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扑克牌一直被打扰,森森有些不开心,把牌就这么放在了桌上,气鼓鼓地问:“卫叔叔,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现在去呢?我现在很忙的啊,你没有看到吗?我马上就要赢了!”
卫恒也没想到森森会当场反驳自己。
他平时和森森接触的不多,对这孩子的脾气性格都不了解,完全不知道森森是一个很懂得拒绝的小朋友。
哪怕对方是大人,只要是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地拒绝,这种魄力,就算是在很多大人身上都是没有的。
小霖刚刚看到了夏鸣出去,心中有了想法,有什么事情还是等夏叔叔回来后再说比较稳妥。
“卫叔叔,你要和森森哥哥说什么,可以在这里说的。”
卫恒皱眉看了眼四周:“这里人太多了,很吵,我有事情想找森森帮忙,人多不方便。”
“那我去把宿叔叔叫过来。”
卫恒连忙拉住小霖,他心里发慌,手上的力气也没有控制好,把小霖的胳膊扯疼了,小霖捂着胳膊,皱着眉说:“你把我拽痛了。”
卫恒连忙放开他:“森森也是个大孩子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的,没有必要叫宿景言过来。”
听他这么说,小霖只觉得更可疑。
【他干嘛一直要叫走森森?】
【估计是真有什么不好直说的事情请森森帮忙吧。】
【别怪我阴谋论,我感觉他有什么目的一样。】
【不可能的,这是直播节目,他当着大家的面把森森带走,要是森森出什么事情,他能脱得了干系?】
【再说了,卫恒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至于的。】
森森把小霖拉过来,帮他呼了呼手,还揉了几下:“呼呼就不痛啦~痛痛飞走啦~”
小霖脸蛋悄悄地红了:“我,我没事的。”
话才说完,森森“吧唧”在小霖脸蛋上亲了一口:“亲亲就不痛了。”
确实不痛了,小霖这心里总感觉有些烧得慌。
连嗓子里都是烫呼呼的,他愣了几秒,随后摸摸刚才森森亲过的地方,小声说道:“已经不痛了。”
【
看出来了吧,长辈恩爱的好处就是小孩在这方面可以无师自通,狗头.jpg。】
【森森长大后绝对很会讨伴侣欢心吧。】
【青梅竹马的爱情故事,我看谁还没有磕起来!】
【他真的好会,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去羡慕谁。】
【就是就是,宿景言和夏鸣已经够叫人羡慕的了。】
借着玻璃门可以看到,夏鸣已经收起手机准备进来了,卫恒连忙说道:“森森,你先跟我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你说,这个忙也只有你能帮我。”
不由分说,卫恒直接把森森抱走了。
森森的力气远没有身为大人的卫恒大,卫恒的动作又过于突然,他扑腾着小脚,脸蛋憋得通红:“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不要去。”
米糕第一次见到卫恒这么强势的样子,吓得躲在了糖糖身后,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
小霖的脑筋转得快,连忙跑去找宿景言帮忙。
他扯着宿景言的衣服边缘,急忙说道:“卫叔叔把森森抱走了。”
宿景言起身,变了脸色,目光低沉,手也收紧了几分。
顺着小霖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麻将馆里的卫生间,宿景言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麻将桌上的几人脸色也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卫恒把森森带走不会是什么好事,正要跟上去看看,夏鸣就走了过来。
“你们看见森森了吗?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问糖糖和米糕他们也不说话。”夏鸣的语气中不难听出焦急。
“被卫恒带去卫生间了。”说话的人是宁思白,大家都碍于他在场没有出声。
“操。”夏鸣低声骂了一句,想也没想就追过去了。
把森森带到卫生间后,卫恒反手锁上了卫生间的门。
“森森,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我都说了我不要过来!”森森非常生气,扑腾着小脚踹在了卫恒身上,卫恒吃痛,手上也松开了些,他连忙跳到地上。
小老虎张着嘴巴,不满地露出自己的虎牙,虽然现在是人类,但是还是做出了动物防御的姿态。
“卫叔叔,你是长辈,我不想伤害你,你快点让开我,我要出去了!”
卫恒阴笑着逼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他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伤害自己。
“森森,我和你爸爸之间有点误会,你帮我和他说说,让他不要和我做对了好不好?”
