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布莱尼亚克也只是为自己族人和母星的遭遇揪心，而且他的话也不算太过分，没有故意冒犯你的意思，何必下手这么重呢？”大超叹息道。

被哈莉随手拍爆身体之初，布莱尼亚克的数字化灵魂还想挣扎逃走。

待发现连数字化灵魂也被哈莉强行凝聚成“实体灵魂”后，面对哈莉的讥嘲，布莱尼亚克无论心里怎么恨，表面上也老老实实受着。

然后在大超等超级英雄的劝说下，哈莉随手将布莱尼亚克的灵魂扔向一边。

他一句狠话也没留，甚至没多看哈莉一眼，立即消散在众人跟前。

“你该不会忘记布莱尼亚克‘宇宙第一恶棍’、‘数万被毁灭文明之苦主’的身份了吧？”哈莉拍了拍手，似乎想拍掉从布莱尼亚克灵魂上沾染的脏东西，“那种王八蛋，简简单单杀死他都是对他的赐福。”

布莱尼亚克只会取走星球上最繁华的城市，但他取走城市后，会释放恒星导弹，引发星球所在恒星系的超新星爆炸，摧毁恒星系内所有行星，自然也彻底摧毁已发展出文明的星球。

真正断子绝孙、斩草除根。

他曾抢走大都会，还对太阳释放恒星导弹，那次他失败了，可他的飞船里收藏了数万个玻璃瓶城市，代表已有数万个文明被他毁灭。

这种为了自以为崇高的理想而将别人视为草芥的王八蛋，哈莉不会主动满宇宙寻找并追杀他们，但若撞到她手上，不拍死他们，她念头不畅。

从见到布莱尼亚克第一面开始，她就想悍然下手。

只是碍于众英雄的面子，才特意忍到发飙的机会自动上门。

“唉，我知道布莱尼亚克不是好人，但我们和他有协议，至少在欧米伽巨神危机期间，我们是盟友。”大超无奈道。

他肯定也不喜欢布莱尼亚克。

若布莱尼亚克敢当着他的面抢夺某个星球的繁华城市，他一定和布莱尼亚克拼命。

可他们现在是盟友，刚才还在合作拯救科鲁星，拯救被科鲁人隐藏在“文明观察室”内的数百万瓶中星球。

未来还要借助布莱尼亚克的技术为瓶中星球解封。

大超可没忘记当年就因为布莱尼亚克飞船的“防火墙系统”被触动，导致收藏室里的瓶中城市注入休眠气体，城市里所有人沉睡了十多年。

很显然，装着整个星球的玻璃瓶绝不是普通玻璃瓶，它们的科技含量比布莱尼亚克的瓶子更高，防御系统也更复杂、更完善、更难破解。

“盟友……”哈莉讥讽一笑，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宇宙中那么多超能组织、那么多高等文明，为何布莱尼亚克单单跑到地球找正义联盟？”

“我当然考虑过。”大超点了点头，郑重道：“当初瞭望塔收到他的合作邀请时，我们先怀疑信息是否真的来自布莱尼亚克。

等回复对方并得到布莱尼亚克的亲自确认后，我们又怀疑他有阴谋。

布莱尼亚克用三个理由说服了我们。

首先，科鲁是他的母文明，而他和赛尼斯托一样，即便做了宇宙超级恶棍，一颗炽热的爱国之心也从未冷却。”

见到哈莉眼神轻蔑、表情不屑，大超表情尴尬地摸了摸下巴，道：“我知道这话从布莱尼亚克嘴里说出来，听着有点恶心，可我并没为他辩驳的意思。

这是他的原话。

当时戴安娜也面带嘲讽、冷笑连连，布莱尼亚克紧接着便给出第二个我们必须与他合作的理由——八百万瓶中星球。

哪怕我们不在乎科鲁星上科鲁人和地球公民的死活，800万个瓶中星球，多少生命？

瓶中星球的技术，就是他暗中交给科鲁科学院的。

或者说，这些年他研究出的新技术，都成为科鲁文明科技树上最重要的枝干。

除了瓶中城市，还有堪比两界分割的宇宙护盾，能在宇宙范围内活动的超级机器人，以及科鲁人身上最常见的基因优化修改……

仔细研究后，你可以发现，明明布莱尼亚克是超级恶棍，离开科鲁星数百年，可他的最高科技和科鲁人的一模一样。

这绝不可能是巧合。

当然，我并非是说科鲁文明今日之成就全靠布莱尼亚克。

事实上，布莱尼亚克能有今日之成就，是因为他站在科鲁文明的肩膀上。

总之，800万瓶中星球既是说服我们与他合作的第二个理由，也是对第一个理由‘他爱自己母文明’的证明。”

