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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社团招新啦(十一)

校夜诡谈[无限流] 紫矜 3616 2024-08-24 11:34:59

就在楼梯下来的那个转角,一个人正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木雨的声音在鸟哥身后响起:“他们回来了?”

鸟哥回过神时,木雨已经越过他一溜烟跑了出去,神智俨然已经清醒。

鸟哥连忙跟上。

木雨跑到那处,发现左右没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心已经沉了下去。

他将地上那人扶起,蒋书阅一张沾满血的脸露了出来。

鸟哥随后赶到,被吓了跳:“好多血……”

黑红的血迹一路撒到蒋书阅雪白的T恤上,像是从他口中喷出来的。

他双眼微阖,似清醒非清醒。

木雨用力摇晃他:“蒋书阅,醒醒!”

摇了四五下,蒋书阅的眼皮才动了动,显示他还活着,听得到声音,只是暂时没力气回话。

“汪海洋呢?”木雨凝神问他,“如果汪海洋已经死了,你眨两下眼睛。”

蒋书阅艰难地眨了眼,两下。

鸟哥发出颤抖的吸气声。

恰在此时,204和203教室的门齐齐被打开,他们大概也都在关注文学社两人的动向,见到木雨他们这边的情况,叶随和陆重年立刻跑了出来。

木雨抬起头,沉重地对他们说:“汪海洋死了,蒋书阅现在必须更换社团申请。”

傅小驹正躲在204教室里,露出一个脑袋进行围观,闻言张了张嘴:“但、但是他现在这样,明显一步都动不了了啊……”

叶随蹙眉:“那就只能我们当中选一个人出来改申请,成为文学社社长。”

只要有人做了文学社社长,文学社就能继续存在,蒋书阅就能回到205教室里去。

然而他们当中,现在谁还有余裕来更换这个申请表?

陆重年道:“我来。”

语罢,他转身下了楼梯。

木雨一愣,话被堵在了喉咙口来不及问,只能转头问傅小驹:“你们教室没有死亡机制吗——话说你干嘛要这么躲着我们?”

傅小驹摸了把脑袋:“我是怕出来吓着你们。”

木雨冷声道:“没关系,你出来。”

傅小驹便往门口这边挪了挪,露出了全身,鸟哥仔细一看,再次倒吸一口气。

——傅小驹的胸口竟然插着一块木板!他插着木板,竟然还能神态自若地和他们对话!

木雨的脸绷紧了:“到底怎么回事?”

几分钟前。

陆重年和傅小驹探讨完那个天花板上传来的敲门声的问题之后,只能先将其放在一边。

反正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的东西没法主动推开那扇小门,闯入他们教室,他们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完成那架木飞机,随时准备好上三楼进行社团考核。

按照陆重年算出来的尺寸,他们切割好一块木板,一切准备就绪了,李柯爬起来说:“要不还是我来吧,我感觉我还能再挺一挺……”

傅小驹:“别了吧,我感觉学长你再多流一滴血就要去了……”

说完,他纠结了下,咬咬牙,转过身郑重地对陆重年说:“陆哥,这次让我来吧。”

“我们现在已经把木板准备好了,等会儿就算要流血应该也流不了太多,就是身上插着一块板子,行动不方便可能会有点问题。”

“但这副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们现在大部分人也还没去过三楼,后面花样肯定还有很多,我们会需要你的,陆哥你比我更需要保证行动自由。”

陆重年沉默片刻,沉静地问他:“你确定还撑得下去?”

傅小驹的后背直至此刻都还鲜血淋淋。

傅小驹一愣,立即挺起胸脯:“能!当然能!其实现在我背上已经不怎么痛了,这副本里头还是挺神奇的!陆哥你放心,我一定撑到最后!”

