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得出来,院长是真的非常生气。
在他们朝着顶楼靠近的时候,那种充满了愤怒的声音,就一直徘徊在他们的周围。
司郁说那是院长的声音。
对于自己的头号仇人,他还是有记忆的。
而通过对这些声音的分析,虞时也明白院长为什么没有提前对他们出手了。
因为院长想要掌控的是一个医院。
而不是一个徒有医院外表的空壳。
想要保证这个医院的存在,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患,都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他们不可能被抛弃。
院长也不愿意把他们抛弃。
他们都是棋盘上面必须存在的棋子。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院长也绝对不会选择吞噬掉他们的。
至于一号实验体这个不确定因素,为什么还能一直在医院里面横行?
这倒不是因为院长觉得他也很重要。
而是因为他本身的存在高过了院长,达到了一种院长没办法控制的地步。
哪怕是已经将自己和医院融为一体,院长也还是不够资格去吞噬司郁。
所以他只能选择放弃。
然后在那种看似平静的状态下,谋求一个双方平安的最优解。
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这种平衡一直是存在的。
因为司郁也从来没想过要去铲除院长。
他只是好好的待在那个三楼的屋子里面。
最多出来吞噬几个病人和医生,并不会伤害所有人。
所以医院的存在还是被稳定住了。
院长当然也可以和他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到了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所谓对医院的操控权,也就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在作为院长之前,更重要的一个前提,是他自己还能继续存在。
所以院长才会拼尽全力吞噬着其他的鬼魂。
他知道自己不如司郁。
也只能妄图着多集合一点垃圾,来增加自己获胜的概率。
但螳臂当车。
就算是多来几百只螳螂,又能有什么更多的改变?
坐在司郁的背后,虞时眼看着他们上楼的阶梯变得越来越黏腻。实验体版本司郁的腿脚在楼梯上都快要站不稳了,这分明就是院长感受到了恐惧,在用这种方法阻止着他们的行动。
司郁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还打算继续向上。
可是不管多么努力,这栋大楼终究还是在院长的掌控之中。
向上的阶梯从一开始的黏腻,到后来被直接被斩断。
他们也失去了继续上楼的途径。
“一号实验体,也就只是一个实验体而已,这是你存在于医院的宿命,为什么非要挣扎和反抗呢?”
“以前那样的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你在你的房间里待着,想出来想杀人,我也没有阻止过你。”
“我们就不能让那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吗?”
院长的声音还在继续。
和刚刚的那些愤怒不同,似乎是觉得司郁没办法把他怎么样了,他反而又开始好好的谈起了条件。
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在这个医院里面拥有和我相等的权利。你可以去控制那些医生和病患,只要不把他们全部杀光,你做什么都可以。我……”
“可是抱歉,我不同意呢。”
司郁打断了院长的话。
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
然后没有给院长继续追问的机会,他只是低声给虞时提醒了一句:“抱紧我,我有办法带你上去。”
虞时不知道他用的办法是什么。
但是他本能的选择相信司郁。
所以用尽全力搂紧了对方。
然后他就看到司郁转身,直接朝着一旁巨大的落地窗冲了过去。
医院里的一切,确实是会在院长的掌控之中。
但是医院的外形如果坍塌,就是院长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他绝对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司郁确定不管内在的情况变成了什么样,医院的外墙都会是完好无损的。
直接撞破了落地窗,司郁巨大的身体从医院的内部探了出去。
然后毫不犹豫的顺着墙壁,朝着顶楼的方向继续爬动。
另一个没办法跟上。
所以化作了幽绿的火光,重新收回到了虞时的戒指里面。
实验体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
嘴里念了一句,他说:“宝贝,看来你一会儿是该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那家伙到底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这么直白的吃上醋。
虞时都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他男朋友了。
而随着司郁的步步向上,院长的精神也逐渐崩溃。
他不断的嘶吼叫喊,似乎是完全不能理解,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
而司郁只是保持着笑容。
他说:“这副身体不是你们给我的吗?让我拥有怪物一样的技能,那最简单的攀爬,我总不能做不到吧?”
用自己给出去的手段,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了。
随着院长崩溃的怒骂和哀嚎,司郁已经抵达了医院的顶楼。
虞时从他背上下来。
两个人都清楚的看到,在医院天台正中心的位置,有一颗巨大的心脏,还在不断的跳动着。
漆黑的血液满布在心脏周围。
像是把那颗心脏全都泡在了其中。
这也确实是挺符合院长本来的模样的。
把心脏泡在黑水里面,做的全都是那种惹人厌恶的事情。
没有比这个更形象的画面了。
司郁的脚步停在了黑水的旁边,看着心脏,他似乎在思考自己该从哪个角度下手,才能让这场绝杀来的更残酷一点。
而不等他得出结论。
旁边的虞时却突然出手。
将刚刚从屠夫那里抢过来的砍刀,对着心脏的位置用力的扔了出去。
砍刀非常锋利。
在刺向心脏的瞬间,就划破了那个脆弱的器官。
然后是院长的惨叫声。
在黑水翻涌的同时,虞时似乎看到了无数的怨灵呼啸而出。他们一个个紧紧的抓着院长的心脏,然后就这样,一人一把,将心脏彻底的撕碎。
甚至没留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