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辞只觉得这兽人一会儿真话一会儿假话。
不过看他现在这颓丧样子,也没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他们现在虽然在研究造船,但也没研究到能直接造出能出海的船来。许霜辞心里没底,也没法给他希望。
等常祭司那边叙完旧,晚间大家就在一起吃饭。
许霜辞腿上一左一右趴着阿毛跟阿乌两只猫崽,他们吃饱了,肚子圆鼓鼓的。靠着许霜辞打着小呼噜。
阿毛仰头小小声道:“茂爷爷说,霜去南边找了我们的。”
许霜辞指腹蹭着软软的猫耳,“不过你们不在。”
“你找我们干嘛呀?”阿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他脑袋歪着,直往许霜辞手心里蹭。
许霜辞道:“也没什么,就是想再找祭司学学东西。”
“那我们回来啦。”阿毛阿乌两个崽齐声,半趴起身子,激动地看着许霜辞。
许霜辞笑了一声,手掌从他们的脑袋摸到尾巴。
“是,你们回来了。”
不过也不知道一年过去,常祭司教人的条件变没变。
“我们跟祭司说!”
猫崽顿时往祭司那边跳,许霜辞在他们滞空的时候一掌托住他们的肚子。
“不着急。”许霜辞将他们放回自己怀里,下巴往幼崽脑袋上蹭,小声道,“我自己去跟他说。”
“好!”
在两个幼崽看来,要是许霜辞跟祭司学,他们就可以待在这边很久了。这边比他们部落好玩儿。
再一个,霜学的话祭司就不会催着他们自己学。
他们明明不喜欢,可祭司就是不放弃。
许霜辞一只手盘了盘他俩的小脑袋,看向正在吃鱼的祭司。
东部就这么一个祭司,能学还是尽量跟着他学。要两人一起研究草药,也事半功倍。
吃完后,天暗了。
常祭司跟两个幼崽要再这边睡觉,许霜辞先带他们去收拾,手沾了温水直接给他们搓搓脸。
幼崽抬爪抵着许霜辞的手,只觉得毛毛沾湿,脸被揉得变了形。
“霜、霜,唔不洗,够了、够了……”
搓揉干净,又将水擦干。
幼崽们甩了甩脑袋,四条腿儿不听使唤,歪七扭八地往自家祭司身上扑。
没多久,又立马在屋里乱窜。
秋秋来拉他俩玩儿,但阿毛阿乌却摇头,亦步亦趋跟在许霜辞身后,眼巴巴等着他开口。
许霜辞给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放心。
然后等金狐族长他们离开,自己才上前去。
晴见状,走到许霜辞身后,像给他撑腰似的。
连涯都拉着游过来。
“祭司,我想请求你一件事……”许霜辞看着蹲在木头桩子上的猫猫道。
常祭司下巴一抬,示意他说。
两个小猫崽爬上去,一左一右挤在常祭司身边。蹲坐直了,头顶也才他的前腿高。
“我想继续跟你学……”
“您也看到我们部落的情况了,现在我当祭司的话并不合格。”
“而放眼东部,我所能学习的兽人只有你,所以……我想请求你继续教教我。”
常祭司听完在思考,可腿上两个猫崽子却在故意捣乱,扯他的毛毛。
他动了下爪子,将两个幼崽拨弄下去。
许霜辞连忙一手一个,接住了他们的小身子。
常祭司看在眼里,心中满意。
他还是那个条件:“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的话。”
涯当即道:“不可能。”
游怕他一个冲动就惹恼了人家,然后霜找老师这事儿就吹了,他忙拉住涯的手臂,手掌在他肩侧,等待着随时将人带走。
晴尾巴尖随意扫过地上铺着的兽皮,神色淡淡道:“别说这种不实际的话。”
常祭司眼里装着明晃晃的失望。
他有那么点不服气道:“我们部落哪里差了。”
晴:“你睁开眼。”
许霜辞唇角微翘,手往后戳了一下晴。
不要内涵人家睁眼说瞎话,猫部落还是可以的。
晴尾巴圈住许霜辞手腕,大脑袋往他头顶上搭。
“你提个条件。”
涯在一旁虎视眈眈,仿佛他要说一个不字,立马就来硬的。
常祭司:“不是我不想教,我巴不得。但是这是部落里一代一代的传承,每一代祭司都对兽神起誓,不能传授给部落以外的兽人。”
本来金色大陆上,这些知识就是隐秘,他之前教许霜辞那些,还是看在他救了自家两个幼崽的份上才破例。
涯听了,暗自咬牙。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哪来那么磨叽!
