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再这样……”寒无见推他,阻止他解开自己外面素衣,谢兰因不管不顾,吻得肆意而凶狠,用力拉扯他的衣服,不合时宜而固执地想要他。
寒无见咬了他一口,没有见血,但他确实停了下来,给了寒无见喘息的机会。
“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有更改了。”寒无见缩在他怀里喘气,眼神空蒙,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决绝,“谢兰因,我们已经完了。我要走了,我们从此以后江湖不见。”
谢兰因瞪着他:“那我也告诉你,不可能。不,可,能!”
谢兰因被激怒到仿佛丧失了最后的理智,他点了寒无见几处雪,将他扛了起来,毫不在意他人眼光,将寒无见一路抱回自己寝宫,再狠狠扔回床上,将寒无见拴在了床上,手脚都拷住,沉重地缚住了寒无见手脚,随着他挣扎叮铃作响。
“你说完了就完了,你算什么东西。你把我当什么啊?”谢兰因把他拽进
紧,“是你自己说爱我的,你说过的话就不要后悔,你说要陪我永远的,就是死了也得陪着我,不管发生什么,永远陪着我。”
谢兰因用力之大,手上青筋都暴了出来,寒无见疼得“呃”了一声。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寒无见想拉扯开,被谢兰因一把按住手腕,扣在了床上。寒无见冷汗涔涔地看着他,“不要动我。我会恨你的。”
“你最好恨死我,恨得杀了我。只要你不能忘了我,那我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
寒无见蹬着腿,无助地任他一点点脱下自己的衣服,“谢兰因。”想阻止他,但似乎做不到了。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谢兰因赤裸健硕的躯体将寒无见笼罩,手肘紧紧环住了他微微震颤的腿弯,把他拽向自己,对上他因惊愕骤缩的瞳孔,“从今往后,你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
风雨不停歇,树木摇曳。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夜。
剧烈的碾压,暴风折断了墙头不知名的花树。从秋初开到秋末,花业已凋零,只余零星,摇摇晃晃,被厚重的雨滴陆续打进下面早已荷叶败落的池塘,潮湿泥泞,黏糊而厚重,纠纠缠缠,寂静无声地浸润在宫殿柔和暗淡的灯色中,像笼着一层虚无缥缈的薄雾。花叶不止息。
谢兰因在他身上彻底放肆了一夜,寒无见也被折磨了整整一夜。
衣服和被衾都被修长的手指揉得皱了,汗水打湿了柔软的枕头,哪里都是痕迹,令人面红耳赤,好容易才消停。
跪守在门口的侍女脸红着相视一笑,里面的动静太大了,简直叫人不忍卒听。一阵剧烈的情事过后,突然诡异地安静了,紧接着就是陛下紧张起来的声音。
“太医,传太医!”
因为始料未及得狠,寒无见居然被做晕过去了。
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场景,更令人流冷汗的脉搏。太医擦了擦汗,谨慎道:“陛,陛下,陛下还是得节制啊。”
寒无见躺在床上,已经醒了,刚刚经历过暴风骤雨般的激烈事,他流过泪的盯着帐顶的双眼红,格外好看,却是无神;俊逸而疲惫不堪的面孔苍白近乎将死之人,黑发绸缎一般,缱绻在枕上,几缕发丝黏在半裸的锁骨上,寸寸肌肤衣衫不整。手脚被勒得很紧磨得见了血,太医见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装视而不见。
谢兰因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脸上因亢奋而起的热潮还未完全退却,里衣稍作整理也就外面披了间绸衫,毫不掩饰身上过后的麝香味,也无意遮掩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行了,朕知道了。”谢兰因胡乱摆摆手,讽刺问,“他不会死吧?”
“暂时……不会。”太医冷汗涟涟道。
谢兰因没有多想,他走到寒无见床前,盯着他一眨不眨沉寂如斯的眼睛,捏住他下颌,令他看向自己:“刚刚不是挺能叫的么,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你知道错了吗?说话。我让你说话!”
寒无见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他累到不行,只想重新昏过去。
太医劝道:“陛下,他还是个病人,我先去叫人把药……”
“不许给他,让他死!不识好歹的东西!”谢兰因吼道。他系好衣服,披上一件披风,走到门口,重重带上门,“把他看仔细了,不许他走,也不准别人看他。不许给他饭吃,也不许给他水喝,都听见了没有!”
