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烟安排他们分成了三伙,分别埋伏在了出城的几条小路上,自己也带着准备逃跑的陶万清亲临现场。
云鹤烟晚上放的火,把帮众全部聚集起来费了些时间,等他们乘着霜露躲在道路两侧时已经快天亮。
陶万清紧张地蹲在云鹤烟身旁:“云公子,咱们要在这里等多久?”
云鹤烟摸了摸手上的剑:“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先走。”
陶万清冷汗直流:“等得及,等得及。”
他们从天黑等到天亮,快到辰时的时候,有人骑着马过来,附耳在陶万清身边说了几句。
陶万清听完,即刻对云鹤烟道:“云公子真是神机妙算,城东果然伏击到了金人,总共十八人,历经一番恶战,堂内兄弟死了十个,重伤七个,终于将金人全部拿下!”
“都杀了?”
“啊,是。”
云鹤烟就知道,凭这些人想要生擒金国士兵难度不小,直接杀了更有性价比。
可惜那些人没撞到自己手里,不然还能抓几个活口,让他们往回穿些假消息再杀一波。
云鹤烟带人去现场看了下,确定情况无误,安排飞云堂的人轮流守在这里,继续伏击金人。
堂内有人不满:“下次金人未必就派这么几个人来了,这不是让弟兄们送死吗?”
系统:【难怪他们没当兵,一点血性都没有。】
薛沉:【不是血性,是思想觉悟。这个年代当兵都是被迫的,没几个有勇气豁出命去打仗,安逸的日子过惯了,就算还没打输,敌人稍微凶一点都有人临阵脱逃。】
系统:【那怎么办?他们真的能对付得了金兵吗?】
薛沉:【打着打着就有了。】
系统:【……】
云鹤烟冷漠地说:“他们自顾不暇,不会调动大量兵力的。你们只管去做,过后九公子会论功行赏,绝不会亏待手下。”
云鹤烟威逼加利诱,把他们安置这处关卡,返回军营,来到玉七的住处躺下就睡。
玉七穿好衣服,去外面看了一眼。
李威正在前面点将,聚集了一部分兵力,看样子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准备主动出击了。
玉七问陆小凤:“我要跟着李威一起,你去吗?”
陆小凤:“我已经答应你了,自不会食言。”
玉七用不符合裴锐的语气,幽幽地说:“你已经食言过很多次了。”
陆小凤同样幽幽地回道:“我倒是想。”
要是能认出玉七,他哪里至于看到一个人都会疑神疑鬼?
和玉七分别的那段时间,陆小凤交到的新朋友都比以前少了!
玉七领着陆小凤去李威那边报道,换了衣服以后,各自领了匹马,跟在主将后面出征。
裴锐有一匹纯黑的马,不打仗的时候就在王府养着,偶尔过去陪它出去跑一圈,每次随太平王出战,都会骑那匹马。
玉七易容成了裴锐,却没有裴锐的那匹马。
李威留意到了玉七的动作,心下稍疑,不过很快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他带领了一队士兵急速行军,发起了突袭。
玉七的武力值不算高,能拿得出手的攻击技能只有[灵犀一指]和[流云飞袖],等级还都不高,单挑还好,群战非常吃力。
薛沉:【统,给我点个1级的[刀法]。】
系统:【好的,点完小七只剩下6个技能点可以用了哦。】
玉七易容术高超,需要的技能也多,算上刚点的[刀法],他已经有14个技能了。
除了最基础的[易容]、[缩骨功]、[伪声]、[空间],只有保命的[轻功]升到了满级,就连[西域语]都没满,其他的技能就更加零碎了,大部分都是1-2级。
还好这些技能可以私下里自己练,提升上来的数值虽然不会出现在系统面板上,但是使用的时候勉强够用,不然他还真不敢带着这样的技能面板上战场。
陆小凤看他一手拿刀,一手流云飞袖,虽然神情泰然,气势冷锐,还是能看出几分手忙脚乱。
他帮着玉七清理掉后面的敌人,“你手上这把刀,是不是有点碍事?”
玉七摇头:“人在刀在!”
陆小凤无奈地说:“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为何让我跟在你身边了。”
虽然某些时候执着地不可理喻,但还算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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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庄子里的第一天,宫九隐晦地表达了对这边的嫌弃,先是把窗户纸都换成了轻薄透亮的窗纱,又派人去订购石板,准备重新铺地面。
宫九把这些事情都包揽了,一点都没让薛沉操心。
薛沉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玉七那边,回过神来猛然发现,宫九几乎把宅子全都翻新了一遍。
系统吐槽:【他这哪里有被囚丨禁的样子。】
薛沉:【这不是很好?我弟的算术不行,审美还是可以的……等等!算术!】
他放下茶杯,猛然起身,往外面走。
宫九站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除草栽树,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见到是薛沉,放缓了声音:“吵到你了吗?”
薛沉认出了连根带土躺在地上等待移植的名贵花草,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径自往院外走。
宫九:“你去哪儿?”
