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出来的一瞬间，谢珩就远远望了过来。

围着火堆，坐在军汉中间，捧着热汤的青年轻笑了一下，在火星的噼啪声中，用所有汉子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世子今日格外娇艳。”

离他最近的那个将士：“噗！”

宫九招来管事，嘱咐他几句，返回马车里。那些随行的军汉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起初他们以为这是大公子，观察许久后，从他的发型神态，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酷，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还真是世子啊。”

众人目瞪口呆。

谢珩不为所动，手放在后腰，费劲地揉捏。

他不止腿上快要抽筋了，腰腹的肌肉摸着都冷冷硬硬，疼得厉害。

【估计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看到宫九，都会想起你那句话。】系统说，【你真是用心险恶。】

薛沉：【怎么能这么说？我弟都换新衣服了，当然得给他捧场。】

那些军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用敬佩地看着谢珩。

离谢珩比较近的那位道：“你不想活了？竟敢说出这种话！”

谢珩：“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将士：“别看世子离着这边有些距离，他的耳力可好得很，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世子身份尊贵，能力出众，人也有几分傲气，要是让他知道你敢这么说他，肯定没有你好果子吃。”

“想吃果子了……”谢珩轻声完，打量四周，“那边是不是在做饭？你们平日里能否吃到柑橘之类的果子？”

“……”

系统：【我猜他想说，你可长点心吧，又怕你想吃点心。】

薛沉：【谢珩这具身体是真的饿了，跑了这么久太耗费体力，听到什么都想吃。怎么还不开饭啊。】

系统：【你不恶心吗？】

薛沉：【骑马太久，不止恶心，还有点胃疼，吃点东西应该就好了。】

系统：【……】

-

大概是幕后黑手把主要人手放在了宫九这边，裴锐和陆小凤一直没有遇到过追杀，称得上岁月静好。

裴锐又在言谈中刷出了3个同步率，把内力升到了3级，听觉和直觉的等级不变，但也随着变得更加灵敏。

谢珩跟着宫九在本体这边呆了一整夜，第二天早晨，宫九带着谢珩骑马离开。

因为急着解决吹笛人，回去的时候宫九依然速度很快。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指路顺利很多，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先前遇袭的地方。

这是一条偏僻的小路，没有官道那么平稳，周围人烟稀少，只有过路行商和江湖人士将地上的土踩实，变成了一条可以让马车行驶的道路。

尸身横在道路两旁，宫九下马查看：“应该没有全部死在这里。”

谢珩扶着马背，疲倦地说：“这里总共四十六具尸体，其中有十三具是你的属下，另外三十三具是袭击我们的那些人。”

宫九不再看那些尸体，转过身来：“你还看出了什么？”

谢珩：“这些人有一部分死在了撤退的时候，对手追击了一段时间，为了掩人耳目，你的人特意隐藏过行踪，之后又被敌人破坏了痕迹，暂时无法确定他们往哪边去了。”

也就是说，他和宫九跟大部分失散了。

谢珩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打算找其他人，还是独自回岛？”

宫九今日没再穿那件橘色外衣，薛沉给他换了件沉稳的鸦青色宽袖圆领袍，和里面的檀香长袍是一套的，只露出一点点的檀色，看着多了几分少年气。

谢珩很满意自己的穿搭，看着看着心情就好了很多。

薛沉：【我明白为什么以前看他这么不顺眼了。】

系统：【？？？】

真的有不顺眼过吗？

薛沉：【整天穿着白衣服，脸色还那么臭，用“如丧考妣”形容再合适不过。】

系统：【你妈确实死了。】

薛沉：【……】

薛沉默默屏蔽了费尽心机说脏话的系统。

宫九：“你认识路？”

谢珩：“认识。”

如果去找那些下属，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而且谢珩估计那些人也会往海岸码头赶，最终在那边会和。

在外面独处的时间越长，宫九犯病的可能性越大。

现在可没有人帮自己，以宫九的武功，就算谢珩是个健全的人都逃脱不掉，更何况他还腿脚不便。

码头那边有无名岛的人迎接，只要去了那里，谢珩就解脱了。

宫九颔首：“你带路，回岛。”

谢珩坐在马上，两腿垂落，腰背却挺得很直，他指了指后面的马车：“你先去看看车上的行李还在不在，把值钱的拿上，去镇上租赁马车，找个人来赶车。”

他过于理直气壮，宫九恍惚中看到了兄长的影子。

仔细一想，谢珩是个残废，就算让谢珩去搜寻行李，也得是他抱着过去。

宫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尸体死的时间不长，还没有腐烂的味道，只是血腥气浓郁。宫九敛息，面色如常，去破烂的马车里翻找。

