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赛如期举行。

地点在东京某运动公园, 跟关东大赛的场地不是同一个，真田鸠见以前都不知道东京有那么多运动公园，还附带那么多专业场地。

首日是开幕式和第一轮比赛。

这次台上的领导似乎崇尚简约风, 所有参赛队伍一字排开，在绿茵地上走了个过场，没有什么长篇大论。

那人说话前压了压刘海：“希望大家发挥应有的实力, 期待你们精彩的表现。”

说话后走下台，又捋了一遍。

“……”

真田鸠见确信他只是站在风口，害怕假发片被吹掉了。

前天他们在迹部家开的网球俱乐部里, 组织了不少人打比赛, 真田鸠见也收获颇丰。

他随人流退场时，看了一圈周围认识的队伍, 这些小年轻恢复速度快，昨天休息一天, 都已经像没事人一样调整回来了。

“A组比赛的选手请跟我来。”

“C组……”

“请到二十一和二十二号队伍, 请到F组场地集合！”

“H组的选手, 这边！”

开幕式出口处有工作人员在指引，见柳莲二也往那边去, 切原赤也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面目狰狞地问：“立海大今天不是没有比赛吗？”

“去收集情报了吧……”

真田鸠见有些于心不忍地，看了眼这微收下巴，呲牙瞪眼像要咬人的海带头。

虽然他们知道这家伙表情恐怖, 只是因为在捏锻炼指力的finger ring weights，但他狠厉中泛起一点猩红的眼神, 足以让迎面走来的人, 隔着十米远就闪身退避了。

来的电车上，切原赤也就一直发出这样咯吱咯吱的声音, 显然是很迫不及待了。

他的指节发球威力又有提升，急需一个平台让他好好发挥。

可惜今天没有比赛，他只能忍着。

然后真田鸠见就眼睁睁看他，憋成了恶人模样。

还有走在前方的正副部长，明明刚才来的路上，好像都挺正常的啊？

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还算轻松。

真田鸠见一个低头看手机的动作，听到柳莲二低声说“到了”，便抬眸扫向公园入口处旁边那块杵着的立牌，上书：【第xx届全国大赛中学生网球男子组场地】。

“进去吧，诸位。”

幸村精市脸上温和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了，变成报纸媒体熟悉的“神之子”形象。

比少年姣好的面容更醒目的，是他身上犀利的强者气息。

不只旁边总是沉稳内敛的弦一郎，真田鸠见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发现其他人也都没了表情，包括一头红发显得热情张扬，也总是不掩饰笑意的丸井文太。

“……”

为了合群，真田鸠见默默压下嘴角的弧度。

[我们这支队伍，是有反派boss滤镜的。]

真田鸠见跟系统讨论过了，如果越前龙马是主角的话，他们青学就是传统的主角队，一支不太被看好的队伍，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赢得全国大赛冠军。

加上他们队里的手冢国光，也已痊愈归队。

当初青少年选拔集训营里，跟对方不算比赛的交手，真田鸠见还记忆犹新。

能站着不动让网球飞回自己身边的手冢区，显然只是对方能力的一部分，饶是经常吐槽玄幻网球、自己始终摸不到「旋转」那道坎的他……

也能觉察到，对方在网球上面的造诣，是不逊色于弦一郎的。

至于这两人如果对上，获胜的会是哪一个。

理性上很难说，感性上真田鸠见无条件站他弟弟。

以及如果要他上的话，他觉得他赢，那天他的蛮力不就破解了手冢区的「旋转」吗？

除了手冢和越前龙马，青学还有被称为天才的不二周助，也很值得注意，他那花样繁多的回球，的确有些棘手。

以及关东决赛上，跟柳莲二比赛过的乾贞治，还有他们那对黄金双打……前天他们团的局里，青学的人都没来，想必最近实力也有不小进益。

能跟立海大竞争冠军的，青学算一个。

还有冰帝和四天宝寺，后者是系统提醒的一支强队。

“我们也四处转转吧……”

幸村精市目送柳走远后，又问有些走神落到队尾的人：“还是直接回去训练？”

本该今天完成的侦查支线，系统已经帮忙圆满完成了，真田鸠见果断选择继续刷经验，他还差不到3000点就能升级精神力了！

“四处转转。”

