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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兽世养山君[种田] 稼禾 8377 2024-08-31 09:42:04

许霜辞转头看见一片青绿,悬着的心总算落下。

“可算到了。”

他撑着晴肩膀要起。

晴等他站起来一半,落在他后腰的手臂用力,许霜辞又跌坐回去。

皮筏晃动,许霜辞抓住他一缕白发,紧张了一瞬。他看着晴琉璃珠似的一双眼睛,无奈道:“别耽搁了,早去早回。”

晴仔细打量过他的脸,伸手碰了下他耳垂。

许霜辞茫然看他。

晴:“不红了。”

皮筏激得河水一荡,许霜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抓开晴的手就跳上岸。

晴拎起皮筏跟上,瞥见又红了的耳垂,尾巴尖一扬。

他脱了兽皮变做大猫,然后蹲坐在地上,尾巴勾上许霜辞的腰。

许霜辞被迫停下,他扒拉开又缠上腰的大尾巴,瞪他一眼问:“皮筏怎么放?”

晴:“放背上。”

“放不了。”许霜辞揪着缠人的猫尾巴,拽着他去找藤蔓,“先做个拉车。”

林子里处处是藤蔓,许霜辞砍了几棵,让晴给拉下来。

树林子里哗哗啦啦一阵,许霜辞被藤蔓带下来的树叶扑了一脸。

他呸了两声,转头看大猫也在呸。

许霜辞噗嗤一笑,眉眼弯出浅弧。

光斑覆在他身上,瞧着比夜间的焰火还要动人。

晴看得尾巴都忘了动。

许霜辞道:“你就不能变成人形,非得用嘴叼。”

晴:“好。”

他当即一变。

许霜辞被大片的白晃了眼睛,虽不至于像以前一样受惊吓,但也红着耳朵避开眼。

晴穿好兽皮衣,麻溜地按照许霜辞的吩咐收拾藤蔓。

许霜辞蹲在他身边道:“换人形的时候要提醒我一下。”

“提醒了。”晴道。

许霜辞看着他垂到地上的长发,动手给他挽起。

“那不叫提醒,你都没给我反应时间。”

晴:“你太慢了。”

许霜辞看着晴的眼睛,知道他是实话实说。

他脸微热,帮他把头发绑起来,一边道:“你也知道我反应慢,那就再给我一点时间不可以么?”

晴听着许霜辞声音软下来,又像带了红果的甜味儿。

他只觉得耳朵痒痒。

兽人时常在两个形态中转变,虽光着的时候会避一避,但也没有过分注意这方面。

在伴侣面前,更是随意。

晴最初一个兽人生活久了,那时候不自在,对许霜辞或许有那么一点羞涩。

但既是认定的伴侣,又生活在一起大半年,他早没了那股不自在的劲儿。

倒是许霜辞脸皮薄,时不时的红脸。

晴眼神从他绷紧的侧脸移到微红的耳垂,他认真点头。

“以后我去林子里。”

拉车做好,横杆直接挂在晴的背上。

皮筏放在后头的藤筐,许霜辞也爬上晴的背。

“出发吧。”

“坐稳。”

中部地平,山脉少,跑起来阻碍也少。

皮筏被绑在后头的藤框上,被拖拽着,直接在深草里压出来一条平整的道。

晴四肢矫健,跑动起来腿上的肌肉垒块分明,充满着爆发力。

他边跑边道:“今晚要住外面。”

许霜辞脑袋抵在他脖子,避着风道:“那直接去树丫河那边的山洞,今晚能跑到吗?”

