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发少年强忍愤怒而扭曲的表情, 看上去的确很像在挑衅，但真田鸠见确信他没这个意思，只是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合说话。
听说这是昨天堵兄长的人之一, 真田弦一郎用不善的目光瞪视来人。
“打架斗殴会影响立海大的参赛资格。”柳莲二如此劝说。
真田鸠见：“……”
他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形象啊！
中原中也也有点炸毛：“哈？谁要跟他打架了——”
最后他们两个稍微走远了些，得以说上两句话。
“帮忙帮到底，我也不喜欢事做一半的感觉, 那些孩子的亲属画像得空就会去警局……不过你应该不是为这个来找我的吧？”
中原中也脸色有些怪异，他想说什么，明明话滚到嘴边又改了口：“没什么, 我走了。”
“……”
真田鸠见笑容逐渐消失。
他伸手拉住对方胳膊, “没事你喊我干嘛，还特地找到比赛场地来, 耍我玩啊？”
“真的没什么……”中原中也说着上下看看真田鸠见，仿佛就是来确认一眼他还肢体健全的活着。
“别当谜语人啊！”
真田鸠见这边不放人的追问, 放在不远处队友眼里, 就是快要上升到肢体冲突的不可调和矛盾。
加上快要轮到他们进场, 也只能松开手之后再说了。
[这家伙在犹豫什么？]
真田鸠见抄着手费解注视就这么走了的中原中也，忽的目光一凝, [等等，他手里拿着什么……纸？]
他眼睛微眯，从大概是剪裁成阴阳术里纸人模样的白纸上，捕捉到咒力的痕迹：
是一件用于传言的简单咒具, 不如电话好用。
“……”
更不理解了，为什么中原中也手上会突然有这种东西？
但今天到目前为止, 真田鸠见接触到与咒力相关的异常, 就只有这两件，要说这之间没联系是不可能的。
好在系统不是谜语人, 它把自己适才看到的监控放光屏上。
是正对运动公园入口处的机位，将重点调整到画面正中央并发大，可见中原中也神色阴戾难看，恨不得把手里的符纸盯出个洞。
[上面写了什么，让他表情那么吓人？]
车底下的咒灵、幕后的术士、中原中也来找他的异常反应、纸符……
真田鸠见实在搞不明白，这又是怎么跟自己扯上关系的。
系统揭晓答案：[交换杀人。]
真田鸠见：[啊？]
系统讲述自己根据有限监控设备调查到的线索，分析出的真相：[中原中也在将那些孩子带进警局后，收到了那个纸条，背后收了钱的诅咒师想与其做一个交易。诅咒师帮他对付背靠警察世家的你，作为交换中原中也要协助他针对义警的行动。]
[……中原中也跟我有什么仇怨？]
[你端了整个羊组织啊。]
真田鸠见摸了摸下巴：[所以他突然找过来是——]
系统淡漠道：[无外乎中原中也一口回绝，然后对面说要先给他点诚意看看。]
[。]
他不能理解精神病的思维很正常。
系统道：[这件事交给我。]
[……欸？]
现在电子产品没有十几年后发达，系统多少受到了限制。
但它总有解决办法：[你专注打球就行。]
[哦！]
既然系统都这样说了，真田鸠见便安心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归队与切原赤也做赛前准备。
—
“双打一号比赛开始，由立海大发球。”
随着裁判一声令下，比赛正式拉开帷幕。
这还是真田鸠见第一次参与正式的比赛，铁丝网外站的都是陌生人，填满整个会场上空的除了欢呼、喝彩，还有其他球场传来的小球碰撞声，现场氛围跟学校的练习赛很不一样。
站到球场上后，他也体会到了体育竞技特有的紧张感。
不过适当的压力，有助于集中注意力，真田鸠见保持接发姿势在球场上站定。
球网对面的选手瞧上去比他紧张多了，吞咽唾沫，紧张盯着后方底线处的黑发海带头手里，那颗上下跳跃的亮色小球。
“他怎么又回来了？”切原赤也边弹球，边不爽地盯着场外某个身影，好像往地上拍的不是球而是那个人的脑袋。
[是啊，他怎么又回来了？]
真田鸠见不用侧回头，盯着地图上，顶着“中原中也”名字的光点。
对方离开了没多久又折回了，犹犹豫豫不像他会做的事，正站在后方观众中间。
[诅咒师发现羊之王跟端了羊的你，关系并没有那么糟糕，反而好像很在意你，所以反过来威胁他不协助就对你动手。]
系统言简意赅地总结。
[……]
真田鸠见嘴角绷不住抽搐一下，心说：“兄弟，你无论答不答应我都很为难。”
因为他跟诅咒师的目标就是同一个人。
“前辈！那家伙居然还敢在外面看球赛！”以为真田鸠见没注意到，切原赤也将球高高抛起时说了这样一句。
他挥拍去击球，可不知是不是情绪太激动，没控制好时机，那球在与网面接触后，从它的抛物线可以明显看出太低了。
