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延保不了, 那我保不保得了?”
封云挽和景晖闻声侧头,不远处,封震业拄着龙头拐杖, 面容冷凝,浑身上下透着不容接近的气场。
而站在他身边的赵复, 满脸想说又不敢插嘴的尴尬和忐忑, 看着景晖欲言又止。
景晖这些年虽然在国外, 但早在国内时, 对封震业这人, 就有所耳闻, 早些年, 他父亲摧眉折腰去打交道,也没怎么被搭理。
他很清楚, 封震业精明又难搞,再加上在各界人脉颇广, 势力不容小觑,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 可是他和封云挽……
封这个姓, 不算多见, 但也不算少见。
所以在此之前,景晖从没有把封云挽和封震业联系在一起过, 难不成, 他们是亲戚?
景晖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最后哈哈一笑。
“封老,您误会了, 我和挽挽开玩笑呢。”
封震业缓步走近, 哼笑一声道:“开玩笑?挽挽, 他是开玩笑吗?”
封云挽以前是个喜欢自己消化情绪的人,可是现在,在渐渐打开心扉后,她突然觉得,有大腿不抱是傻子。
“不是。”她直白地说,“他刚才还想打我。”
“混账!”封震业杵了杵拐杖,“咚咚”几声,像石头一般,砸落在景晖和赵复心头。
“不是。”景晖也生气,却又只能压抑着,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的音量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一些,“封老,我敬您是前辈,但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说不过去吧?”
“我偏袒我孙女,有问题吗?”
“孙——”景晖脸色一白,“孙女?!”
很早之前,他倒是听人提起过,封震业有孙子孙女,但在社交场上,他从来没见过俩人,久而久之,早就忘了这件事。
可是,封云挽如果是他孙女,怎么会住在那种小巷子的老房子里呢?
再甚者,如果是这样,当年那件事,封震业怎么可能完全不插手?
他还没想通的时候,封震业再次冷笑着开口:“更何况,景总真觉得,我们刚才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吗?”
景晖内心忐忑。
他们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他刚才被封云挽气到了,的确没注意。
而一旁的赵复,心里却在感慨,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唬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见情况实在不妙,他赶紧走到景晖身边圆场道:“景总,出言不逊到底是您不对,看在我的面子上,您给封小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可以吗?”
景晖哪里甘愿。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和柯远的合作,还处于关键阶段,容不得一点差错。
他的右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握得死紧,最终不甘不愿地憋出一句:“对不起。”
赵复转头对封云挽说:“封小姐……”
但话还没说话,封云挽的手腕被封震业轻轻一扯。
她被护到了身后。
封震业冷声开口:“赵董,今天这事儿,可不是一句道歉可以糊弄过去的。”
赵复的笑尴尬在了脸上,在商界这么多年,封震业话里的潜台词,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和景氏不合作,柯远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山高皇帝远,景绅的手也没长到可以伸到国内,但若得罪了封震业,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更何况,景氏自从景延离开之后,每况愈下,这也正是他犹豫是否合作的原因。
想到这儿,他尴尬笑笑,向封震业保证:“封老,外面风大,您和封小姐先回宴客厅吧,这事儿,我一定给你个说法,行吧?”
封震业看向封云挽,像是在等到她的想法。
封云挽点头道:“爷爷,我们先回去吧。”
“好。”
见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赵复叹了口气,看向景晖道:“景总,今天恕我招待不周,不如您先回去,我下次再请您吃饭赔罪。”
这话虽然说的还算客气,可是却是陈述语气,根本不留余地。
无异于是一道逐客令。
景晖哪里受到这种屈辱。
但还没等他开口,赵复又道:“景总,您现在走,没人知道原因,若有人问起来,我会说您是因为公务繁忙,但若您不走,封小姐追究起来闹大了,到时候就没这么容易收拾了。”
景晖的牙都快咬碎了,却没有任何办法,他千算万算,算漏了封云挽居然是封震业的孙女。
片刻后,景晖冷着脸,甩手而去。
那头,回宴客厅的路上,封震业担心地问:“和这小子,认识?”
封云挽无声叹了口气:“以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本来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他居然回国了。”
“贼眉鼠目的家伙。”封震业严肃叮嘱,“以后他要是再骚扰你,记得找爷爷,别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承担,知道吗?”