大超感慨道：“如果他不爱科鲁文明，又怎么会将自己的最高研究成果交给科鲁科学院？

潘朵拉魔盒危机证明，没有超级英雄心中完全光明无一丝阴暗，也没有那个恶人内心全部是黑暗，没一丁点光明与美好。

我见过的宇宙恶棍中，除爆狼屠杀自己全部族人，其他人多多少少有几分对族人的眷恋。”

奥利弗摩挲自己的山羊胡，道：“我怀疑布莱尼亚克和科鲁政府本就是一伙的，布莱尼亚克是科鲁科学院的黑手套，专门干黑活儿脏活儿。

说不得800万个瓶中星球就是布莱尼亚克收集的。”

哈尔乔丹摇头道：“那倒不至于，科鲁政府真的对布莱尼亚克十分忌惮、也十分痛恨，几乎所有科鲁人都将他视作科鲁文明最大的耻辱。

这也不奇怪。

赛尼斯托对科鲁加的爱，还得到哈莉的高度赞赏。

可科鲁加人同样将赛尼斯托视作最大的毒菜者、最恐怖的恶魔、一切灾难的源头。”

科鲁（Colu）和科鲁加（Korugar）听起来相似，却不是同一个文明。

科鲁是宇宙中最强大、最先进的高等文明，普通民众也有地球高级科学家的智商。

科鲁加则是个比地球更烂的低等文明星球。

能接触到外星文明，全靠祖坟冒青烟，一连出了两个“史上最伟大绿灯侠”。

“二代最伟大绿灯侠”赛尼斯托还是个极端爱国主义者，完全不在乎绿灯军团的戒律，疯狂往自家母文明输入高等文明的技术。最终科鲁加勉强摆脱饥荒、污染和能源危机，实现全民奔向“银河小康”。

不过科鲁和科鲁加两家文明都出了一位宇宙最顶级的超级恶棍，他们还都极端憎恨自己星球出来的宇宙恶棍。

干了十多年“宇宙警察”的哈尔乔丹可以肯定，那些憎恨和批判绝非伪装。

大超看了哈莉一眼，继续道：“布莱尼亚克说服我们的第三个理由是他对文明巨树的分析。

他认为只要培育文明之树，让它们结出文明果实，欧米伽巨神就会离开科鲁星。

从现在的结果看，他的判断错了一大半，还是非常致命的错误。

欧米伽巨神拿出文明果实后的确离开了，可它们离开前还摧毁了科鲁星——”

哈莉打断他道：“欧米伽巨神没对科鲁星动手，科鲁星系是非自然的自然死亡。”

“非自然……自然死亡？”大超满脸疑惑。

哈莉解释道：“人有寿命，星球也有寿命。

由人和星球组成的文明，同样有如同生命体的真实寿命。

那四颗文明果实不仅包含了科鲁文明的所有智慧信息，还有整个文明的能量。

就像小麦将一生所积蓄的能量储存在麦穗里。

科鲁文明所有的信息和能量，都被抽出来储存在文明果实中。

小麦结出麦穗后，麦秆自然死亡。

文明星球结出充满‘文明精华’的果实后也会自然死亡，不过这个过程由欧米伽巨神控制，是个被人控制的自然过程。

麦穗成熟后，麦秆死亡、倒伏、腐烂、分解；文明果实成熟后，文明星球也会死亡、坍塌、分解、消失……如你们先前所见到的那样。

整个科鲁星系彻底死了，支棱不起来了，犹如地里腐烂的麦秆。”

“为什么被取走文明果实的科鲁是一年生的小麦，而非花开花落、花落花再开的果树？”戴安娜疑惑道。

“文明果实中包含整个文明的能量，所有的能量！”哈莉先强调一句，又道：“科鲁人的文明观察室，也在吸收别人的文明精华。

可科鲁人只窃取智慧、经验、奇迹之力、异能基因。

虽然也很贪婪，但他们能力有限，再贪婪也不可能啃树皮、嚼树干。

所以，被他们掠夺的文明就像果树，今年收割果实，来年再开一朵别样的花，未来可能还可以收获两次、三次……

等你们将瓶中星球释放，它们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存在几十亿年，可能诞生无数种文明，结出无数果实。

欧米伽巨神既贪又强。

它们能力足够强，强到可以把树皮、树干、树根，乃大地中的能量全部抽出来结出‘最后之文明果实’。”

