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步率还在30%左右, 但真田鸠见感觉自己已经平静下来，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思维了。

宝贵的中场休息时间，他迅速思考了一下对策。

这场比赛拖下去肯定能赢, 那边越前龙马就算开着较为节省体力的天衣无缝，再继续下去也要到极限了。

这次不是能突破瓶颈的极限，而是身体的极限。

就算他的意志力还能坚持, 身体也要宕机昏迷了。

最多再两局吧……

真田鸠见这样估算着，但是他不想立海大最后三连霸，是以对面被迫弃权做结尾。

要赢得漂亮, 也是他们立海大王者的法则之一, 之前有听弦一郎这样说过。

现在越前龙马的状态，对他特殊的身体条件来说, 其实勉强称得上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他不继续增加挥拍力道的基础上。

再增加那小子受伤可能就直线上升了。

真田鸠见可不想让这家伙的职业生涯，断送在自己手上。

他感觉自己之前打出的球, 其力道就已经可以把水泥板砸出个坑, 也能把人手臂打骨折了……

接触这项运动以来, 他总是不禁产生“误杀对手”这样的担忧。

除去力量后其他的变量里：

越前龙马在用天衣无缝增幅后，能跟上他的速度, 而他在不用咒力增幅的情况下，身体极限也不是不能榨一榨……

面对能越级打boss的少年，基础数值现在其实已经不具有什么参考性了，他们的技术目前都是5, 但那小鬼展现的控球力略胜于他。

说是光芒产生的影响，其实也只是找不到其他变量后的猜测。

真田鸠见并不确定天衣无缝是怎样给他上的debuff, 就像他打了好几天, 也还是没搞明白幸村精市是怎么灭掉自己五感的。

他更倾向于这是种精神攻击。

虽然幸村精市曾忍受不了他苦主般的视线，在训练间隙认真地, 给他解释过自己的网球，其实类似于“易普”的症状。

所谓易普，是一种运动障碍性疾病，临床表现为患者产生无意识的肌肉收缩，存在于各类运动员中，致使其在关键性时刻发生失误的现象。

解释得很好，真田鸠见险些就要被说服了。

但这还是无法说明他的眼睛是怎么突然“瞎”掉的。

总之这个天衣无缝的负面效果，肯定也归于精神攻击的一类。

真田鸠见用自己的方式分析，如果无法削减影响的话，要如何更快适应它，他已经习惯在失明的负面效果下打球了。

“有备用发带吗？”

休息时间快结束时，真田鸠见站起来问幸村精市。

幸村精市还在思考什么，慢了一拍，便有个什么黑色的残影，从斜后方飞过来。

又被真田鸠见接在手里。

“借你挡眼睛！”

真田鸠见接住那玩意，才发现这一副看台上抛下来墨镜，款式有点眼熟，像极了某人常戴的那款——而后就听到这个声音……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要……]

他有点麻地抬头，看到五条悟趴在围栏上，咧嘴冲他比了个耶。

“老子来了～”

“好歹是赶上了——居然让杰来拦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

真田鸠见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那家伙夸张地甩着不知道从立海拉拉队顺来的彩球，换上一副心型夸张眼镜，叼着吹吹卷努力应援——

“要赢哦！”

“加油！鸠见！加油！鸠见！”

“let's go，let's go！真↑田↓鸠～见！！！！～嘀嘀嘀——”

[这家伙咋不把衣服也换上呢？？！！！]

系统：[……你提出来，他真有可能去换。]

[……]

真田鸠见的低气压，已经把他的同步率也彻底压回去了。

他微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球，比划思索了一下现在砸过去，那家伙来不来得及开无下限。

“这个人是谁啊？”

“好像关东决赛的时候见过……”

“在给那个真田加油呢，哇…应援对象看上去很想打人？”

立海大他的同伴们也纷纷汗颜，提出疑问：“这个人是谁啊？”

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在关东决赛有见到过这个人，他们只留下来二人险些当场打起来的深刻印象，黑面神脸色难看，去拿人肩膀的手却被轻易躲开了。

