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觉一阵哑然。
他刚刚为了摆脱何秩的折磨,能用的措辞几乎都用上了,那句“以后再来”更是他迫不得已的胡言乱语。
以何秩这种手法,他哪里敢让他再来一次。
但是,他已经把话说出口,哪怕是不经意的,也已经落地有声,何秩又在这时提起来,他总不能翻脸不认账。
他将双手举到肩膀前,做了一个求饶的手势,软声软语道:“我错了,我说了下次再来就下次再来,只要哥哥愿意,我随时恭候!”
何秩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俞觉声音又小了点,弱弱提醒何秩:“你可要好好练习一下,再像这次一样的话,我小命都要被折腾掉半条。”
何秩眉峰一勾,“练习?”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练习?”
俞觉:“就……可以多找其他人操练操练嘛……”
何秩很久都没有回应,黑眸中沉沉的神色让俞觉逐渐感觉到一丝不安,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凝重起来。
“你真的希望,我像刚才那样,去给其他人按摩吗?”
何秩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让俞觉心慌,他被何秩那穿透性的目光注视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终于,他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吐出了真实的想法:“我……不想。”
一联想到何秩与他人这么亲密接触的画面,他便浑身都不舒服,心脏也仿佛被刺球一遍遍滚过,抓心挠肝地疼麻。
何秩身上那凝结的冷气在俞觉给出回答后瞬间褪去,眉眼间甚至浮上一层轻松浅薄的愉悦感。
他眉心舒展起来:“放心,我会向林遇认真请教,下一次,不会让你难受的。”
俞觉迟疑地点了点头。
折腾了大半天,靳森终于姗姗来迟。
俞觉打开门时,靳森站得笔直,双手托着一套整洁的深色西装,一本正经地向俞觉打招呼:“俞少,我来给何董送衣服。”
俞觉点头,“进来吧。”
在何秩去衣帽间换衣服的间隙,俞觉忍不住问靳森:“靳先生,你去哪里拿的衣服?”
靳森:“哦,在商业街附近临时买的,之前经常需要给何董定制衣服,所以知道他的衣服尺寸。”
俞觉依旧疑惑:“不是去他家里拿的吗?”
靳森脸色一变,语气变得急促,一副急于否定的表情:“不是不是,我没有何董家的钥匙,每次都只把他送到楼下,从来不进去的!”
随后,他又怕说得不清楚,相当多余的补充了一句:“何董喜欢清静,家里除了清洁打扫的,只有他一个住,听说除了亲人,都没有人去过的。”
“……”俞觉一阵无言,沉默了半晌,才询问他,“你这么泄你老板的底,就不怕他听到后,一怒之下辞退你么?”
靳森听到这,竟露出些得意洋洋的表情,高深莫测道:“此言差矣,我估计,何董还会奖励我。”
俞觉再细问他原因时,靳森又恢复了干练称职的形象,嘴像拧紧的水龙头,再也流不出一滴话来。
何秩换好衣服,走出来,在俞觉身边站定,微微倾身,附在俞觉耳边:“觉觉,多谢款待。”
俞觉耳根顿时红了,目光飘了一下,才重新落定。
“我送你出去。”
何秩颔首。
他们来到楼下,宴会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宾客陆陆续续走了大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也在和俞天图打招呼准备离开。
俞觉领着何秩两人往地上遗留的杂物较少的侧门走去,身后,远处的楼梯口,静静站着容貌出挑的一男一女,正往他们这个方向看着。
正是俞庭和俞酥。
俞酥抿了一口红酒,风情的眸子落在俞觉的背影上,绝艳的脸庞上敛起一抹嘲讽,对身边人开口:“这就是你说的身体不舒服?哥,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撒谎包庇他,有什么用?”
“他还不是一样烂,一样把你的好心当烂泥一样甩在地上,根本看不上眼?”
她语气很淡,字眼明明带着明显的情绪,可从她嘴里吐出来,却像是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冷漠不已。
俞庭叹了口气:“酥酥,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小觉他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了,你明明都将我的话听进去了,今天你和他碰面,怎么还不能正视他呢?”
“他现在拒绝过来,不也是因为当时你的态度原因吗?”