奥奇贤者若有所思道：“先前科鲁星上奇观之树开花时，我们也感觉自己体内有奇异能量被掠夺，但本源没流失。

我们失去了什么？被文明之树吸收的‘所有’文明能量，包含了那些能量？”

哈莉摇头道：“我没吃过文明果实，不知道里面具体都有什么能量。

我只知道被抽走能量后，科鲁星系几乎完全‘枯萎’。

科鲁星不是殉爆，是塌了，法则和物质全部崩溃崩塌。”

大超叹道：“我们当初也怀疑布莱尼亚克的猜测是否准确。

可布莱尼亚克的理由让我们无法反驳——如果我们主动催熟文明之树，让欧米伽巨神拿到文明果实，科鲁星依旧毁灭，那么放任科鲁科学院极力阻拦文明之树的成长，还胆大包天反向窃取文明之树的奥秘，欧米伽巨神更加不可能放过科鲁星，说不定不止摧毁科鲁星，而是毁掉整个科鲁文明。

我们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尤其是第二条理由，我们完全没办法拒绝。

无论科鲁星会不会被欧米伽巨神摧毁，我们都必须拯救那数百万的文明星球。

要拯救那些瓶中星球，必然与科鲁政府起冲突，我们无所畏惧。”

哈莉撇撇嘴，“我问的是布莱尼亚克为何来地球找你们，而不是你们来科鲁星的原因。

他可以用三个理由说服你们，可他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来找你们？

他图什么？图你们来自低等文明，智慧不如科鲁星上的普通人，超能基因不如科鲁超能战队？”

戴安娜道：“布莱尼亚克解释了，他纵横宇宙数百年，唯有正义联盟击败过他。”

“这种漂亮的大空话你们也信？”

戴安娜摇头道：“我们相信他要依靠的不止是正义联盟，还有你。

来自科鲁科学院的麻烦布莱尼亚克自己便有信心解决，如果我们在科鲁遭遇大危机，必然与欧米伽巨神有关。

到了那时，你肯定会出手。

你一旦出手，他保下科鲁星的机会更大了。

这也是他发现你只救下几百万瓶中星球，却不肯及时出手拯救科鲁星后生气的原因。”

她迟疑着看向哈莉，问道：“如果你早点过来，应该很容易救下科鲁星吧？虽然我们之前没商量过详细计划，但我觉得我们和你之间有种默契。”

“老实说，就连两百万个玻璃罐子星球，我都不打算救。我救它们，只因为我发现你们连命都不要了，明明科鲁星已经完蛋，还不肯撤退，硬顶着超新星爆发在爆炸中心捞瓶子。”哈莉淡淡道。

“为什么？那可是亿万万生命啊！”大超激动道。

哈莉抬头看着异域星空道：“宇宙中有无数星球，每颗星球上都有灾难发生，每时每刻都有人需要被拯救，你们会去救他们吗？

如果某一天你们知晓某颗星球上发生天灾，死了很多人，会因为自己没救他们而内疚自责？”

不等他们回答，她便自己说道：“你们不会自责，也不会将发生在自己信息圈之外的灾难当成自己的责任。

如果知道某个星球有灾难，那个星球还向你们求援，你们会义不容辞。

我境界比你们高，信息圈子远比你们大。

如果我和你们一样，立志清除罪恶、拯救良善，只要知道有人需要帮助，就立即伸出援助之手。

每分每秒我都能找到无数个世界让自己拯救，每天能拯救无数亿人。

最终我要么把自己累死，要么在无法处理太多信息圈子内的灾难后愧疚死。

幸好我从来都不是超级英雄。

我只会关注发生在自己眼前的灾难或犯罪事件。

即便是不熟悉的外星人，碰上了我也尽力抢救，不救我自己念头不通达；即便是身份特殊的人犯罪，我也一巴掌拍死他，不管他身份尊贵与否，不然我念头不通达。

就像布莱尼亚克。

我压根没关注他，现在的他不值得我关注。

他来地球找你们时，我没关注；他说服你们到科鲁拯救世界，我也不曾去关注。

可等他出现在我跟前，我立即知道他对地球、对你们和我都不怀好意。

只要他稍微给我个发飙的理由，我便不介意拍死他。

又比如科鲁星。

我人在地球，没主动关注科鲁星人和那几百万个瓶中星球。

我只紧盯欧米伽巨神危机本身。

如果我特意关注瓶中星球，是不是也得关注宇宙某个正在爆炸的行星，某个即将被伽马射线暴摧毁的文明星球？”