宫人们俯首帖耳:“听见了。”
谢兰因愤然离去了。
持续冷静过一顿时间,大臣开始和他仔细商谈有关寒祁之的事。
“南辰王也反了。”一位道,“可真算是给他们找到了好借口。”
“都是螳臂当车罢了。”另一个道,面向谢兰因,“陛下,老臣以为,当下实在不宜内战,西北战事方止,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会不会里应外合。”
“纵容姑息难道就是什么上策了吗?”
“一旦重新整固军队,就是要调动几大州的兵马,不仅劳民伤财,也会带来一些隐患。”他指的是一些地方很可能借此拥兵自重。
“无论如何,陛下,他们要求先放了寒五公子。”
“他死了。”谢兰因冷漠出口。
“这……”
“此事不必再谈。要为了这样一个软弱的废人挑起战争,真是可笑至极,那就让他们来吧,都是一群废物。”
陈相因这边也和公主在商议内情,谢池问她:“消息都放出去了?”
陈相因道:“出去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是很能理解。”
“什么?”
“寒祁之死前说了他不是皇室正规血脉的话,他事到如今仍不以为意。”
谢池道:“反正他眼里一向没有祖宗。他更看重规矩王法,虽然他自己从来都喜欢凌驾它们之上。不过说到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相因,那个尼姑庵你找对了?”
“是的。”陈相因点点头,已经习惯了公主尤其跳脱的思维。
“那就好,”她道,“把她们都杀了吧。”
“都,都杀了?”
她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以后不要再问这么无知的话了,你知道,上位者杀人灭口是最基本的法则之一,每一个想往上爬的人,谁不是背负着浓重的血债呢。在历史上,我们都喜欢潜移默化,遵守规则。”
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谢兰因杀了寒祁之后,没有像之前那样定时服药了。这一点令人觉得他难以掌控,他这几天在外忙于朝堂,在内就和寒无见鬼混。
这些都是煦华注意到的,静美人知道这些事,暗自神伤了许多天,见到他又大哭一场。他只好抚琴为她宽慰。
静美人年纪轻,但自我控制能力惊人,煦华在她身上竟意外发现了谢兰因的影子。他是很惊讶的。
他对谢兰因,有种难以叙说的感觉。自然谈不上喜欢,但也并非仇恨,作为安排在他身边,并且是他自己要求至此的一枚显而易见的棋子眼线,煦华经常感到困惑。
没人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弹琴,聊以自慰。
这日不久,谢兰因来了,听他弹琴,喟叹一声。
煦华差点错掉一个音,他问:“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谢兰因挑开帘子,走到他跟前,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低垂眼睛看他:“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跟一个人很像。”
“寒公子。”煦华微微笑,“臣在有意模仿他,陛下不喜欢吗。”
“哦,有意地模仿?是为了我,还是什么别的人呢,”谢兰因也笑了,意味深长,“毕竟,可能是某种血脉作祟,我们皇家对你们这种人一直这么偏爱,可谓情根深种。”他是用讽刺的口吻吐露这句话的。
煦华心中一跳,他已经停下了弹琴,又没法把手指挪开,琴弦压在了他手指上,微疼。
“不必这么好奇地看着我,我不过单纯地想听你弹弹琴罢了。”谢兰因道,“你这里是一个心静的去处。你知道吗,我最近心烦意乱得很,只有看到你,我才能定定心,才能在一种奇怪的迷茫感中抓到一丝方向——不用怀疑,是你,而不是寒无见。寒无见只能让我更快地迷失。而只有你,才能让我清醒过来,让我意识到该做什么了。”
他最后一句话略重,就像在什么东西上用力压下了一小片略微显眼的痕迹。
煦华从中敏感地捕捉到了不好的预感,就像山雨欲来之前的风声。
“陛下言重。”他收敛气息,因为紧张表现得更为庄重,“能为陛下效劳,是我的福气。”
“你要是真能愿意为我效劳就好了。”
他转身,把手指搭在了煦华肩膀上,亲昵地抚摸,煦华的心一下子被这句话拉高到了嗓子眼。谢兰因当然知道什么。可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什么?
“我可是很需要你的,煦华。”谢兰因在他耳畔低声,已经将他十足地拿捏在了手中,只要推他走最后一步,“你知道么,有一件事,我真的想告诉你很久了。一个秘密,也许我们得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我……”
“陛下,陛下不好了,”夏知自作主张闯进来的,“寒公子发了很严重的高烧,已经一天一夜了,陛下还是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