封云挽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小时候,封云挽放学的时候,总能在校门口看到无数家长。
他们翘首以盼着,当孩子向自己跑来的时候,他们会蹲下身,给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开心地嘘寒问暖,关心孩子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可那其中,永远不会有她的父母。
一开始,会觉得羡慕,可久而久之,渐渐麻木之后,她反而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人不行的。
这些年,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
那些被列在网络孤独清单上的事情,她全做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仅仅是爷爷的一句话,就足以让她鼻尖泛酸。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无形中,变得柔软,而这种改变,是景延给她的底气。
深夜,宴会散去。
封云挽一出大门,就看到了景延的车。
拉开副驾驶的门,封云挽顶着夜色和寒风钻进去,缩了缩身子:“好冷。”
她穿的实在单薄,景延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封云挽低头一看,瘪着嘴:“还是冷。”
景延轻笑一声,没有急着发动车子,右手撑在副驾驶座椅上,探过身去:“不然亲一会儿?亲一会儿就不冷了。”
封云挽差点就动摇了,但临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回头一看,接送爷爷的车就停在后面,他们不动,他也不动。
封云挽:“……”
“我们还是……走吧。”
景延也意识到了,无奈将车发动。
一路疾驰。
直到在三岔路口,两车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封云挽才算松了这口一直憋着的气。
到家后,她急匆匆去跑了个澡,终于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把自己塞进被窝,她拿着手机看了会儿电视。
一抬眼,景延赤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肩膀上还有水珠顺着胸口留下,腰侧线条流畅,令人移不开目光。
毕竟名正言顺,封云挽目不转睛地欣赏了好一会儿。
景延从床尾拿起睡衣,但穿了一只袖子,却又脱了。
见他熟练地掀开被子上床,封云挽疑惑:“你怎么不穿睡衣?”
景延慢条斯理地把她手里的手机抽出,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笑得很理所当然:“不是还得脱?麻烦。”
“……”封云挽被他压在了身下,有些无语,“以前是真没看出来,你说实话,你那时候装得一本正经的,不会内心已经对我有这种想法了吧?”
“十七八岁,有这种想法不正常?”
“那你——”封云挽仰起头,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跟妖精似的,“有没有做梦,梦到过和我做这种事?”
景延不答,湿热的吻,灼热的呼吸,熨帖在她的脖颈上。
她却不依不饶:“说嘛,有没有。”
“有。”
“那梦里,我做了什么?”
景延还是没回答,手却突然用力,封云挽浑身一颤,说出的话,抖了抖:“我之前,就梦到过。”
景延的动作停了下来,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
“梦到什么?”
“梦到,你和我,在这张床上——”封云挽没说完,但泛红的脸蛋,和意犹未尽的语气,却给景延留下了更大的想象空间。
“什么时候梦到的?”
“嗯……从鬼屋回来之后,和你吵架那天。”封云挽的右手搭在他后颈,温柔地摩挲着,“对不起啊,那天我不想和你吵架的,但是,我——我刚做到那种梦,你就说要搬回来,我就——”
“哦,所以还是怕梦成真?”
这一回,封云挽坦诚地点了头。
景延察觉到她尴尬地敛下眼眸,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
“其实我也梦到过。”
封云挽有样学样问:“什么时候?”
“很多时候。”景延的吻一路往下,“高三的时候,回国之后,甚至——”
甚至,在国外的这几年。
于他而言,她是他欲望萌生的源头,也是他毕生渴求的终点。
“那你的梦里,我在做什么?”封云挽跟个好奇娃娃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停不下来。
景延无奈叹了口气:“你确定想知道?”
封云挽知道前方可能是个坑,但还是胆大地点了头。
景延抱着他翻了个身,左手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下。
“上来。”
封云挽还是第一次在上面,新奇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渐渐的,被欲望驱使,这些复杂的情绪,逐渐变得不值一提。
她的双手撑在他的胸口,腰部弯成了一段优美的弧度,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渐渐渗出薄汗。
平静的海面涌起大浪,小舟在风雨中不断起伏。
“好累。”没一会儿,她就自暴自弃地趴在了他胸口。
“就这点力气?”
封云挽不服地反驳:“我今天累了一天好不好,那个赵董的寿宴,去得我心累。”
“发生什么了?”
脑子有点混沌,封云挽犹豫着想,景晖的事情,要不要和他说呢?
如果说了,势必要把六年前的事情一起说明白,可是……
纠结片刻,封云挽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等好好想想,再和他说吧,毕竟这关系到的,不只有她和他而已。
“没什么,就是被赵太太拉着应酬、合影,笑得我脸都要僵了。”
她撒娇似的,就这么趴着不动了,景延却难受得紧。
他咬咬牙,抱着她又翻了个身。
卧室里的热情再次被点燃。
最后的时刻,封云挽搂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嘴角,嗓音是带着颤抖的,但包裹在极致的欲望里,很难辨别出其中的情绪。
“景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选择站在我这边吗?”
“不用选择——”
景延把脑袋埋在她脖颈处,呼吸略显急促,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暗哑,却反而显得格外郑重。
“我从来都在你这边。”
作者有话说:
预计下周三或周四完结,所以这几天修修稿,就不加更啦,周三或周四会直接爆更2w左右直通大结局~
然后放一下微博@晋江岁岁无恙,嗯,应该用得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