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把奎茵庄园修缮一新，并将天堂山的朋友们接回来后，哈莉便拿着吴谭给的坐标，来到反监大王这辈子重生的世界。

因为知道反监大王转世去了大清，哈莉直接降临在东方某大国的首都。

她原本打算进入平行宇宙后，通过读取当地国家的时间线，来打探反监大王的消息与位置。

可她刚一落地，什么都没做，反监大王的存在痕迹便直接且无比强势地映入眼帘：一台两百米高的金属巨人直接矗立在皇宫前方的广场上。

之所以让哈莉立即确定它属于反监大王，是因为它长得和当年的“壳人反监”一模一样，都是蛋壳脑袋，面部也像蛋壳表面一样光滑，没有鼻子和嘴唇，森密尖锐的牙齿直接露在的外面，身上穿深蓝和银白相间的铠甲，背后两边琵琶骨的位置连接数根能量导管。

反监大王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正常的人类形态，除了皮肤略显半透明的灰白，基本上和普通米国白男没有区别。

由于反生命方程式的影响，他很长时间内都无法维持正常人的心态。

反生命方程式将他的身体腐化成反物质本源凝聚的能量体。

身体纯能量化后，他的形体会膨胀得更加巨大。

在能量体外面套了一层“反监外壳”后，就成为主宇宙众英雄熟知的反监模样，也是哈莉此时在皇宫大门前“黑铁广场”上见到的机甲模样。

此时的皇宫乃至神都，都和哈莉所想的完全不同。

倒不是保持古代的神都特色，和她在现代见过的城市建筑不同。

事实上它这会儿一点也不古代，也不现代……并非常规的现代。

偌大的广场为一整块厚实的黑铁，面积超过10平方公里。

没错，广场上不是地砖铺地，也不是黄土地或水泥地，它是一块焊接在一起的巨大金属地板，金属地板上有沟渠也有很多错综复杂的轨道。

周围的建筑多是冒着汩汩白色蒸汽的纯钢结构，有的房屋非常高大，十几层楼那么高，占地数千平米，外表的黑铁外墙为一体式结构。

也有普通民宅，黑铁外墙上可以看到明显的焊接痕迹和铆钉结构。

当然，城市里也有砖石和木头建筑。

它们位于城市边缘，市中心“繁华地段”皆为黑铁建筑。

连马路上都铺着黑铁轨道，有冒着蒸汽的火车……喔，不对，哈莉看到它直接在街口停了下来，有穿汉服、留短发、拎公文包的市民上车，也有乘客下来。

很显然，它不是火车，而是公交……火车。

用火车当城市公交车已经很奇葩。

更奇怪的是火车的烟囱里只冒出白色水蒸气，没看到燃煤产生的黑烟。

哈莉盯着公交火车和黑铁马路上的蒸汽汽车看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惊讶之色。

它们的基础原理的确是蒸汽动力，但不是燃烧煤炭的蒸汽机，具体的运行原理十分复杂又十分简洁且精巧，她堂堂神王，竟有点看不懂。

“万道之始，是为反监老祖，万物之源，是为反物质，反物质大道乃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时，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少女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

她打扮得像是民国时期的女学生，上身为浅蓝色的的袄衫，下摆不到臀部，衣袖呈喇叭状，下面穿覆盖半截小腿的黑色裙子，脚上一双黑色皮鞋，腰间斜背着一个挎包，手中拿一个像是磁带机的东西，耳朵也戴着耳塞。