游像知道他所想,手包住他的拳头,将人往怀里塞了塞。
晴:“必须要同一个部落?”
许霜辞:“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吗?比方说交换做暖房的技术?”
常被许霜辞说得格外心动,但他死守底线。两个幼崽又跳上来磨他,他干脆背过身去。
“不行,不行。”
这时,赤来了一句:“死死守着这个干什么?要是我不救你们,你们传承也没传下去,部落都没了。”
“而且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合成一个部落?”
常祭司灵光一闪。
一个部落?
晴看祭司的态度松弛,表态:“我们并不介意再多几十个兽人。”
“好耶!”
“真的吗?真的吗?”
两个猫崽围着祭司转圈圈,然后又往他身上扑。
“答应嘛,答应嘛祭司……”
常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这个条件格外诱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去年的时候他们还只有晴跟霜两个兽人,今年回来,就成了两百多个兽人的部落。
但看晴这个态度,显然他也不再是习惯独来独往,而接受了在部落中生活。
而晴现在是族长,霜是预备的祭司。
短短一年,房子,食物,船……
听金狐族长的描述,他们这一年做的远远不止这些。试想一下,这么发展下去,这个部落会有怎样的前景。
常祭司曾今预料过他们的繁华,但具体如何,他确实想象不到。
现在都摆在眼前了,他们还邀请加入。
放在去年在外逃亡一年,又遇到追杀,又被捕捉去当奴隶的猫兽人来说,这是莫大的吸引力!
但当祭司的怎么没点定力,只暗自心痛道:“应该让族长来跟你们商量。”
涯拉着游动出门。
门外,被冷风吹了一脸的游站定,不明所以看着他。
涯:“走。”
他展翅直接就飞了,游快速跟上,瞧着他飞行的方向才明白是真要去猫部落。
“天黑了。”
“又不是看不见。”
“找他们族长吗?”
“不。”涯眼里闪过狡黠,不安分因子让他想使坏。
这边没谈拢,常祭司没答应。许霜辞有些失望,他回到晴怀里,抱着两个猫崽打算睡觉。
可闭眼的瞬间,他忽然坐直。视线在屋里晃了一圈,忙问:“涯跟游呢?”
“出去了。”秋蓝环顾一周,望着门外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
晴眼里闪过了然,往怀里拢了拢许霜辞,“会回来的。”
许霜辞明显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知道。”
晴:“猫部落。”
许霜辞皱眉道:“这么冷,他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想想涯那个性子,没动手就是脾气好了。
许霜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不让人省心!
兽人们陆陆续续睡着了,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兽人们排排蹲在棚子里洗漱。
忽然头顶一黑,众兽人抬头看,两个大海鹰抓着巨大的兽皮袋过来。
“这是干什么……”
许霜辞鼓着腮帮子吐出漱口的水,眼皮子一跳。
有种不妙的预感。
涯跟游落地,扔下兽皮打了个呵欠,径直往屋里去。
没管惊愕看着他们等待解释的兽人,回到屋里后倒头就睡,把摊子扔给了晴跟许霜辞。
兽皮里兽人拱动,接连走了出来。
一个、两个……十几个、二十几个……
这是把人家部落端了!
许霜辞睁大眼睛,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想:涯可能带朴族长过来的时候顺带把他们带过来玩儿的。
但目光看到游拎回来的巨大包裹,还有涯对山雀部落的前科,许霜辞难以自欺。
果然,常祭司跟扑族长一碰头,先开口:“你们怎么都来了。”
朴族长道:“咱们以后就加入晴部落了?”
许霜辞一拍脑门,心道:完了。
这干的是什么事儿?!
晴目光微闪,显然没料到如此景象。
涯其实本来就顺着常祭司的说法想着带族长过来,可是走到门口,他想干脆都打包一起。
免得到时候等他们同意了还得走一趟。
现在两边架上了,祭司跟族长一脸茫然。唯有一旁看好戏的赤噗嗤一笑,笑着又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着打滚。
太逗了,那海鹰也太狠了!
许霜辞喉咙发紧,有些僵硬出声:“咱们要不还是先进屋?外面冷。”
猫猫们转头,看向自己的族长跟祭司。
他们现在还有点懵呢。
昨晚涯他们跑过来,进了部落就说是来帮他们搬家的。
说是祭司已经同意加入他们部落了,没等朴族长反应,他掏开兽皮袋就将猫挨个扔进去。
然后那个叫游的去收拾东西。
他们云里雾里说自己收拾,耽搁了些时间,然后今早上才到。
但为什么,现在这情况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呢?