晴:“能,但过河不安全。”

许霜辞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脑袋。

他环顾周围,暮色中草地树林交错,隐隐形成了灰暗的墙,像是挡着人往里深入。

再走天就彻底黑了。

许霜辞:“算了,就在这附近吧。”

这一趟走得急,本来想着一天就回,所以兽皮什么的也没带。

随便打了几条鱼垫垫肚子,天就彻底黑了。

许霜辞正愁着怎么睡,转头就见晴已经变成大猫侧躺下,圆眼睛泛着亮光,直勾勾看向他。

视线对上,晴抬爪。

明明是头身形巨大的猛虎,但一举一动像乖巧的猫咪。看见他就抬爪,这跟猫咪翻肚皮有什么两样。

许霜辞眼里含笑,走近蹲下。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躺下,而是抱住那大爪子,等着看晴有什么反应。

晴尾巴圈住许霜辞脚踝,直接往下一扯。

许霜辞一个没蹲住,砸在晴的身上。再回过神,人就好好躺在晴前臂上。

“就这么睡?”许霜辞摘掉鼻尖上的毛道。

晴下巴往许霜辞头顶一扣,将他整个人藏住大半。看他露在外面的一点后背,又动了动爪子。

一个爪垫就能直接盖住。

“冷不冷?”晴问。

“冷倒是不冷。”抱着自发热的大暖炉,身后又是火堆,怎么着都冷不到。

“但是有虫子。”

晴:“那睡树上?”

“树上不也有虫。”许霜辞往晴围脖里藏了藏,五指成爪,梳理着他后颈的毛毛。

“去找草药。”说着,晴要起。

许霜辞圈紧他的脖子道:“漆黑还怎么找,将就一晚吧。”

晴犹豫,尾巴已经松开许霜辞的脚踝。

许霜辞胳膊收紧,腿往他身上一抬。

脚背绷紧,露出的一截小腿。腿肚上的软肉挤着晴白色的毛毛,皮肤细腻白皙,跟放在绒毯上似的。

他整个人紧扣住晴,盯着他道:“还睡不睡了?”

晴尾巴勾住许霜辞的脚拉回肚皮底下藏着,他道:“睡。”

这地儿没灯没网没电子产品,许霜辞的作息完全顺应天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躺着躺着就困了。

日子艰苦朴素,常有风餐露宿。

许霜辞只要抱着晴,睡眠质量多半不会受影响。

一觉梦醒,晨雾缭绕在山林和水面。

溪水清冽,隐在雾中幽声响动,许霜辞蹲在水潭边捧水洗脸。白雾缥缈,抬头间恍惚入了什么仙林秘境。

果然还是自然做景,才是最好看的。

溪水中倒映出另一个身影。

下一瞬,水面涟漪一圈一圈泛起,打乱了并排的倒影。

许霜辞伸手抓住已经落在水中的一缕白发,转头看着晴。

溪水冷沁,激得他脸发白。

水珠滑过眼角,从他下巴滑落。

与曾今泛着灰暗的脸色不同,如今是瓷白透亮,细腻光滑。

他看晴搓灰似的折腾自己的脸,笑着帮他抓住其余落下来的头发。

“你轻点搓。”

潭水被搅得翻涌,里面的小鱼全躲进水潭底下。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手再一甩,跟猫抖爪子似的。

许霜辞眼皮一凉,直接闭眼。

他手背擦过自己眼尾,道:“别乱甩。”

手指一热,许霜辞睁眼就见晴凑了过来。他直接张开五指抵着他的脸。

晴眼神淡定,可许霜辞就是看出来一点眼巴巴的感觉。

“别挨。”

“弄点吃的吃了就继续赶路。”

晴拉开许霜辞的手,非得碰一碰才作罢。

他听话去打猎,许霜辞红着耳朵尖搓了搓脸。

腻歪。

吃过后,他们只花了半天就到了藏东西那树洞。里面一应家当都好着,没多没少。

许霜辞手插在腰上,沉了口气:“搬吧。”

晴左右手分别拎起一个水缸,一个锅。轻轻松松就给放在了岸边。

这两个大件是许霜辞带的。

而晴自个儿说了少带,结果挑着带来的陶罐、陶盆这些东西只多不少,连他的藤椅都带了。

家当运到皮筏上,一趟走完。

许霜辞摸着坚硬的陶锅,心里松快。有了这锅,做饭都能省下不少时间。

回去走得要慢些,晴后头的藤车上拉着木筏,背上还背着陶罐水缸。

许霜辞跟在他身边小跑。

“呼……呼……”许霜辞调整呼吸。凌乱的碎发沾了汗贴在脸上,脸色也通红。

晴慢慢停了下来,许霜辞撑着腰,想坐却又被腰上的尾巴带着,只能慢慢提着两条腿走动。

“今晚应该到不了。”