似乎一边走路一边听英语？

可她嘴里却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句子。

哈莉又注意到，女孩手里的“磁带机”也有个专门冒白色水蒸气的网孔。

她只看了女孩一眼，女孩的背诵的句子便整篇出现在她自己脑海。

竟然是《莫子经之造物定律》，莫子就是她今天要寻找的目标，反监大王莫比乌斯。

这辈子他姓“莫”，原本的名字有点土，叫“俊生”，现如今别人都称呼他为“莫子”，活圣人莫子。

“有点意思。”在心里仔细揣摩莫子的造物定律后，哈莉再去看黑铁火车里的蒸汽机时，隐约有些明白了它的运转原理。

下一瞬，她出现在靠近汉江的一个小村……几十年前，它还只是个普通的村庄，新的圣人莫子诞生后，它逐渐变得不平凡，如今已经成为一座繁华的蒸汽太空城。

比神都还要夸张，这里不仅有蒸汽火车、蒸汽汽车，还有太空港和太空飞船。

哈莉站在城外山顶一个小凉亭里，先抬头看了一眼呼啸着冲向外太空的蒸汽机宇宙飞船，又低头俯瞰远方的“莫子学院”。

“圣人莫子”盘膝坐在黑铁“蒲团”上缓缓讲读《莫子经之创世篇》，下方三千多个学生真正聆听。

他们年龄并不相近，有的十几岁，有的已经白发苍苍。

所有人看向莫子老师的眼神都同样的敬仰与虔诚。

“魔女哈莉？你怎么来这儿了？”

当哈莉看向“莫子老师”时，干瘪瘦小的老莫子立即生出感应，抬头瞥了她一眼，本体继续为学生授课，一道意识飘荡几十公里，来到哈莉跟前。

哈莉环顾周围奇怪的建筑、奇怪的场景，反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老反监神色平静地说：“我在教导学生，若想了解我为何要教导这些学生，你可以自己去时间之河里寻找答案。”

“在你觉醒前，我可以随意翻看你的时间线，等你觉醒造物权能，无论谁触碰或观察你的时间线，就是对你的挑衅和羞辱。”哈莉道。

如果能悄悄挑衅和羞辱老反监，哈莉半点犹豫也没有。

可既然是挑衅，肯定会让对方察觉。

哪怕她对反监成为共同抵抗帕佩图阿的队友没太高期待，也不希望他成为搅屎棍一样的对手，牵扯她的精力和时间。

老反监面上没有反应，语气却温和了许多，缓缓说道：“我出生于康熙18年，湖广人士。

嗯，这里就是我这辈子的家乡。

哪怕轮回蒙昧了我的灵性，封闭了我的记忆，解除我的造物主权能，可我依旧生而非凡。”

老反监下巴微抬，面上多了些傲色，“我一岁识字，三岁启蒙，九岁进入考场，一举成为震惊十里八乡的最年轻案首。

有些嫉妒我的人还暗暗讥讽我不过又是个仲永。

可第二年，十岁时我便成为他们的‘举人老爷’，还是全省第一的解元。”

说到这儿，他便停顿下来。

哈莉以为他想让自己捧哏，便顺着他的意图问道：“接下来你继续震惊全国，又在会试中成为会元，在殿试中成为状元，三元及第，千古第一。

无数王公大臣称赞你，无数名门闺秀与你……呃，抱歉，忘记你那时才十岁了。”

老反监轻轻摇头，“我此生仅止步于举人，有大臣在皇帝面前谈起我这位‘南郡千古第一秀’时，皇帝提了一嘴‘锋芒毕露’。

也不晓得是皇帝原本的意思，还是他们想太多，自以为皇帝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出风头。

此后十年，我连考三次，次次名落孙山，连个贡生都没捞到。

不过我自己一点也不介意。

成为举人后，我便衣食无忧……喔，之前忘了和你说，这辈子我家里很穷。”

“不是穷，只是普通，我对你转世的唯一安排就是普通人家，真正的穷人哪读得起书？”哈莉语气肯定地说。

老反监也不争辩，继续道：“我天生好学，一直钻研八股文反而在磨灭我的灵性。取得举人身份后，我家既不缺钱也不缺地位。

家人生活优渥，我便放弃将科举当做进身之阶的想法，开始根据爱好和兴趣博览群书，研究他们口中无用的杂学……等到三十岁时，我的名声比少年时更响亮了，子史经集天文地理，我全都是大宗师级别，无数学子拜入我门下。