明明是在请求森森帮忙,语气里却充斥着威胁的气味。
小老虎敏锐地皱起了眉毛,不满地说:“你们大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爸爸教过他,大人之间的矛盾和小朋友没有关系,他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情。
“你爸爸那么喜欢你,只要你帮我说话他一定会答应的。”卫恒现在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了,抓着森森的手,眼底都是红的。
脸上的笑容也在一次次“请求”之后变得逐渐扭曲、狰狞可怖。
小老虎下意识缩了脖子。
“森森!”
沉重且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宿景言和夏鸣的说话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夏鸣:“抱歉,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突然离开,让几个小朋友单独待在那边。”
宿景言:“不是你的问题,错的人不是你,你别担心,森森没事的。”
身为最了解森森的人,宿景言并没有太担心,森森肯定吃不了亏。
他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他说到底是老虎,卫恒奈何不了他。
夏鸣急得跺脚:“备用钥匙拿来了没有!实在不行我踹门进去吧。”
苏扬拉住他:“这又不是普通木门,是不锈钢,听说还是最近才换的,很结实,怎么可能踹得开。”
夏鸣可管不了这些,拉着宿景言:“你来。”
宿景言的力气很大,要踹开这道门只是时间问题。
踹门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卫恒心里发憷,抱着森森躲进了隔间里。
“你只要帮我这个忙,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给你很多钱,给你买很多的零食。”
森森不屑地歪了脑袋:“你说的这些东西,我们家多得是。”
尤其是钱,他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踹门的声音还在继续,卫恒咬着牙说:“今天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说着,他就把手伸向了森森。
吃了一次亏,森森可不会吃第二次,他灵活地跳到了马桶上避开了卫恒的魔爪,马桶盖被踩得动了几下。
这个隔间是专门提供给残疾人用的,空间比普通的隔间要大得多。
“你好讨厌。”森森不满地说。
在厕所待了这么久,他身上都是臭臭的味道,待会儿出去爸爸肯定又要嫌弃他了。
一想到这里,森森就满肚子怨气,看着卫恒的眼神中也全是愤怒。
“是我不对,但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这件事,这样吧,只要你能说服你爸爸,让他不要再为难我的公司,你有什么心愿我都可以满足你。”
说着,他就想靠近森森,森森连忙抬起手,大声说:“你不要再过来了,我会伤到你的!”
他的爪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要是被挠上一下,估计得毁容。
森森心里很纠结,卫恒一直在为难他,他很想要给对方来上一爪子,但是又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如果把卫恒的脸挠花了,宿景言和夏鸣生气了怎么办。
“就凭你一个小屁孩,还想伤害我?”卫恒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森森,“既然你不愿意主动帮我,那我只好用你来威胁夏鸣了。”
被逼到绝境的人最是可怕,卫恒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不顾后果的疯子。
小老虎没有再纠结,卫恒扑过来的时候,踹了卫恒一脚。
他的力气比普通小孩大很多,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卫恒的肚子上,迫使他撞到了身后的隔间门,发出“咚”的一声,门锁也变了形。
腹部传来抽痛,卫恒强忍着疼痛,捂着肚子站起来:“你这个小孩,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话音落下,他又想去抓森森,森森见状,顾不得宿景言和夏鸣会不会生气,现在保命要紧。
他想变出爪子来,但还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变出了一截短短的指甲。
森森哼了一声,想着算了,也够用。
双手在胸前呈现防御状态,卫恒刚扑过来,他就闭着眼睛挥舞起了手。
尖锐的指甲在卫恒脸上,手上留下了好几道抓痕。
身上有衣服挡着,皮肤没有破,但脸上和手上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两道血痕在卫恒脸上像盛开的红色鲜花一样。
伤口不深,但血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淌。
趁着卫恒蜷缩在地上捂着脸大叫的时候,森森一个灵活的跳跃踹开了隔间的门。
与此同时,宿景言也把卫生间的门踹开了。
夏鸣一看到森森和他手上的血迹,心凉了大半截,立马跑过去帮森森检查,确定他身上没有伤口的时候,夏鸣才放心下来,跌坐在地上。
他松了口气,抱着森森止不住颤抖。
“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哭呀。”