对方只害命不求财，没有带走他们的东西，金银珠宝、食物、水、衣服、各类锅具茶具也都还在。

宫九没拿那些入口的东西，只捡了几锭金子和换洗的衣物便出来了，淡淡地说：“走吧。”

谢珩看了眼后面那辆马车里的丹炉和余下的一点药材，什么也没说。

宫九把装着金子和换洗衣物的包裹挂在马背上，翻身上马，继续狂奔。

-

“真是怪，前几天每日都在被那些人追杀，怎么遇到你之后，一个都见不到了？”陆小凤回头看了眼裴锐，意有所指。

初遇时裴锐脸上有一道伤口，从眼角一直到下颔，如他自己所说，要是再深一点，他的脑袋都会被劈成两半。

可这伤偏偏没有那么深，裴锐活的好好的，甚至现在伤口已经在愈合，结出深色的血痂。

谁敢说这不是对方的苦肉计呢？

“不知道。”裴锐好像完全没听出陆小凤的意思，他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陆小凤，我饿了，你还有吃的吗？”

陆小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块干粮。

这是他先前准备的，很适合逃亡的时候吃，虽然硬到硌牙，味道也不怎么样，只要吃一小块，就能保证半天都不会饿。

这种干粮是战时军中才会吃的东西，陆小凤也是偶然才接触到的。

“我帮你拿刀？边走边吃？”陆小凤问。

“不了。”

裴锐松开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抬起来往左边一摸，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那块干粮上，他摸了摸那东西的触感，没问是什么，直接拿过来，放到嘴里慢慢地啃。

做出这个动作时，两人没有停下，甚至没有放慢速度。

刚见面时少年举步维艰，连独自行动都困难，这才过去两天，他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嫌疑太大，反而显得光明磊落了。

陆小凤继续试探：“你既然能自己走，为什么还要我帮忙？”

裴锐吃相很好，但是那干粮实在很难下咽，他鼓着腮帮子磨了一会儿，咽下去之后才回答：“我不认识路，那边有条河，我不会水。”

他等了一会儿，【系统，同步率呢？】

系统没有吭声。

薛沉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它给屏蔽了，顺手将系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

系统哭着说：【被屏蔽以后好可怕，跟死了似的。】

薛沉：【死了不就和睡着差不多？人害怕死亡，是因为眷恋这个世界，没听说过害怕睡觉的。你又不会死，你怕什么？】

陆小凤：“你害怕水？”

系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以前被人欺负，差点淹死。”薛沉，【是孤独吧。】

系统恍然：【哦……你说的差点淹死，该不会是说的谢珩吧？那可不关我的事。】

“你的家人呢？”陆小凤还在套话。

“我没有家人。”薛沉回想起那简短的文字介绍，适当的表现出几分迷茫，随后收敛起不经意间的脆弱，表情更加冷漠，同时在心里对系统说，【我又没怪你，你心虚什么？我同步率呢？】

系统：【加了加了！裴锐设定同步率+5%，当前同步率17%，可使用技能点5。谢珩也加了1个，现在同步率95%。剩余技能点10个。】

陆小凤：“抱歉。”

薛沉：【谢珩同步率是什么时候加的？】

系统：【你让宫九找东西的时候……恭喜你，在你坚持不懈的扮演下，谢珩已经逐渐变成你自己的形状了。】

薛沉：【同喜同喜。】

薛沉啃着干粮，恍惚中觉得自己又变强了。

同时操控三个马甲，还能分心和系统对话，并且思路清晰，一点都不觉得吃力。

要不是头疼得厉害，他都想开第四个马甲了。

把新拿到手的同步率把[直觉]升到2级，[意象]升到3级，技能点再次清空。

升级后的一瞬间，裴锐突然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他停下脚步，握紧了手上的刀，瞳孔微微放大，左右动了动脑袋，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

【设定同步率+1，当前马甲同步率18%，可使用技能点1。】

陆小凤问：“怎么了？”

裴锐仔细感应了一下，好像只有技能刚升级的时候有那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了，“没什么。”

他继续啃干粮。

两人走了很久，遇到水源才停下来休息。

陆小凤用手捧着大口喝水，鬓角的头发都湿了。

喝完后，他回过头来看向裴锐：“吃了那么多干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不过这边连个大点的叶子都找不到，没有盛水的容器。”

裴锐渴极了，自从和陆小凤相遇，他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他拿着刀过来，根据河水的声音判断出大概的位置，放慢脚步，谨慎地往前移动。