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儒后，我更加没了科举的想法。

可偏偏皇帝听到我的名声，硬要招我入朝做官，还说赏赐我‘进士’身份。

我不想去，但皇命难违。

万幸在动身去京城的前一晚，我在烦躁与愤恨中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我堂堂造物主，肯定不会去拜皇帝老儿，更何况我是个汉人，见到那群王公贵胄都得跪下自称‘奴才’，我哪能忍？

我直接拒绝了，也不在乎皇帝什么反应。

当然我也不蠢，知道直接得罪皇帝八成没好下场，我开始打造高科技武器保护自己和学院。”

哈莉立即道：“你要完蛋了……喔，不对，大青果药丸！”

哪怕反监大王失去造物之力，他本身也是dc多元宇宙最强科学家。

号称全知的莫比乌斯之椅，只是他发明的“电脑”。

他随手发明的“电竞椅造型的计算机”，后来竟成为新神知识之神的神格。

这种人给他一坨废铁，他都能整出“外星武器”。

“我猜错了，如果我只单纯拒绝皇帝，顶多被皇帝骂‘不识抬举的贱骨头’，还被旁人夸为高风亮节的‘真名士’。

可得知我造出威力强大‘蒸汽火轮炮’，皇帝立即把我当成第二个戴梓，要将我斩立决，我的学生和家人发配宁古塔，给披甲人做奴隶。

对了，你知道戴梓不？

他和我算是谈得来的朋友，因为发明连珠炮被流放苦寒之地数十年。”

哈莉点了点头，在没有反监大王的正常世界，戴梓也算不大不小的名人。

不过戴梓被流放的原因比较复杂，并非单纯发明了天朝最早的机关枪。

戴梓还是朝廷官员，皇帝近臣，无论发明多厉害的火器，至少名义上在为皇帝办事。

老反监先拒绝皇帝的诏令，接着在家里造出更厉害的火器，换成谁来做皇帝，都无法容忍。

“依靠先进的武器，我做了十年‘楚王’。十年时间，足够我打造蒸汽动力仿造物主机甲。

“是放在神都广场上的那个两百米高的铁家伙吗？”哈莉问道。

“你去过神都？”老反监点了点头，叹道：“如果我恢复造物主的权能，一念之间就可以创造更大、更猛的机甲。

可当时我只是个空有智慧的凡人。

我只能将智慧传给学生，让他们帮我冶炼金属、建设工厂，最终将无数零件拼凑起来。

可我不想当官，更不愿做皇帝。

可折腾了几十年，各种机器弄出一大堆，蒸汽动力宇宙飞船都可以超光速飞行了，我依旧无法打破宇宙屏障。

就在我考虑放弃科技造物，准备研究‘科技修仙’来提升凡人的体魄和灵魂力量，先延长寿命，再凭借我自创的《蒸汽真经》力破虚空时，域外天魔降临，当着众多门人弟子的面将我掳走。”

哈莉嘴角抽搐，“域外天魔是指黑暗骑士？”

“嗯，你可以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历史书，黑暗骑士的确符合域外天魔的称呼。”老反监道。

——你一个反物质宇宙的老鬼，在正物质宇宙里同样算“域外天魔”。

哈莉心中吐槽，嘴上好奇道：“为什么无论是科技机器，还是科技修仙，都以‘蒸汽’为根基？”

“你没发现吗？”反监老脸上浮现些许无奈，“这个宇宙的法则太特殊，完全不允许电子科技文明诞生。

如果这宇宙和主宇宙一样，我早造出击碎维度屏障的‘宇宙步枪’。

可我试过无数种方法，做过无数种测试，最终证明这个世界唯有蒸汽文明一条路。

而且这个宇宙的‘蒸汽法则’格外强大。

即便要修仙……修炼魔法和武道，走‘蒸汽大道’也最顺畅，未来最有前途。”

哈莉一缕意识快速上升，进入这个平行宇宙的法则海，接着又沉入时间之河……反监是对的，这个世界只有蒸汽文明，就连蝙蝠侠也生活在“煤气灯下的哥谭”。

“你现在恢复了造物权能，你的家人和弟子都以为你被域外天魔抓走，八成已为你立碑建坟。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很快，你在主宇宙待了一个月，这里已过去七八年，为什么还要回来？”哈莉看着他问道。