许霜辞走得累了,后背往树上一靠,又慢慢滑着坐在了地上。

晴:“不着急。”

许霜辞气息微急,疲声道:“哪能不着急。”

“红羽兽怕是都快出山谷不知道走哪儿去了。你养的那短脚兽不也没喂,还有我的稻谷……”

晴收回尾巴在树后穿好兽皮衣,又蹲回许霜辞跟前。

他握住许霜辞的脚踝,又掌心托住他的小腿肚。皮肤滑滑的,细嫩,在他看来还是软乎。

他将许霜辞两条腿放在自己腿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按捏。

许霜辞试图抽回,晴单手一握,抓住两个脚踝,直接让他动弹不得。

掌心温度高,烫得许霜辞一哆嗦,他红着脸索性不看。

“我还能跑,休息够了。”

晴手指微微粗糙,指腹刮着腿上的嫩肉,许霜辞极力忽视腿上的痒意,等着晴按了又按,皮都红了才松开。

许霜辞现在不只是呼吸乱了,心也乱。

晴:“我背着走一段再跑。”

晴肩宽背阔,蹲在许霜辞面前也比他高个脑袋。

光影被他挡在身后,许霜辞就像陷入晴铸造的围笼里。

稍带点压迫感,但也安心。

许霜辞手指戳着晴肩膀,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逞强。跑不动了再让你背。”

本来就有意让许霜辞锻炼。

晴也没多坚持。

他盯着肩膀上的手指出神。

许霜辞的手骨肉匀称,手指偏细,白得像早春山中新出的植物嫩芽。指甲修剪得圆钝,指腹透着一点微红。

他曲指一下一下点在他身上,还带着一点浅浅的甜香。

明明都没吃红果了,可他闻着还是甜。

晴看着看着,忽然凑过去。

许霜辞立马收手。

晴当即将他拦腰抱起。

看着伸过来的手,他牙齿泛痒,干脆直接叼了上去。

许霜辞一手抱住他脖子,疑惑看着自己被叼住的手指。

他动了动,道:“松嘴。”

晴看着他,在指节上磨了磨牙。那痒意像从牙根里透出来的,他想狠狠咬下去,但又舍不得。

许霜辞心脏砰砰直跳。

叼着手指,却目光炽热看着自己。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姿势。

“松嘴,属狗的吗?”

“也不是,你本来就是猫。”

“不松我扯了啊。”

许霜辞别开脸看着跟前的树,话一堆一堆往外冒。

可晴却只注意到他红透的耳垂,濡湿的眼尾,还有对着自己的泛着细密汗水的颈子。

也红了,像软烂的红果,香甜腻人。

他舌,尖扫过嘴里的手指,想换个地方咬。

手指酥酥麻麻,许霜辞狠心往外一抽。

晴张嘴,侧头就往对着自己的脖子咬去。

许霜辞瞳孔一缩。

喉结发出的声音是自己都没听过的软腻。

他恨不能将自己缩起来。

晴却满足地用鼻尖贴着许霜辞的脉搏,嘴上稍稍用力。

“晴……”

许霜辞颤颤巍巍,手软脚软,靠在他身上散了力气。

晴鼻尖拱了又蹭,嘴里咬着磨着,将那侧颈染红了一片。

咬不够。

吃过那么多的肉,但没一种有这么诱人。

许霜辞拱着身子,额头全是汗。他艰难抵住晴的脸,手指在他脸上艰难蹭动,直至捂住他的嘴。

许霜辞在他身上摊了许久。

晴额头拱着他颈侧,似不满。

许霜辞抿唇,全身的皮肤都透着红,烧灼似的发烫。眼中也透着盈盈水色。

“不许动。”

