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极具华夏建筑特色的小镇
这个小镇叫五里镇,是一个占地足有42万英亩的大型农场形成的镇子,足有三千六百多人口。
镇上的人口绝大部分都姓李,还有一座颇为壮观的李家祠堂和香火鼎盛的村庙和灶王庙。
乍一看,与北美本土的边远村镇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五里镇原本叫五李镇,这是因为大河省下面各市姓李的太多,为了区分,便有了李家镇,大李镇,小李镇,老李镇,二李镇,三李镇,五李镇,七李镇等等称谓。
类似的情况还有王家镇,张家镇,陈家镇等等,什么大王镇,小张镇遍地都是,这也是当初各地华人武装民团极力坚持的名字,蕴含了深深的宗族观念。
而这些二李镇,三李镇,五李镇时间一长,口口相传,慢慢演变成了二里镇,三里镇,五里镇,听起来更加直观清晰。
皇帝李察一行从李家祠堂出来,身边围了一大圈李氏宗族的族老,但他们都无法接近陛下,被十几名皇家亲卫军官隔开了。
只有60余岁的李镇长能够跟在陛下身侧,弯着腰一副恭敬的神态,随时听候圣上垂询。
“除了‘十税三’的农业税,政府方面还有没有其他的税收或者费用摊派呀?”
“小老儿回陛下的话,从田里的收成到售卖,基本上就是农业税一项,分为牧场和农田两种计税标准,已经30多年没变了。”
“觉得怎么样,负担重吗?”
“感谢帝国的好政策,有田地的只要不怕吃辛苦,每年下来的收成能吃得饱穿得暖,还能有所结余。家里面七八个孩子也好,十几个孩子也好,基本没有挨饿的情况。”
“唔,帝国的政策是要实现全民富裕目标,城市工人家庭是这样,农户牧民同样如此。嗯……农田抢收的时候,镇上一般有什么举措啊?”
“回陛下的话,咱们五里镇半牧半农,在每年稻田收割的时候。镇上都会安排放牧的小伙子组成帮农队,农户们也出一点佣金,帮着抢收抢种。咱们这个方圆上百公里都是这样,已经形成惯例了。”
“这很好,帮农队也没有白干的道理,适当的收取一些报酬,也算额外增添一份收入。镇上治安呢?”
“早些年还有些乱,这20多年早已经平稳多了。平常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在镇上就解决了,用不着闹去打官司,传出去丢死人了。”
“嗯,作为老一辈从旧大陆过来的人,你们平常要多给年轻人讲讲那些苦难岁月,要珍惜现在的好日子。要多宣扬礼义廉耻的伦理道德,形成良好的民风乡俗,要起到带头和监督作用。”皇帝李察边走边说,身后自然有记录起居注的官员奋笔疾书,将陛下的圣谕记录下来。
这些话不是仅仅对五里镇一个老镇长说的,而是具有普遍的实践意义,将会经过系统整理后转交内阁,形成完整农村政策下发到全帝国执行。
这些年来
皇帝陛下已经较少参与实际政策制定,他此行的圣谕汇编后,将会成为大唐帝国指导性政策,包括工商和农业领域。
一行人走走停停,镇上有大量的民众沿街围观,脸上露出狂热崇拜的神情,在皇帝陛下出现以后纷纷跪拜在地,黑压压的一大片。
皇帝李察看到人群中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边站着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便感兴趣的走了过去。
这名老者看到皇帝陛下走过来,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磕头。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啊?”皇帝李察并没有让这个老者免礼平身,而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回皇上大老爷的话,草名李六郎,镇上人都唤我李老六,草民原籍湘湖人士。”
“湘湖人士,在这里同乡可不多啊。”
“皇上大老爷慧眼如炬,草民是年幼时逃难至沿海地区,有幸坐上难民船万里迢迢来到巴拿马,从此过上了好日子。”
“哦,可会认字?”皇帝李察从对方能说出“慧眼如炬”这个成语,回答条理清晰,敏锐的察觉到不同。
“回皇上大老爷的话,草民在巴拿马进入脱盲班学习过半年,此后从军五载,是驻扎在荣耀城的上等兵退役。”
“原来还是一名老兵,那就到你住的地方去看看,可还方便?”皇帝李察忽然被勾起了兴趣,顺口问道。
李老六被从天而降的幸福砸中,浑身激动的颤抖不已,伏地答道;“皇上大老爷,这是我老李家几十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只是草民的蜗居还在镇外,离这里十几里地……”
“无妨,那就在前面领路吧。”皇帝李察大手一挥,直接决定了。
在城市乡间访贫问苦,深入到当地居民的家中也是要分人的。
大部分民众在皇上天威面前,战战兢兢的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浑身筛糠一样的激动了,甚至语无伦次。
这样的人,能问出什么来?
