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本就漆黑一片,郑希的声音一出,两个女生就跟着害怕了起来。
“什么纸人?”
“你看你看,前面墙壁上好像有......”
“这里面......该不会......不会真的闹鬼吧。”
“你们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这不就是鬼屋内常备的道具纸人吗?呦,还是个皮影。”高齐嗤了一声走上前,抬手朝着那皮影摸了一把:“你们看,假的,不会动。”
“害,就是个装饰道具。”
“子夏,刚刚真的是吓死我了。”
郑希皱紧了眉头,伸手拉了拉高齐的袖子,小声道:“我没骗你,我刚刚真的看到了。”
郑希:“齐哥,我有点害怕,要不......要不然趁着现在没走远,我们出去,不玩了吧。”
高齐:“这地方不能中途退出。”
高齐伸手搂住了郑希的脖子一边安抚,一边继续向前走:“宝宝,这地方走完全程也就十几二十分钟,乖,再坚持坚持。”
郑希:“可是我看网上都说......”
高齐:“我早就跟你说过,平时让你少看点新闻,现在好了吧,自己吓自己,我跟你说你哥我早些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你跟着我,我怎么会让你有事.......”
高齐的声音渐行渐远,两个女生不敢久留也快步跟上。
梁秋白和林不殊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将脚步停在了那扇墙壁跟前。
只见斑驳的墙体上挂着一幅画,黑色相框,白底,画中贴着一个皮影,那皮影头戴冠帽,手握大刀,像是一名武士。
皮影......
怎么会是这个东西?
梁秋白盯着那皮影心头一跳,他刚要去摸摸那皮影的材质,伸出去的指尖却是被林不殊给握住。
林不殊:“脏。”
梁秋白将手抽回,冲着人询问出声:“欸,刚刚他们说这里有鬼,你觉得有吗?”
林不殊曲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拢了那眸中深色:“你觉得没有那就没有。”
梁秋白:“那如果我说有呢。”
林不殊:“那就有。”
梁秋白笑了一声:“林不殊,你在变戏法吗?”
林不殊沉思了片刻:“你如果想看也不是不行。”
梁秋白当是这人的玩笑话,他刚要再同人说些什么的时候,正前方突然传出来几声尖叫。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就快跑了过去。
大概又向前走了几分钟,狭窄的通道就到了尽头。尽头处连接着一个厅堂,厅堂大约有四五十平方米,形状呈长条型,屋内亮着诡异的红灯。
梁秋白跨步走了进去,视线所及之处就是正前方挂着的一幅被灯映照的血红的合照以及坐了满屋的纸人。诡异的唢呐调子不知道是从哪里响起,配着这景,倒是让人毛骨悚然。
梁秋白站在原地,朝着屋子里扫了一眼。
之前走在最前面的四个人此时都站在整个厅堂最右边靠门的地方,郑希像是被吓得不轻,脸色发白的缩在高齐的怀里瑟瑟发抖,而那两个小姑娘相携着站在门口,像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
梁秋白:“怎么回事?”
两个小姑娘里余晚胆子还算大,她走上前一步解释出声:“我们刚刚从通道里走出来的时候这里还没开灯,结果我们刚走两步,这灯就猛地亮了,然后我们就......就都被吓着了。”
这么多纸人,是个人也得被吓死。
梁秋白有所了然的点了点头,倒是被晾到一旁的高齐十分不满的出声道:“欸?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磨磨蹭蹭,怎么现在才来?知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等了半天了。”
梁秋白朝着人撇了一眼:“你难道不是没找到门吗?”
高齐:“谁.....谁说的?我不过就是在这儿等你们.......”
梁秋白:“那门呢?”
高齐的手指在四周转悠了一圈:“门在……”
梁秋白冷笑了一声,径直走上前。
“我跟你说话呢!”
“欸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高齐趾高气昂的扯着嗓子喊了两句,就跟落后一步的林不殊看了个正着。
别看这人长的斯文,但那拢在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染着冷意,像是比这屋子还阴森。
高齐感觉到自己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口索性闭了嘴。
两个小姑娘倒是站在一旁议论出声。
“这看上去像是个喜宴。”
“白丧吧......”
梁秋白的视线从那些红木桌上放着的寿桃上扫过,将目光又落在了那些纸人身上。
这些纸人男女老少都有,三五个围坐在桌子旁,面上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只不过让梁秋白唯一在意的是,这些纸人身上穿的衣服像是几百年前的款式。
【梦貘:这里的味道有点奇怪。】
【梁秋白:是有点奇怪。】
【梁秋白:从进来的时候我就嗅到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鬼气。】
【梦貘:鬼气?】
【梦貘:你是说这里......】
“发现了什么?”
梁秋白将思绪抽了回来,冲着身后走上前来的林不殊回道:“没什么,就是发现这些人好像是在办满月酒。”
“满月酒?”
“怎么会是满月酒?”
梁秋白抬手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寿桃以及正前方合照当中女人手里抱着的桃子,冲着两个小姑娘解释出声,“古时候,桃代表多子多福,女人抱桃就是有了孩子,所以这不是喜丧也不是白事而是在办满月酒。”
寿桃宴,添男丁,而他们的到来,就像是前来道喜的宾客。
“我在网上搜的攻略不就是一个荒废的古宅逃生吗?子夏,你不是也做攻略了吗?”
