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俞天图的态度,俞觉并没有感觉到意外,毕竟是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的人,俞天图又怎么会轻易接受。
因此,俞觉只是简单应了一声,拿着照片上了楼。
俞天图的目光一路尾随着俞觉,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他才卸去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了沙发上。
俞庭走过来,伸手给他按着肩膀,一边道:“爸,小觉很懂事的,你也应该适时放手,让他自己去做一些决定。”
俞天图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最近是不是和什么人走得很近,你知不知道?”
这话一出,俞庭按压的手指动作一滞。
俞天图顿时睁开眼:“你果然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是不是酥酥也知道,难不成我们俞家就只有我不知道?”
他冷笑了一声:“我这个父亲,到头来反而成了外人吗?”
俞庭叹了口气:“爸,不是我有意瞒你,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小觉竟然起了和何秩结婚的心思,俞庭听到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哪怕比旁人清楚这两人的关系,但还是切切实实被震惊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俞天图皱眉,“算了,别管是什么意思,先说说,那个让小觉神魂颠倒的人到底是谁?”
俞天图咬牙切齿道。
俞觉回到卧室,反锁了房门,他后背抵在房门口,有些心急地将照片举到面前。
男人没有露出正脸,但那熟悉的下颌、脖颈、手臂都与记忆中的何秩逐渐重合。
而那喉结处的浅淡的小痣,更进一步让俞觉肯定了照片中这人的身份。
几年前的何秩与现在相比,略显青涩,身形也更薄一点,衣着动作在优雅之间,尚且流露出少年意气,可那刚刚成熟的魅力,也别有一番迷人的风味。
俞觉对自己最为了解,即使他对17岁的自己没有印象,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会毫无意外地被这人身上弥散的浓郁的魅力所吸引。
拿着照片的手指有些发颤,俞觉在这一刻,终于将所有飘渺的猜测怀疑落到实处,心中也随着编织出的逐渐清晰的内容慢慢漫上一股又一股酸苦的感觉。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照片,然后珍惜地将它放在床头。
俞觉脱掉衣服,走进浴室,任由温热的水由上到下冲刷着自己。
在水汽漫溢的浴室里站了一会儿,俞觉关掉花洒,捡起一旁的手机,点亮屏幕。
他顶着湿透的头发,身子被水冲刷得白里透红,水珠从他曲线极美的后背上划过。
但身体的主人却对自己营造出的诱人的景象无知无觉。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拿着手机怔了一会儿。
长久的凝神让他眼睛有些发热,他忍不住眨了眨眼,凝聚在睫毛上的水珠终于收到了讯号,滚落了下去,宛如一滴泪。
俞觉打开扣讯,点开和何秩的聊天界面,指尖点在输入框里,却又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跑得太匆忙,彼时没有通知任何人,连俞酥也是他上飞机前才告知的。
或许何秩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大概已经忙起了自己在那边的工作,俞觉也无法得知他什么时候回Y城。
俞觉退出了聊天框,转而向靳森敲下一行字:[靳先生,何先生什么时候回Y城?]
俞觉等了不到半分钟,就得到了靳森的回话:[唉?何董不是要跟俞少一起回来吗?]
俞觉刚看完,这条信息就被撤回了,他不禁眯了眯眼。
俞觉早就感觉何秩出现在J城金色沙滩,还和他碰巧撞见,住的酒店不仅是同一家,还是同一层的隔壁,这一连串的巧合怎么能用意外来形容,太古怪了。
果然,其中有他不知道的文章在里面。
俞觉下意识的想法就是,何秩可能是刻意出现在那里的。
但是,他也切切实实在他们度假休闲的时候谈着工作,这又让俞觉有点不确定了。
靳森重发了一条消息:[俞少,这次我没有跟何董一起去,何董回程时间也暂时未定。]
[那大约是什么时间回来呢?]俞觉当作没有看到那条被撤回的消息。
靳森犹豫了会儿:[目测要两周左右。]
他试探道:[俞少,我听说你和俞酥小姐去Y城度假了,怎么现在……是提前回来了吗?]
俞觉:[是,我有点事,中途回来了。]
靳森:[原来是这样,那俞少找何董是有急事吗?俞少可以直接联系何董的。]
俞觉:[没什么大事,何先生如果回Y城了,可以通知我一下吗?]
靳森立即道:[没问题没问题,何董回来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俞少!]