掌心一热,许霜辞呼吸凌乱,手指险些也使不上劲儿。

“晴……你乖好不好。”许霜辞软声道。

晴霎时安静,只闷闷搂着许霜辞,额头抵着那块依旧发烫的脖子。

许霜辞缓了许久,他才有力气离开晴的身上。

他撑着晴站起来,被他盯着,又默默后退两步。

“我们该赶路了。”

晴看了他一会儿,在许霜辞逃脱之前又勒住了人。看着人乱颤的睫毛,他道:“还想咬。”

许霜辞炸了毛。

“你不想。”

“走了!”

晴拢了拢许霜辞的腰,又将他抱坐在手臂上。

“那我背。”

许霜辞身体腾空的瞬间,忙一手环住晴,一手捂住他嘴。

他紧张道:“我说的是实话,还能跑,没骗你。”

晴点头。

许霜辞缓过来后还有点不敢跟他接触,扒拉他手道:“那你放我下来啊?”

晴贴了贴他鼻尖,箍着腰的手勒得更紧。

“抱一抱。”

许霜辞手一僵,脑袋抵着晴的肩膀,只觉得热气从心口上来,脸被熏透了。

“黏人死了。”

晴蹭蹭他:“黏人。”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抱,只是想抱就抱了,想咬就咬了。

偏偏他搂搂抱抱,亲亲贴贴的时候也冷着一张脸,只从那眼睛里才看得出几分温情。

说他冷淡吧,也不。

不冷淡吧,又时常不见笑。

没准是生性不爱笑。

想到这里,许霜辞噗嗤两下笑出声。

他松开捂晴嘴巴的手,又薅了两下他的头发,仿佛这样就出了气。

知道晴是个什么德行,也知道他虽然把伴侣挂在嘴上,但终究在情感上懵懂。

他身上似乎保留了野兽的一些性子,喜欢从心行事。

咬了就咬了。

如果他问他为什么咬,答案必定是“想咬”。

许霜辞也没觉得不好。

反正都答应他了。

而且他初来乍到遇到晴,处着处着早成了最亲近家人。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很深很深。

分不开,也不想分开。

他懒声催促:“快点,要赶路。”

“好。”晴鼻尖碰碰许霜辞侧脸,想现在就将他藏进窝里。

林间有风,吹得树枝晃动。

许霜辞折腾一番,惫懒地将头枕着晴的肩膀,目光涣散着。

忽然,他定睛看着头上树枝。

“后退两步。”

晴不明所以,但立马行动。

树枝上挂着鼓包一样的虫卵,密密麻麻,看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上面的虫你见过不?”

晴看了眼,又抱着许霜辞往后挪了两步。

“见过,不咬人。”

许霜辞:“它们长大后,树枝上会不会变一层白出来?”

晴:“会。”

许霜辞拍了拍晴的肩膀道:“抱高点儿,我摘点下来看看。”

晴照做,双手把住许霜辞的腰,稍稍用力就将人放在了自己肩上坐着。

他手掌大,一手能圈住许霜辞半个腰稳住他。

另一只手环住他双腿,将人抱得好。他仰头往树下靠了靠,问:“虫子有什么好看的?”

“没准儿是个宝贝呢?”许霜辞摘了一点带着虫卵的树枝下来。

“好了,放我下去。”

晴手臂用力,抬起许霜辞坐到了自己臂弯。许霜辞侧靠着他胸口,随口道:“就不能放下地。”

晴不说话,尾巴还跑出来圈住了许霜辞脚踝。

许霜辞晃了晃脚,被踝骨上乱动的尾巴尖弄得痒痒。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轻言细语地恐吓:“小心虫子掉你身上。”

晴眼里笑意微闪,忍不住又贴了贴许霜辞脸颊。

“我不怕。”

许霜辞拿他没办法。

他目光移到树枝。

树枝上的虫卵有黄豆大小,棕色,上面一层蜂蜜一般的汁液,颜色透明。

许霜辞沾了一点,试图往嘴里放。

晴见状立马抓住他手腕:“不能吃。”

许霜辞好奇:“你吃过?什么味儿?”