平时那个嘴比拳头硬的爸爸抱着自己哭得好伤心,这一认知让森森吓得不轻,手足无措起来。
衣服被打湿了一大片,夏鸣抱得很紧,深怕他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一样。
夏鸣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卫恒付出惨痛代价。
连绑架小孩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卫恒真是个人渣。
直播在半个小时前被郑飞紧急叫了停,他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有了个大概,暗自想着,还好把直播关了。
“卫恒呢?”苏扬问。
卫恒在门被撞开的时候就没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疼晕了。
森森伸出小手,犹豫地指着最后一个隔间:“在里面,他不小心撞到马桶上了,”
宿景言走到最里面看了眼卫恒的情况,没有任何想要帮卫恒的想法。
看到卫恒身上的抓痕,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走过来摸摸森森的头,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做得很好。”
那抹笑容很冷,比冬天里的雪还要冷,但因为有夏鸣的怀抱,所以森森只觉得温暖。
其他几个小朋友也担心坏了,连忙跑过来帮森森擦手,米糕早早地被宁思白抱着去了休息室,他躲在宁思白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吓得不轻。
小霖拿着湿巾帮森森把手擦得干干净净。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掉了出来,落在了森森的手背上。
他顾不得帮自己擦眼泪,只是用手上的湿巾一遍又一遍地帮森森把手擦干净,口中还哽咽着说道:“对不起。”
“我没事的,你不要哭呀!”
好奇怪,不光是爸爸,连弟弟都哭了,这让森森很苦恼,他抓了抓头发,轻声安慰道:“我也没有受伤,我很厉害的,没有人能欺负我。”
救护车来把卫恒拉去了医院。
直到上车的时候,夏鸣脸色依旧白的像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自始至终,他一直紧紧拉着森森的手,舍不得放开。
得知森森被卫恒带走的时候,夏鸣的心里像是开了一个黑色的大洞。
恐惧、后悔、担忧,无数的情绪在这个洞里交杂,呼吸都变得奢侈起来。
那是连他死亡时都没有经历过的感觉。
前所未有的恐惧让他哭都哭不出来,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他好担心森森会离自己而去,也好后悔因为那个电话让森森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这种情绪直到这一刻也没有完全消散,它们是一层散不开的阴霾,笼罩在夏鸣心头。
“爸爸,你很冷吗?你的手好冰。”
宿景言强制把夏鸣的手拉了过来,捂在自己手心里。
“夏鸣?”他皱眉叫道。
夏鸣抬眼时,眼里的红还没有褪去,他咬着下唇,看向宿景言的眼神无助又可怜。
“我是不是太没用了?我应该早一点动手的,这样就不会让卫恒有可乘之机,我应该看好森森的,如果我在的话,森森也不会被带走。”
无尽的自责仿佛瞬间能把他吞噬,他眼里的痛苦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水,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再也游不到湖面。
宿景言把他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不是你的错,错的人是卫恒。我们的儿子很聪明,也很勇敢,你要相信他。”
“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无论森森也好,宿景言也好,或是他的好朋友们,那种离别的痛苦,夏鸣希望自己再也不要经历。
当自己从当事人的角度抽离出来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留下来的人,未必幸福。
宿景言看他的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
这次的突发事件居然让夏鸣有这么大的反应。
担心是肯定的,他也担心,但夏鸣的反应未免有些过头了,简直就像是陷入了什么怪圈一样。
眉心微微蹙着,他没有说话。
心里很乱,无数的思绪在心里打架,半天也没有打出个输赢来。
夏鸣说的那句“不想失去任何人”也很耐人寻味。
据他所知,夏鸣以前的生活谈不上幸福,可从没有什么至亲好友去世的事情发生。
结合夏鸣之前说的那些话,宿景言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他什么都没有问。
夏鸣哭得累了,眼睛也是肿的,靠在宿景言怀里沉沉睡去。
“父亲,我是不是让爸爸担心了。”森森看着夏鸣这样,心里也觉得很难受。
要是被卫恒抱走之前他能多留个心眼就好了,肯定不会被人抱走。
宿景言摸摸他的头:“如果说有错的话,那我没有注意到你被人抱走,也有错,但是我们没必要把所有的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因为这件事是卫恒造成的。”
森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轻轻拉住夏鸣冰凉的指尖,小声说:“爸爸他没事吧?”
