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马路上停摆着各式的小吃摊,海面被两侧的楼照成彩色,有人在海滩上露营烧烤,也有人聚在一起唱歌跳舞,夜晚的威基基海滩热闹异常。
稽雁行和阮钰坐在一处僻静的地方,银辉似的月光撒在海面上,海风抚过他们的脸庞,静谧美妙。
恍惚间,稽雁行以为自己成了海面上的船只,悠悠地晃荡着,离岸边越来越远,离月光越来越近。
“今晚是周六。”阮钰开口打破了平静,稽雁行正观察着一只移动的螃蟹,闻言,他偏头,示意阮钰他有在听。
“有烟花秀。”
“烟花秀?”稽雁行问,“在这里吗,这片海上?”
阮钰点头:“对,还有半小时,你想在海滩上看还是回酒店看?”
稽雁行的视线飘向极远处,那里是没入黑暗的海岸线,又飘向马路上彩色的灯光,“在这吧,我想在海滩上看烟花。”
“好。”阮钰顿了顿,接着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别动,我很快回来。”
“嗯。”
阮钰起身时,稽雁行扭头目送他走向热闹的马路,很快,他收回视线,继续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无垠的海面让稽雁行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所有的压力和烦恼都被海风带走,沉入海底。
几分钟后,阮钰回来了,手里端着两杯冰饮。
“菠萝汁,但有微量酒精。”久坐沙滩,阮钰担心稽雁行会口渴,他选了家没什么人排队的摊子,好在味道尚可,没人排队的原因大概是不合理的价格。
稽雁行接过一杯饮料,咕噜两口,仰头看着阮钰:“谢谢,蛮好喝的。”
阮钰笑了笑,坐回稽雁行身旁,陪他看暗涌的大海,也陪他等烟花。
“回去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嗯……”稽雁行垂眸思忖片刻,他抓起一把沙子,等沙子漏完,他说,“彤姐问过我几次接不接综艺,我在纠结。”
“综艺?可以接,选一个国民度高的综艺,提高知名度,让观众更了解你。”阮钰支起右腿,白且长,上面沾着沙砾,他抿下一口菠萝汁,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你投资。”
带资进综艺当然有好处,不仅镜头多,还能避免被恶剪,但阮钰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自然而然地说出了“投资”的话。
“额……”稽雁行磨了磨牙,一时半会不知接什么话,阮钰是座金光闪闪的高山,而他似乎背靠着这座山,“你说综艺可以让观众更了解我,这其实是我担心的问题。”
“嗯?”
“我是一个比较无趣的人,没什么综艺感,观众不一定喜欢真实的我,不喜欢还好,万一都很讨厌我,说不定会抵制我主演的电影。”稽雁行语气平静,他并非害怕被讨厌,但不得不在乎观众对他的看法,“而且,如果我和观众离得太近了,我的角色可能就离他们很远了。”
闻言,阮钰沉默了片刻,稽雁行的考虑不无道理,可他又觉得,稽雁行总想得太多,也背负了太多压力。
“你不用想那么多,真实的你足够好。我赞同你最后两句话,实在担心的话,你可以试着当一期飞行嘉宾。”
稽雁行点了点头:“好,你说的也有道理,彤姐也说我想得太多了。不过,我现阶段还是想多进组多学习,等回去之后我先看剧本,综艺再往后放放。”
“可以,你规划得很好。”阮钰语气淡淡,心情却雀跃起来,稽雁行的话变多了,也愿意朝他敞开心扉了,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晚上八点,烟花如约而至。
先是“轰”的一声,稽雁行一惊,旋即站起来,一朵烟花恰好炸开,紧接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竞相绽放,把夜空染成梦境般的彩色。
周围传来游客的欢呼声,稽雁行也看得入了迷,丝毫没察觉到阮钰的手背贴住了他的手背,也没意识到阮钰没在看烟花,反而在看他。
在阮钰的视野中,稽雁行的眼中正进行着一场烟花秀,他黑色的瞳孔流光溢彩,烟花一朵又一朵,炸在天上,也炸在阮钰的心里,烟花的美转瞬即逝,但燃落的灰却铺满了阮钰的心脏。
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阮钰缓缓靠近稽雁行,在唇瓣离脸颊仅有两指距离时,稽雁行突然转过头,脸上带笑,看到近在咫尺的阮钰,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阮、阮钰,你、你没看烟花吗?”稽雁行往后退了两步。
“没有。”阮钰的嗓音轻飘飘的,像怕打碎什么,他注视着稽雁行的眼睛,认真道,“我在看你。”
“看、看我?”
“嗯,一直在看你。”
稽雁行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为什么要一直看他?
只听阮钰继续道:“你眼睛里有烟花,很好看,我刚刚不止在看你,差一点……我会亲到你。其实吃晚饭的时候,我就想吻你,我以为你知道我为什么去西藏找你,又陪你来这里。”
“两三个月前,你说让我放弃你,我听你的话,做了很多尝试,都失败了。”
“好在现在,我似乎有不放弃的机会了。”阮钰滚了滚喉结,语气带上不易察觉的祈求,“雁行,我有吗?”
——他本不打算这么早坦白,他想多给稽雁行一点时间,也给自己更多可能,可此刻的氛围太过美好,异国,海滩,烟花,还有他们两个人,还有差点成真的亲吻。
海风吹起稽雁行额前的碎发,半晌,在阮钰等待的目光中,稽雁行开了口:“……我目前没有这种打算。”
阮钰的眼神暗了暗,果然,还是没有机会吗,也是,他当初对稽雁行造成的伤害太深,如今不过是咎由自取。
可他还是做不到放弃。
阮钰说:“没关系,我理解。”他勾着勉强的笑,张了张唇,又合上,就在稽雁行以为今晚要以尴尬收场时,阮钰往前一步,抬手虚摸了一下稽雁行的唇角,“你只说你现在没有打算,但没有否认我的话,我可以理解成……等你有打算了,会给我一个机会吗?”
稽雁行没说话,直到烟花结束,天空重归黑暗,他都没有说话,还是阮钰打破沉默:“晚上会凉,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稽雁行始终低着头,忽然,他停下了,抬头看向仍在行走的阮钰,他喊道:“阮钰。”
听到呼喊,阮钰也顿住脚步,他扭头,漂亮的脸竟显出两分疏离,“怎么了吗?”声音却是温和的。
作者有话说:
晚了四十分钟,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