“我在网上也没看见这些,要不然刚刚也不会被突然吓到了。”
“难不成是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最近换了内置?”
高齐拧紧了眉头:“一个鬼屋又不是来这里看景的,你们这群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我刚看过了,门应该就在那幅画后面,那个沈什么的,你去看看是不是。”
梁秋白微微仰头朝着正前方那幅画看了一眼,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笑道:“既然是你发现的,不如你来开好了。”
高齐:“你离得近,为什么是我来?”
梁秋白:“哦,我知道。”
梁秋白:“高先生这是也怕......”
高齐:“你才怕了。”
高齐安抚好怀里的人,迈步走上前:“起开,我来开。”
梁秋白拉着林不殊让到一旁。
林不殊:“那后面是有什么吗?”
梁秋白抱着手臂挑眉道:“盲盒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反正,这个冤大头他是不当。
梁秋白:“等着看吧。”
林不殊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到了对方的面前:“喏。”
梁秋白:“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
其实是他那群下属买的,不过,他才不会承认。
林不殊掩唇轻咳了一声,回答道:“怕你闲的无聊,刚刚在门口随手买的。”
别说。
吃瓜配这个,挺香。
那幅挂在正中央的画,高度不低。
高齐移开了一个纸人,搬了个椅子站上去才将那幅画给搬了下去。画后果然是一个走廊,里面亮着昏黄的灯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高齐:“门就在这后面。”
高齐刚要拍拍手下凳子,梁秋白就看见身前那群本是坐在原地的纸人,转过头齐刷刷的看着对方。
伴随着身侧的几声尖叫,高齐脚下一个没踩稳一脚踩空落地,若不是对方及时调整姿势怕不是就要摔个狗啃屎。
梁秋白抬手掏了掏仿佛是被吵聋的耳朵,就看见高齐低咒了一声爬起身,一瘸一拐的将面前的纸人给踢倒:“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高齐拨了拨头发,冲着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出声道:“我进来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别给老子一惊一乍的。”
“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他.....他吓得也不轻。”
郑希顶着一张惨白的脸,走上前晃了晃高齐的胳膊:“齐哥,算了,我觉得这里好像有点瘆得慌,我们还是快走吧。”
高齐朝着厅堂内扫了一眼,最后视线从梁秋白两个人身上扫过,冷哼了一声:“我们走。”
梁秋白捏着手中的棒棒糖走上前两步朝着地上躺着的纸人看了一眼,他看着两个女生从他跟前走过,伸手将那纸人给扶起。
林不殊:“他弄倒的东西,你怎么还帮他扶?”
梁秋白笑道:“怎么?吃醋了?”
“他也配。”林不殊冷哼了一声。
梁秋白将手里的纸人摆正扶好,接过了林不殊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没事,就是有点好奇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梁秋白看林不殊朝着那边撇,挽过对方的手臂拉着人向前:“别看了,我们走吧。”
林不殊:“嗯。”
两个人进了走廊,梁秋白就冲着梦貘出了声。
【梁秋白:你刚刚看到了吧。】
【梦貘:那些纸人身上没有牵引线。】
【梁秋白唇边的笑意更深:所以,刚刚它们是怎么转头的呢?】
走廊有些昏暗,只有隔三岔五的地方亮着少许昏黄的灯。
梁秋白在那两侧斑驳的墙壁上同样看见了那些挂着的皮影像,有的手里拿着弯刀,有的是拿着刀戟的士兵。
这些皮影让梁秋白不禁想到了顾家老太爷剧场里面收藏的那些皮影,模样跟这些大差不差,雕刻的人像年代也都在几百年前。
林不殊:“想什么呢?”
梁秋白将视线抽了回来:“我刚刚看你盯着那画看了好久。”
林不殊:“觉得有点恶心罢了。”
梁秋白:“你说刚刚那孕妇面上为何无喜?”
林不殊走在一侧,暗光里的那张脸有些看不清表情。半晌,梁秋白才听见对方回答出声:“许是,生下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喜欢的孩子。”
梁秋白:“那会是什么?”
林不殊:“可能是个怪物吧。”
梁秋白微微侧目,就在他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悉悉簌簌的声响:“什么声音?”
他刚想朝着身后看,却是被林不殊伸出手臂拦在了身后,“是一些地上爬的,脏。”
梁秋白:“爬的?”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梁秋白就看见从身后不知名的地方爬出来一群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尸体,被两侧的灯光照着,白惨惨的脸上血浓交织,恶臭扑鼻而来,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鬼界最低端的生物就是一些爬行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尸体,被这些东西缠上它们会像蝗虫一般将人啃噬殆尽。
这里如他所料,果真藏着一些恶心人的东西。
林不殊:“跑吗?”
梁秋白叼着嘴里的棒棒糖,一脸警惕的将人拉到身后,“别动,它们不敢伤你。”
林不殊旁若无人的撇了一眼地上流动的脏污,轻挑了眉宇:“这里地上脏,我可以抱着你。”
梁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