老反监叹道：“我被巴巴托斯抓走时，《蒸汽真经》刚起了个头，我得回来将它补充完整。

不然我的十万弟子要么走火入魔，要么苦熬一辈子一事无成，要么误入歧途，走上邪路。

走火入魔和一事无成只能害自己。

万一走上邪道，蒸汽修仙者可能毁掉已逐渐成型的蒸汽机器文明。”

“目前《蒸汽真经》的最终成就依旧是破碎虚空，打通前往反物质宇宙的维度通道？”哈莉问道。

老反监理所当然地说：“他们是我的弟子，除了反物质宇宙，还能去哪？而且，我虽是造物主，可我的权能、经验和属性都决定了‘反物质成仙’是最稳妥、最熟练的道路。

我只能让他们通过《蒸汽真经》蜕变成为反物质生命，无法让他们去第六维度或监视者卫星。”

“他们可以去灵薄狱，第五世界八大神域，无数魔法与骑士位面，无论去哪都很有前途。”哈莉道。

老反监不屑道：“我堂堂造物主，创造的《蒸汽真经》即便不如你的《幻魔心经》，也不至于沦落到和普通神灵巫师相提并论。”

哈莉无奈叹口气，把自己找过来的缘由说了一遍，道：“你这样折腾让吴谭十分担心，如果反物质能量外泄，或者破碎时空、打开维度通道时，反物质宇宙的法则与这个宇宙的法则冲突，可能再次引发一波‘无限地球危机’。”

“哼，他是杞人忧天，或者说他以己推人，以为我和他一样蠢。”老反监冷笑道。

“即便你能完美掌控自己的力量，等你离开，你的弟子修炼《蒸汽真经》出了岔子，咋办？”哈莉道。

老反监严肃道：“哪怕修炼出了岔子，也不会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顶了天，也只是类似反物质生命毫无防备地落入正物质平行宇宙，仅仅自我湮灭，不会影响法则和时空。

你自己也是修炼界的大行家，肯定明白修行只是改变自己，而非改变世界。

改变自己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怎么会影响世界？”

“单纯的修行不会影响世界，但修行者往往会主动改造世界。”

老反监想了想，道：“这样吧，我在反物质宇宙建一个天庭，让飞升天庭的‘仙人’负责监督、管理人间的修行界。

你不用怀疑我的能力。

当初无限地球危机，我能通过反监基地监控整个多元宇宙，如今只是用‘天庭’监管区区一个物质宇宙，简直不要太简单。”

“天庭……”哈莉都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了。

“你去超时间流和吴谭商量一下，对你们两位造物主而言，只需稍微沟通一下，区区平行宇宙的安全隐患问题，压根不算个事儿。”

……

两日后，主宇宙地球，新莉山。

“听说你在黑暗之夜危机中感染了毁灭日病毒？”

哈莉上下打量对面沙发上的露易丝，问道：“危机才刚结束没两天，地球民众大多在休‘危机假’，你怎么就开始工作了？”

黑暗之夜危机期间，不仅民众的正常生活无法维持，全球制造业也都陷入停滞。

已经停工的生产链，很难一下子再次启动。

哪怕危机结束好几天，哪怕外星友邦送来大量物资援助，地球上大部分比较复杂的生产活动依旧没有恢复如初。

绝大数打工人没活可干。

各国政府干脆弄出个“危机假”，让他们暂时休息。

露易丝笑着解释道：“制造业恢复起来比较慢，但服务业、新闻业早在危机结束的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回归正常。

至于我……你完全不用担心，毁灭日病毒来自黑暗多元宇宙，属于不和谐的‘畸癌存在’，已被第十金属直接抹除。

我当日便变回正常人的样子，身体也没半点疲累或不适的症状。”