“唉，我现在的状态太过‘高人一等’，部分意识一直在命运之河和时间之河游荡，有一点想知道什么就能全知的味道。

但凡我稍微留意点，每分钟都能找到几十个濒临毁灭的星球。

如果将范围扩大到多元宇宙，连濒临毁灭的宇宙都能寻到不少。

可我不找，不去关注与我无关的人和物。

倒不是我为太多世界需要拯救而疲惫心累。

只因为我压根不是‘超级英雄’，不发生在我眼前，我便不关注。

不关注便不会知晓。

你们问我为何不在关键时刻出手拯救科鲁星和数百瓶中星球。

原因就这么简单，简单到你们压根不相信——我不知道什么算关键时刻。

不是不能知道，是我没关注科鲁星的救援情况。

我一直觉得这是你们的责任和目标，不需要我在意。

当然，你们若是喊我参与‘科鲁救援行动’，我也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就像布莱尼亚克来地球找你们结盟时，你们询问建议，我只让你们自己决定。”

戴安娜鼓了鼓腮帮子，道：“我不相信你这么超然物外，你肯定有投射目光在科鲁星上，你亲眼见到科鲁星的崩溃，知道科鲁人在惨嚎呼救。”

“你们见识过文明之树，也见到文明之树结出文明果实，可你们对文明之树和文明果实有几分了解？”哈莉问道。

戴安娜眼神闪烁道：“我们正在研究。”

哈莉摇头道：“从四维物质宇宙的视角去研究，什么也研究不出来，因为文明之树高于六维，可能六维半，也可能七维。

你从四维视角去研究疑似七维的文明之树，能研究出结果才怪。

我的确一直在观察文明之树，可我的人在地球上，意识也尽量拔高，早已超脱四维物质宇宙的范畴。

你和我都在观察文明之树，我俩看到的风景却完全不同。

你能看到科鲁人在树下哀嚎呼救，我却看到科鲁星在快速死亡。”

环顾一众凝眉思索的英雄，哈莉眼神变得有点奇怪，“我真有点期待一百年、一千年后你们的样子。

现在你们的信息圈受限于自身实力，还能做到发现邪恶、立即除之，发现求助者、立即救之。

等千百年后，你们有了我现在的境界……哪怕只十分之一，只要你们自己愿意，就可以知晓大半个宇宙范围内的灾难和危情，届时你们要怎么做？

哪怕你们忙成个陀螺，无数个世界，想救也救不过来。

你们会不会因为无法处理信息圈内的危机，感到自责和挫败？”

奥利弗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昨日的忧愁尚且无法被今日的我消化干净，我脑子有坑，才用未来的苦恼折腾今天的自己。”

海王则是朝大超努努嘴，“不需要等千百年后，境界都是对比出来的。

我只能用耳朵倾听海洋范围内的灾难，超人却可以监听整个世界。

他并没有忙成个陀螺，也没心神俱疲，没有自责和挫败。

他甚至还有一份正式的记者工作，尽量不错过学校组织的亲子活动，不需要学习百特曼每天只睡15分钟，小日子过得比我们都从容不迫。”

哈莉看了大超一眼，点头赞道：“大超是所有超级英雄的榜样，哪方面都如此。”

普通英雄的信息圈子只几条街道，大超却比她更早将信息圈扩大到地球范围，但大超从来没有她说的那些困扰。

当大超化身克拉克·肯特，在星球日报大厦码字时，哪怕大都市内的求救声，也传不到他耳朵里——他压根没开启超级听力。

但无论何时，只要露易丝遇到危险，哪怕他当时没特意开启超级听力，也能立即听到。

哈莉关注文明之树时，屏蔽了对外界其他事务的感知，听不到科鲁人和地球润人的叫喊，但她的英雄朋友冒险冲入科鲁星爆炸范围抢救瓶子星球时，她立即有所感应，立即出现在爆炸中心，把能救的瓶子星球都救出来，免得正联朋友们继续冒险。

想到这儿，哈莉看大超的眼神里还多了一丝嫉妒。

她修炼多年，灵魂半超脱，凭专长对命运与时间有极深的领悟，再加上岁月带来的见识和阅历，方才有如今的思想境界。

可大超压根没训练过。

当他觉得自己需要这种能力时，他便如同生来就有。

“大都会是你守护的城市，可城里每天都有人死于意外事故，你会不会因为当时正在工作，或者与露易丝调情、与小乔亲子活动，而感到自责和羞愧？”哈莉看着大超问道。

大超神色坦然，摇头道：“从小我父亲就跟我说，我力量虽强，却不是上帝，不可能做到每一件事。

他让我做个有担当的男人，但‘担当’不能超过人的范畴。”