那海鹰骗他们?!
猫兽人们的行李不多。
他们冬季前才从南边回来,被抓后什么家当都没了,回来急着储存食物也没置办起什么。
两三个兽人帮忙一搬,全给拿到屋里去了。
两方人坐下开始谈话。
两边一对,发现:果然!是涯那个大忽悠把人家忽悠过来了。
而此时那两个熬了夜的海鹰兽人还在炕上睡得正熟。
许霜辞哭笑不得。
猫兽人们坐在屋里,围在他们的族长跟祭司身后。呆了好久,才委屈地挤在一起。
白高兴一场。
现在两个会飞行的兽人睡着了,猫兽人们要回去就得在雪地里走个几天。外面这么冷,绝对会出事。
他们这个屋目前比其他屋来说还松散一点,猫兽人们也就安排在这个屋下榻。
早饭大家一块儿吃的,猫兽人来了,锅里的肉汤饼子也够。
休息好,族长拉着常祭司到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许霜辞想着他们东部的这些兽人。要是猫部落再加入,东部怕是没有大一点的部落了。
就北边还有黑绒鼠兽人们。
许霜辞胡乱思索着。
冬季严寒,兽人们空闲时间被学知识占了一半。那天族长跟祭司说了悄悄话,之后就没有再谈论这方面的事儿。
许霜辞知道他们在想,也没多问,而是拿着自己的那些兽皮去跟常祭司交流。
其实他想,要是常祭司他们加入的话,祭司换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过了几天,朴族长主动找到晴。
“我们同意。”
晴只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就这么简单地决定了一件大事。
当许霜辞知道猫部落加入时也没多少惊讶。不过等常祭司来找他,开始要教他祭司的那些活儿时,许霜辞问:“有没有可能,祭司您来?”
常祭司点头。
许霜辞还没松一口气,常祭司依旧徐徐打开兽皮袋,里面不止药材,还有龟甲、各种动物的牙齿。
“我先担着,但你也得血。”
“只学药材?”
“全部。”常祭司严肃道,“我老了,总得培养下一代祭司。既然加入了部落,那我会好好教你,你也必须好好学。”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好苗子,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教了,常祭司怎么可能放弃!
许霜辞正色,点头。
于是乎,许霜辞开始了每天被灌知识的日子。
睁眼是草药,闭眼是占卜。还要会看天象,会祭祀,会祈神……
中午,许霜辞累得趴在晴怀里就要睡。屋里其他兽人集中到另外几屋干活儿去了。
晴顺着他头发,眼神沉静下来,露出些许的温和。
“累了就让常祭司慢慢来。”
“还行……”许霜辞迷糊道,“我还想不明白,族长他们怎么那么轻易就答应了。”
晴:“你以为他们在这边白住的。”
猫兽人聪明,住的这几天都把部落摸透了。
晴话落,就只听得到许霜辞均匀的呼吸声。
……
转眼冬季已过,春来雪化,万物葱茏。
常祭司带着许霜辞立在几个房子包围的空地,望着天上道:“你说说,明天天晴还是下雨?适合往哪个方向开始捕猎?”
