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你看,就在那儿,甚至不用雷达!”
氯川快步来到了甲板上,海风扬起他黑色的和服,远远望见海平面尽头的那几抹身影,他举起望远镜朝那个方向望去。
瞳孔一缩。
被晚霞染成一片绯红的海面上,几条——不,准确的该说是一群人鱼正随着浪潮游跃,为首的几条生着极为醒目的大背鳍,黑色,银色,金色.......紫色。
一旁年轻的雇佣兵发现一贯波澜不惊的团长呼吸急促起来,红唇慢慢上扬,甚至因为激动而轻微抽搐着。
“梅,杜,沙?哈,我就知道.......”
刚赶到甲板上的尼伽脚步一停。
氯川挪开望远镜,扭头扫向他的脸。捕捉到他一丝怔愣,氯川冷笑了一声,把望远镜抛给了他。
“想看你的白月光,就看个够吧!”
“啪”地一下,手腕被紧紧攥住。没容心上人甩下自己进船舱,尼伽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曾经身为少将的青年宛如被激怒的狮子,机械手臂扼住了东方美人的后颈,一旁的雇佣兵见状连忙钻进了船舱内。
“做什么?”氯川仰起头,眼神挑衅,“怕我对他......”
机械拇指压紧了他的红唇,狠狠揉弄起来。
“你给我闭嘴,氯川。我这儿没有什么白月光,只有一朵毒罂I粟,叫我整天他妈的上瘾上到寝食难安。”说着他一弯身,便将怀里的人扛抱起来,一脚踹开舱门进了船舱。
“我才是这个团的团长,你只是被我收留的丧家狗,我命令你松开!”
“丧家狗,也是要用肉喂的。”
裂帛声,厮打声,最后全部揉成了喘息与呻吟。
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似的,望远镜的镜头里,那条银发紫尾的人鱼停止了游跃,朝他的方向回眸望来。
尽管隔着很远的距离,氯川仍然感到背脊一凉。
换做以前,他断然是不会畏惧人鱼的,但这个由幸存下来的圣比伦帝国的残兵败将组建成的游民军团,面对一两条人鱼没什么问题,但这么大一群人鱼,全军覆没也只在顷刻之间。
他的一只手放在船舷上,握紧,但没有下达任何指令。
那是......幸存的人类的船只。刻托眯起眼,目光穿透晚霞,落在远处那艘看上去不大的中型船艇上。
“要过去看看吗?”塞琉古斯问。
刻托摇了摇头,目光穿过身后的黑尾后裔与他的配偶,投向那被海王星与亚特兰蒂斯的人鱼士兵们托着的生物囊。白尾耗不起,他们从海王星抵达地球,尽管乘坐的是海王星最先进的载具,行驶时间缩短了不少,也耗费了不少时日。
他们要尽快赶到南极去才行。
南极,冰川内部。
珊瑚,贝壳,与各色的鱼鳞被堆放在冰冢的周围,在庄严的仪式中,人鱼们低下头,发出哀悼的低吟。刻托俯身吻了吻后裔的额头,蹼爪覆盖在他的心脏部位。很快,紫色的光晕倾泄而出,在他的掌心内凝聚成了一团半透明的紫色晶体。
这是白尾的生命核心。
刻托小心翼翼地捧着它,缓缓游过周围每条未择偶的人鱼的胸口,尽管白尾已经衰亡,但他的生命核心会寻找到与自己相契的配偶,这个配偶会成为他生命核心的暂时宿主,承载前往平行时空寻找他的使命。他满怀希望的观察着掌心的晶体,可直至抵达最后一条未择偶的人鱼胸前,它也毫无反应。
“这里没有他中意的配偶,孢父。”黑尾的人鱼首领摇摇头。
“或许亚特兰蒂斯会有,在我们离开前,出生了一批新的幼崽。”德萨罗轻声提议并安慰他,“一定会有他中意的。”
“别担心,亚特兰蒂斯的母巢已经修复,将来会有大批的幼崽出生,白尾总会遇见他命定的配偶。”塞琉古斯将刻托揽入怀中,吻了吻他的鬓角,将白尾的生命核心接过来,放入了冥河水母的触须间,示意它务必将兄弟复生的钥匙保存好。
从冰川出去时,夜幕已经降临,绿色的极光开始在上方的夜空浮现,层叠环绕,与之相关的无数回忆涌上刻托的脑海,令他一时怔然,正遇上塞琉古斯朝他投来的深情目光。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在这座冰川举行一次婚典,覆盖掉那些悲伤的回忆,可这里已经成了白尾的墓冢。”塞琉古斯抬起他的蹼爪,落下一吻,嘴唇炽热,一直烫到了他的心底。
见黑尾后裔已经携他的配偶识趣的避开他们并潜入了海面,坚决不当电灯泡,刻托内心一哂,托起了塞琉古斯的下巴,凝视着那双与极光同色的眸子,从额头吻到他的嘴唇。
唇舌相触的一刻,刻托却胃部一抽,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怎么了?”塞琉古斯紧张地抚摸着他的背,刻托摇摇头,脸色泛着奇异的红晕,从冰川内跟出来的阿彻看见他的情状,立刻加速游到了他的身边,并随手捞起了一个治疗水母。
“不用。”刻托挡开治疗水母的触须,黑脸瞥向身侧的家伙,浅眸里混杂着些微嗔怒与无奈——在将近两年的航行休眠期间,塞琉古斯因为发情醒过一回,一定是那次,虽然他们用治疗水母采取了避孕措施,可不知怎么,还是中招了。
“又怀了?”阿彻愕然。
卡戎一脸敬佩地看着自家星王,满眼都是“您真行”。
“真,真的?可是那时我们......”塞琉古斯睁大了眼,被一把捂住了嘴。看他这一副犹如傻狗的样子,刻托就又尴尬又好气,这臭小子在休眠舱里把他折腾得够腔,治疗水母都给捅出洞来了,这会倒还有脸问。照他这种折腾法,恐怕一年就能搞出一个来,到时候生得满海都是还不把他烦死?
下次坚决不能再容这臭小子进他的雌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