真田鸠见话音刚落，前方有两个刚结束比赛的人，远远瞧见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匆忙扯过队友给他们让路。

“……”他默默补充：“我一个人。”

幸村精市嘴角微微牵动笑了下，点头跟他约定了汇合时间和位置。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秒跟：“我也一个人——”

他被真田弦一郎一只手就扯住了后领子，原地踩了几个滑步，耷拉下肩膀。

海带头嘀咕着凭什么真田前辈就能随便跟人打球，又收获黑面神一枚斜视的警告眼神，他瑟缩了一下脖子，渴望又羡慕地目送前辈潇洒离去的背影。

前辈走向先前那两个显然输了的怂包，刚抬了下手，那两个人又脚下踩油滑走了。

“是、是立海大的人——”

“他、他喊我们做什么——”

“……”

前辈举着手原地沉默了一下，默默背着网球包，走向一旁给选手们准备的更衣室。

片刻后门重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便装的蓝发少年。

切原赤也眨巴眼，单纯地疑惑道：“我们的队服很丑吗，真田前辈为什么要换衣服？”

“……闭嘴！”副部长训斥一声，“这是兄长侦查敌情的战术！！”

那边蓝发少年抓紧网球部的背带，在部长的低笑声中，加快脚步追上那边两个逃跑的选手。

关于为什么他有随便跟人比赛的特权，真田鸠见觉得这限制，主要跟心态问题有关，就是限制心理脆弱的这家伙的。

像之前弦一郎就和越前龙马私下打过球。

但如果放切原赤也出去跟其他队的人随便打球，那跟放一只野狗出去咬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里没有说赤也是狗的意思。

真田鸠见换了衣服后，跟人约赛的成功率果然成直线上升！

又结束一局比赛的他，听着那经验值+14的语音播报，心情愉快极了，视线转一圈发现居然一个站着的都没了，他抬头鼓励眼神空洞，坐在裁判椅上的人。

“来吧，我们再来一局？”

“不……我不行了……”

“你可以的，同学！发掘你的潜力，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吗？”

“我……可我是裁判啊……”

“没有裁判也没关系，我们自己来计分就好了……”

真田鸠见这边正在试图把人拐下来，铁丝网门被一个高大身影推开，躬身请人未至声先到的人进来。

“就说附近怎么瘫着那么多不华丽的愚民，果然是你啊。”

真田鸠见迅速扭头，看向结束第一轮比赛的冰帝众人，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兴奋邀请：“不要浪费时间，快来跟我打一场？”

迹部景吾欣然应允：“正好本大爷还没活动够。”

专注一件事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往后几天时间过得尤其快。

首日成绩：当前经验值7386

第二天。

十六进八，立海大对上了六里丘，就是之前到网球部外侦查，遇到冰帝部长来找他的人。

虽然看上去很像炮灰，但这队伍的实力，的确是能混进全国大赛的，昨天艰难打败了舞子坂后，晋级跟立海大的比赛。

本届全国大赛采取特殊赛制，也就是双单交错。

立海大本轮是第一次比赛，所以要打满五场。

以及，真田鸠见哭笑不得地发现，弦一郎果然还是很在意上次美日亲善大赛上的双打。

跟六里丘的比赛，他主动要和兄长出场双打一。

这次黑帽少年发挥了前段时间的合宿成果，在后场成了不逊于铁壁胡狼的后卫，对上对面的牛田和宫濑，两人总共就丢了两球，还是刚开始一局的实战磨合。

最后比分一溜6-0。

“这果然是最漂亮的比分！”

