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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灵泽一时无言,只沉默与那少年对视着,攥住对方肩头的手指收得更紧,隔着粗布麻衣,将对方肩头的皮肤都压出几条凹陷痕迹。

天劫原本在外间,用灵珠子镶嵌的莲花灯化成人形之后,将那白玉珠心送进嘴里,在完全不暴露自己气息的情况下,先将自己的气息送进了那白玉珠心中,然后悄悄来到里间。

正巧看到灵泽正盘腿坐在床榻上,捻着指、闭着眼,入定了。

天劫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没有多想,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床榻,凑近到灵泽面前去,想要悄悄把那白玉珠心从灵泽的双唇送进他体内去,取一些对方的气息。

可不料,他凑得近了,灵泽便立即从入定的状态中醒过来。

天劫慌张将那珠子吞进嘴里,藏在舌下,定定地望着灵泽。

后来灵泽问他做什么,天劫的目光从灵泽的双眼挪动到对方双唇上,也不知为何,脑海里冒出个异样的想法来。

天劫一向直来直往,他心里想什么,便直接讲出来了,讲完之后,见灵泽不说话,他便权当对方是默认了。

眼睛眨了眨,天劫也不管肩头上越收越紧的手指,撑着手臂,朝灵泽凑得更近了,想要直接将自己的双唇贴上去。

可这时,灵泽却又往后躲了一段距离,问他:

“你嘴里含着的,是什么?”

天劫动作一僵,也不敢再往前凑了,慌张将双唇闭上,含含糊糊地答:“没什么……”

灵泽见对方那副作贼心虚的模样,怎么可能信他的话。

白景行从灵泽这里取了庚金纯阴水之后,刚离开没两步,就又折返回来,躲在墙角,偷偷跟小鬼头聊了挺久,这事,灵泽自然是察觉了的。

灵泽知道,白景行喜欢逗他的小鬼头,没事就会跟小鬼头聊上两句,他每次都由着他们去了,并不理会。

可是,现在看到少年嘴里那一闪而过的玉石,灵泽的眉头拧起来,开始怀疑白景行是不是又在教坏他的小鬼了。

联想到上次白景行背着他给小鬼看的那些不堪入目的风月画册,灵泽的目光沉下来,

“是不是白景行给你的?”

被一下戳穿,天劫目光躲闪,身体不自觉往后缩了缩,“不是……”

这小鬼根本不会撒谎,心里想的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果然是白景行……

灵泽的脸色变得更差,对面少年往后躲,他便往前压上去,重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天劫怕被灵泽发现嘴里的珠心,更怕灵泽给他没收了,慌张抬起手,将灵泽攥住他肩膀的手指掰开,手臂推下去,然后转身,抬着腿就要往房间外头跑。

一条腿还没来得及从床榻上伸下去,又被灵泽捉住手臂拉回来。

灵泽像捉那山间的小精怪似的,五指收拢,死死扣住天劫的手腕处的穴位,不让他逃,另一只手探出去,手掌捏住对方脸颊,手指收拢,将少年柔软的脸颊肉捏得有些凹陷了,迫着少年张开嘴,要去查看他舌下藏的到底是什么。

天劫有些慌了,挣不脱,又不愿意释放雷电去点灵泽,怕伤了对方。

情急之下,咕咚一声,他把嘴里那颗白玉珠心,吞进了肚子里。

“诶……”

灵泽见状,脸上原本阴沉的神色,顷刻间消散了,换作了一副担忧神情,

“怎么吞了?我不抢你的便是了,赶紧吐出来,别伤到自己……”

天劫却不肯听他的,仍旧一口咬死了,“没有东西,怎么吐——唔?”

话讲到一半,灵泽捏住他脸颊的手,忽而反转过来,捂住他的嘴,眼神示意他不要讲话,外头有情况。

天劫点点头,顺着灵泽的目光往外看。

就见他们床榻边上的窗户外面,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里,烛光正闪烁着异样的火光。

灵泽屏息凝视,仔细拿神识查探那灯笼的情况,没有感知到任何异样的气息,但是,那烛光火焰里隐约浮现出的纹路,灵泽认得——那纹路,和之前蛰伏在暗处的那只火纹鸟的翅膀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毕方的神通,地火。

看起来,毕方将自己的一缕神识附着在了这地火上,又将这地火送到窗外的灯笼里,伪装成普通烛火,正在偷偷查探着灵泽他们房间里的动静。

“他看到了?”

