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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铁证如山!

女侠且慢 关关公子 5695 2024-03-26 17:30:41

夕霞寺深处,一间佛堂内。

佛门清净之地,虽然外面香客如云,但内部却听不到半点喧哗,只有两个光头小和尚,坐在镀金的佛像前,敲着小木鱼。

咚~咚~咚……

而偏殿的房间里,身着袈裟的慧能大师,在茶台旁盘坐,两条白眉耷拉下来,从里到外都显出慈眉善目之色,轻声询问:

“华施主,心可静下来了?”

茶台上雾气寥寥。

华俊臣身着文袍,在蒲团上正坐,闭着眼睛聆听木鱼的节奏,沉默良久后,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唉,还是静不下来。自从出发入京开始,我便感觉碰上了脏东西,近在咫尺、挥之不去,但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慧能大师是在千佛寺进修过的和尚,确实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派头,不急不缓道:

“若身边找不到,那就是心魔作祟。华施主最近,可是心头有郁结,迟迟未曾解开?”

华俊臣性格开朗随性,又出身名门望族,很难遇上不顺心的事,要说心头郁结,恐怕就是当年想让闺女当女侠,结果害的闺女双腿落下暗疾的事儿了,他略微斟酌:

“大师的意思是,问题出在青芷身上?”

慧能大师和华俊臣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情况都了解,见此点头道:

“那就是了。华施主与千金最近可有分歧?比如贵千金想做的事,华施主不想允许,但出于当年愧疚,又不能不允许?”

华俊臣摸着下巴思索了下:“嗯……倒是有。青芷从南朝回来,似乎对南朝的一个人念念不忘,我作为大梁名门之后,确实有点进退两难。”

慧能大师叹了口气:“缘分乃天定,来去不由人。华施主想要六根清净,就要学会放下……”

华俊臣感觉自己也没拿起来。

夜大阎王真看上他闺女,他不放下又能咋滴?

听见慧能大师叽哩哇啦讲了半天,华俊臣摇头道:

“我感觉问题不是出在心魔上,身边真有脏东西,要不大师给我做个法试试?或者画个符,我带身上……”

“画符是道家的手段,贫僧倒是会,但画出来,道祖恐怕也不认贫僧这门外之人。”

“那就做个法,念几段经文,辛苦。”

“唉~”

慧能大师见华俊臣确实疑神疑鬼,便站起身来,围着茶台转圈,手指拨动念珠,开始念诵经文。

咚咚咚~

华俊臣听着木鱼声和耳畔环绕的经文,缓缓闭上眼睛,仔细感知着寂静天地,想要让心湖平静下来。

但他还没完全入定,耳根便是一动,听到寺外的山林间,似乎有些许异动:

咻咻~

华俊臣底子不俗,听得出是暗器破空的声音,当即眉头一皱,转眼看向了寺庙后方。

慧能大师见此停下念叨,柔声询问:

“华施主还是静不下来?”

华俊臣发现寺外有可疑动静,心怎么可能静下来,起身跃出窗户:

“似乎有人在寺庙外捣乱,我去看看。”

夕霞寺是京城周边香火鼎盛的大寺,跑来寺中偷偷摸摸的江湖小盗不在少数,慧能大师对于这些,只要不过分,本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华俊臣身份不一般,要是跑出去帮忙抓贼,夕霞寺肯定担责,当下还是转头吩咐:

“法信,去镇上叫官差过来看看。”

“好的方丈……”

……

……

夕霞寺香客颇多,又有不少豪门大户在郊外野游,治安方面官府不可能不考虑,镇子和郊野一直都有差人巡逻,以防打架斗殴或者小偷小摸。

但寺庙后方的树林是荒山野岭,连路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闲人跑去哪里。

华俊臣从佛堂里出来,便跃上了围墙,想要去后山看看,结果低头就看到闺女坐在围墙外的草坪上,正在勾勒着美男图。

华安手持折扇站在画案前方,看起来从始至终没动过,华宁和绿珠则在轮椅后面目不转睛观摩。

华俊臣本想悄悄摸摸从后面跑去树林,结果不曾想刚刚转身走出几步,后方就传来的闺女的声音:

“爹?你去哪儿?”