宿景言抬手,整理好夏鸣额前的刘海,以免他睡得不好,随后抬眼对司机说:“去医院。”
夏鸣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宿景言也没有及时察觉到,夏鸣的心里压着很多事,情绪也算不上好。
“演技真好。”宿景言的声音带了一丝淡淡的哑和涩,他从没发现夏鸣的演技居然这么好,以至于完全没有看出夏鸣心里堆积了这么多的坏情绪。
动了动肩膀,好让夏鸣靠得更舒服些。
他回忆起了过往,夏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多了这么多坏情绪的?
是来综艺后,还是网上那些负面绯闻爆发后,又或者其实早就开始了。
“开慢一点。”他对司机交代了一句。
这条路并不平坦,连柏油都没有铺,就像是很破旧的乡间小路一样,夏鸣睡眠浅,一点点动静都有可能醒过来。
晋山的医疗条件并没有多好,毕竟是个小地方,不过好在这里的医院还有心理科。
其他人都跟着卫恒去了医院,宿景言带着夏鸣下车的时候,刚好遇到了苏扬他们。
夏鸣刚醒,不在状态,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皱眉说道:“我们不是回去了吗?我不想看见卫恒,你带我来医院干什么?”
宿景言拉起他的手:“我们不是去看卫恒,我带你过来有其他事。”
宿景言对森森说;“你带爸爸去那边的椅子上休息下,我和他们说几句话。”
森森懂事地点点头,带着夏鸣走到医院大厅里坐着。
夏鸣一直在踮脚,手指也交叉在了一起,像是在通过这些小动作来压制自己内心的坏情绪。
森森摸摸他的手:“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森森想。
夏鸣的脸色比墙面还白,嘴唇也一点都不红润,手更是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森森不免觉得担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地陪着夏鸣,小手攥紧了夏鸣的手,给他一点温暖。
他猜想,可能是今天的事情真的吓到爸爸了,才让他这么害怕。
对了,就是害怕,爸爸现在的样子,和他害怕的时候很像,但又有一点点不一样。
小老虎努力回想着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但想了很久也想不到。
“我改变主意了。”看到宿景言走过来,夏鸣站起身,“我要去见卫恒,老子要把他揍得他爸妈都认不出来!”
夏鸣的眼角是让人忽略不了的红,手背上青筋凸显,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唯独那双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敢打他儿子主意的人,不揍一顿,夏鸣难以平复心里的火气。
宿景言拉起他的手,手被一股暖流包裹,多少抚慰了夏鸣的情绪,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我带你来医院有其他事。”
说罢,他抱起森森,拉着夏鸣的手走进了心理科。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夏鸣不解地问。
“你心里压力太大了,我带你过来排解情绪。”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哪里有什么压力。”夏鸣脸上是难看的笑容,苦涩极了,“我不过是担心过度,我没事的,比起这个,你还是带我去揍卫恒一顿吧。”
能当着森森的面说出这种话,足以可见夏鸣的情绪差到了一定境界。
在孩子面前,夏鸣向来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从来不会说出这种话,就算想要以暴制暴,也会避开小朋友的面私下解决。
宿景言把人按到了椅子上,安抚地摸摸他的头,轻声道:“你先别激动,就当作是来这里聊聊天,排解下情绪,不要有负担,我和森森在这里陪你。”
心理治疗一般单独进行效果最好,但宿景言放心不下,和医生商量后决定和森森一起在房间里陪着夏鸣。
“夏鸣对吧,你好,我姓张,我叫张宜。”张宜伸出手和夏鸣握了下。
夏鸣呼出一口气,翘起二郎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的睡眠质量好像不太好,有什么困扰着你的事情吗?”