哈莉环顾四周，问道：“你们父亲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奥利弗先开口道：“我没有如大超那样显而易见的超凡天赋，只要我能活到老死，我老爹便心满意足了。”

“我的声波异能是成年后觉醒的，我老爹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远离花花公子奥利弗，嘿嘿……”黛娜笑道。

也亏得她现在还能笑出来，同样的要求她老爹不止对她说过，还有她妹妹。

海王抠了抠头皮，道：“我倒是从小就显出超凡天赋，可我老爹只晓得提着酒瓶坐在海边发呆，压根没对我的天赋发表过任何看法。”

戴安娜抿了抿唇，没说话，她小时候都没见过宙斯老爹。

哈尔乔丹神色复杂道：“我老爹让我坚信自己能做到想做的一切……”

钢骨喃喃道：“我老爹一直在红屋实验室研究外星科技，连我的毕业典礼都没参加。”

火星猎人的绿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们火星人天赋差不多，我父亲只是教导我使用心灵之力的基础技巧。”

火风暴耸耸肩，“和很多黑人一样，我压根不晓得我老爹是谁。”

……

众英雄都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哈莉。

“看我做什么？露易丝不是做过我的系列专题节目吗？我老爹教我打假赛呢！”

接着她又转向大超，道：“你自己都晓得凡人不要承担上帝的责任，不要去尝试做好每一件事，为何还要求我救下所有人？”

“我没说让你救所有人，你只要早点……唉，算了，这不能全怪你，我们和布莱尼亚克也有很大责任。

是我们误判文明果实被取走后的后果，没来得及组织民众撤离。”大超叹息道。

“不能全怪我……”哈莉撇撇嘴，“是不是还要我感激你的体贴和宽容？”

“如果你参与我们和布莱尼亚克的行动，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救出所有人。”大超道。

“从一开始我便明确告诉你们，我不能与欧米伽巨神有任何形式的直接冲突，避免被它们背后的人看出虚实。

你还指望我和你一起行动……真要有所行动，也不需要布莱尼亚克和你们，我只要出现在科鲁星，所有科鲁人必然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哈莉道。

大超张了张嘴巴，却无法开口反驳。

他们之所以没能及时救出所有瓶中星球，就因为科鲁最高议会全力阻拦，给他们的行动带来巨大困难。

如果科鲁最高议会老老实实配合他们，即便布莱尼亚克判断错误也没关系，因为正联压根没指望他完全正确。他们会先救出所有瓶中星球、撤出科鲁星上所有人，才慢慢催熟文明之树。

可在科鲁最高议会的阻击下，他们压根做不到按部就班、从容不迫。

催熟文明之树的过程失去控制，文明果实比他们预想的更早出现，最终手忙脚乱、鸡飞蛋打……若非哈莉最后出来救场，正联这次必然折损不少英雄。

“哈莉，你不是只防御力强吗，为何轻轻挥一挥手，就打爆布莱尼亚克？”火风暴疑惑道。

以她挥手打爆布莱尼亚克的手段，科鲁星人即便不想老老实实，也会被吓得老老实实。

哈莉用眼角余光悄悄向边上骷髅头造型的布莱尼亚克飞船瞥了一下，眼底有异样神色一闪而过。

“嘿，这可是我的最强底牌——曼哈顿博士之力。”哈莉得意洋洋笑道。

“曼哈顿博士之力……”火风暴若有所思道：“我见过曼哈顿博士手指头射出一根细小蓝色闪电，将人分解成原子的视频，跟你刚才还真有点像。

不过，曼哈顿博士之力分解身体并不完全，会残留一滩红色液体。

听说你并不能完美控制曼哈顿博士的力量，‘存在场暴击’很不稳定。”

“分解不完全只因曼哈顿博士没用力，只要他愿意，宇宙都能分解成虚无。

早年我的确无法发挥曼哈顿之力的威能，可我都是神王了，当然今非昔比。”哈莉自信笑道。

她最多说了80％的谎话。

当年她吸收了全部黑皮曼哈顿博士的本源，奈何将专长升到9级消耗太大，最后真正被她身体吸收的曼哈顿博士之力非常少，少到无法稳定触发存在场攻击，只能靠暴击。

存在场暴击的范围还非常小。

即便是现在，哈莉也只是提升了暴击的概率和范围。

打爆布莱尼亚克身体的真正力量是空间法则，哈莉爆掉了他周围的时空。

剩下20％的真话则是，爆掉布莱尼亚克周身时空时触发了存在场暴击，看起来效果特别骇人。

至于她说谎的原因……

哈莉又瞥了布莱尼亚克飞船一眼。

它的主人并没死透。

“除了瓶子星球，我还意外救下一个老朋友，哈尔的老朋友。”

