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一片漆黑,陈宇在我身边安静的睡着,而我在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
我怕给他枕麻了,小心翼翼地移动,却被他搂的更紧,贴着他硬邦邦的胸膛,他的下巴放在我的头顶,大手拍着我的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我的心尖瞬间感到一阵酸涩,抬头亲亲他的下巴,却发现他已经有细小的胡茬,像雨后冒出来的小杂草,有着软软的尖,我感到可爱,又亲了亲。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眼睫毛很长,我又亲亲他的眼皮,他的鼻梁,最后才红着脸亲亲他的嘴。
他的唇好软,以前接吻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真觉得好软,我怕吵醒他,亲了一下后迅速移开,但过了会儿又鬼使神差的凑上去,像个色狼。
离得近了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好像是牙膏的味道,也好像是他的洗发露或者沐浴露。
又亲了两下,我往他怀里钻了钻,拽着他的睡衣睡觉。
快睡着时,我感觉有人在捏我的耳朵,很温柔很温柔。
第二天再醒来时天大亮,身边也没了人。我打了个哈欠,揉把揉把脸,喊了两声陈宇的名字,没有人回我,我找到电话,发现陶冶给我打了五个电话,发了三条短信,都是问我到了没,最后陈宇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已经到了,谢谢关心。
我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去洗脸,结果他又没接。
我看着镜子里乱七八糟的自己,更烦了,干脆将水泼在镜子上,看不清自己的模样。
酒是好酒,我也没头疼。
只是以前无论干什么我都是和陈宇一起的,就算是刷牙洗脸,有时候都是他替我做的,我只用掐着腰当傻子。
不是说离了他这些自己就做不了,只是突然会感到很孤独,明明都已经是习以为常,甚至是养成习惯的事。
这大概就是被宠成了废物吧。
我怕他把我当小孩儿,又想要他把我当小孩儿。
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做人怎么能这么得寸进尺和贪婪。
我洗漱完毕后陶冶的电话恰好打过来,他带着有些懒散的笑意:“睡醒了?”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笑了两声:“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吃饭了没。”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预感,照实回答后,他沉默两秒:“一起吃个晚饭?”
我握着手机的手越收越紧。
而镜子上的水也落了下来。
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张嘴说好。
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欲望和微微上翘的嘴角。
我收拾完毕后给陈宇打电话。
我闭上眼,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
一声又一声,像慢速飞来的子弹。
我期待着。
每一声都像左轮手枪的弹夹。
我祈祷轮到一颗子弹,又祈祷这是一把空枪。
我给自己六次机会。
六声后,我晃了一下神,瞬间挂断电话,靠着墙喘息。
这次我和陶冶在一家相对亲民的川菜馆见面。他穿着休闲装,站在路边魅力四射,颇为惊艳。
“新开的,尝尝怎么样。”他转着手里的车钥匙:“楚澜推荐的,说不错。”
我有些讶异,原来他们还有可以和平相处的时候。
“毕竟……”陶冶温和地笑:“美食无罪。”
事实证明美食真的无罪,又香又够味,吃的我直流哈喇子。
“我依稀记得你说什么桃桃哥哥?”我好奇地看着陶冶:“我可以八卦一下吗?”
他喝水的手一停,将茶杯放下,拍拍手,面露嘲讽的正儿八经道:“当然可以。”
我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他咳嗽两声:“楚澜,网上认识一个美女,叫桃子,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认识三个月,打了三十五万,美女不见面不视频不发语音,只发照片,楚澜威胁其见面,否则报警。”
他停住不说了,我急得催促他:“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不知道想到什么,笑着摇摇头:“后来见面,发现桃子美女是个一米八八的男人,楚澜不信,和他打了一架,成功住院,获得近五十万的赔偿。”
我瞪大眼:“这、这么多?!”
他喝口水,淡定地解释:“精神损失费。”
我一时竟然想笑:“现在呢?”
“不知道。”他悠悠叹气:“这件事对楚澜的打击很大,成功让他从一个是非不分的左右脑发达不平衡者升华为人畜不分的单细胞生物。”
我不禁朝他竖起大拇指:“说实话陶冶,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变得我都不敢认你了,但你一骂人,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我不骂人。”陶冶理直气壮:“楚澜属于生物。”
我哑然失笑。
饭后,他接到一个电话,挂断后说是楚澜,问我要不要去找他玩。
“他在?”
“酒吧。”
我愣了一秒:“酒、酒吧?”
陶冶点头,看一眼时间:“我送你回去。”
街边的路人和我擦肩而过,路灯明晃晃地照着,夜风吹的我心神晃荡,我闻到饭菜的香味,听到窃窃私语。
我可以吗?
我抓着陶冶的胳膊,回神瞬间松手。
夜色多有魅力啊,神秘又性感。
我听到自己小声又沙哑的声音:“我可以吗?”
陶冶微微皱眉,朝我走近:“什么?”
什么?
“回……回……”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便响起来。
我却像受到惊吓,慌张的将手机摁静音,背在身后。
我知道是谁,但我不想知道是谁。
“好啊。”我说:“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