晴拉过许霜辞的手指舔干净。许霜辞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不发一语。

晴:“有一点甜。但里面是虫,不能吃。”

许霜辞手指蜷缩回来,握拳抵在晴肩膀。他轻声道:“我就是研究研究。”

“你放我下来。”

双脚落地,许霜辞腿软了下。

晴扶着他,他就干脆后背靠着晴,慢慢摘了个虫卵下来撕开。

他轻嘶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果然,里面有白色寄生虫,还有密密麻麻快出来了的幼虫。

他立即扔了虫卵,转个身将双手塞在晴的掌心,全身发麻。

晴从手掌摸到他指尖,搓揉一番,看他明明不喜欢又要摸的样子,唇角不免翘了翘。

笑容是浅淡的,但让他俊得不像话。

许霜辞看得失神,索性下巴抵着他肩,细细地看。

手指上的触摸没停,像将刚刚抓了虫卵的感觉完全剥离。许霜辞觉得好受些了,又重新将树枝挂回树上。

“等我们回去了还要再过来。”

“因为虫子?”

“嗯。”

路上一来一回走了三天,两人才将陶罐这些运进山洞。

许霜辞将山洞收拾一番,该摆的陶陶罐罐放上,这才有了在之前那个山洞生活的模样。

回山洞后,许霜辞去看自己的田。

里面的谷种已经发芽,根在往下面的稀泥里扎得更深,上头的绿色嫩叶钻出水面,已经高出了半个手指。

草药还剩一半。

菜地空完了,上面还多了两个长耳兽打的洞。

看完地,许霜辞边往回走边问:“晴,红羽兽在棚子里吗?”

晴:“在山谷。”

晴拎着养的四只小东西出来,直接给他们一个塞一个长耳兽的洞。这才回来又开始抓上了。

许霜辞将陶罐都洗干净,又拿着陶罐给水缸里装水。

来回十几趟才装满。

晴拎着肚子圆鼓鼓的小短脚兽回来,手上还提溜着装了长耳兽的笼子。

“没地方放了。”

许霜辞问:“藤筐呢?不是编了好几个。”

晴:“咬烂了。”

许霜辞:“养藤筐,长耳兽会咬。养地上它们又会掏洞,干脆找个山洞养算了。”

“山洞都是石头,它们总掏不了。”

“附近没山洞。”晴道。

许霜辞鼓了鼓腮帮子,问:“你估摸着山谷里有多少长耳兽?”

晴:“几百。”

许霜辞攀着石壁踩上洞口的石梯,嘀咕道:“这么多,山洞也养不下啊。”

“这地难道就种不成了?”

他回身问:“河边那边能种吗?”

“也有长耳兽。”晴抵着他后腰,担心他摔下去。

“难不成还得挖窑?”

晴盯着那硬邦邦的陶锅,与许霜辞想到了一块儿。他推着人进了山洞才道:“但秋天我们又要走。”

绕来绕去又绕回到根本上的那个问题。

“就不能定居吗?”许霜辞坐在兽皮上,仰头看晴。他眼睛明亮,浓密的眼睫似墨染的线,衬得一双桃花眼更是有神。

晴心神被他牵引,他走到许霜辞身边,弯腰与他碰了碰脸。

“真的想?”

“嗯嗯!”许霜辞坚定点头。

他抓着晴擦过他脸上的长发,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道:

“不定居,我田也不好种,红羽兽也不敢多养,家具什么的都不好添置……做事都感觉畏手畏脚的。”

“我们定居好不好?”

晴坐下来,目光与许霜辞平行。

自从上次许霜辞说过想定居,晴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问:“有想定居的地方吗?”