俞酥蹙眉,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没办法,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说他改变就改变?他可能只是伪装呢,怕是又有什么不干净的心思,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她似乎想起什么,嘴唇一抿,不愿再说下去,眼睛却依旧紧紧盯着那个背影。
俞庭摇摇头:“这次不一样,你会明白的,你喜欢的那个偏心你的觉哥哥,已经回来了。”
俞酥眼波微动,这话似乎终于让她有了一丝触动,看向俞觉的目光也起了一丝波澜。
而俞觉此刻,正微微偏头,稍仰起脖颈与身边的男人对视。
俞酥忍不住皱起眉,吝啬地分出一缕视线落在与俞觉并行的男人身上,“俞觉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俞庭回答她:“景耀刚刚回国掌权的继承人,苗菀的独子,何秩。”
俞酥视线又挪回去,冷淡地笑了一声:“俞觉喜欢他吧?”
俞庭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酥又抿了一口红酒,淡声道:“以前爸找的那个家教,俞觉看那个家教,也是这个眼神。”
“这两人长得还有点像啊。”
“哦,我忘了,你当时不在。”
她眼里终于有了点不同于讽刺的神色,像是怀念,又像是鄙夷,而后,她自言自语道:“没出息的东西。”
她声音有些异常,在俞觉走出视线之外后,自己也转身离开了。
留下俞庭在原地看着俞觉消失的那个拐角,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何秩坐上了靳森开过来的车,往前行驶了一段路,车后的俞觉才走回去。
靳森向他汇报:“何董,关于上次贺总发的那段视频中涉及的人,我又查到了更详细的内容。”
何秩:“说吧。”
“与俞少发生冲突的,是林齐,这您是知道的,他口风很紧,我也不敢打草惊蛇。”
“所以,我是从他带的那两个跟班入手的。”
“他们两个说,是因为俞少当时说要与林齐决裂,林齐才恼羞成怒动了手。”
“俞少原本跟林齐一起打了耳洞,但当天不知为何没有发现,这好像刺激到了林齐,拖着俞少要带他重新打耳洞。”
靳森一顿,而后道:“关于这一点,我也去调查了,俞少的确打过耳洞,还和林齐留下了合影,而我刚刚见到俞少,也注意了一下,确实没有任何痕迹。”
他从后视镜中看向何秩,何秩表情淡淡,对于这极度可疑难以理解的一件事,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
“嗯,”何秩开口,“林齐回去后,有什么异常反应吗?”
靳森没有对自己的疑惑多言,开始回答何秩的问题,这一次,他的语气变得谨慎小心起来,期间不断地观察何秩的反应:
“林齐去了Y城有名的gay吧,叫了两个男孩。”
何秩意识到什么,表情变得冷沉。
“其中一个跟班说,那两个男孩,其中一个,和俞少……有一点点……相像。”
靳森说完这句话,就感到了后悔,因为下一刻,开着空调的车里突然就变成了火焰山,何秩身上散发的怒气几乎要将整个车灼烧掉,让靳森一刻也待不下去。
何秩身上带了些血腥味,语气平静到骇人,他开口:“继续。”
靳森颤着嗓子:“我又了解到,俞少初中曾和林齐待在一个班里过一段时间,后面俞觉为了保护俞酥,被班里的女生泼了凉水,病倒了好几天,兄妹俩这才转了学。”
“后面林齐和俞少也很少见面,直到上大学交集才多起来。”
“那个跟班说,林齐对俞少……别有用心。”
这个用心是什么,靳森不敢轻易做出判断,可从林齐的言行中,也能看出几分。
何秩眼中宛如寒冰,他沉吟片刻,启唇:“俞天图,对林家动手了?”
“是的,他撤掉了早期投到林家公司的股份,林家公司刚刚上市,俞董这一撤资,已经造成了其股价两度跌停。”
何秩:“去找人盯着林齐,收集他强.奸、嫖.娼、涉.毒的证据。”
“好。”
“还有,不要让他再次接近俞觉。”
“明白。”靳森收下指令,突然一愣,脱口而出问道,“何董,你怎么知道林齐涉.毒?”
他查了这几天,连各种隐晦的信息都查到了,强.奸、嫖.娼也都有了切入点,而涉.毒这一点,他怀疑过,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但他也不相信,何秩会因为怒气,而做出毫无理性的判断,胡乱说出未经证实的话。
何秩佯靠在车背上,盯着窗外的红灯,视线沉静,时间在这一刻在他眼中凝滞下来。
“你尽管派人调查,如果查不到,就等。”
“我给你一年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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