天劫轻声问着,看向那烛火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掌心已然开始汇聚起电光来。

只是那电光刚要汇聚成雷电,便被灵泽抬手打散了,

“没有,我在那窗口布了障眼的法阵。”

现在多宝阁这后院里,到处都挤满了修士,灵泽会这样将窗户大敞着,自然不可能什么结界都不放,任由其他人偷窥。

现在这套障眼的法阵,想要骗过毕方的本体,是很困难的,但要骗过毕方送过来的这一缕地火,还是绰绰有余的。

灵泽倒是并不担心毕方会发现小天劫的秘密,但是,灵泽有另一层担心——毕方会在这个时候送地火来他的窗外,说明,他对灵泽,重新起了疑心,而且,这疑心很可能和天雷有关。

*

正如灵泽所料,刚才白景行和他哥白振业的冲突,引得灵泽和雷震子出手之后,毕方赶到现场,对雷震子的雷暴提出质疑,被灵泽劝下来了。

毕方找不到实质性的和天劫有关的线索,没办法深究,然而,他的疑虑,却并没有完全打消。

毕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天雷将星道体,只有在吸收了纯正的天劫的雷电的情况下,才能释放出效果最好的雷暴来,而刚才后院里被雷震子放出来的雷暴,看起来不像是普通雷电蓄能可以达到的效果。

总觉得,雷震子应该通过某种渠道,拿到了天劫的雷电,而且,这个渠道,很可能和灵泽那个年轻小修士有关。

可是,这完全只是毕方凭借直觉做的猜测。

没有确凿的证据,毕方不可能硬逼着那雷震子开口,否则得罪了玉虚宫,他也不好做。

所以,毕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思索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做。

既然从雷震子那里问不出东西,又对灵泽有所怀疑,毕方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想办法盯住灵泽,从他那里寻到破绽。

他自然不可能亲自去灵泽房间外面蹲守,那太容易暴露自己,所以,他从指尖分出一缕地火,送去了灵泽窗外的灯笼里。

透过那间客房的窗户,毕方的那一簇地火,什么也没有查探到,从头到尾,他都只看到了一个静静地盘腿打坐调息的修士,和一直静静守在他身旁的白团子,没看到任何异样。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样……

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他心底里升腾起来,勾得他心里发痒,想挠,却挠不到。

这感觉不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异常的景象,也不是因为那年轻修士,不知从何而起,完全不受他控制。

这太奇怪了,是一种完全没有过的感觉。

不,也不是完全没有经历过,之前在玄天山脚下的那小院子里,他第一眼看到那个要被南烛真君收做记名弟子的漂亮少年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

毕方想不明白,只觉得头痛,又十分心慌。

最终他指尖一转,将那一簇地火收回来了,然后开始专心打坐调息,试着稳住心神。

*

另一侧,客房里间,看到那一簇地火离开,灵泽舒出一口气,转回头,就看见面前的少年仍旧被他捂着嘴,眨巴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看他。

灵泽心头一跳,慌张将对方松开了。

算了,不问这小鬼白玉的事了,逼急了,小鬼连白玉都能囫囵吞了,恐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不如找个机会直接去找白景行,问问他又教了小孩什么邪魔外道的东西。

这样想着,灵泽重新盘腿打坐,准备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调息,刚要闭上眼,余光瞥见那少年跪坐在他身侧,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

灵泽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床榻另一侧,

“小天,我要打坐片刻,你……能不能别挨我这么近?”

天劫微微一怔,心想你以前打坐的时候,我还在你腿上坐过的,那时候也没见你要把我赶去边上……

可虽说心里抱怨,天劫因为刚才那白玉珠心的事,仍旧有些心虚,灵泽要他去边上,他便乖乖地挪了过去。

灵泽重新闭上眼,试着入定。

然而……念了几遍静心咒,却发现,自己的心绪,竟然没办法像往常那样迅速静下来。

闭上眼,他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刚才凑过来的少年那张放大的脸,指尖捻着,想要试着掐诀,却总觉得……指腹之间,仿佛还残留着刚才触碰到那少年脸颊的时候的触感,微微有些凉,很软,很滑……不像刚蒸熟的白馒头,倒像是……糯米糍。

“啊……”

灵泽蓦地睁开眼,被自己刚才的那些念头惊到。

“哥,你怎么了?”

乖乖地听话,远远地坐在床榻另一侧的少年,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捧樱桃干,一边嚼着,一边歪着头问灵泽。

灵泽看那少年一眼,心绪越发不稳了,又重新收回视线,犹豫着开口:

“小天,你能不能,去外间等我?不要和我待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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