许霜辞一看有戏,他眼睛微亮。

“你不是说南部猎物要多,我看这边就不错。”

晴摇头道:“冬季这里距离南部领地太近,猎物多就意味着过来这边的流浪兽人也多。”

晴摸了下许霜辞的脸,舍不得他眼里的光芒就此落下。

“如果你一个人时能有保护好自己的能力,我们就定居。”不然不管是南边还是北边,他怎么都不会放心。

许霜辞苦恼道:“那要什么时候了。”

晴:“定居不是说说而已。”

论金色大陆上的兽人部落,几乎没有能世代定居,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迁徙。

大部落定居都难,何况是流浪兽人。

许霜辞怕晴一个反悔又不同意,立马挺直了脊背,端正态度,他坚定道:“不管怎么样,定居是必须的。”

晴没给他泼凉水,只道:“那你就好好努力。”

不求打得过兽人,只希望遇上了能跑得掉。

“努力是肯定会努力的。”许霜辞手撑在膝盖,下巴往掌心一放,盯着吱呀吱呀开始啃笼子的长耳兽。

“但现在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长耳兔到底放哪儿?”

“好歹还有半年时间,收拾出来的地什么都不种多可惜。”

晴想了想道:“用木头做笼子吧。”

许霜辞盯着长耳兽那大门牙,幽幽道:“木头它就啃不动了?”

晴:“不是所有的木头它都会啃。”

许霜辞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默默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养长耳兽的笼子被建在山谷西边。底下铺的是长耳兽不喜欢的木头,而且很硬。

棚子跟红羽兽的是一个样式,不过大了五倍。

他们这笼子费了些力气才做好,山洞里所有的石刀斧头几乎都费完了,连晴都省了磨爪的力气。

但笼子的作用是显著的。

晴领着短脚兽抓长耳兽,短短两日,笼子里就关了不下五十只。抓的都还是靠近山洞这边的,西边没怎么动。

几乎每个洞看完,晴点头后,许霜辞就在地里重新种了些菜苗,草药也补完全了。

观察了两三天,地里确实没有继续死苗,许霜辞安了心。

红羽兽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早上放出去,晚上它自己就回带着小崽回来。

除开早晚喂养些菜叶跟剩菜剩饭,不用费多少心思。

长耳兽吃草,山谷里到处都是。用藤筐装上个两筐,够它们一天的量。

棚子里依旧用干草做了窝。

许霜辞过去瞧了瞧,干草直接被它们分了,重新按照它们自己的喜好团了不少窝。

收拾完地里的事儿,晴又要出去打猎。

许霜辞同样跟着出去采集。

趁着春日里嫩芽嫩叶多,味道也好,许霜辞出去一次带回来就是一大筐。

吃不完的就立马做成菜干儿。

一次打的猎物混着野菜能吃个两三天。许霜辞惦记着之前在中部山中见过的虫,这期间也叫晴带着他去过一次。

时间愈久,慢慢看着虫卵上的透明汁液没了,表面结了一层白糖似的霜。

这时候就可以摘虫卵了。

虫是白蜡虫。

放养在白蜡树上,幼虫会分泌出一种灰白色的棉絮状物,经过简易加工,出来就是白蜡。

许霜辞此前观察过,这地儿的植物他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大概三七分。

既然有白蜡虫,那么可供白蜡虫放养的白蜡树他也找得出来。木犀科的植物比如说白蜡树,女贞树都适合寄生白蜡虫。

许霜辞筹备着将白蜡虫卵摘回来。

他跟晴说了这事儿后,立马开始准备。

虫卵摘回来需要孵化,要装进透气的袋子。

许霜辞花了一天时间缝了点兽皮,等着到时候用。

弄完后,两人又出去捕了一次猎。

晴这次走得是更下游的地方,许霜辞跟着来这河边也有几次了,肉眼见到的动物着实不多。

像以前纪录片上看见到草原上的盛景,更是一次也没见到过。

他心里有了些紧迫感。

除了现在养着的,像晴常吃的大一点的动物也该养起来。

晴说这边已经是食物最多的地方,但在许霜辞看来,远远不够。

必须得定居,必须得搞种植,搞养殖。

不然万一哪年那些动物不来了,他们岂不是得饿死。

他这样想着,掐野菜的动作加快。

一阵低而软的鸟叫响起,听声音就是个小奶啾。

许霜辞低头就对上了一双黑亮的豆豆眼。

是那只跟汤圆一样的小胖鸟。

许霜辞冲它笑了笑,轻声道:“又要吃鱼?”