夏鸣身体微动,为了不扯到腰上的伤,动作并不大。
“没什么事情困扰我,我生活幸福,有钱有爱,哪有什么事情能困扰我。”
“你之前网上有些不太好的言论,你对这些言论是怎么看的。”
话刚问出口,宿景言瞬间就后悔带夏鸣来了。
虽然他不懂心理学,但正儿八经的心理医生哪里会一开口就往病人的伤口上踩的。
他认为的心理医生,应该是询问一些简单的问题后,分析病人的心理,再结合病人的微表情微动作来诊断病情。
“那些流言有什么好介意的。”夏鸣无所谓地说道,“我看的多了,比他们骂得难听的也听过了,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这不是夏鸣的心结,准确来说,这种事,他压根都不放在眼里。
上辈子他早就见识过了,流言蜚语有多强大。
听得多了,自然能免疫。
张宜又问:“你是明星,平时的工作应该挺忙的吧,压力大吗?”
“不大。”
“你的童年有没有经历过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前几个问题夏鸣都没什么反应,但张宜说到童年经历的时候,夏鸣的脸瞬间就变了。
顾不得腰上的疼痛,他一拍桌子站起来。
桌子震动几下,杯子里的茶水开始四处逃窜,运气好的水珠,逃到了杯子外面。
“医生。”夏鸣面如死水地看着张宜,“你真的是心理治疗师吗?就这么治疗病人?要是每个人你问什么他答什么,那你这份钱还真是好拿,专门找别人的弱点戳几下,钱就来了?”
夏鸣说起话来完全不给对方面子,他不是没见过心理治疗师,甚至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不过像张宜这么不专业的心理师他还是第一次见。
独特的聊天方式,专门往别人的痛处戳,像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样。
这么没有职业操守的心理治疗师,夏鸣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钟。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正儿八经留学回来的。”
“我见过的心理治疗师比你专业得多,你没事还是多提升点专业水平吧,不然也就只能留在这种小地方骗骗外行人了。”
宿景言拉着夏鸣的手,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夏鸣见过心理治疗师。
“你做过心里治疗?”
夏鸣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做过,也找过很多医生,以后还是别花这么多时间了,我真的不需要做什么心理治疗,我现在健康得很。”
破碎的童年经历、磨人的尖嘴动物恐惧症,这些问题出现后,他不止一次寻求过心理治疗师的帮助,效果有,但很小。
夏鸣见过的每一个治疗师都比张宜专业得多。
宿景言抿了下唇说:“可是... ...”
夏鸣打断他,勾唇一笑:“别可是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我现在非常健康,谢谢你们担心我,但我真没事。”
“而且... ...”他停下步子,看着宿景言,“与其帮我找心理治疗师,不如抽时间多陪陪我,你们在我身边我就很开心了,人的心情变好后,心病自然而然就没有了。”
夏鸣很清楚自己的症结在哪里,那是不能对外人说的事,找心理治疗师根本没用。
他的心病,连他自己都还没有找到方法来医治。
“真的吗?”森森仰头看着他,笑着说,“那我把我的零食分你一半,你会变成之前的爸爸吗?”
森森口中的“之前”指的是那个爱他、包容他、温柔的夏鸣。
夏鸣愣住。
“你的意思是,我今天和之前不一样?”
小老虎点头:“你今天很不一样,有种很难受的感觉,说话也变得有些奇怪,还哭了。”
夏鸣的身体僵在原地。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有多失态,后知后觉担心起会吓到森森。
“抱歉,吓到你们了。”
森森脸上充满疑惑:“你并没有吓到我哦,但是我有点担心你,只是一点点啦,你不要多想。”
他也会担心爸爸会不会变成以前的样子,不关心他,也不喜欢他了,但是好在爸爸现在又恢复了原状,森森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要还喜欢他就没关系。
“你今天状态确实不太好,我带你回家休息。”宿景言的声音很柔,比春天的风扫在脸上还要轻,让夏鸣的心里一阵温暖。
是啊,他有家,不再是以前什么都只能靠自己,患得患失的可怜小孩,也不再是任人欺负的夏鸣了。
宿景言亲自开车,车子很稳,夏鸣在路上也能安心地睡上一觉。
到家的时候,他还没醒,森森下车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夏鸣。
也许是宿景言在身边过于有安全感,也许是如宿景言所说,这段时间太多情绪压在他心头像是一座大山,他睡得很熟。
宿景言打开车门,解开束缚着夏鸣的安全带,把人抱了出来,怕他冷,还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森森一路跑到卧室门口,轻轻地打开了门,等宿景言把夏鸣抱进去后才缓缓把门关上。
自己则是像个小警察一样,在门口聚精会神地站岗。
站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他打开了电视,调到了自己喜欢的动画片频道,声音开到最小,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苏扬他们进来的时候,森森抽空对他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提示大家小声说话。
“你爸爸呢?”苏扬问。
“他在房间里睡觉。”森森用小手把嘴巴遮挡起来,好在大家的距离并不远,不然还真听不到他这蚊子般的声音,“父亲在里面陪他。”
沈柏书担心夏鸣的情况,也跟了过来:“他没事吧?”