薛沉:“有些闷,出去透透气。”
宫九正想跟着哥哥一起,被他一个眼神给劝阻了,只好叮嘱道:“别走太远,早点回来。”
“嗯。”
薛沉目标明确,直接找到了管账的人,要来了这些天日常开销的账本。
薛沉:【你说的没错。】
系统:【?】
薛沉:【是我对他太宽容了。】
系统:【也不能都怪你,他都这么大了,不适合管得太紧了,不然会叛逆的。】
薛沉:【囚丨禁要有囚丨禁的样子。】
系统:【……】
薛沉:【算了,装修完再说吧。】
装修好了,薛沉自己也住得舒服,正是因为这个,最开始的时候他才没有阻止宫九。
祭田这边的庄园就相当于家里的祖产,除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否则绝不可能变卖,想折现都难。
薛沉在外面的田野上坐了一会儿。
玉七那边,行军用烟雾弹惊吓战马,一举将金军击溃,飞云堂在后方配合着前后夹击,没让报信的逃出去,一番死战后,金军损伤大半,俘虏数百人,浩浩荡荡地班师回城。
薛沉回到宅子,见里面已经收拾干净,新移植的兰草、桃树,还有各种已经盛开的花卉盛开在道路的两旁。
宫九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
薛沉看了他一会儿,默默地关上门,走到宫九身边坐下。
太阳落山后,宫九回神:“你回来了。”
薛沉笑道:“我都回来多久了,才发现啊。你这个样子,要是有人趁机偷袭,可怎么躲得过?”
宫九摇了摇头,顿了一下,“只对你不设防。”
薛沉:“小七呢?”
想起在玉七那里吃的亏,宫九脸色一黑。
薛沉大笑。
宫九:“大哥不要笑,你难道就能分得清楚我和易容后的小七吗?”
“一眼便知。”
系统:【我举报你作弊!】
薛沉:【好的,先去小黑屋里录个口供。】
系统:【???】
宫九移开视线,“小七和大哥是一伙的,当然会向着大哥。”
薛沉笑着问:“你就这么在乎啊?小七的易容术很好,认不出来也在常理之中,为何这般耿耿于怀?”
系统:【他为什么这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薛沉:【我要是明知他很在意这个还故意这么做,那不是很坏?就算知道也得假装不知道啊,不然弟弟该怎么想我?】
系统:【……你就是坏。】
宫九可能也觉得自己纠结这个太过幼稚了,沉默片刻,转移话题:“小七现在还在大哥身边吗?”
“他去北边了。”薛沉说,“不只是小七,云鹤烟、裴锐等人,也会去前线。”
宫九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语气微沉:“父亲知道吗?”
薛沉:“还没有告知他。”
宫九轻笑了一声。
大哥说他不敬重父亲,大哥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他们果真是亲兄弟,即便表象不同,内里也是一样的。
薛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以爹的性情,凡是我们想做的事情,哪里有做不成的?就算他反对,也只能是时机不对,绝非不是观念不合。”
宫九想想,发现确实是这样。
他集结兵力准备和太平王作对的时候,内心其实很清楚父亲待自己的好,心中愧疚,却因为幼年时的心结不愿多想,一门心思地要杀了他。
现在得知真相,昔日的情绪也渐渐远去,宫九恢复理智,才重新意识到太平王的好。
宫九不解:“他为何纵容我们至这种地步?”
薛沉:“不是纵容。”
宫九:“那他为什么处处退让?”
“你可知‘言传身教’?他并没有教过我们什么,但我们由他抚养长大,自然会成长为他的样子。你觉得爹是在退让,实际上那也是他的想法。他只是无需用打压我们的方法维系自己的威严而已。”
宫九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过去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明白了。”
兄弟两个没有矛盾,把弟弟关起来也寡淡无味。
不过这样悠闲的生活倒是难得。
薛沉带着宫九去河边散步,开春时去旷野里看了百姓劳作,又花了笔钱,修缮了庄子里的私塾。
一连在这里住了两个月,太平王的新兵都练的差不多了,柳仪煊那边也忍到了极致,才收拾行囊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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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在府上叨扰许久,是时候该回家了。”
杨康的态度平淡,坦然地跟柳仪煊道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沉默不语的少年时,有些心虚,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柳仪煊叹了口气,朝他摆手,示意他跟过来。
来到书房后,他拿过纸笔:你想通了?
从柳仪煊那里知道真相以后,杨康就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身世。
离开了父母和师父,无人干扰他的思绪,他在柳仪煊这里过得很平静,也得以独自的思考。
其实在几天之前他就想走了,只是柳仪煊很忙,很难见到人,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杨康道:“不管怎么说,那里都是我的家,即便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么多年的亲情做不得假,我终究还是要回去的。”
当了十几年的金国小王爷,杨康性情骄纵,向来看不起底下的人,现在骤然发生大变,他才猛然意识到,失去了这层身份,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眷恋着曾经的阶级,不想成为刀俎之下的鱼肉。
杨康想的很清楚,他现在年纪小,看不出什么,等以后长大了,要是没有了显赫背景,根本没有资格再与身边的朋友相交,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和柳仪煊相处,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柳仪煊早就有所预料,真听到杨康这么说也不觉得奇怪。
他没有阻拦,顺势提议,让杨康稍等几日,等他忙过这阵,亲自送他回去。
杨康没有参与过朝堂上的事,但是他看得出来,柳仪煊最近的压力很大,脸都好像瘦了很多。
他迟疑地说:“这……会不会太打扰你了?你不用担心我,我都自己过来了,自己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柳仪煊笑了笑:不要紧,我正好躲几日闲。
杨康看着纸上清隽的文字,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看向柳仪煊,突然对上了他的目光,才意识到他将纸张推过来以后,一直都在看着自己。
杨康本想问一句,他是不是准备对金国不利,柳仪煊这一眼让他心头一突,不敢再问了。
柳仪煊温和地笑了笑,又关心了一下杨□□活上的事,交谈了几句才与他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