五条悟背后长眼睛似的，腹部靠上栏杆，还回头冲那个真田弟弟吹了一声：“嘀。”

吹吹卷打在真田弦一郎鼻尖：“…”

没有歧义，他弟弟写实地看上去快爆炸了。

“。”

这个显眼包把全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真田鸠见有点抓狂：[能把这家伙弄走吗？好丢人，顿时感觉刚才当众失态都不算什么了！]

电子音看着趋于平稳的同步率道：[恐怕不行，他跟夏油杰打架赢了，今天所有任务都由后者负责。]

它说着微微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的同步率也要跟着再次爆炸。]

真田鸠见觉得可能是自己已经产生抗体了，同时有些惊讶：[五条悟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

系统更惊讶：[我以为你是注意到，刚才才会……]

五条悟差不多跟越前龙马那招武士截击，同时进入小地图检测范围，不过刚才他注意力全在网球上，的确没工夫看光屏。

宿主沉浸在网球的世界里，也没觉查到那人的咒力靠近。

好在很快五条悟梅开二度地，被工作人员警告不能影响比赛，否则就要把他请出去了。

那家伙很乖巧地表示了配合，同时走下来要替真田鸠见清场的中原中也，身上隐约泛起的红光也跟着消褪。

短暂的中场休息结束，比赛继续。

“我会在这一局结束比赛。”

“不是什么才气焕发的预告，但我绝对会做到。”

这是真田鸠见的发球局，他从兜里摸出了一颗……

不，不是网球，是刚才那个白头发怪人丢给他的东西，之前其他人都没看清，这会蓝发少年把那镜腿掰开，扶上鼻梁，他们才发现这是一副墨镜。

众人正奇怪他的举动，就见那人先看向了裁判。

裁判莫名压力山大：“……”

他试探性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什么问题，如果你也没有问题的话，那就继续比赛吧。”确认了自己所为没问题的真田鸠见道。

裁判：“……比赛继续！”

场外有人正在分析真田鸠见的行为逻辑：“戴墨镜有什么特殊效果吗？”

“只会影响视线吧？”

“咦，等等，你们看他眼睛是不是也闭上了——”

众人想到了，先前不二周助应对绝对预告时，使用的心之眼，不过这会对面的越前龙马似乎没有在使用才气焕发之极限。

五条悟的墨镜是定制的，和通常配备给“窗”，可以看到咒力和咒灵的作用相反，可以阻挡咒力，算是半个咒具。

这玩意当然不具备，减少无我之光影响的特殊功能。

只是比起单纯的闭上眼睛，他想用什么东西遮挡一下阳光，让眼前场景更像失明的一片漆黑，所以刚才向幸村精市借发带。

他已经很习惯在失去视觉的情况下打球了，今天突然视线正常地打球，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

真田鸠见发球后迅速上网，明明闭着眼睛，却丝毫不影响动作。

有人惊呼：“好快！”

场上二人都完全没有被中间的换场和休息影响节奏。

现在看不到对面小伙子身上的奇异光芒了，球拍与网球接触的一瞬间，真田鸠见心下了然：果然，影响是从击中球的一瞬间开始的。

不知道是他物种的原因，还是其他人都这样。

跟幸村精市打球时，也要有一个交互的动作，视线才开始消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把重心集中到那颗球上，看不到对面小鬼阳光开朗的笑容后，这精神攻击的负面状态，似乎没刚才那么强了。

场外解说也找不到科学解释的天衣无缝，还能把无我的力量以某种形式，毫不浪费的释放爆发而出，这也算是给自己上增益了。

越前龙马的速度和力量，较刚才千锤百炼状态下，有了一些提升。

这个无我境界，真田鸠见确信是少年漫特有的产物，现实世界应该是不存在的。

靠经验硬堆精神力的他，恐怕也没法这么简单地迈入那些门，就只能向下挖掘这副身体的潜能了！

他也很好奇，不使用咒力增幅的自己，能做到哪种程度——

“好强的集中力！”

