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犬齿轻触指尖,细微的刺痒顺着丰富的神经末梢一路爬上,让陆霖不自觉地颤了下,就要抽回手。
季琅却紧紧捏着他细薄的手腕,不让他收回。
生着薄茧的指腹抵在他微凸的腕骨上,轻轻摩挲,带来让人难以忽视的酥麻和颤栗。
脉搏便在这薄薄的皮肤下跳动,季琅感觉得到,陆霖的心跳比平常快上许多。
“教授,您怎么不说话?”他故意和对方凑得很近,蹭蹭他的脸颊,“该不会……嗯?”
他的视线忽然落在对方唇边,眨了眨眼,左看右看。
怎么不见了?
他故意留在这里的痕迹,怎么不见了!
他不信邪,伸手想要再确认一下,指尖就要触上陆霖的唇瓣。
却被对方一下子拍开:“干什么?”
“被我标记难道能增强愈合能力吗?”季琅问。
“这有什么关联,很明显不能。”
“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陆霖静静直视他,某个总是偷偷摸摸干坏事的家伙终于自露马脚,“你在我身上找什么?”
“就是我留在这里的……”
季琅又看了看他的颈后,透过透明的阻隔贴,能看到那里并没有牙印。
怎么全都不见了!
“你留在这里的……?”
季琅看着他完好无损的皮肤,忽然想起什么。
上次教授好像给他用过一种药,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他瞬间懂了:“教授您!是不是偷偷用药了?”
“偷偷?”陆霖冷淡道,“我给自己治伤还用得着偷偷?是谁偷偷摸摸,谁自己心里清楚。”
季琅有点心虚了:“那怎么能说是伤呢……”
“不是伤是什么?”
季琅冲他比心:“那是‘爱的痕迹’。”
陆霖:“……”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耐到了极限:“滚出去。”
“别啊教授!”季琅凭本事进来的,自然不可能滚,“您都盼了我一天了,我好不容易回来,您怎么又让我滚呢,说好的,我要陪您睡觉。”
他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蹭,陆霖一个不察,整个人已经被他挤到床上去了。
腿碰到床沿,一下子失去重心,跌进柔软的大床里。
季琅被他一带,也跟着跌了下来。
眼看着就要被他压到,陆霖差点要招出鹿角把他创飞,好悬才忍住了。
身体随着惯性仰面倒下,预想中的重量却没压上来,季琅敏捷地用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刚好留出个将碰未碰的距离。
……哪有半分不慎跌倒的样子。
这个家伙!
陆霖有些恼怒,抬起膝盖就要让他体验一下套路自己的下场——
“教授冷静!”千钧一发之际,季琅果断开口求饶,“您别踹,我会自己滚!”
说着就地一滚,从陆霖身上撤离,翻到了床的另一侧。
好险。
差一点就要鸡飞蛋打了呀!
陆霖收回腿,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服,淡淡看向他:“知道错了?”
季琅颓废成了一摊狼饼,放弃了挣扎:“嗯……”
“错在哪儿了?”
“不该趁您睡着偷偷亲您。”
“还有呢?”
“还因为忍不住留下痕迹而被您发现。”
陆霖:“……”
意思是不被他发现就不算错了?
他又好气又好笑,眉心跳了跳:“非要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是什么毛病,在学小狗标地盘吗?”
季琅不吭声了。
许久,他才翻了个身,仰面朝上,望向天花板,声音很轻地问:“教授,您被抢过东西吗?”
陆霖没料到这个话题跳跃,愣了一下:“什么?”
“我小时候,总是被人抢东西,”季琅说,“在我们那个民风淳朴的小星球,哪一天不经历盗窃、抢劫,这一天都不算完整。”
“人们好像天生就是小偷,是强盗,几岁的孩子都会偷别人的东西,看到好看的就抢过来,据为己有。”
“放在家里的东西不一定是自己的,因为可能明天它就出现在别人家里了……人都不一定能看住,更何况是那些物品。”
他轻轻叹了口气:“为了不让东西被那些小孩抢走,怎么办呢,上锁?没用,他们会撬,撬不开就砸。”
“于是我只好在我的每一样东西上都刻上自己的名字,刻满,刻得面目全非,这样,他们就会觉得这东西没法用,不抢了。”
“就算这样也会被抢走,那也能恶心他们一下,只要让他们用得不痛快,我就赢了。”
陆霖:“……”
他实在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生存环境。
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第一研究基地,毗邻皇宫,没有人敢去那里为非作歹。
季琅:“那是很小的时候了,后来十四岁时我分化了,就不再需要用这样的笨方法,我开始学会使用信息素,用信息素在物品上留下记号,方便许多,我的嗅觉灵敏,无论多远,我都能把它找回来。”
陆霖喉结微微滚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才道:“可你……那时候不是已经被抓到开阳星了吗?”
“是啊,虽然换了地方,可我还是改不了小时候的习惯,被您解救以后,我到处打工,甚至在钱上留下记号,又不容易抹掉,花出去的时候,还被人痛骂了一顿呢。”
季琅唇边的笑意有些苦涩:“后来我在护卫官学校待了四年,终于努力改掉了这个毛病,可好像还是没改彻底,拿到太贵重的东西,还是会忍不住留下记号。”
他说着侧过身来:“对不起啊教授,我实在太在乎您了,克制不住,冒犯到您,我向您道歉。”
陆霖神色复杂。
他沉默良久,终于道:“这里没人敢抢你的东西。”
“嗯,我知道,帝星治安很好,可治安再好也不能消除我的危机感,您就当是……我们犬系天生警觉吧。”
他勾了勾对方撑在床上的手指:“所以您真的不能给我咬一口吗?我们都是这种关系了,您身上一点我的痕迹都没有,我会难受得睡不着觉的。”
陆霖皱眉:“你不是已经注入了你的信息素?”
“您把阻隔贴一贴,就什么都闻不到了。”
“那也不行,”陆霖抽回被他勾住的手指,“别以为你跟我卖惨我就会心软。”
季琅:“……”
啊!教授怎么越来越难套路了!
他绝望地在床上打滚,忽然他停下动作,抬起脸来:“要不这样,您给我留个记号,证明我是您的Alpha,我就能安心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