小胖鸟看过他一眼,翘着尾巴钻入草丛。

许霜辞还以为它就这么跑了,结果草丛窸窣了一会儿,它又钻了出来。

他看着小胖鸟叼来的大青虫。

有大拇指肥,黄绿黄绿的,还在动。

许霜辞没个准备,眼皮子一跳,扔下藤筐后撤几步。

他其他都不怕,就怕这些软乎的玩意儿。

许霜辞也不知道怎么就领悟到小胖鸟的意思,连忙拒绝道:“我不吃虫子,上次的谢礼就免了。”

小胖鸟扇着翅膀不依,愣是要将虫子叼他脚边。

许霜辞退,它就蹦着小黄爪子进。

许霜辞口舌费劲,也没让这小胖鸟放弃。最后还是它扑棱着翅膀,成功将胖虫子放入了藤筐。

“叽——”小胖鸟挥挥翅膀。

许霜辞敷衍点头:“嗯……谢谢。慢走不送啊。”

小家伙进了半人高的深草,然后不见了踪影。

许霜辞目光虚虚晃过藤筐,他有些难言。

这小家伙还挺有礼貌。

许霜辞下意识把这胖虫子给忽略了,又继续找菜。等到晴回来,那胖虫子早被许霜辞抛在脑后,压在了菜里。

回去之后,许霜辞跟晴一块儿将猎物收拾了。

他拿着肉去做饭,顺嘴跟晴说了一声让他将那些菜摊晒好。然后就全神贯注煮饭。

羊杂汤、烤肉串、青菜煎蛋、炝炒青菜……反正是怎么丰盛怎么来。

吃得好,才有精力干活儿。

第二天一早,许霜辞带着兽皮兜,跟晴一起直奔中部的林子。

采摘虫卵不易,趴在树上摘费时费力,所以需要上树将枝丫折断后,再一粒粒取下来。

晴上树砍,许霜辞就在下面摘。

许霜辞看手上的虫卵变得跟糖丸似的,已经微干。他起先还不适应,后头摘着摘着就麻木了。

晴一连砍了四五棵树的枝丫,这些虫卵看着多,但摘下来其实算少。

等虫卵拿回去,再多多培育,虫多了,产的白蜡才多。

虫卵捂不得。

摘完之后,他们摸着黑赶紧回去。

到山洞后,立即将虫卵装袋。

一个兽皮袋装个半斤,留一半空余。将兽皮袋平摊开来,上面扎着密密麻麻的小孔。

在孵化期间,要保证通风散热,还不能让它们被压死。

接下来就需要等了。

活儿干完,许霜辞才有空弄晚饭。

填饱肚子,又烧了两锅水洗了个澡后,许霜辞一头栽进了被窝里。

晴搂着他,许霜辞倒也习惯了他人形抱着自己睡。

他闭着眼睛,把晴的胳膊当枕头,腿更是嚣张地压住晴的腿。他有些困顿道:“河边那些草地上是不是有很多粪。”

晴梳理着他还没干透的头发,不知道他又要打什么主意。

“我们明天去捡一点儿回来。”许霜辞动了动被尾巴圈住的脚,翻个身背对着晴道。

晴:“要那个做什么?”

