据还没统计出来，我估计至少三万人死亡，只多不少。

虽然我们采取的应对措施很高效，但很多地区通讯不便，即便被恶魔入侵，也没能力联系瞭望塔。

至于大地裂开造成的财产损失，更是以十万亿计算。

再多来几次，地球真的会承受不住。”

哈莉无奈道：“别说我只是白银城守备，只怕连议长拉斐尔也没权力决定地狱的命运。”

“耶比？”她看向焉头搭脑趴在角落的狗子，“你还好吧？伤口痊愈了没？”

“我很好，虽然虚了点，但灵魂像沐浴了一盆凉水，很清凉，很舒爽。”耶比虚弱地说。

哈莉嘴角抽搐几下，道：“地狱下一任撒旦，你觉得会是谁？”

耶比沉吟着道：“阿爸父每个安排都有深意，我猜，雷米尔和杜马两位大天使的使命并没结束。”

“我们不在乎、也没能力干涉谁做地狱主宰，但地狱不能再以邻为壑，每次出事遭殃的都是地球！”百特曼严肃道。

“地狱恶魔死的更多，只撕破曼就杀了近十万！”耶比道。

百特曼道：“劫犯抢劫被警察打死，无论死多少个都活该，劫犯伤害一个平民都不应该。”

“唉，我也做不了主，你找我抱怨没用。”耶比向哈莉抬了抬狗爪子，“让哈莉主人去找拉斐尔，去找阿爸父……她是少君，位高权重。”

哈莉淡淡道：“不用你说，我回头就会找天之声。”

……

“哈莉，你说我能不能通过‘幽灵培训课程’，来竞争幽灵宿主的职位？”

从正义大厅回到哥谭后，戈登忍不住，支支吾吾问道。

“你想做幽灵？之前你似乎还不太情愿。”哈莉奇怪道。

戈登认真道：“之前不是不愿意，是你说复仇之灵很邪，我心有顾虑。

现在听你转述复仇之灵关于幽灵宿主的选拔标准，我觉得它样子虽然恐怖了点，但理念非常棒，非常契合我的价值观。”

“可你不符合它的要求。”哈莉道。

“唉，这不怪复仇之灵，是我不够优秀。在它的审判之眼下，我看到过去犯下的每件错事，但我只有自省，没自己也该被复仇的觉悟，只想复仇别人……”戈登扼腕叹息，为自己的不合格而感到懊恼。

“你犯下什么错事？举个例子。”哈莉问。

戈登沮丧道：“我曾为了得到科波特的帮助，听从他的命令去收债，结果打死了欠债的。我还在调查韦恩夫妻遇害案时，失手误杀了艾薇的父亲……”

“你觉得艾薇的父亲应该向你复仇吗？”哈莉又问。

“当然。”戈登点头。

“你再认真想一想，不要急着回答。”

戈登认真想了想，皱眉道：“当初我和哈维去艾薇家调查，艾薇爸爸是惯犯，虽没杀害韦恩夫妻，却做贼心虚，见到警察就跑。

我们职责在身，当然要追。

然后艾薇爸爸拔枪攻击我们，哈维差点被打死，我是为了救哈维才开枪将他射杀。

我觉得……”

他迟疑了。

虽然觉得对不起艾薇，但他真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既然他没错，艾薇爸爸找他复仇……艾薇爸爸有理由复仇，可他自己能甘心情愿被复仇？

“上帝认为我该被艾薇爸爸复仇？这合理吗？”戈登迷茫道。

哈莉想了想，道：“在普通人的世界里，警枪是一种合法的强大力量。

有的警察用手里的枪收保护费，打死无辜却妨碍他们黑利益的人民，这是最极端的滥用力量。

也有警察带着某种情绪，只要在合法范围内，他都尽量开枪杀人。

比如，米国经常出现的白人警察枪杀黑人的案例。

这也是对力量的不合理使用，合法但不合理。

有警察恪守己任，严格执法，在面临威胁时，毫不犹豫拔枪自保。

外人也觉得他的行为既合法，也算合理。

但还有一种警察，他们对手中力量无比慎重，宁愿自己被枪击，也不轻易拔枪。

哪怕最终开枪了，他们也会在事后反思——除开枪外，还有没有更和平无害的解决方案？

这种警察甚至不是好警察，因为他们对手中力量过于慎重，绝对会耽搁救人、擒敌的最佳时机，对社会的危害甚至超过带情绪的‘白人警官’。

但上帝就需要这种人，因为祂赐予幽灵的力量太强了。

相当于把警枪换成的核弹。

换成你是上帝，以上四种人，你更愿选谁做佩戴‘核弹枪’、天天带枪在街上巡逻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