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封云挽瞬间有种, 小时候自己在家披着床单，自导自演后宫争宠大戏，结果被陌生人经过抓包的尴尬。
她把景延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点距离, 给林跃文让出空间，本以为昨晚已经彻底说清楚, 他会就这么过去, 却没想到, 林跃文径直走到了俩人面前。
林跃文的视线停留在景延身上, 但显然并没有认出他的身份, 上下打量过后, 反而嗤笑了一声。
大学的时候, 林跃文虽然不了解封云挽的家境，但从她平时的吃穿用度就能看出来, 她并不差钱，甚至可以说很有钱。
只是他没想到, 如今她居然也和自己那整天张牙舞爪的老板一样，有这种癖好。
这层楼房型都一样, 都是大床房, 大清早的俩人一起出门, 想也知道昨晚绝不可能盖着一条被子纯聊天。
他气极了，脱口而出：“你追的就这种小白脸？”
“……”封云挽还没从景延被误会是小白脸的惊讶中回神, 就听到一旁的景延表情淡然地问, “姐姐，他是谁啊？”
“……”她无语地看向景延：你还真演上瘾了？
景延朝她眨了下眼睛，抬手圈住她, 在林跃文看不到的位置, 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腰。
封云挽只好配合他：“是我前男友。”
景延恍然大悟：“难怪姐姐这几年都找不到男朋友呢。”
“？”封云挽这次不是演戏, 是真情实感的不解，“这有什么联系？”
“和这种货色交往过，很难不被人怀疑智商有问题。”
封云挽：“……”
她磨磨牙，心里的刀已经快按不住了。
但林跃文显然比她更气，大学时候的他，就因为长得帅成绩好而有些眼高于顶，几年过去，本性不改，听到景延这么说，瞬间就爆发了。
他上前揪住景延的领口，额头青筋爆出：“你算个什么东西？”
景延面不改色，右手握了握拳，但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封云挽突然一脚踹上了林跃文的大腿。
林跃文眉头一皱，手刚松了些力道，就听封云挽冷着脸把话还给了他：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松开他！”
林跃文愣了，他们虽然交往时间很短很短，但认识了有近一年，在林跃文的记忆里，封云挽的性子像一只懒洋洋的猫，懒得管闲事，懒得大声讲话，甚至连发脾气都懒。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她居然还有这样凌厉的一面。
但他更不愿意相信的是，她展现这一面，居然是为了护着一个有钱就能搞定的小白脸。
“封云挽，他都可以，那当年装什么矜持，啊——”
林跃文话没说完，右手手腕被人攥住，一扭，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
景延面不改色：“道歉。”
林跃文脸色发白，其实也意识到自己冲动过头，不该对喜欢多年的女生说这种话，却拉不下脸道歉。他正欲反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是干嘛呢？”
林跃文完全不用回头，就能识别出来，这绝对是每天指着他脑袋骂的上司，方利君。
他转过头，表情难受地喊了声“方总”，本想着好歹是自己公司的人，方利君再怎样，也不会帮外人，却没想到方利君在看到小白脸的一瞬间，神情骤变，脸上扬起了一抹林跃文从来没见过的笑意，温和友善，甚至带着几分谄媚。
“景总？您怎么会在这儿？这……这是怎么回事？”方利君低头看着林跃文，又是一声呵斥，“小林，你得罪景总了？”
景总？
林跃文盯着景延冷漠的脸，脑海中某些久远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
他不关注娱乐新闻，所以之前热搜上的那些，他都没见过，但他曾经陪方利君出席过一个晚宴，方利君说要去给景总敬酒，他也就遥遥见过那景总一次，现在对比来看，轮廓好像还真有点像。
这小白脸，居然就是能让方利君这种人摧眉折腰的景总？！
一口气憋在心口，林跃文憋屈地无法发泄。
见远处走廊尽头，有人从房间里探出脑袋看热闹，封云挽赶紧握住景延的手腕，示意他松开手。
林跃文只是个普通上班族，这事儿要是被拍下来闹到网上，对景延的影响可比林跃文大多了。
林跃文趁机抽身，一言不发地站在方利君身边，目光移向封云挽，却发现对于封云挽来说，他完全像是个隐形人。
她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双手捧着他的手腕轻轻揉了揉，一副心疼的样子，不知道真相的人看来，说不定还以为刚才被打的是景延。
林跃文：“……”
方利君见状，没有多问，着急道：“景总，实在抱歉，小林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您道歉，您看如何？”
景延看向封云挽，显然是在等待她的意见。
封云挽看了眼时间，要是没这事儿，他们现在都已经在去游乐园的路上了，她可不想因为这种已经完全无法掀起她情绪波澜的前男友，影响这大好日子的心情。
她笑笑道：“没事，一点小误会。”
“那就好。”方利君纵然不确定俩人的关系，但看景延这般“妻管严”，也多少猜出了一些。
“景总女朋友真漂亮。”夸的是封云挽，话却是对景延说的。
“谢谢。”景延没有否认，只说：“但方总下属刚才言语冒犯了我女朋友，是否该道个歉？”
方利君的目光凌厉地落在林跃文身上，满含威胁之意，林跃文知道，尊严和职位，他只能守住一个。
纠结许久，他差点把牙咬碎了，才硬生生憋出一句：“对不起。”
封云挽扯了扯景延的袖子，俩人转身便走，方利君却欲言又止：
“景总……”
景延回头。
“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周浩，是不是得罪过您？”她不傻，之前对他们聚餐那天的事情没在意，后来却越想越觉得奇怪，尤其是在看周浩出示了那天晚上和景延的通话记录后。
景延云淡风轻地道：“方总既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我……”方利君面露尴尬，“能问句为什么吗？”
“陈年旧事了。”景延坦然承认，颔首道，“抱歉方总，我们比较赶时间，先走一步了。”
“好，您慢走。”
俩人进了电梯，封云挽却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周浩什么时候得罪的你？”
事情都过去了，景延没想瞒着，但也没过分细说：“高中，打过一架。”
“你，和他打架？！”封云挽满脸震惊，“为什么？”
问完，她却先一步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我？我浇他墨水的事情？”
景延点头。
“不对啊，你那时候为我揍了他，那聚会那天，他为什么还会觉得咱俩不和？”
“他不知道我揍他是因为你，只是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出现一个更厌恶的人的时候，他就不会再那么关注你。”
封云挽恍然大悟，难怪那事儿之后，小肚鸡肠的周浩居然没有报复她。
别人是祸水东引，他是把她的祸水往自己身上引。
封云挽捶了他一下：“这些事，不能让我知道吗？！要不是遇到方利君，你是不是一辈子不打算说？”
“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付出，没必要让你知道。”
“为什么？”
“按我对你的了解，有时候，感动会误导你对感情的判断。”
封云挽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他还真是把她看得透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