华青芷本来在画画,也没发现异样,直到纹丝不动的夜惊堂忽然回头看了下,她才发现爹爹鬼鬼祟祟的踪影,眼底显出了三分狐疑。

华俊臣闻言身形一僵,怕闺女又说他,便随意道:

“去车上取点东西,你们忙即可。”

说罢就故作自然的消失在了围墙转角。

华青芷见此自然感觉到古怪,转眼望向夜惊堂。

夜惊堂六识敏锐,同样听到了树林中的异动,知道是云璃和青禾在办事。

他只听动静,便知道青禾云璃足以应付,本来不想借故往过跑,但发现华伯父往那边去了,他也怕产生误会,当下回过身来推着轮椅:

“过去看看吧……”

……

华俊臣察觉树林里动静逐渐加剧,也没心思管后方的情况,来到山林附近后,便从诸多车厢上一跃而过,跃入了林中。

咻咻咻……

铛铛——

随着距离拉近,金铁交击的声音也从密林深处传来,动静愈来愈大,甚至能听到男女呼喝声。

华俊臣单凭动静,便感觉出交手的人实力不一般,当下压低声息,速度也放慢了几分,小心翼翼前行。

但他刚看到树林深处有人影闪动,动静便戛然而止,树林也随之恢复死寂。

“……”

华俊臣脚步微顿,握住腰间剑柄,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小心翼翼穿过密集丛林,刚看到林间的狼藉战场,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枝叶横飞的树林中,有数棵草木被斩断,无数尸块四分五裂,或是挂在树杈上,或是被压在树干下,几乎没有完整的,木桩、地面上还有无数飞针及毒粉的痕迹。

华俊臣哪怕习武多年,如此惨烈的场景也没见过几次,心跳都快了几分,正想查看周边蛛丝马迹,忽然听见‘哗啦~’一声,继而脚踝便被人握住了!

?!

呛啷——

华俊臣措不及防,三魂七魄直接被吓掉一半,握住的宝剑下意识出鞘斩向下方,结果便是:

轰——

压在树干下方的半截身体,被一刀腰斩,时间太短并未完全死透,本能抓住了眼前走过的双腿。

此时一剑扫下来,上半身连同树干瞬间被撕裂,连泥土都被剑气冲出一条长槽,直接在原地炸出血雾。

华俊臣被溅了一身血,却也顾不得,身形倒飞而出,落在了数丈外横着的松树上,右手持剑左手比剑指,仔细扫视左右,确定只是诈尸,才缓过来一口气,又连忙把还抓在脚踝上的断手踢掉。

而就在华俊臣手忙脚乱忙活之时,急促脚步声,忽然从后方传来。

嚓嚓嚓~

华俊臣本就紧张,听见动静便持剑转向身后,戒备望向树林中不停闪动的人影,冷声道:

“何方神圣?”

结果树林中马上传来回应:

“爹?”

“?!”

华俊臣戒备表情一僵,连忙道:

“先别过来!此地凶险……”

树林中,华青芷坐在轮椅上,被夜惊堂抬着走,华宁则在前面挥刀,砍断拦路的灌木杂藤。

听见爹爹如临大敌的语气,华青芷哪里能放心,没让众人停步,刹那便穿过丛林,结果就看到了近乎血腥恐怖的一幕。

只见满是断裂树木的林中,散落着无数血迹和碎尸,根本辨认不出一个完整的人。

而原本身着素洁文袍的爹爹,单手持剑站在一颗斜着倒下的松树上,浑身全是血点,三尺青锋上也往下滑落着血水,正如临大敌的扫视着左右。

“啊——!”

“老爷!”

“保护小姐……”

华青芷和绿珠防瞧见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发出一声惊呼。

而华宁看到华俊臣浑身浴血,魂都吓掉了一半,迅速拔刀挡在小姐面前,摆出护卫之姿扫视左右:

“老爷你没事吧?这些是什么人?可还有埋伏?”