夏鸣平时不是一个情绪大起大落的人,今天森森出事把大家吓得不清,但夏鸣的异常大家也并没有忽略。
森森摇摇头,不是很确定,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应该没事吧。”
“我去给你们做点晚饭,估计宿景言也没空出来做饭。”
苏扬拉住沈柏书,怀疑地问道:“你会做饭?”
“反正肯定比你做得好吃。”
累了一天,几个小朋友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出了这样的事情,米糕和宁思白留在了医院里照看卫恒,今天检查还没有做完,他们索性就不回来了。
阮杰揉着发酸的脖子,上楼洗澡去了。
平时最吵闹的人都留在客厅里,客厅却没有往日的生机勃勃。
糖糖忧心忡忡地问:“卫叔叔应该没事吧?”
她问这个问题不是出于担心卫恒的角度考虑,而是担心米糕。
米糕很喜欢卫恒,要是卫恒有事,他的心情肯定会变得很低落。
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不是回答不了,只是在场的两个大人,苏扬和沈柏书,他们更希望卫恒出点什么事。
小孩子不懂其中的利弊,大人不可能不懂,今天卫恒的行为有多过分,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再去晚一步,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哥哥,你在担心夏叔叔吗?”小霖拉着森森的手,把他的注意力转回了自己身上。
“没有,我才没有担心呢,我就是在发呆。”
他这拙劣的演技,连小霖都骗不过,小霖没有拆穿他,笑着说道:“夏叔叔可能就是被吓到了,不会有事的。”
卧室门被人打开,宿景言一脸严肃地走了出来,脸色很差。
森森从没见过父亲这么严肃的脸,难免紧张起来,小霖拉着的手被汗水浸湿。
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宿景言,小脸变成了个小包子。
“夏鸣有些发烧,我在房间照顾他,森森能麻烦你们照看一下吗?”
沈柏书系着围裙说道:“没事,森森交给我们,要不要帮夏鸣煮点粥?”
发烧的人吃点流食会舒服些。
“一会儿我出来帮他做,谢谢。”说完,他还不忘摸摸森森的头,安慰一句,“我在房间陪你爸爸,你乖乖听两个叔叔的话,爸爸不用担心你,病就会很快好起来。”
森森攥着小拳头,意志坚定地说:“我会乖乖听话的,你快去吧。”
宿景言这才放心地回了房间。
夏鸣的温度是一下子就起来的,回家的时候都还一切正常,宿景言想可能是刚才吹了风。
他提出要带夏鸣去医院打点滴,但夏鸣平时就很抗拒去医院,更不要说卫恒在医院的前提下,夏鸣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冲去卫恒的病房里,把人从十二楼踹下去。
“嗓子痛不痛,来先喝点温水。”
“喝不下,我想睡觉。”夏鸣的脸红彤彤的,没有开灯都能看得出来,吐出来的字也带着一股厚重的热气。
他喘了两声,费力地说:“但是我有点冷。”
药已经吃过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平日里就怕冷的夏鸣,发烧后更是冷得浑身都在发抖,根本没办法好好睡一觉。
宿景言走到门口把电闸拉了,脱了鞋子躺在床上,抱着夏鸣,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取暖。
“还冷吗?”