陆重年听了这话,一双天生便泛着一丝冷淡的黑眸却还是上下打量他一番,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傅小驹摸了摸后脑勺,傻乎乎笑了两声。

他发现,他陆哥还是关心他的。

自从高二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傅小驹就单方面和陆重年绝了交,那之后两人就没怎么说过话。

其实傅小驹也知道,一直以来他拿陆重年当大哥,但陆重年不见得认他们这帮小弟。

陆重年对这种大哥小弟的把戏根本就没什么兴趣,是他们自发地围拢他,把他拱在中心,然后中二病发作似的,把他架在了云端之上的神位。

但这都是傅小驹事后冷静下来才想明白的,在那之前,他完全就是被一股热血冲昏了脑袋,以为陆重年和他们很投合。

因而当陆重年从神位上走下来时,他当时不仅接受不了,更接受不了陆重年走向的竟然是他最看不上的木雨。

关于那次事情,傅小驹事后其实也不是没有反思过自己——那次确实是他脑子有病。

那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无意中看到木雨在和叶随、洪漾他们俩晒他新买的周边,想也没想就出言嘲讽,说得还特别刻薄。

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全教室都安静了,所有人都在看他。

当时陆重年刚好就在木雨他们的座位后边,男生往前探了探,伸手撑在了木雨他们的桌面上,随后捡起一串小挂件,就漫不经心地问:“这个是新出的?是没见过的图。”

全班人都愣了一下。

傅小驹愣住了,木雨也愣住了,他说:“是新绘的柄!……你也看这个?”

“嗯,”陆重年弯起唇,低头看木雨,“看过,挺好看的。”

……

傅小驹当时的感觉就是被自己崇拜的人狠狠地当众打了脸,可事后回想,站在陆重年的角度上,陆重年一没认过他傅小驹这个小弟,二他可能平时就很欣赏木雨,三他讨厌傻逼,那么他做出这样维护木雨的举动就完全能理解了。

但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傅小驹从小被家里宠惯了,拉不下脸承认自己犯了傻逼,甚至还不甘心地问陆重年为什么要这样。

然后陆重年就淡淡对他说了那句话——

“如果想要成为那样的人就去做,而不是什么都不干,就像讨厌同类人一样讨厌对方。你根本还没有和他成为‘同类人’。”

“那样的人”指的是哪样的人,傅小驹再清楚不过。

陆重年这番话几乎是将他一直潜藏在心底的一面无情地撕了开来。

他暴露了他对木雨的羡慕,暴露了他对于想要成为木雨那样的人的渴望,暴露了他渴望却没有勇气改变自己,暴露了他的幼稚以及低劣。

傅小驹直接狼狈逃走了,那之后他单方面宣布跟陆重年绝交,完全是他可悲地想要攥住自己廉价的自尊。

……

那事是高二的时候发生的。

到现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傅小驹中间也曾想过要不要和木雨去道个歉,但每次一看到木雨,他的嘴就跟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挑衅。

然后每次挑衅完了,他还得在心里再骂一句,自己是不是有病?

直到今天遭到副本的痛打,他这一身的臭毛病好像突然就好了。

道歉算什么?丢脸算什么啊?

有什么比命没了还要恐怖的??

刚才性命岌岌可危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木雨,看到木雨简直就跟看到自己亲娘似的,都快要哭了。

然后他就在心里问自己:傅小驹啊傅小驹,你也知道木雨就是比你更可靠、比你更聪明啊!

他甚至在想,当初木雨没跟他计较,是不是完全就是把他当做一个幼稚的小屁孩看待了?

木雨可能觉得跟他计较反而显得自己不成熟吧?

傅小驹想明白了,就觉得自己真是天生欠虐,非要遭到痛打才能醒悟,才能意识到“世上只有妈妈好”。

就更别提陆重年了,傅小驹甚至觉得陆重年当初愿意对他说那样一番话,都算是好心提点他了,是他自己傻得跟头猪似的,死活领悟不过来。

此刻,他动了动唇,别扭地说:“陆哥,以前那些事是我太幼稚了,对不起……”

陆重年顿了顿,语气很平淡地说:“你没什么需要跟我道歉的。”

傅小驹讷讷应了一声“嗯”。

然后又沉默了会儿,说:“就是觉得得跟你说一声……找个机会我也会跟木雨道歉的!”

