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无视掉侍女,与寒无见道:“阿见,我看你脸色实在不好,你现还是回去休息,我进去看看陛下,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没有回应,寒无见似乎神情恍惚了。如梦扶着寒无见下去。
寒无见用手指揩了揩眼睛,绕到一处灌木后,坐下来,抬头望望高远的天:“原来已经秋天了。”
“是的,”如梦也在他身旁坐下,“您要加衣服了。”
他仿佛没听进去,心里一直在想公主说的话,兰因确实是苦孩子,其实很叫他心疼,无论是谢兰因伤人的话还是这幅处境。
寒无见自顾自:“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应该那样和他说话的,我后悔了,”
如梦道:“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跟您有什么关系?他也对您说了特别伤人的话。”
“他让我觉得生气,我不想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但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陪不了他,却在这种时候说让他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这种话,他一定很失望吧。我只是有些害怕,有些后悔,”
如梦小心翼翼道:“这样吧,您先回去,我去那边再打探些消息,回来与您说,陛下会没事的。”
如梦并没有往那边去,而是绕路到了另一边后山,和寒景行会面。
两个人长话短说,寒景行交予她一柄匕首:“刀刃很锋利,隔着衣服就行,我找机会让你混过去,现在那边就缺人手。这两日他很虚弱,你想为你姐姐报仇,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如梦点点头,又问:“那,公子呢,寒老爷真的心狠至此,要抛下公子在外吗?”
“这个我祖父自有打算,你不用费心,相信我,他不是你口中说的那样,他其实心里最看重我叔父了。”
如梦道:“那我就放心了。”
如梦两日都不在,问就说在打探消息,寒无见并未介意。
门口响动,他回首:“如梦。”
“是我。”李静走进来,目不斜视地盯着他。
寒无见穿着淡竹叶绸袍,眉目忧郁但相貌极好,岁月只是往他身上添了几分沉稳的气质,握着茶杯的手裸出一小截有轻微痕迹的皮肤,很白。
不愧是寒氏的儿子,她心里想,出身高贵的人和平民就是不一样,在哪里好像都很优越,生养得很好,生来就是站在顶峰享尽荣华的人,完全不是从低层摸滚爬起来粗野将军可以拟比的人物。
风流。
寒无见对她的到来有些错愕,很快释然:“我有两个外甥女,她们可能跟你一样大了。可能略微小些。”
“您这是什么意思?”李静上前一步,“是想说我与陛下不配吗?那您可知道,若要论年纪,您怕是才不配。你长了陛下八岁,在天下人眼里,这简直可笑。”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了。”
他打住。李静道:“不用套近乎,也不用绕那么多弯子。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陛下他很好,跟我在一起,他不会受伤。你最好别再来纠缠他,你为什么不死心呢?这样苦苦追求究竟有什么意义?娶妻生子去过属于你这个身份该有的生活难道不好吗,非要雌伏他人作男宠,”她似乎很是不解,“他又不爱你。”
寒无见想笑,但是心口抽疼得紧,“他很好就好。”他转身想回屋。
李静有些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别不接受,陛下当日同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如此这般对不起他,还妄想他继续爱你吗?陛下现在心里正接受我,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你一个男人,不觉得可耻吗?”
寒无见不说什么,默然阖门。
如梦还没有回来。夏知先来了,少有的慌张,简直是手足无措了,看到寒无见,第一句话便是:“我的寒公子啊,您去救救如梦吧!”
如梦居然去行刺了,当然没有成功,她甚至没来得及靠近谢兰因就被抓住了。
谢兰因坐在镜前,侍从为他梳理头发,他煞有介事感叹道:“现在的亡命之徒真是无孔不入啊。”
如梦被押在地上,挣脱不开,她咬咬牙:“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皇帝。”
谢兰因起身,转头,让人把她的脸抬起来:“我认识你姐姐,她死的可真是怨啊。”
她呸了一声:“你不配提她。”
寒景行在外面不远处徘徊,他知道这次又失败了,可见公主的话果然是对的,谢兰因始终警惕得很,这些都算是试验他防线程度的牺牲品了,本就不报什么打算,还得找其他的突破口看看。
他冷不防瞥见自己叔父来了,忙躲到柱子后。如梦是自己叔父的侍女,谢兰因只怕要在这事上又要大做文章,想到这里,景行咬紧牙关。谢兰因恐怕早就盯上如梦了,就等着她自投罗网,还想顺着她溯回源头。这也提醒了公主这边同时及时收网。
寒无见进去听见谢兰因说话的声音:“你跟你姐姐挺像的,就单是都喜欢利用寒无见这一点而言。你一开始就是刻意接近他,然后借着他接近我,真是一个心机深厚的女人呢。”他抬头看见寒无见,问他,“被身边亲近的人一再利用,你就不感到难过吗。我都为你扼腕叹息呢。”
寒无见神色淡然自若:“她受人蒙蔽已久,求求陛下念在她年轻无知,放过她。”
“受人蒙蔽?指使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如梦剧烈挣扎起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要做的,和寒公子无关!放开我,谢兰因你不得好死……”
谢兰因挥手,让人把她带下去了。
“不得好死,”谢兰因走到寒无见身畔,在他耳边低语,鬼魅一般,“你也那么想让我去死吗?”
“我不想,也不想你再伤害自己。”寒无见瞳眸无神,“可是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我感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我不希望你杀他,也不希望他杀你。可是我能怎么办,”
“怎么办,我告诉你,”谢兰因捏住他的下颌,抬起,“跪下来,给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