“我的老朋友？是谁？”哈尔疑惑道。

哈莉张开嘴巴，吐出一点绿光，绿光迅速膨胀变大，落在防御金膜“地面”上时，已经变成个身高两米的壮汉。

“可汗？！”哈尔惊呼一声，连忙飞过来，将可汗扶起来，满脸关切地问道：“可汗，你消失了一个多月，去哪里了？身上有没有受伤，你还好吧？”

大个子绿灯侠的状态显然不太好。

他身上倒是没明显的伤痕，但精神上像是受到极大打击，“心如死灰”几个字明晃晃写在脸上。

这会儿见到老朋友哈尔，他也只是眼泪流得更凶。

哈尔被吓到了，“哈莉，可汗怎么了？当初他消失无踪，是不是与欧米伽巨神有关？欧米伽巨神对他做了什么？”

“科鲁星上的四颗文明之种，似乎是可汗种进去的。”哈莉道。

“啊，可汗你为什么……”哈尔失声惊呼，“是不是欧米伽巨神逼迫你，它们控制了你的思想？”

“欧米伽巨神不是四道没有自我意识的法则吗？它们还能说话，能逼迫别人？”大超惊疑道。

可汗双眼无神，喃喃道：“它们没逼我，也从来没和我交流过，是我自己，我……我像是着了魔，对它们无比崇拜、无比敬畏，明明我意志一直清醒，却控制不住想要为它们效忠的冲动。

虽然它们什么都没说，但我莫名知道了宇宙各个文明的大致情况，知道科鲁星能结出大的文明果实。

我如果一道幽灵，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来此科鲁，分别在科鲁科学院、科鲁地心数据库、科鲁大监狱、科鲁灵能学院埋下四颗种子。

它们很快便发芽生长，分别长出奇观之树、学识之树、熵之树和奥秘之树。

起初它们和我一样，都是虚幻的灵体——”

哈莉道：“不是灵体，是你们能级太高，属于高维度生物，只能从高维度视角观察你们，四维物质宇宙的普通人看不到。”

接着她又侧头对众英雄解释道：“可汗一直在科鲁星，在奥秘之树下方，但你们都看不到他。

他并不像文明之树那样，蜕变成高维度的生命体。

可汗只是以普通生命存在于高维度空间。

我能看到他，并将他从高维度空间中拉回现实的四维宇宙。”

“高维度？或许吧，我不清楚。”可汗神色暗淡且麻木，“我理智仍在，但我的行为和思想完全不受自我意志控制。

我想反抗自己的行为和思想，也一直在反抗，在挣扎，压根没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存在状态。

我感觉自己成为文明之树的一部分，能感受到它们从科鲁星上吸收智慧和能量的全过程。

我还能听到科鲁星星灵的哀鸣，听到科鲁文明的泛意识集合体向我控诉。

它们咒骂我，说我害死了百亿科鲁人，十多亿外星人，和超过五万亿瓶中星球生命。

所有死难者的灵魂都在向我咆哮。

我能听到他们的咒骂和哭泣，能感受到所有死者的痛苦，我……”

他抱着脑袋，呜呜哭起来，“哈尔，帮帮我，杀了我吧，我好难受。”

“哈莉，为什么会这样？可汗是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听到了那些声音？”哈尔既担忧又疑惑。

哈莉想了想，道：“或许是真实的幻觉。科鲁星肯定有星灵，每个高等文明的母星都有星灵。

噬日兽危机时，我们还救过很多星灵。

有些星灵只单纯是星球意识，类似咱们地球的盖亚意识。

也有星灵融合了无数文明死亡个体的意识，形成泛意识集合体。

无论科鲁是那种情况，它都死了。

死得非常惨。

文明之树的根就扎在它身上。

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四颗种子在人体内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最终把人吸成干尸……整个过程人都是活的，能感受到一切。”

众英雄只在脑海里稍微幻想一下那种场景，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死得如此之惨，肯定会有怨气。”哈莉叹道：“无论当时多大怨气，这会儿也没了意义，它必然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