华俊臣怕有人冒出来偷袭,也飞身落在了闺女前方,冷声道:

“不清楚有多少人,其他人应该已经走了。”

“真是胆大包天,天子脚下,竟然敢刺杀我华家的人,还好老爷武艺高强……”

华俊臣本来在警戒周边,想让护卫去叫官差过来,听见华宁这话,微微一愣,而后眼神便化为错愕,迅速把剑收起来:

“诶!这人可不是我杀的,我也刚来,还没到人就死完了……”

“……”

本来如临大敌的护卫,听见这话,忽然安静下来,齐刷刷望向浑身浴血的华俊臣,连夜惊堂都眼神出现异样。

毕竟华俊臣剑上明显沾了血,腿上还有血手印,地面还有那么大一道剑痕,在地上铲除一条槽,连华青芷都能看出华俊臣刚才明显动过手。

华青芷还以为逆父怕挨骂,不敢承认,此时严肃道:

“爹,你被埋伏可不是小事,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

华俊臣都蒙了,摊开手道:

“这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刚才听见动静,就跑过来看看,不曾想……”

“不曾想是诱敌之计,在此对你设下了埋伏?”

“不是!为父赶过来人就死完了……”

“死完了你还弄一身血?还有腿上的血手印……”

“我……”

……

夜惊堂知道方才不是华伯父动的手,但最后收尾的肯定是华伯父,所以也不算冤枉。

他方才听见云璃应该受了伤,此时看情况应该不严重,才暗暗松了口气,扫视了树林,发现周围并没有留下青龙会的字迹,怕这差事白干,当下趁着父女辩论的空档,不动声色移动到了背后的松树旁,从背后取出工具小刀,在树干上偷偷刻字。

而华俊臣解释半天,闺女就是不信,非要让他说明刚才遇险的遭遇。

华俊臣无可奈何之下,本想让护卫评评理,但转眼扫向身边的华宁和华安,心头忽然意识到不太对!

七个马贼死于非命,华宁和华安就在跟前……

剥皮书生无端暴毙,华宁和华安也在跟前……

这忽然多出来五具尸体,华宁和华安还在跟前……

那身边这脏东西……

念及此处,华俊臣眼神顿时冷了下来,目光看向华宁。

但这自幼当沙包的榆木疙瘩,应该不至于藏这么深,于是又看向了刚刚来华府不久的华安,脸色威严,沉声喝道:

“华安,是你暗中杀了这些人?!”

“……?”

此言一出,周边的护卫闺女都惊呆了!

夜惊堂正倒着刻字,眼神莫名其妙:

“啊???”

华青芷闻言也是柳眉倒竖,毕竟前两次确实是夜惊堂动的手,但这次和夜惊堂能扯上什么关系?她恼火道:

“爹!华安刚才一路扛着轮椅送我过来,华宁他们都看着,拿什么跑来杀人?你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该把事情栽赃到护卫头上……”

华宁也看不下去了,插话道:“是啊,华安一直在跟前,说他暗中跑来杀人,我真不信。”

“……”

华俊臣眨了眨眼睛,觉得还真是,华安明明一直在青芷跟前,怀疑华安暗中跑来杀人,确实有点强词夺理。

那这脏东西到底是谁?

华俊臣被夜惊堂的不在场铁证打消狐疑后,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左右看了看,转而吩咐道:

“快去叫官差过来,先检查这些人身份……”

夜惊堂见此也不多说,和护卫一起,小心翻找起地上的尸体。

而绿珠怕小姐看到血腥场面做噩梦,来到了轮椅前面遮挡,结果这一转身,就看到后面的松树上有字迹:

“诶?老爷,这树上刻的有字!”

华俊臣正满脑袋问号,闻言连忙回身来到松树前,看向树干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主月锋……青锋一指云烟落!是青龙会的人,你们看到没有,是青龙会动的手,我就说和我没关系,你们还不信……”

华青芷瞧见字迹,心头狐疑稍微打消了些,但看到爹爹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是不太信爹爹是清白的。

而抱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华青芷一个!