许霜辞:“堆肥,以后用得着。”

晴:“长耳兽那边的棚子下面也不少。”

许霜辞:“那点不够。”

晴下巴抵着许霜辞头顶,半阖着眼睛道:“好。”

一夜好梦,清晨外面下了细雨。许霜辞在墙壁上落下一笔,并记录着天气与物候节律。

距离雪化已经四个月,这个时候只穿一件兽皮短衣也不冷了。

许霜辞走到洞口,伸手接了点雨水。天正阴沉着,瞧着雨势会越来越大。

许霜辞:“今天怕是去不了。”

晴在窝里坐起,长发微乱,眼皮耷拉着还没怎么清醒。

他只腰间盖着兽皮,上半身被长发罩了些,显露出几分蜂腰猿背。半曲着的长腿肌肉紧实,随意搁在兽皮上放着,修长健美。

听见许霜辞的话,他打了个呵欠道:“明天去。”

许霜辞转头被美色冲击,呐呐道:“也只能这样了。”

早饭是晴来做。

许霜辞闲来无事,看了一眼被收回来堆积在藤筐里的菜。已经蔫了点,但这么囤着放容易坏。

他索性披着兽皮出去砍了些细藤条回来,坐在一边编筛子。

晴盖上锅盖,走到许霜辞身边拿了藤条处理。藤条交错,发出轻微细碎的声音。

晴弄了一会儿才道:“该去巡逻了。”

许霜辞牵引着藤条翻飞的手指凝滞在半空,他微微收手,握拳放在膝头。

“出去几天?”

“三天。”

许霜辞头稍点,又转着刚开了个头的筛子,手指动得更快。

晴认真瞧着许霜辞的脸。看他抿紧唇不发一语,眼中的光亮都散了下去。

他又坐近了几分,肩膀挨着许霜辞的肩膀,问:“要不要一起去?”

许霜辞手上的石刀一错。

晴捏住已经不再锋利的刀刃,皱了眉头。

许霜辞侧脸笑对着晴,眼里像装着星星。

“我要去!”

“但是你带上我会不会……”

“不会。本来就是要带你的。

许霜辞狐疑,这么说,刚刚说一半留一半岂不是故意逗他的?

晴脸色冷淡,无辜且镇定。

许霜辞心里否认。

晴没什么心眼,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应该没那弯弯绕绕的心思。

他冲着晴笑了下。

“那要准备什么?”

“带上兽皮,带点草药就行。”

许霜辞:“好。”

他拿回石刀继续干活儿,但用久了的石刀早已经不锋利,割个藤条都费劲儿。

许霜辞抿了抿唇道:“咱们没工具了。”

晴:“再做就是。”

许霜辞颠了颠手中的石刀。纯黑色的,巴掌一样长,刀刃上是细小的刻痕,是用另一种石头打砸出来的。

在没用更趁手的工具时,石刀确实算好用。

但拿久了,那手腕跟犯了腱鞘炎一样,酸痛。

许霜辞想,或许该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替代。

吃完早饭,许霜辞一边问晴工具的事儿一边给他梳毛。

换下来的毛毛存进兽皮袋里,压实了也有半袋子。

他抬手挥了挥空中飘浮的白毛,坐回晴身边道:“做石刀这些石头是在哪儿找的?”

晴闭着眼睛懒洋洋道:“河里,山里。”

许霜辞拧眉:“乱找的?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点?”

晴:“没有。”

晴以前用爪子的多,石刀那些工具还是他刚在这边安定下来的那一年做的,目的是为了重温在部落时候的日子。

但久了还不如他爪子有用,也就堆在那儿不管了。

许霜辞一头扎入晴的围脖里,连声道:“工具都得现找现做,咱跟野人有什么区别。”

晴爪子将他围拢,尾巴尖拂在他脸上。

“野人有是什么?”

“就你跟我这样的。”许霜辞撑着晴的背爬起来。

他道:“还是早点忙完山洞里的活儿,快点出去吧。”

在给晴梳完毛毛后,他立马将编筛子的活儿交给晴,自己去喂红羽兽跟长耳兽。

还有晴养着的四只小胖兽,也得放出去让它们自己在山谷里找食。

筛子编好,菜干也晒好储存起来,这就又是两天过去。

这期间,他们还抽空出去搜罗动物粪便。用藤车运回来后混了些草木灰,用干草捂着直接堆在山谷西边。

这些活儿忙完,也差不多可以出去巡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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