这个李老六到底是见过些许世面,认识字,当过兵,看看他身边的白人老婆就知道,当兵时肯定也杀过人。
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乘坐车马前行,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五里镇外十几里的某个百十人的村子。
这个村子是典型的农业村,周边都是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如今正是青苗开始发黄挂穗的季节。
南美洲每年的12月份是最热的季节,6月份最寒冷,正好与北美洲相反。
这个村子是标准的华夏农村风格,房屋大多由较为廉价的圆木建成,屋檐两端有高高的挑起,全都是平房。
李老六的家就在村头第2家,门口有个占地近半亩的大院子,建有大型的牛栏,养了7头健牛和几头小牛崽。
进门后是标准的农家院,迎面四间正屋,两侧是长长的一排厢房,加起来10多个房间,还有一排没有封闭的倒座房。
倒座房里养了十几头猪,一百多只鸡,还有一些存放农具的边厩,大体就是这个样。
皇帝李察略微观察一下,便大步走进了正房,正房中间高悬着他的戎装圣像,下面长条案上摆着香烛铜炉,铜炉里还有大半的炉灰。
看得出来,这一家人日日虔诚祭拜。
皇帝李察径直坐在正堂的椅子上,他这一坐,这把椅子立马就会变得价值不凡,飞涨千百倍也不足为奇。
李老六的一大家子人都前来拜见,这家伙竟然有一妻一妾,正妻是在军队服役的时候抢来的白种女人,年轻一些的妾室是定居在五里镇后,买来的印第安女人。
这一妻一妾为他生了七男九女,共计16个孩子,成亲的远嫁的有11个,所以家里的人口不减反增,如今孙子孙女都有十多个。
前来拜见的儿女中,明显有几个年轻妇女还大着肚子,看来明年要给李老六再添几个孙子孙女,妥妥的人丁兴旺啊!
根据了解
村子里类似李老六这样的农户还有不少,起码占了四分之一。
大部分的农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婆,人口少的三四个孩子,多的七八个孩子,十来个孩子。
还有几个大户,妻妾加一起三个四个的都有,在华人多子多福的观念下,人丁更为兴旺。
皇帝李察的兴致不错,又招来几个同村的家长问话,足足聊了小半天的时间,基本明了当地农村情况。
从了解的情况来看
村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以种植水稻,小麦,玉米和大豆为主,周边还有些地区种植甜菜榨糖,小镇基本上是自给自足的状态。
田间耕作主要使用耕牛,极少有使用农业机械,主要是该地区进口油料价格较贵,农机普及率低。
在这个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耕牛,少的三四头,多的二三十头都有,也有大户养殖奶牛,以低廉的价格供给本村村民。
出了村子,就没有销售市场了。
别的村子也有奶牛养殖户,在牧区那边更多,牛奶这玩意儿既不好保存又不好销售。
李老六一家耕作了182英亩土地,属于自家的有55英亩,其中32英亩“十税一”的功勋田,23英亩花钱购买来的田,按“十税三”缴纳农业税。
其他的田都是别人的土地,由李老六一家开荒而来,除了缴纳“10税3”的农业税以外,还要多给一成半的田租。
这部分土地总的税负达到4成半,以种植大豆和小麦为主,精耕细作的都是自家的稻田,这样收成能更多一些。
在这个小村庄周边,未开垦的荒野土地多的是,都是按照牧区的标准收税,比优质农田要少了一个数量级。
镇上也好,大户土地人家也好,全都非常欢迎新开垦荒地,开垦出来的荒地耕种合同,一签就是二三十年,最高的能达到49年。
这样的合同受到帝国法律保护,土地所有人撕毁合同,将要承受相当高的违约罚金。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保障开荒农户的积极性。
五里镇是半农半牧的村镇,农田比例一成半都不到,大部分都是牧区,能够承载的人口更少,牧业税收也低得多。
所以,各项政策都鼓励有能力的农户去开荒田地,镇上会以优惠价格提供种子,还能够凭借开荒证明买到化肥。
仅耕作了一成多的土地,整个五里镇就有超过一多半人是农户。
他们生产的粮食可以通过镇上的码头,便捷的卖到巴西甚至欧洲,历年以来价格都较为稳定。
正是有着这样的条件,李老六一家才能养活几十口人,在这里扎稳了脚跟,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