……

不久后,落日西斜。

后山发生命案,为防惊吓到大户人家过来的香客,此事并没有广而告之,但不少官差,还是及时封锁了寺庙后方,牵着猎犬在林中来回,搜索着蛛丝马迹。

满地狼藉的树林中,五块白布,遮盖着好不容易拼起来的尸体。

十余名差人,站在尸体周边,或是摸着下巴,或者双臂环胸,眼底都带着几分深思,不时瞄一瞄旁边不远处的上司和华老爷。

而今日在十里坪值班的薛百户,腰间挂着官刀,双手负后站在松树旁,仔细看着树上的字迹:

“华先生说,和慧能禅师论道的时候,听到异常动静,等跑过来时,这五人已经死了?”

华俊臣站在旁边,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对,但还是点头道:

“没错,我刚赶到,青龙会的杀手就走了,什么都没瞧见。”

薛百户神色带着股欲言又止,转过头来,看向华俊臣袍子上的血点,和裤腿上的血手印,眼神意思估摸是:

华先生当薛某是智障?

华俊臣感觉便如同黄泥巴糊裤裆,有理说不清,但还是认真解释:

“我刚过来,这些人还没死透,有个被腰斩的尸体,抓住了我脚脖子。我受惊之下,就随手来了一剑……”

薛百户转头看向地面‘两丈长’的剑痕,微微颔首:

“华先生这随手一剑,力道不小……”

华俊臣见此有点恼火了,摊开手道:

“我和这些人素不相识,薛百户莫非认为是我杀的人?”

薛百户被人证物证砸脸上,凭什么不认为华俊臣杀的人?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地上的尸体:

“这几人,是十二所通缉的匪寇‘蛇峰五怪’,杀了是好事。剥皮书生是南朝悍匪,也无恶不作,杀了同样是好事……”

华俊臣站直几分:“薛百户!我知道是为民除害的好事的,但这两人都不是我杀的,是青龙会杀的,这有字迹……”

“唉,昨天的字迹,薛某去看过,确实像青龙会的手笔。但这字迹……”

薛百户没有明说,但在场都是武行中人,明白意思——青龙会好歹是豪门大派,出来办事字写这么丑,还不如不写,直接钉个带有门徽的飞刀。

这明显是被发现后,仓促之下偷偷刻了行字,栽赃到了青龙会头上的,这也和家仆及时赶到的情况吻合。

薛百户昨天还不信华俊臣暗地里行侠仗义,但今天真有点怀疑华俊臣是被家里管得严,在这里做好事不留名了。

铲除了通缉犯,无论谁杀的,对十二所来说都是坐收渔翁之利的好事。

薛百户想让华俊臣悄悄承认,他好回去结案,但碍于身份较低,这话实在不好开口。

就在两人明示暗示拉扯之际,树林外又传来了动静。

夜惊堂一直守在华青芷身侧,在远处看戏,听见密集脚步声,随意回头看去,结果便发现四个小太监,抬着一架软榻,从林子外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十号锦衣官差。

雕花软榻之上,坐的是个身着亮蓝色袍子的太监,面向约莫四十左右,头戴纱帽、臂弯搭着浮尘,看起来带着三分阴郁,前行间不苟言笑,扫视着林中蛛丝马迹。

夜惊堂本来还没在意,但看清这太监相貌,眼神便微微一变。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太监叫什么,但看其面向,明显是上次在天琅湖遇见的三名太监之一,上次交手虽然很快,但十二侍都练过明神图,肯定瞧见过他的面容。

夜惊堂不清楚明神图的感知力有多夸张,为防身份暴露,悄然回身,低头凑到华青芷耳边:

“走吧,有人来……?!”

话语戛然而止。

华青芷坐在轮椅上,正看着爹爹和十二所百户沟通,忽然听见耳边传来的言语,下意识回头,结果就发现脸颊碰的了很温润的东西。

这感觉从未接触过,就像是被春天的蜜蜂扎了下一般,哪怕对方及时抽空,触感还是很明显,直接从肌肤贯穿到了心底。

!!