左臂突然被人握住，陆小凤笑了笑，微微施力，给他引路：“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的眼睛也看不到。”

少年表情冷漠，但是小幅度偏了偏头，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

陆小凤却不愿多说花满楼目盲的事，只能在心中道了句歉，挑着无关紧要的说：“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一定会帮他，因为我们是朋友。你要是也拿我当朋友看，不妨稍稍放松一些。”

裴锐跟着他的动作来到河边，蹲下后，陆小凤动作自然地拉着他的手碰了下河水，好让他知道河面的位置，接着迅速松开，起身站到一旁眺望远处。

系统也说：【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不是这种逞强的性格，裴锐也不是，为什么不让他帮忙？】

薛沉：【笨蛋，同步率刷起来以后我立刻加点，到时候行动自如，裴锐就成装柔弱的绿茶人设了，同步率大崩特崩，以后怎么办？】

系统：【可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薛沉：【反正我半个字都没说，全是陆小凤自己的脑补，到时候也只能怪他自以为是，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系统：【……】你才是绿茶吧？

野外的草木开始枯黄，天空碧蓝如洗，河水清澈，景致还算不错。

裴锐突然起身，动作迅猛，长刀划过河面，掀起一片河水，右手握住刀柄，用力抽出，刀鞘摔落在地上，他上前半步，以守护者的姿势站在陆小凤面前，整个人锐不可当。

一个俊俏公子自林中走出，他衣着很随意，手上带着护臂，拢起袖子，手持一柄长枪，神态间自有一股贵气。

陆小凤笑着说：“让我来猜猜，阁下莫非是来寻仇的？”

那公子道：“没错。”

陆小凤：“不知道你的仇人是我，还是我前面的这位小朋友？”

那人说：“你可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我知道他叫裴锐，是个初入江湖的年轻后辈，武功很不错，假以时日，必定能打出一番名气。”

那人冷笑一声：“你错了。”

陆小凤：“哪里错了？”

“不必假以时日，他现在就很有名气。早就听闻陆小凤交友广泛，消息灵通，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玄月刀’的名号？”

“那个只在夜里杀人的玄月刀？”

“不错。”

“我听说玄月刀杀死的人已经不下百数，每一个死在他手里的，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高手，怎么可能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

“西门吹雪几岁成名？你几岁成名？”

陆小凤无话可说。

因为他和西门吹雪都是在十四岁那年闯荡出响亮名号的，那样的声誉落在一个小孩身上，其实很容易把人压垮，能接住名声，并且在尔虞我诈中活下来的人是少数，但也并非完全没有。

陆小凤：“你是谁？”

那公子微微一笑：“方应看。”

陆小凤：“原来是神枪血剑小侯爷，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如此情形下相见。不知道裴锐怎么得罪你了？”

方应看：“他杀了我的人。”

薛沉：【原来是这样。】

系统：【什么？你又懂了？】

薛沉：【过会儿同步率播报先攒着，小绵现在武功不够强，打斗的时候得想办法做点特效，撑撑场面。】

系统：【？】

陆小凤还想再多问几句，一直沉默不言的少年突然开口：“这几天追杀我的人是你？”

方应看和陆小凤一起看向他，两人的情绪在这一刻完成同步。

这边都已经你来我往互相试探这么多次了，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杀你的那个人？

方应看的第一句话不是就已经说清楚了吗？

陆小凤突然觉得自己这两日的疑神疑鬼很可笑。

方应看也是同样怀疑自我：“被你杀死的那些人，全都武功高强，而且很有头脑，你是怎么从他们身上逃脱，还将他们全部杀死的？”

而且你还是个瞎子！

裴锐恍然：“原来是很多人在追杀我，难怪……”

陆小凤：“……”

方应看：“……”

竟然在他身上栽了跟头！简直是奇耻大辱！

方应看缓了缓，对陆小凤说：“他已经承认了。”

虽然现在方应看更像是自己的灵魂知己，陆小凤还是坚持底线，没有背叛朋友：“我看他迷迷糊糊的，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小侯爷大人大量，放过他这次吧。”

系统：【我可以说话吗？】

薛沉：【你这不是已经说了？趁着还没打起来，播报一下同步率吧，这波应该完美符合了智障核弹的设定。】

槽点太多，系统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它规规矩矩地汇报了同步率，从刚才到现在，这么一小会儿时间，整整增长了11%。

