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墓地是在城郊的公墓区。

看起来擦拭的还是挺干净的。

似乎是时常就会有人过来上坟，周围的荒草也处理的很干净，不会让人看着觉得心疼难受。

两个人祭拜之后，虞时朝着司郁问了一声：“把想说的那些事情都跟他说说吧，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听到，但至少说出来，你会好受一点？”

他是真的在担心司郁的心理状况。

可并没有采纳他这一次的建议。

司郁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拒绝了虞时的提议，然后直接站起身，他说：“走吧，以后也都没必要过来这里了。”

虞时不解。

等两个人走出了公墓的区域，司郁才继续给他解释着说：“如果是那种没有转世轮回的灵魂，只要是拥有自己墓地的话，他们大多数都会停留在墓碑周围，随时可以迎接家人的供奉和祭拜。但是刚刚咱们过去看，我发现老先生的灵魂并不在墓地周围。”

“而且那里灵魂的气息也是很淡薄了，证明至少过去的几年里，那里都没有灵魂存在过了。”

司郁缓缓的说着。

尽量把自己一字一句都说的更清楚一点。

虞时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带了点试探滋味的询问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老先生早就已经转世投胎成功了吗？”

司郁点头。

虽然灵魂往生之类的事情，都是地府需要处理的麻烦，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神。

一个人类灵魂的状态究竟是什么样，他还是能判别出来的。

“他这辈子是个好人，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胎的。”虞时低头嘟囔着说。

这是他以前最不相信的言论。

但是现在想想，好人好报的事情，或许穷极一生都没办法达成。但是这种福泽，总归不会随着长眠而烟消云散，肯定还会继续留存在更远的未来的。

没想到他的这种说法，反而是得到了司郁非常坚定的认可。

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说：“你说的没错，他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一辈子顺风顺水，不用再为任何人操心烦忧，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挂念太远了。”

他这样说着，语气都放的比之前轻松了很多。

虞时有些惊讶的看他。

司郁似乎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忍不住笑着补充了一句，他说：“这是实话，不是傻乎乎的相信了你随口安慰我的那些言论。下辈子的事情，人类看不到，但我还是能看明白的。”

每当这个时候，虞时才会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他身边陪着他的这个男人，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仿佛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神。

是司掌着太多的神明。

所以那些人类的眼睛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了。

放下了心里的这点执念，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当然就是手机里面给的那个坐标、也就是他们参与游戏、司郁当年失踪的那个村落了。

过去的路上，司郁还在给虞时回忆着当初。

虽然他学的是考古方面的内容，研究的也大多数都是那些神佛之类的学问。

可他其实是个无神论者。

他总是觉得，不管是什么闹鬼的说辞，还是人类相信的那些神明，当仔细研究之后，都一定会找到，可以用科学解释掉的部分的。

可他也是真没想到，抱着这种念头活了二十多年，最后自己居然真的栽在了厉鬼手上。

“其实哪怕是到此为止，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杀我的那个家伙有可能是鬼之类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差。”

“也确实是有点纳闷儿，都已经现代社会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种生活在偏僻角落里面的杀人狂们，居然还没有被逮捕成功。”

司郁缓缓的说着。

虞时则是又心疼又无奈。

为了让他的思绪稍微转移一下，虞时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事情，他说：“对了，我们这一次在游戏里遇到的同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比方说你的灵魂碎片也是这样，拥有我这边的记忆，但是又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这是……”

“这是游戏对玩家的一种保护，是那些村民都没办法改变的事情。”

司郁明白虞时要问什么。

所以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就缓缓的解释了起来说：“实际上对于玩家来说，身边跟随着的那个同伴，是你们最好的助手。因为已经是死人了，所以不怕死。再加上本来就是被这个村子害死的，怨念足够的强，只要能让他们想起来自己死亡的过程，他们甘愿会变成你们的刀，跟你们一起对抗整个村落的。”

“至于那些人……基本上就是当初和我一起参与那个旅行团的游客。当然并不是玩家认识的那些熟人，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就是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而已。”

这一次游戏，村子里的那些人，和玩家之间的战斗力差距实在是太大。所以身边被安排过来的那些“同行人”，也就变成了一个通关的关键要素。

只不过在游戏里面，那些村民不知道自己是死者，却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陪伴者”是已经死亡很久的亡魂。

所以他们的屠刀不会对着陪伴者落下。

而在玩家的眼里，他们又把陪伴者当成了和村民一样的NPC怪物。

不可能轻易的去相信那些陪伴者。

自然也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局。

在脑子里理清了这些情况，虞时又问出了另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类似的这种游戏，你经历过几次了？”

虽然陪伴者并不是玩家真的伴侣。

但他们会拥有玩家的记忆覆盖。

就比方说游戏里那个深爱着李建勇的女人。

虞时实在是没办法接受，在他之前，司郁还拥有过什么类似的经历。

好在不需要他担心太多。

司郁轻笑着给出回应。

他说：“我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和你坐在大巴车上的样子。所以我只有你，没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