陆重年看了他一眼:“那就好好活到这个副本结束再说。”

*

“……反正后来这块木板插上来了,我也没什么事,就是动起来有点不舒服。”傅小驹尴尬地说完,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让木雨他们看清楚他身上这块板子。

板子已经被切割得很短,只比傅小驹的后背皮肤高出了一厘米。

“陆哥也没什么事,他去更换下社团应该没问题的。”

傅小驹说完就去看木雨反应。

很明显,木雨就是没怎么在意当年的事,因此现在听到他的道歉了,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松了口气之后便兀自思索起来。

傅小驹说不上是难为情还是悻悻,不过满腔的尴尬倒是被大大缓解了。

木雨道:“……你们教室的死亡机制是第一个碰上的人最危险,一旦处理不当可能就没命了。”

如果陆重年的反应不够快,李柯必死无疑。

因此从表面上看,现在他们204教室的三个人都还好好活着,傅小驹甚至能背上插块板子跟他们说话,但这一切都建立在玩家能够迅速破解机制的基础上。

没有这个基础,204教室就将成为非常凶险的一道关卡。

木雨记得陆重年和他提到过一个猜测。

教室里的危险程度和考核时的危险程度,会互成反比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204教室的考核,会否比起文学社的要更容易通过一些?

木雨看向气息奄奄的蒋书阅,眉头紧皱。

就在这时,陆重年更换完社团申请跑上楼来。

他手里拿了一把新的钥匙,浑身上下看起来安然无恙,从地上扛起蒋书阅就进了205教室。

一进教室,蒋书阅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一些,本来已经变得有些青白的一张脸恢复了些许血色,胸口的起伏也比刚才更明显了。

大家松了口气。

他们围在教室门口,看着蒋书阅躺在地上缓了缓,便吃力地从地上撑起身体,背靠到墙上。

他喘了口气,抛出一个消息:“……自动贩卖机里的道具没用……咳,至少在社团联办公室里没用。”

“……我和学长本来兑换了一根棍子想要防身,但是考核一开始,我们刚念出第一句诗就进入了一个幻境,随身的东西全消失了。”

大家:“幻境?!”

“对,”蒋书阅捂住腹部,脸上犹带余悸,“我和学长准备的诗歌是《悯农》,我们进入的幻境是一块农田,有很多农民在锄地。”

“……太阳很大,气温很高,我和学长进去之后就跟做梦时的状态一样,根本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在幻境里,也忘了我们正在副本中,在接受怪物的考核……我们两个甚至没有对话,就好像完全忘了对方一样。我就觉得肚子好饿,饿得快死了。”

蒋书阅咽了咽口水:“然后我们的面前就各自出现了一盆饭……”

一盆超级大,超级香的白米饭。

他们开始吃饭。

狂吃。

大口大口地将饭挖到嘴中。

蒋书阅平时不怎么爱吃米饭,这种喜恶习惯在幻境中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因此他的进食速度没有那么快。

但汪海洋就不一样了。

此时恢复了清醒,蒋书阅依稀记得汪海洋当时近乎恐怖的狼吞虎咽。

汗水在炽烈的阳光下不断分泌、滑落,身体中的水分越来越少,肚子却在越来越饥饿。

盆中的米饭似乎永远不会少下去,一直有那么多,似乎只要他们愿意吃,米饭可以无穷无尽地供应。

蒋书阅吃到想吐,头晕目眩,想逃却迷茫不知道自己要逃去哪里,又为什么要逃。

他的手中明明有着充沛的粮食,哪里能有比这更快乐的地方?

最终将他从幻觉中唤醒的是身旁一个古怪的声音。

此时此刻,205教室门口,木雨他们围拢着,神情严肃地听他说。

蒋书阅脸色惨白地回忆起那一幕。

太阳下,农田边。

他听到“啵”的一声,茫然地扭过头去,看向身旁。

汪海洋和他一样穿着粗布短衣,端着一盆饭,裸./露出来的肚子就像是被撕裂的垃圾袋一样,软趴趴地敞开着,血和着米饭从他的肚子中涌出来,一大坨一大坨地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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