华青芷身体微微一僵,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红唇微张,脸蛋儿也染上了火烧云,还有点惊慌无助。

而夜惊堂表情也有点僵,他全身心注意着后方接近的太监,还真没料到华青芷来真的,他张了张嘴,局势不利之下,还是只能先眼神示意后方。

“……”

华青芷看样子脑子都空白了,嗫嚅嘴唇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垂下头去,深呼吸压下杂念,而后对着不远处的华俊臣道:

“爹,天快黑了,我先回寺里了。”

正在想方设法解释的华俊臣,此时才想起闺女害怕,连忙吩咐道:

“华安华宁,你们把小姐送回去。哟!戌公公,您怎么也来了……”

乘坐步辇过来的戌公公,虽然在天琅湖和夜惊堂打过照面,但显然料不到这南朝的杀神,竟然就在天子脚下,还站在几丈外的松林里。

等步辇来到案发地点后,戌公公便走了下来,对着过来客套的华俊臣颔首一礼:

“圣上给太后娘娘贺寿,在碧水林修了个园子,工期慢了些,这些时日咱家和上面几位,轮流在那边监工,听到消息,便过来了……”

夜惊堂推着轮椅,以松树和绿珠巧妙遮挡身形,从戌公公不远处插身而过后,才暗暗松了口气,听见对谈,心里也是微动,觉得碧水林应该真藏着东西,不然不会派十二侍当监工。

而华青芷此时此刻,显然没心思再管爹爹的事儿,双腿并拢手儿放在腿上,目光有些忽闪,想摸了摸右侧脸颊,但又怕夜惊堂察觉,不太好动手,只是闷不吭声低头离开了林子。

而后方的案发现场内。

华俊臣知道十二侍都练过明神图,六识感知远超常人,当下看到戌公公,便连忙道:

“这些人真不是我杀的,戌公公慧眼如炬,仔细看看,帮我解释一下。”

戌公公确实有点本事,只是扫了眼华俊臣身上的血点泼洒方向,就缓步来到了华俊臣刚才站立的位置,也就是剑痕起始之处:

“若咱家没看错,刚才这树干下,应该压了个人,出手抓住了华先生的脚踝,华先生顺势出剑,当场斩杀……”

“公公好眼力!”

“果然如此……”

在场护卫差人皆是点头,见戌公公确认了凶手,看华俊臣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仰。

而华俊臣则是完全懵了,连忙摆手:

“非也!这下面压的是半个人,不是一个,腿在树上挂着,本来就算死了。我顶多算砍了下尸体,戌公公再仔细看看……”

戌公公就算练过明神图,也只是六识敏锐,改变不了天赋悟性。

靠着朝廷用秘药硬堆和明神图,他才有现在的高等杂鱼水准,让他看这乱七八糟的案发地点,他怎么可能和夜惊堂一样,脑补出交手的所有细节,甚至通过痕迹,分辨出凶手的身材高低。

戌公公左右看了片刻,只看出这应该不是一人所为,毕竟以华俊臣的剑术,杀蛇峰五怪就是一个照面,犯不着打这么辛苦。

死的只是几个不入流的通缉犯,即便是青龙会杀的,也不算事儿,戌公公并未在这些琐事上浪费脑子,开口道:

“姑且就算青龙会杀的吧,华先生及时赶到,解决了漏网之鱼,也是大功一件……”

什么叫姑且算青龙会杀的?

华俊臣感觉这话还是在抬他,非要让他沾点功劳,但戌公公说的也是事情,他杀半个人也是杀,想完全洗白难度有点大,只能道:

“就是青龙会杀的,我只是察觉不对撞见,顺势砍了半截没死透的尸体。戌公公回去,案卷上就这么写,可别写太多……”

“咱家懂,华先生放心即可。”

“……”

华俊臣张了张嘴,很想说‘你懂个锤子!’,但这话显然不合适,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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