身体很烫,但他依旧感受不到半点暖意,哪怕是平时像火炉一样的宿景言抱着自己,他还是觉得冷。
但是比起冷,他更在意一件事:“我洗澡了吗?你洗了没有,没有洗澡就不要抱着我。”
他脑子烧得有些糊涂,记不住自己有没有洗澡,但是却很抗拒自己没洗澡就躺在床上。
宿景言只好轻声哄道:“洗了洗了,回来我就帮你洗过了。”
夏鸣这才安心。
其实哪里有洗过澡,宿景言为了哄他开心才这么说的,不过两人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只能这么将就一下。
夏鸣往宿景言怀里拱了拱脑袋,瓮声瓮气地说:“老公,冷。”
宿景言皱眉,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子,夏鸣发着烧,必须要出汗才行。
他干脆坐起身来,把自己的睡衣纽扣一颗颗打开。
衣服脱下,裤子也被扔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迷迷糊糊之间,夏鸣感觉自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不止温暖,还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这一觉睡得时间并不算太长,一个小时后他就醒了。
体温降下来了些,身上的疲惫感也消失了大半。
夏鸣森了个懒腰,缓慢地睁开眼睛。
手里毛茸茸的不知道摸着什么,脸颊上有两根毛毛在骚扰他。
他不满地抓了抓脸,又摸了摸自己面前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毛茸茸的。
“看来是病好了,都知道耍流氓了?”宿景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鸣这下彻底醒了。
“老虎!你你你,我我,宿,宿景言,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变成老虎了!”
夏鸣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现实,和宿景言保持了绝对的距离后,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想干嘛你!”
“睡觉前还一口一个老公叫着,睡一觉起来就不认人了?”
夏鸣咬着唇,脸上的红依旧在,他怎么不记得自己睡觉前一口一个老公?
看着宿景言的脸,夏鸣陷入了沉思。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老虎啊,比他见过的所有老虎都要漂亮。
前身是浓密的白色皮毛,上面一条条黑色虎纹彰显着老虎的帝王之气,身后的橘红色皮毛并不是非常顺滑,应该是在床上压的,有一部分翘了起来。
头顶的耳朵软乎乎的,还动了动,夏鸣瞬间就不紧张了。
身后的尾巴摇晃了两下,似乎是在表达主人的不满。
夏鸣看得呆了,口中不自觉跑出一句感叹:“好漂亮。”
这么近距离地看老虎还是第一次,带给夏鸣的震撼不亚于他穿书这件事。
会动的毛茸茸就在自己面前,夏鸣现在可顾不得腰疼还是发烧,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撸他!”
谁能拒绝毛茸茸的诱惑呢,撸老虎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看宿景言有想要变回人形的意图,夏明直接上去把他扑在了床上。
“别动,我要撸你。”
宿景言发出一声并不大声的低吼。
撸他?撸哪里?他又不是猫,不是猫才用撸这种形容词吗?
他小心翼翼地藏起尖锐的指甲,怕伤到夏鸣。
夏鸣现在身体不舒服,他也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趴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夏鸣趴在他背上,对着毛茸茸的耳朵伸出了自己的魔爪。
抓着来回揉捏了好几次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倒是宿景言有些委屈,他一个百兽之王,被人这样“蹂躏”实在是丢脸。
“老婆,你要不先让我变回去,我给你撸耳朵。”
“我不。”夏鸣越摸越起劲,手在宿景言身上到处揉捏,把宿景言摸出了反应还丝毫不自知,“你不是要让我心情好些吗?还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现在你就是我的心理医生,我要撸你才能缓解我心里的坏情绪。”
“你不怕把我摸出反应?”
“不怕,我是病号,你不能对我怎么样的。”
宿景言彻底无语了,只能一言不发地躺着任由夏鸣上下其手。
先是背,他就当做是做了一个背部按摩了,虽然力道有些轻,不痛不痒的,但勉强能代入一下。
再来是腰,他的腰不太敏感,就算夏鸣在挠痒痒也只感觉挺舒服的。
夏鸣的手放到了他的头顶,摸着他的脑袋,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眯起了眼睛。
宿景言边享受自己的私人按摩边在心里给自己洗脑:“没事的,没事的,被老婆摸摸脑袋一点都不丢人。”
夏鸣的手却不知不觉伸到了他的尾巴上,宿景言的尾巴最为敏感,夏鸣自然知道这一点。
把他的尾巴圈在手中,用食指轻轻扫过尾巴尖上面的白色绒毛。
宿景言嗓子里传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哼声,呼吸渐渐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