其他地区的队伍，来去浪费时间，最近都是住在附近的旅馆。

神奈川距离近，他们还是像关东大赛时一样，比赛结束后乘电车各回各家。

当天青学赢了比嘉，就是抽签那天，满口方言的九州冠军。

冰帝赢了狮子乐，这一曾经的九州之王。

其他人在比赛结束后，有去看这边的比赛，真田鸠见则继续找人加赛，他们的比赛当然也关注了，看的系统提供的监控录像。

【第二部分：取得全国八强（已完成）】

【600奖励点】

【600经验值】

当前总经验：8291

第三天。

决四强，H组最后的胜出者，毫无悬念是立海大。

他们本场对手是G组胜出的兜，也是第一场轮空的种子队。

不过兜的实力，在几只种子队里并不怎么瞩目，不及九州今年的狮子乐，他们按照军师的出场名单安排，只三场就迅速结束了比赛。

真田鸠见感觉单打一的自己无异于在坐冷板凳。

他还不好走，这太不尊重对手，挨到比赛结束双方鞠躬致意，才迫不及待去找人打比赛。

【第三部分：取得全国四强（已完成）】

【600奖励点】

【600经验值】

快了快了！

精神力就要提升到4了！

其他的队伍那边，青学又跟冰帝狭路相逢了，他们分别位于C组和D组。

AB组战场，系统提醒需要注意的强队四天宝寺，对上了不动峰，那个跟立海大交手过，很有潜力除了队长全员是二年级的队伍。

四天宝寺的千岁千里，跟橘桔平似乎有什么过往纠葛。

看看那边，热血、羁绊、永不言弃。

看看这边……一溜6-0，仿佛是被略写了一样。

当然也有对手太弱的问题。

“比、比赛结束！6-0！”

裁判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真田鸠见停下往地上抛球的动作，听到系统提示音经验增加，才回神发现一局又结束了。

突然有股没由来的空虚席卷了他。

[……]

[为什么我有种，没什么参与感的错觉？]

明明每天也都在正常比赛，但感觉强敌都在青学那边。

系统：[……]

你看看对面球场上躺着的对手再说话。

真田鸠见把快要虚脱中暑，被自己拉来当壮丁的兜和黑潮的七八名选手，扶到树荫底下坐着，犒劳他们喝饮料。

抬起颤抖不断的手，他们像在梦中一样迷茫，还弱声说：“谢谢……”

真田鸠见：“……”

他的良心痛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这边的几个人已经站不起来了，他旋即又去其他地方寻觅对手。

这两支队伍的选手所在球场进，但这附近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他只能往远处走前几个球场找去，而且估摸着那边冰帝青学的比赛快结束了。

真田鸠见找过来时，比赛似乎刚好结束。

旁边比分牌上：

S3：4-6

D2：7-5

S2：7-6

D1：6-7

S1：7-6

[……冰帝输了啊，还有迹部是真的喜欢抢七。]

真田鸠见虽然没有看现场直播，但也可以预见到适才比赛有多么焦灼，从立海比赛早就结束，而他们拖到临近黄昏就能看出来。

比赛结束其他人也都走进球场，真田鸠见见那个银紫发的少年，站在场上许久不动，想着怎么安慰一下对方。

便拢起手隔网喊话：“迹部，有空吗？”

那个人没有回应，背影仿佛一座孤独的雕像，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迹部？”

真田鸠见敛了下眉，又唤了声。

“喂，大少爷，听到没有？”

忍足侑士走了过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别叫了，他失去意识了。”

迹部景吾总是很主动地跟这个体力怪打球，但这会显然是没有余力了，刚才跟越前龙马的比赛，已经耗尽了他的体能。

“……啊？”

真田鸠见表情空白了一下，旋即抿了抿唇，看向面前的人：“那你有空吗？”

忍足侑士：“……”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短短几天就这个比赛场地里留下了，有一只食物中毒死掉的往年选手变的地缚灵，会缠住失败选手一直战斗直到脱力死亡的恐怖传说啊！！

忍足侑士眼角抽动，压下涌到嘴边的吐槽。

他扶了下镜框，正要替冰帝慷慨的王接下比赛，毕竟单打三最先出场的他，此刻体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那边场内突然发生了什么，越前龙马去休息区拿了什么东西，又走回球场上。

少年翻过中间的球网，拿着手里嗡嗡作响的什么玩意，走向就算失去意识也要君临天下的迹部景吾，脸上挂着有那么些顽劣的坏笑。

忍足侑士脸上一变，随其他冰帝正选一块进场，紧张地挡在自家部长跟前。

有个叫泷的妹妹头，直接土下座：“要剃就剃我的头发吧！”

越前龙马眨眨圆润的猫眼，刚剧烈运动过，脸上还挂着不少汗珠。

真田鸠见跟着走进球场，实在是没看懂：[他们在干嘛？]

系统：[他们比赛前约定了，谁输了就剃光头。]

[……]