虽然能够过网，但——
哒！啪嗒、啪嗒、啪嗒……
后脑传来一股力道，真田鸠见的头猝不及防向前倾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跟对手一同视线下压，追踪着滚落到自己脚边的网球：“……”
血压就没那么好压了。
【6%】
“发球失误！”
发球局的每一分都有两次发球机会，裁判示意切原赤也二发。
原本这个出场安排，是想让切原赤也放弃不断挑战真田鸠见，而站在球场的同一边，好好体会一下对方超常的控场意识。
真田弦一郎抠紧铁丝网，可怕的黑色低气压在其身后凝聚成实体，低声咆哮着：“居然出现这样的失误！！！回去重复挥拍训练一千次！！！！！”
原本赤也的集中力是很优秀的，只是他有些太在意自己的队友，还有场外的那个人而没进入状态。
柳莲二默默更新着数据，决定给切原增加双打练习，以及集中力训练。
实际上他刚才的发球，如果球场上没有另一个人的话，是能惊险落在对面发球区的。
真田鸠见回头向背刺自己的队友提问：“你是故意的吗？”
“不不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切原赤也把球拍双手合十在中间，就差给人现场土下座了。
“专心比赛。”真田鸠见转回头去。
切原赤也吁出一口气，刚才真田前辈脸上的表情明明挺温和的，他却感觉跟铁拳制裁人时的副部长一样可怕……
直觉动物看看球场外恐怖得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真田副部长，这次警惕地只朝地上抛了两下球，就迅速再次发球。
但拍子与球接触的一瞬间，传递过来的错误手感，让切原赤也笑得比哭得难看，他感觉自己这辈子完了，可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咻——
哒！啪嗒、啪嗒、啪嗒……
想着这家伙技术没那么差，只往旁边挪了半步。真田鸠见在脑后劲风袭来时，愣是没有躲，他倒要看看这球会不会长了眼似的专冲自己后脑来？
随后他的头又被网球撞歪了一下。
“……”
真田鸠见用球拍捞起地上滚落的网球，放到微微眯起的眼眸前好生观察了一下，确定这上面没附加什么百分百打中队友脑袋的buff。
只是一颗平平无奇，但是给他造成了两次伤害的网球罢了。
“切原君。”
“…、嗐！”
“没有任何外部因素，或者不可抗力让你的发球打到我的头吧？”
切原赤也抖如筛糠：“没、没、没有……”
真田鸠见语气轻快：“所以你是故意的喽？”
切原赤也险些落泪：“不、不、不是——”
场外。
中原中也拧眉看着手心布满血红色文字的小人，最后一句的话是：既然如此不识趣，那就先给你点颜色看看吧？
这是他今早在警局帮小羊登记信息时，从登记表的纸页里发现的，上面浮现的文字介绍了自己的身份，算是拥有诅咒能力的异能力者。
对面似乎认为他该恨把「羊」送入监狱的真田鸠见，先是提出建议，要他帮忙去拖住一个人，能从人身上弄到点血啊头发什么的最好，作为交换真田鸠见他来对付。
中原中也嗤之以鼻没有答应，对方一言不合就要先给他看看自己的诚意。
中原中也担心真田鸠见出事，才找人打听到今天国中地区预选的场地，“越狱”出来找对方。
就在刚才，被中原中也严辞拒绝还扔掉了纸人后，再度追上来的纸人睁着空洞的双眼，改口威胁他必须帮忙，不然就对真田鸠见下手。
中原中也凝视蓝发少年不知肿没肿的后脑勺：“……”
难道……这就是要给他看的颜色？
中原中也费解地将纸张来回翻了两遍：…而且，对面好像突然没有了动静？
“双发失误！”
裁判判对面得分“0-15”，又到了发球的时候。
见小孩抱着球拍说不上来话，谅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故意背刺球场上的队友，真田鸠见这次几乎挪到了球场边缘 ，不站在切原赤也跟对角发球区的直线距离上。
切原赤也有点怀疑人生，磨蹭着多弹了两下球。
真田鸠见犀利回眸：“还有比发球砸到我后脑勺更恐怖的事吗？”
切原赤也犹豫道：“两次发球砸到前辈后脑勺？”
“。”
就你会算数？
【10%】
脑中适时响起电子音：[控制一下情绪。]
真田鸠见做了两个深呼吸，让同步率掉回个位数。
之后切原赤也保守的正常把球打到了对面发球区，或许是刚才这孩子不靠谱的连续发球失误，让对手对他们的实力产生了误解，觉得获胜概率说不定还挺大。
“好机会！这边是空的！”
下一秒一个人身影迅速到位，将球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