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Omega是兔系特征以后,会场中爆发出更加激烈的欢呼声,无数人点击手中的竞价面板,五万星币的起价一路水涨船高。
陆霖清俊眉头蹙紧,面容比平日更加冷冽,寒意凛然,几近冰结。
数不清的竞价信息飞速从眼前飘过。
而那个即将被决定命运的Omega似乎全无所觉,又或者已经吓傻了,还在机械地啃咬腕上的锁链,嘴角被磨得鲜血淋漓也不知道停下。
坚铁打造的锁链竟也真被他啃出了一点凹痕,通过全息影像清晰投递到每个人面前。
买家们更兴奋了。
陆霖有些难以忍受,就在他克制不住想要出价时,突然有个醒目的价格跳到眼前。
999999。
差一星币一百万,很少会有人这么出价,一看就知道是谁。
刚刚进行到七十万的竞拍被他一下子抬高了二十多万,现场的沸腾冷却了一瞬。
那个价格在所有人的面板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即被新一轮的出价覆盖。
竞价正式突破百万。
“居然能拍到这种价格……”季琅看得呆住,“人与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啊。”
陆霖眉心拧得更紧:“价格更高并不是好事,人会被估价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我知道,”季琅说,“我只是有些感概。”
他抬起头,深黑的眼眸看向陆霖:“不知道在您心目中,我值多少钱?”
“都说了不该用价格衡量……”
“我知道嘛,”季琅偏要求得一个答案,“可我想知道。”
陆霖:“……”
他要是说了,这小子又要原地开花了。
可看对方那么真挚祈盼的眼神,又无论如何也没法不说。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顿了又顿,才道:“三千。”
“啊……”季琅瞬间失落了,耷拉下耳朵,叹口气道,“好吧,我确实只值三千。”
“……三千星系内有市无价。”陆霖说完,别开眼,再不看他。
季琅怔了下,随即轻笑出声。
他的尾巴从自己腿上卷到陆霖腿上去了,在他身上蹭蹭:“教授,总共能找出三千星系吗?”
陆霖不吭声。
季琅浑身都在冒粉红泡泡,还想再跟他腻歪两句,会场中却突然爆发出一片喧哗。
999号买家又出价了。
这回是七个9。
“卧槽!”季琅彻底看傻眼了,“这家伙是每次出价就加一个9吗?”
一千万星币拍一个Omega,这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商人们宁可去买古董囤货,也不会在活人身上浪费这么多钱。
买家们纷纷放弃了竞价,只有少数几个上头的,还想再跟跟看。
但就在这时,顾九曜再次出价了。
又加了一个9。
“教授,我眼睛有点花了,”季琅拉住他胳膊,“这是多少钱?”
陆霖:“……”
这狐狸……在干什么?
原本嘈杂的现场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人们纷纷向999号座位投去视线,或惊疑,或敬佩,但更多的是鄙夷和厌恶。
不懂规矩的家伙杀死了他们的游戏。
在座的没人缺一个Omega,他们只是享受竞价的乐趣,享受肆意玩弄人命的快感,可这只狐狸违反了他们约定俗成的规则。
有了这笔成交记录,整个市场都将被破坏,他们再没办法用低廉的价格买到Omega了。
有人发出了唾弃声,有人小声叫骂,而那只红毛狐狸依然笑眯眯的。
他轻摇折扇:“诸位不继续加价了吗?哪怕再加一星币呢,让顾某看看实力。”
“妈的,疯子!”
“神经病!”
“哪来的癫人,从哪来滚回哪去!”
顾九曜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继续道:“再加一个9,顾某也出得起哦~”
开始有人怒摔号码牌,愤然离席。
他们本就是为了这Omega而来,现在游戏被毁了,他们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瞬间乌泱泱走了一大片。
“呃,这……”拍卖师骑虎难下,冷汗都冒出来了,只得继续完成竞拍,“九千九百万……一次!”
“两次……”
人越走越多,他甚至没来得及喊完三次,急急忙忙结束流程:“成交!下面我们看下一件拍品——”
顾九曜看着那些离去的背影,慢慢睁开眼,从折扇上方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竖瞳。
“藐视人性的渣滓,危害星系安全的蠹虫,”他语调轻飘飘的,“理应消灭。”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九条火红的尾巴在身后展开,直朝着会场中心走去:“先别拍了,我现在就要提货——天字级即买即提的权利,现在还好用吧?”
陆霖见他起身,立刻碰了下季琅的手腕:“走。”
拍卖会算是彻底毁了,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拍卖场也不好再得罪顾九曜这位大客户,赶紧安排人帮他提货。
笼子被抬了下去,血迹落在深红色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潮湿的痕迹。
陆霖和季琅追上顾九曜,跟着工作人员一同来到后台。
铁笼已被打开,本场拍卖的负责人将拴着Omega的铁链递到顾九曜手中,对他笑脸相迎:“先生,您的货。”
顾九曜却没有伸手:“解开。”
“啊?是。”负责人用钥匙打开了锁链。
Omega还是呆呆的,锁链突然被抽走,他没了可以啃的东西,茫然地抬起满是血迹的姣好面容。
顾九曜一眼就看到对方兔耳上的异常。
耷拉下去的那只上少了一块毛,赫然纹着一串编码。
陆霖的视线在那串编码上定格。
“谁允许你们在我的东西上乱留这种记号了?”顾九曜笑眯眯道,“把这东西给我除掉,现在,立刻。”
“什么?”负责人愣了一下,“您说这串编码吗?凡是从我们拍卖场出去的拍品,都要打的,客人们也都很喜欢,要求我们纹在显眼的位置……”
“你听不懂我的话?”顾九曜突然睁眼,“你们的规矩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买下了他,现在他是我的人,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你听懂了吗?”
负责人冷汗唰地下来了。
对方明明并没释放信息素威压,他却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顺着脊椎直上头皮。
他咽了口唾沫,迅速改口:“是,是,我现在就去给您拿除去纹身的贴纸。”
“多拿一些,”顾九曜摇着扇子,“如果没除干净,敢留下一点痕迹,你知道后果。”
“是,是……”
负责人不敢怠慢,离开了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拿来了,先生,因为很少有客人提这样的要求,所以贴纸已、已经……不多了。”
他将手上的五张贴纸全部给了顾九曜。
顾九曜又笑起来:“总共就这么点啊?”
负责人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先生!这些足够了!用一次就可以了!如果您不满意,我们加紧为您赶制新的。”
“算了,我没耐心等,”顾九曜摆了摆折扇,“滚吧。”
负责人忙不迭地滚了。
等到闲杂人等全部离开,陆霖才对顾九曜道:“顾兄,可否让我看看这贴纸?”
“哦?陆兄对此物感兴趣?”顾九曜将五张匀出三张,分给了他,“陆兄想要,拿去便是。”
陆霖却只接了一张:“多谢顾兄慷慨,但一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