如果有这种约定，他就绝对不能输了。

虽然从打网球到现在，无论单打双打，他好像一场比赛也没输过。

真田鸠见站定在忍足侑士身后，寻思着怎么把这个球场的人，都拉去陪自己打比赛，那边迹部景吾在剃须刀即将碰到泷荻之介时，终于恢复了意识。

他握住越前龙马的手，从他手中夺过那玩意，潇洒地把自己剃成板寸。

少年向后捋了把头发，摇头甩去碎发，轻轻吐出一口气。

再抬眸时压迫感依旧：“你们以为发型会影响本大爷的美貌吗？”

真田鸠见挑眉：[不是说剃光吗，他这分明是在耍帅！]

电子音：[没看到迹部景吾的光头你还挺遗憾？]

迹部景吾在人群中一眼找到，那个刚才隐约听到在喊他的声音，扯动嘴角笑了笑。

大少爷把电动剃须刀抛回给越前龙马，而后接过桦地的饮料毛巾，打了个响指：“给本大爷半小时，然后陪你打一场。”

[现在不遗憾了！]

真田鸠见重重点头，满眼笑意：“诶！好！”

“兄长。”

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真田鸠见这次注意到，立海大还有其他人在这里观赛。

“你在啊弦一郎。”

他跟后面的另一个人也打了个招呼：“幸村。”

黑帽少年看了眼进步迅速的一年级，站到兄长跟前说：“我来陪你打比赛。”

“好啊好啊。”

旁边擦汗都要把毛巾挂在脖子上，然后用手拿着细细擦拭的精致少爷，冷不丁阴阳怪气道：“那么大的人了，还跟兄长撒娇博关注吗？真田。”

真田弦一郎帽檐阴影下，半张发黑的脸变成了全黑：“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

真田鸠见及时横起一只手挡在二人中间，同时又眼馋起这边其他的丰富资源。

他看向那边自己刚把视线挪过去，对面脸上眼镜就立马反光，隔绝对视的青学部长。

“手冢，打比赛吗？”

“……”

真田鸠见并不气馁，立马又看向他旁边的眯眯眼：“不二好久不见啊，来一局吗？”

不二周助微笑点头，没有犹豫答应了：“好啊。”

菊丸英二缩在他背后只探出半个头：“不二你认真的吗！？”

这可是那个集训营里能单挑所有人的大魔王啊！“明天的比赛手抬不起来了怎么办？”

真田鸠见立刻保证：“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我相信真田君。”

不二周助轻笑着，眼睫下有蓝光跃动：“今天我没有出场，刚好很想活动一下。”

这段时间的过去，他也想看看自己跟这个人的差距是否拉近了。

他们队里的数据收集者拿着根笔飞速记录，很坦然地直接说：“正好趁此机会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这个人的弱点。”

桃城武头皮发麻地提醒：“立海大的其他人还在一边呢！”

“没有关系……”

幸村精市平静如水，清冽的音色像在叙述真理：“因为鸠见的网球是不存在死角的，无论怎样的网球他都能接到。”

现在轮到真田鸠见头皮发麻了：[他对我滤镜是不是太厚了？！]

好在场地马上收拾出来，他跟真田弦一郎的比赛马上开始，碍于旁边有可能在之后比赛遇到的青学，真田鸠见留意到弟弟有在隐藏实力。

有两个之前新开发的招数没用出来，不然应该能从他这拿下一两局。

至于青学的天才不二周助，比关东大赛、还要前段时间的集训营里，有了不小的进步。

少年不拘泥于回球，开始不断地进攻。

对方打球时那蓝眸中透出肃冷光辉，显得格外耀眼。

“果然还是……”

握手时，栗发少年眼皮轻轻盖住那双眼睛，神情似有落寞：“连你的极限都摸不到呢。”

真田鸠见：“……”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啊，五维后面好几个问号呢！

“你别这样，”真田鸠见拢拢少年单薄的肩膀，真诚地看着他抬起的眼睛，“跟你打球很开心！”

不二周助重新垂下眼，落寞地轻声问：“那为什么看到白鲸的时候，你一副要骂人的表情？”

“。”

面对他询问的视线，真田鸠见腹诽至少这个眯眯眼果然是腹黑，他默默松开搭在少年肩上的手，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是有点怀疑物理学不存在了。”

一个人十五分钟，打完刚好轮到迹部。

可惜时间有点晚了，马上要去赶电车回神奈川了，他遗憾地看了眼冰帝青学的其他人。

观赛众人气抖冷。

“你这个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