“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哈莉道。

露易丝找上门，自然不是来叙旧扯淡的。

不过哈莉愿意成为她“黑暗之夜系列专题”节目的嘉宾，也不是为了她。

“巴巴托斯不是我们遇到过的最强敌人，可这次黑暗之夜却是我们普通民众经历过的最可怕、损失最严重的危机。

只确定死亡的民众就超过三百万，受伤已经失踪的人口加起来超过千万。”

边上的赛琳娜小声道：“其实集体飞升死伤更惨重。”

露易丝道：“集体飞升有利有弊，死伤权当做成神的代价，不如黑暗之夜残酷。”

哈莉道：“巴巴托斯硬实力不是最强，但它的权能并不低。

我们此时生活的主宇宙，便是它从世界熔炉中造出来的。

如果它想搞小动作，谁也防不住。”

“防不住却可以挡住。”露易丝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这次危机实在太惨烈，民众心中颇有怨气。

那些全家都活下来的普通民众还好，对你，对超级英雄，只有满心感激。

有些失去挚爱亲朋的人，情绪失控，言辞比较极端，他们既认为你不该在关键时刻离开地球，又怨恨蝙蝠侠引发了黑暗降临。

他们觉得蝙蝠侠该为此次危机负主要责任。”

这便是哈莉接受专访的主要原因。

她也有上网，埋怨她在关键时刻不在地球的人有不少，但反驳者更多。

哈莉不是超级英雄，没有必须时刻坚守地球的义务，而且她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她不止“银河上将”一个身份，她身上有很多责任，不可能一直坚守地球。

民众早在心理上接受了“银河上将”不能把全部时间和精力放在地球的事实。

可黑暗骑士团清一水的“堕落蝙蝠侠”，就连巴巴托斯本人也打扮得像个蝙蝠侠，巴巴托斯和黑暗骑士团还都通过“蝙蝠侠之门”进入光明多元宇宙……别说不了解黑暗多元宇宙本质的普通民众，即便米国官方，也对蝙蝠侠有很深的成见与怨言。

最近这几天，蝙蝠侠的名声跌到谷底。

甚至开始形成一股“蝙蝠侠是此次危机最大元凶”的舆论。

偏偏超人、布鲁斯、戴安娜依旧留在起源墙边缘修补窟窿。

正联英雄有召开新闻发布会，黛娜和奥利弗公开讲述了巴巴托斯盯上蝙蝠侠的原因和过程。

但正联英雄对黑暗多元宇宙也缺乏直观深入的了解，解释的话语中带有很多的主观臆测。

“先说为何危机正巧在我离开时爆发的问题。”哈莉神色平静地说：“巴巴托斯是第六维度的造物主，它能判断我是否在地球，是否会长时间离开地球。

所以黑暗之夜降临不是巧合，它特意选在我离开时发动危机。

就像小偷会趁着房屋主人离开时再进屋偷东西。

如果房屋里财物被偷走，家具摆设被破坏，难道要怪主人不能一直坚守在屋里？”

露易丝轻轻点头，“偷窃的时间和过程都掌握在小偷手里，防不胜防。”

“至于百特曼，任何针对他的怨恨与指责之言，都是对人类最高尚品德和精神的否定。”哈莉道。

赛琳娜眼睛一亮，表情激动，拳头捏紧。

露易丝也精神一震，连忙问道：“这是怎么说的？黑暗骑士团不是代表了百特曼内心中的黑暗与邪恶吗？

如果他心中光明纯净，就不可能诞生那些可怕的怪物。”

哈莉道：“或许百特曼在心里幻想过自己堕落成为各种黑暗骑士的场景。

但那不是他在心底渴望成为他们，或者压抑成为他们冲动。

他是在畏惧自己变成他们。

他见识过太多黑暗和堕落，他畏惧自己也沉沦黑暗，畏惧堕落的自己伤害到世界，这种恐惧让他做了噩梦。

哪怕是天堂天使，也有畏惧和担忧的时候。

没有噩梦的人不是内心光明纯净。

要知道憎恶与恐惧源自爱与希望啊！

没有爱和希望就不会恐惧。

就像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担心失去。

露易丝，就用你举例，说说看，你心中最大的噩梦是什么？”

