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题，他们之前其实已经进行过不止一次了。

比方说虞时会询问司郁，把自己的灵魂拆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后司郁给他的回答，就是说偶然的某一天，突然突发奇想，想要去感受一下人类存在的意义。

虽然这个意义对于神明来说，并没有多重要。

但就只是在无聊的、永久的时间之中，给自己找一个乐子而已。

没有什么其他更多的含义。

但除了遇到虞时的那个灵魂碎片之外，其他的所有灵魂碎片，不管出身是什么样的，最终经历到的，都是正常人所难以理解的苦难一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虞时有时候才会忍不住的思考。

他家老公不会是真的有什么受虐癖吧？

不然但凡换个其他人，把自己的灵魂疯狂的拆散，拆出来了不知道多少份，就为了去感受苦难的话，好像多少是有点大病了啊？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司郁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那么一瞬间的尴尬。抬手在自己的下巴上轻轻摸索了两下，像是努力的考虑了一下措辞。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给虞时回应说道：“这个不能说是我有这方面的癖好，怎么说呢？只是单纯我自己的存在有点问题，所以容易引发类似的情况，然后就都被我的灵魂碎片给赶上了而已。”

就像是现在，他们正在经历的这场恐怖游戏一样。

如果从来都没有这个游戏存在的话，人们心中的欲望虽然同样保有，但是大多数的人都会努力的控制着自己，把这个欲望好好的掩埋在灵魂深处。

但当游戏出现之后，很多人就会跟着出现那种赌徒心理。把藏不住的欲望完全的释放出来，根本不管游戏带来的后果有多严重，只是为了那个一辈子触不可及的欲望，他们就敢直接拿自己的命进去赌博。

司郁那些灵魂碎片的状况，有点类似于这样。

“在神的眼里，人性本恶的说法是正确的。因为邪念和恶念会随着灵魂一起转世重生，并不会因为迎来了一个新的开始，就那样被善意冲刷干净。”

司郁缓缓的说道：“而我的存在，本来就是世界上所有生灵恶念的聚合体。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我周围的那些人心里的恶意，也会被多多少少的激发出来。”

“如果是完整的神体的话，我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不会让那种大规模的恶性状况出现。但是灵魂碎片并不会控制自己，虽然散发出来的那种激发的效果也比较小，但终究还是会存在的。”

“换句话说，从我灵魂碎片出生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是被恶念包裹着的种子。”

“随着慢慢的长大，种子也在生根发芽。”

“然后对周围人的影响越来越多。”

“那你说，他们能拥有那种完整且美好的人生，才有点不对了吧？”

明明是在讲述自己的人生，司郁却又拿出来了那一副与他自己无关的随意模样。

虞时看的无奈。

而对方话里面的那些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这确实是不受司郁控制的事情。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身边的男人，虞时问他：“但是在我身边的那个灵魂碎片，几乎是时时刻刻和我待在一起。为什么我心里的恶念，没有对着你散发出来啊？”

司郁愣了愣。

然后猛的就笑了起来。

他笑的特别开心，让虞时还以为，自己刚刚是说出来了什么特别奇怪的言论。

脸颊忍不住的有些泛红。

虞时瞪了眼睛：“我是在认真的跟你说这件事。”

“我知道，”司郁点点头：“不过老婆，你就没有认真的反思一下，你觉得你自己，跟那些普通的人相比，你算得上是很正常的那种吗？”

难道我看起来不正常吗？

虞时再一次开启自我反思模式。

司郁却没给他更多想下去的机会，已经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开口道：“确实是没有其他人对待我时候的那种恶意，但是你对我的占有欲，也一点儿都不正常吧？换成一个正常人，哪怕是自己的爱人，有几个能做到抱着腐尸就下嘴去亲的啊？”

虞时：……

别说。

还真别说。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那好像确实是不正常。

不过他不承认。

瞪着眼睛，虞时坚定的反驳：“那不叫有病，那叫爱情！”

“我知道，我也很享受老婆对我的这种爱情，所以你可以继续保持，千万不要改正。”

司郁笑着回答：“而且正常不正常的说法，其实在咱们之间，都不重要。我是神明，不会那么在意人类的感官思路。我认为对的就是对的，比方说你，我喜欢你什么样子，你那个样子就没错了。”

绝对的唯心论。

也果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神明，会说出口的言论。

虞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然后朝着司郁轻轻一笑。

他承认他确实有病。

因为他觉得，说出这种话的司郁，也实在是让人着迷极了。

＊

最终的路程，和司郁一开始猜的一样。

等到虞时又一觉睡醒，第二天天色微亮的时候，车子才开上了那座山，停在了那个已经荒废的别墅外面。

虞时睁眼看到的，就是那个规模能算得上是庞大级别的别墅。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广。

几乎是占据了整座山上面平坦的部分。

建筑风格是那种欧式的宫殿风，只不过现在明显年久失修，玻璃破损的区域很多，原本纯白色的墙壁，也已经在风雨的洗礼中，布满了灰褐色的痕迹。

疯狂生长着的爬山虎，几乎将整个别墅都包裹了起来。

现在看着的样子，并没有别墅应该存在的那种富丽堂皇。反而是阴气森森，像极了电影里面会闹鬼的那种宅院。

虞时下车的时候，嘴里也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问：“这地方怎么变成这样了？”

“因为管理的人都死了，可不就变成这个效果了吗？”司郁耸了耸肩。

带着虞时朝着别墅里面走过去的时候，他也继续回答着说：“老婆，你不会以为，我被他们欺辱成那样之后，还能放任他们，让他们继续拿着从我身上赚到的钱，过着愉快自由纸醉金迷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