靳森结束了与俞觉的对话,然后将聊天记录发给了何秩,配话:[何董,俞少貌似想要找你。]
何秩刚刚结束了一场会议,回到酒店房间时就看到了靳森发他的消息。
冷沉的目光渐渐被一股柔意替代,何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他也没有介意俞觉为什么没有直接来问他的事实,回道:[下周一我会回到Y城,你可以这样告诉他。]
靳森看到这条消息,微微一惊,这比何秩原本的计划要短了一半时间。
但他没有异议:[好的。]
他又想到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继续道:[何董,苗夫人这周回国了,她听说你在出差,就没有让人告诉你。]
靳森口中的苗夫人,便是何秩的母亲苗菀。
她原本是景耀的主人,何秩回国后就彻底将掌握的权力交给了何秩,这大半年都在出国游学。
何秩指尖一顿,继续:[去看玉姨了?]
靳森打字:[没错,夫人这两天都待在那边。]
玉姨,苗菀的姐姐,也正是贺易深的奶奶。
因为苗菀是苗家老来得女,她不过50岁出头,而苗玉却已经70岁了,这两年一直卧病在床,最近更是有了恶化加重的迹象。
苗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提前回了国。
何秩将手机放在一旁,自己躺在了偌大的床上。
他一向是独身生活的,平时也没有什么感觉,可俞觉在他身边度过一晚后,他再这样环顾这并不比他住处大的房间时,却感觉到了些许的空旷寂寞。
颇有海边风情的房间在他眼中,却是死气沉沉的。
何秩摸了摸一侧空荡荡的床被,心里想着的,却是俞觉乖巧地躺在他怀里的模样。
俞觉体温总是比他凉一点的,那天入夜凉了,他还趋温地半睡半醒中将双脚挤进了他的腿间。
何秩睡得本来就浅,这样的小动作立刻惊醒了他,他睁眼看向俞觉的脚,又抬眼看向他的脸庞。
俞觉微微抿着唇,紧闭的双眼,蹙起的眉眼,露出明晃晃的不如意,他在何秩的注视下,颇不满足地又踢蹬两下,挤到更温暖的位置里。
不经意便划过了那极为敏感的位置,何秩被他这无意识的举动弄得一身火气,深夜里,他那隐晦的心思更加鲜明。
他将薄被全部裹在俞觉身上,隔着被子将他抱在怀里,才制止了他这危险的举动。
可俞觉对这样的处理却完全不接受,或许被子的温度又太高了点,他难受地挪动自己,掀开被子,又重新挤进了何秩怀里。
他这样投怀送抱了,何秩却什么也无法做,只能遂了他的意,慢慢收紧了怀抱,在他额尖落下一个火热又克制的吻。
那一晚,何秩几乎没有怎么睡着,温香暖玉在怀,却只能做个绅士的感受他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次。
可真是太折磨人了。
但又是那样幸福、温暖,不过体会了一次,他就有些上瘾了,竟是无法接受这数十年如一日的孤独了。
他很想念俞觉。
想念俞觉的眉眼,想念他的发丝,想念他的肌肤,想念他缩在他怀里的乖巧……想念他,哪怕只能像以前一样远远看着他。
他的味道明明是清冽的,何秩却总是觉得,他似乎能够甜到他的心里去。
他在重生前的那几年,烟瘾已经是相当重了,戒了几次,都没有戒掉,最后任由自己离不开那害人的味道。
重生之初,他看到那个人依旧代替着俞觉存在着,心里的恶念再一次催生了他的烟瘾。
可他刚刚拿起,俞觉便踉踉跄跄闯入了他的视线中。
那一瞬间,他似乎再也不需要烟来消愁解忧了,他丢掉了那只刚刚拿起的烟,仿佛拥有了新的人生。
俞觉,便是他唯一一道会上瘾的甜品,他依赖着他,像是戒烟者对糖果的依赖。
所以,那天晚上,仅仅是和他交错着呼吸,他就感到了满足。
可他又没有那么满足……
何秩的呼吸沉重起来,他想象着俞觉那晚懵.懂又迷.离的目光,回忆着他白皙而优美的脊背,那脆弱修长的脖颈,那一方粉白色的诱人舔.舐.的伤痕……
他眼尾飘着红,被欺.负着流下脆弱又漂亮的眼泪,他声音哑了,哀求着叫着他“秩哥哥”……
这一刻,俞觉仿佛就在他身.下……
何秩缓缓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预计比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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