露易丝仔细想了想，说道：“大概是我家人遭遇不幸。”

哈莉叹道：“所以，你明白为何我说黑暗骑士团的出现，反而证明了蝙蝠侠的高尚和伟大了吧？

你最大的恐惧是家人遭遇不幸。

反过来说，你最爱的是你的家人，所以失去他们是你最不愿接受的事。

百特曼最大的恐惧是自己沉沦黑暗，变成给世界带来伤痛的‘黑暗骑士’。

换个说法就是他最爱的是这个世界，是世界众生。

巴巴托斯可以将任何人的噩梦变成梦魇宇宙，但为什么黑暗多元宇宙的主人公往往是蝙蝠侠？”

边上的赛琳娜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喃喃道：“因为整个光明多元宇宙中，百特曼是最伟大、最崇高的人类？

他越爱这个世界，在他的噩梦中，世界遭到的伤害越大。

普通人只爱自己，他们的噩梦只是个人倒霉，巴巴托斯看不上。”

哈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巴巴托斯选中百特曼，倒不一定是因为百特曼最伟大。”

“这不就是你刚才想表达的意思吗？”露易丝奇怪道。

“崇高和伟大是基础，没有足够的黑暗阅历，便无法梦到自己堕落成‘黑暗骑士’。如果你从未见过伤痛和死亡，你会做儿子老公惨死的噩梦吗？”

露易丝若有所思道：“巴巴托斯选择梦魇的标准有两点，首先，梦的主人公拥有足够伟大的情操；其次，主人公在现实生活中经历过足够多的黑暗。”

哈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仅要经历足够多的黑暗，关键还要有承受黑暗却不堕落的韧性。

比如超人，他同样拥有崇高且伟大的灵魂，但他的韧性较低，遇到事儿更容易堕落。”

“超人没你说得这么不堪吧？”露易丝皱眉道。

“韧性不如百特曼很正常吧，怎么就不堪了？”赛琳娜道。

露易丝嘀咕道：“可超人明明比百特曼更坚韧，我们比较过好几次，他比百特曼‘坚韧’多了。”

赛琳娜脸一红，“这不是比身体啊，‘坚韧’说的是意志。”

露易丝面不红心不跳，认真道：“没有坚韧的意志，如何能承受那来自灵魂的欢愉——”

“灵魂能承受更多的快乐，不一定能承受黑暗呀，黑暗和快乐明显不一样。哈莉，对不对？”

“你们不要胡乱开车，这是我的专访，摄像机还开着呢。”哈莉指着悬浮在半空的球形摄像机，终结了两人关于“谁的老公更坚韧”的讨论会。

“露易丝，你再想一想，为何巴巴托斯从五万年前开始扭曲蝙蝠侠的故事，甚至在哥谭成立鸱鹄祭司、猫头鹰法庭两重组织，主动引导蝙蝠侠的成长？”

“因为它需要蝙蝠侠经历足够多的黑暗，它在故意创造黑暗……偶买噶，哥谭之所以沦为最堕落的城市，是因为巴巴托斯在为蝙蝠侠创造成长环境！”露易丝表情震惊，“是它创造了经历无数黑暗与堕落，却始终保持高尚品德、拥有伟大英雄理念的蝙蝠侠……它是‘蝙蝠侠之父’？！”

“蝙蝠侠就是蝙蝠侠，他不是别人创造出来的！至少这个宇宙的布鲁斯·韦恩不受任何人操控。”

赛琳娜转向哈莉，激动道：“哈莉，我们和他一起长大，我们陪着他一起成长。

若他受到操控，岂不是代表你的人生也受到巴巴托斯的影响？

你可是跳出时间，凌驾命运之上的存在，没人能干涉到你的人生。”

哈莉沉吟道：“百特曼被称作‘哥谭之子’，而哥谭是鸱鹄祭司和猫头鹰法庭的‘杰作’，可以说哥谭是鸱鹄祭司的孩子。

那么作为哥谭孩子的百特曼，与巴巴托斯是什么关系？”