裴锐的马甲同步率一下提升到了29%，只差1%就可以完全消除头疼的后遗症。

薛沉：【给我加[内力]、[意象]和[直觉]。】

系统：【这样加完前两者会提升到4级，[直觉]3级，[招式]和[听觉]两个技能还都是1级，你确定不加这两个？】

薛沉：【1级到2级也就是从初学者到普通江湖人的区别，3级到4级可是质的变化，先把这些方便搞特效的加了，剩下的以后有了点数再升级。】

系统：【好。】

方应看沉默许久：“废话少说，今日我定要将他捉拿归案。”

这句话本该说的很有气势，可是有了前面的发展做铺垫，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而有些尴尬。

裴锐直觉敏锐，意识到了他要动手，气势陡然攀升，浓厚的杀意锁定了前面的人，他上前一步，对陆小凤说：“你找地方躲一躲。”

陆小凤：“……”

多少年了，上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很年轻。

没想到现在名气大了，年纪也大了，竟然会在这种情形下，从这么一个少年的口中听到。

方应看也不惧战，他带着枪过来，就是为了亲自试试裴锐的深浅。

裴锐最开始的表现，实在令人失望，方应看以为这件事就要到此结束了，没想到迎战时的他，反而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方应看率先出枪，一枪破空，气势奔腾。

裴锐目眇，看不到来势，也不清楚对手的具体位置，但是他已经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了十六年，其中有十一年，都在生死搏杀中度过。

他不太懂人类社会的规矩，如野兽一般，凭借着蛮力厮杀生存，锐利的牙齿是他的武器，对危险的直觉是他作为猎手的本能。

裴锐挥刀，与长枪碰撞，他大步向前，表情狠戾。

刀与剑在外形上相似，却和剑的远距离挑、刺不同，是近身搏斗的武器。

方应看一招不慎，被他靠近，长枪几乎没了攻击的能力，只能横在身前，挡住他的攻击。

他找准机会，对着裴锐拍出一掌，裴锐微微偏了偏头，听出他的动向，将刀收回，侧身抵挡，同时以刀刃相向。

方应看匆忙躲避，但还是被割下了一片衣角：“你很不错，这次比斗就到此为……”

裴锐根本不听他说完，又是一刀。

方应看心中恼火，用上全力和裴锐继续打，他很快发现了裴锐的不足之处。

裴锐到底年纪太小，能把内力和刀意修行到这种地步已经称得上天才。

但是他的招式过于简单，甚至非常野蛮，像是刚入门的新手，偶尔使出一两招，却不能将各式在恰当的时候用出来，导致他错过了很多杀死自己的机会。

想到这里，方应看心下发狠。

虚招骗不过裴锐，只能以实招来。

方应看放弃了抵抗，用自己的身体去硬抗裴锐的劈砍，同时内力运转到了极致，乌日神枪蓄势待发，这一招刺出，裴锐必死无疑，而他只是轻伤。

这一瞬间，时间都好像慢了下来。

两个人的杀招最终都没有按照预定的轨迹使出。

陆小凤出手了。

作为旁观者，他看的很清楚，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一回合就要决出胜负。

二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彼此身上，无人顾及在旁观战的陆小凤，所以陆小凤加入这样炽热的战局并不吃力。

他使出灵犀一指，轻轻松松地一夹，化解了他们的招式。

陆小凤站在二人中间，笑着说：“小侯爷身份尊贵，何必呢？”

方应看手臂用力，没能抽回自己的枪：“陆小凤果然名不虚传。”

陆小凤很谦虚：“侥幸而已，如果真刀实枪的上阵，我也没有把握能接住你们两个的攻势。”

他松开手，方应看的枪和裴锐的刀一起放下。

方应看冷哼一声，看向裴锐：“你是个不错的对手，我们会再见面的。”

说完他提着枪离开了。

陆小凤看向裴锐。

裴锐：“你为什么要出手阻止？我差点就杀死他。”

陆小凤：“我当然看得出来你有把握杀了他，可真的这么做了，你也不过几日好活了。我们才刚认识，很多事情都没来得及做，我不想这么快失去新朋友。”

裴锐沉默无言。

以前他沉默，陆小凤会觉得这孩子性格就是如此。

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再看到裴锐沉默，陆小凤觉得有点胃疼。

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多考虑一些东西，想的多了，人就变得复杂了，反而不太能理解这些简单的人是怎样的想法。

至少跟裴锐相处的这两天，陆小凤怎么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陆小凤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人已经走了，把刀收起来吧。”

裴锐点头，转过身去，向前走了几步，蹲下来慢慢摸过去，触碰到刀鞘，将长刀归鞘。

陆小凤下意识觉得不对，这动作太过熟练了！

可是想到裴锐的反应速度。

陆小凤：“……”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