“这就是真田鸠见全力以赴的姿态吗？”

“这场比赛太不可思议了……绝对能载入球坛史册！”

场外音自动过滤掉，只能根据裁判报分得知，那小鬼的分数跟自己咬得很死。

风送来网球的情报，真田鸠见察觉到球路的变化，脚步一顿忽然站到逼近网前的一个位置。

因为他察觉到对方那个动作是，“武士截击！”小孩自己喊出来了，似乎对这个新招很满意。

网球在触碰到挂网线后，分裂成两半。

跟上一次不同，这次真田鸠见站得距离很近。那颗裂开的球，还来不及飞往不同方向，就被他一拍子把球送了回去——

“你还真是个网球浪费装置！”

网球被残留的旋转力，变成看上去还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像刚才那样高高跃起的少年，明媚地笑着，将它扣杀向真田鸠见身后。

站在网前的少年不知何时动了，他快到像一眨眼出现在那里，一半网球的落点处，臂膀上薄薄的肌肉活动，引拍将其击回：“我们立海三连霸是——”

他一腿横跨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又赶上弹起的另一半网球。

哒！——

“没有死角的！”

两半网球几乎只有毫秒的落地时间差，它们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完整的凹陷黑痕。

——

—

-

“结束了。”

裁判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没有报出最后的比分。

但真田鸠见也一直默默计着分呢，他缓缓睁开眼眸，一手勾下鼻梁上的东西，看向场上还维持着无我状态的少年。

很快那身影晃了下，脱力软倒下来。

从那个状态回过神来，疲惫感重新侵袭下来，越前龙马剧烈喘息起来，不只是体力压榨干净后的无力虚弱，他感觉自己肺痛得要命，左臂更是失去了知觉。

他仰躺在地上，失神地看了会天空，然后转头看向跨过球网走来的人：“呼……呼……”

那人蹲到了他的旁边，一手抓住他的肩，把他“扶”起来。

越前龙马还有点懵，反应很迟钝地坐在地上：“干……嘛？”

真田鸠见道：“刚剧烈运动完不能躺下都不知道？”

他说完开始就着小孩的肩膀往下，检查他的胳膊，边捏骨头边问：“痛吗？”

越前龙马不知道他在干嘛，既然赢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队友庆祝，如实道：“没感觉。”

真田鸠见啊了声，神情似有些崩溃：“我送你去医院？”

越前龙马：“……”

真田鸠见严肃地让他重视起来：“最好拍个片，我都怕你骨裂了自己不知道。”

越前龙马忿忿道：“你还差的远呢！”

真田鸠见：“……”

系统冷不丁单方面插入对话：[他现在就能把你打骨裂，不开玩笑的。]

[喂！]

听着宿主恢复正常的语气，它在光屏上放了场烟花秀，性冷淡的电子音跟在后面：[总之，恭喜拿下冠军。]

广播里也传来裁判方的声音：“本场比赛由立海大的真田获胜，比数6-2！”

略失真的声音停顿后继续：“总分3：2！”

——“本届全国中学生男子组网球大赛，获胜方是立海大附属中学！”

观众席躁动起来，欢呼声不断。

“我之所以要在这一局里打败你，就是要在你倒下前赢下冠军。”

真田鸠见看向朝自己跑来的立海大众人，侧颜似笑非笑：“如此才算赢得漂亮，符合王者的风范。”

“你！”

越前龙马呛到自己咳了声，低声骂了一句英文。

真田鸠见反过来创了这小鬼一下，对收获的反应很满意。

把越前龙马交给青学的选手后，他也被自己的队友围了起来。

其他人激动的心情翻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真田鸠见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接过弦一郎递来的毛巾，用力抹了把脸——

他瞳孔颤动着，精神状态看上去有些堪忧，低笑着说：“那小子刚才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打网球好开心啊，就冲了过来，我害怕极了！”

众人表情有些纠结：“……”

幸村精市失笑打破平静：“我们赢了！”

他们立海大，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