赛琳娜面色苍白。

哈莉继续道：“据我所知，早在巴巴托斯掌控第六维度之前，铸造者就知道主宇宙的百特曼。

那时主宇宙还是地球－2或地球－1？

我们的宇宙还没诞生。

所以，只有我们宇宙的哥谭，由鸱鹄祭司和猫头鹰法庭建造并暗中掌控。

而且他们也只是模仿地球－1或地球－2的哥谭，并非原创。

只能说我们宇宙的百特曼受巴巴托斯影响很大，可百特曼的确不是‘巴巴托斯之子’。”

……

露易丝离开后，赛琳娜依旧有些郁郁寡欢。

“等露易丝的系列专题节目播出，百特曼的口碑肯定两极反转。”哈莉以为她还在担心自家老公的声誉，便主动安慰道。

“你在专访中说得很清楚，我相信大家能听进去，也能听明白，但我现在开始担心布鲁斯本身。”赛琳娜忧心忡忡道。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没有对自我理念的清楚认知，他早在世界熔炉中化为灰烬。”哈莉道。

“无论他如何坚韧，如何清醒，都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哥谭黑暗和堕落的根源在于他！

就连‘百特曼’的出现也由别人操控……他真的不在乎自己是‘巴巴托斯的创造物’？”

哈莉道：“你之前说，我们和布鲁斯一起成长，如果‘蝙蝠侠’是巴巴托斯精心塑造的结果，我也会受到巨大影响……

其实这是事实，我的成长真的很受巴巴托斯的影响。

我父亲在老家时顶多小赌怡情，来到哥谭后他快速堕落，最终利用我打假赛赌钱；虽然圣临十字军是我的敌人，可我也承认他们本身并不淫邪堕落，他们的正式成员多是传统且虔诚的清教徒，泽西市的教会孤儿院堕落，是因为哥谭上层堕落；GCPD不用说，他们几乎是哥谭黑暗的证明。

你看，巴巴托斯几乎创造了最初的‘魔女哈莉’。

你再看看我的脸，我的眼睛……”

她指着自己的脸，还睁大眼睛让赛琳娜看清楚，“我身上有一丁点值得你担心的吗？我都能看得开，布鲁斯意志坚韧，更加不会为此困扰。”

赛琳娜还真的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上的忧愁只稍微消散了些，“布鲁斯或许坚韧，却不一定有你豁达。

你明知道自己离开后，巴巴托斯会降临，世界会陷入黑暗，世界人民会遭遇重大苦难，可面对露易丝，你依旧神色平静，谎话信手拈来，内心也无半点愧疚。”

哈莉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本来就没说谎，也不需要愧疚。

我知道自己离开后会有危机降临，是因为我聪明，而非我故意离开，好让黑暗降临。

我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我还尽力安排了后手。

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我都可以心情平静，念头畅通无碍。”

“如果你是超级英雄，或许会在拯救好朋友和保护民众之间挣扎煎熬。”赛琳娜道。

“那不是超级英雄，是圣母！只有圣母才会觉得‘我必须拯救世界、保护每个人，一旦有人死亡，无论他是谁，都是我的责任’。”哈莉不屑道。

……

又过去两天，布鲁斯、大超、戴安娜终于回来。

归来时，他们身上已不见了散发七彩光芒的“水晶铠甲”。

布鲁斯道：“我还留下一枚蝙蝠镖，戴安娜留下一块亚马逊小圆盾，大超留下一只拳套。

虽然很想修复起源墙，奈何第十金属也只能稳定裂缝的结构，减缓它坍塌的趋势，无法让墙体焕然一新。

既然无法彻底修复起源墙，不如留下部分第十金属武器，用来应付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只要减少危机的次数，降低危机对多元宇宙的伤害，也等于在保护起源墙。”

“嗯，想法不错，但下次若真有危机发生，恐怕第十金属武器也不会起太大作用。”

布鲁斯神色平静道：“你是说巴巴托斯背后的神秘人？”

“嗯，它不怕第十金属。”

布鲁斯叹了一口气，“有第十金属武器总比没有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