一大清早,才学了半个冬季的许霜辞就被常祭司考验上了。
这还是常态,几乎每天如此。
许霜辞观天色,闻风声……将常祭司教的所有方式都用上。再参考往年野兽出没的方向,答:“明天有小雨,往西南。”
祭司摸着胡须,赞叹点头。
许霜辞看他眼神,在心里暗自给他补充一句——
孺子可教也……
祭司是个严师,但许霜辞也能学到些东西。虽然有些违背了唯物主义观念,但是他穿到这儿,本身就是一个神奇事。
甚至在跟常祭司学习沟通兽神的时候许霜辞还在想,万一真的有兽神也说不定。
三千世界,各有不同嘛。
有祭司就是这点好,确认天气,推算方向,一般十次有八次都不会错。
而且兽人们很信任祭司,也天然相信祭司不会错。
要说族长是部落的领袖,祭司就是精神支柱,像部落图腾一般的存在。
开春第一次捕猎还是要抓些大型野兽的。
第二天,游带着捕猎队分两队。一队捕鱼,一队抓野兽。两个队伍都有五十人了,晴没再跟着去。
开春后,兽人们都忙起来。
涯最积极,直接带了兽人去西边,开始造炉子。秋力带着造船队伍离开,还坚固带烧砖的队伍。
秋野则带着族人建房;许霜辞就和秋蓝他们一起翻地。
天气转暖,绿意渐浓。
西边烟尘滚滚,如腾龙高升。北边砖窑通红,青砖垒砌堆在地面。
兽人队伍带着青砖往南运送,一车车拉到湖边。砖块叮叮咚咚,中部房屋一座一座拔地而起。
再往南,土地翻耕,泥土泛着腥味儿。兽人们播种,犁田,嫩绿的苗子从土地中探头。
更远些,豆荚湖里,划船声咯吱作响,湖面水声哗啦。兽人们笑着又拉出来一网鱼来……
部落里欣欣向荣,半年过去,菜地青菜水灵,养殖场里牲畜繁多。
食物不缺,兽人们的日子过得红火。
转眼到夏季,蝉鸣刺耳。
幼崽爬上树,摘取蝉蜕交给许霜辞做药。又闻鸟雀声,忙跑到养蚕的树下赶鸟。
忽然遮天蔽日,幼崽们抬头,脸色大变。
部落里的兽人们迅速聚拢,晴喝到:“进房子。”
有年长的兽人抓了幼崽夹在腋下,倒腾着腿儿直奔屋中。门啪啪关上,黑压压一群鸟落地变做兽人。
晴立在门口,拉着许霜辞藏在身后。
“海鹰兽人。”许霜辞正色道。
不久,西边涯看见天上的情况追过来。他落在晴一侧,身边立着游,两方对峙。
“你们怎么来了?”涯面色不善。
为首的海鹰兽人脸一僵,心里下意识升起了对前族长的敬畏,不过瞬间,意识到自己这点畏惧,脸色黑沉。
他讽刺地意图从下到上打量涯一番,却看人身上衣服轻薄,身材匀称,体格甚至比以往在部落的时候更好,他脸上扭曲一瞬。
“我们就是路过,来看看涯过得好不好。”
涯没什么表情,只冷声道:“你看了,滚。”
海鹰兽人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以往他就跟涯不对付,现在还是说不过他。
这兽人说话带刺儿,能把兽人气死。
许霜辞拉拉晴的衣角,攀在他肩膀低语:“他们来想干什么?”
晴:“放心,带不走涯。”
许霜辞抿唇,这确实是他担心的。
都处成家人了,他确实不想让涯走。而且看这二十几个兽人,还是来者不善。
许霜辞正愁怎么打赢这一架呢,那被气得胸口欺负的兽人却手一挥,道:“走!”
然后那乌压压的海鹰兽人就飞走了。
飞走了?
就这!
涯回头看到许霜辞脸上的惊奇,嗤笑道:“他们就这么点儿本事。”
许霜辞看他们是往西边飞的,有些纳闷:“他们不是在中部过得好好的吗?为什么会过来?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涯格外潇洒地将手一挥,道:“关我们什么事,走了。”
说走就走,比那些海鹰还干脆。
晴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让兽人们出来。
大家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倒是黑绒鼠族长絮站出来道:“要我们去探探吗?”
晴正有此意,便允许道:“去吧。”
许霜辞提醒一句道:“北部也有黑绒鼠部落,可以找他们。族长叫延。”
絮道:“我们知道。”
黑绒鼠兽人的联络深度可比兽人们想象的深多了。
许霜辞当这事儿是个小插曲,此事过后,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
忙了半年,秋力那边造船有了点进展。
秋力带着人过来找晴,说让他去看看,然后送去海里试试。
许霜辞快要跟着祭司学傻了。试船这算是部落里的大事儿,闻言,常祭司放了他几天假。
他跟着晴去看。
心里估摸着半年搞出来的船在海上走,这得是多厉害的研究能力跟制作能力。
造船的地方在东边,就是几个搭建起来的棚子。
条件虽然简陋,但那比人还高的船立在旁边,着实有点震撼。
许霜辞当即凑上去。
又被秋力带着上船看。
船身巍峨,里面五脏俱全。船舵、桅杆、船帆……都有形了。至于能不能行,试了才知道。
晴走完,道:“先送去树丫河。”
不过有个问题,船这么大,有点难运送。
晴道:“之后直接在东部海湾造船。”
秋力点头,眼里冷静。
兽人们力气大,试了牛劲儿才想办法把船运过去。
船下河,倒没出现漏水什么的。
秋力掌舵,让船顺水而下,看着没什么问题。
到了海中,他们打算沿着海岸往南走,到豆荚湖那条连海的支流上来。
结果就船身不稳,浪拍就散。
兽人们急急忙忙被叫过来试验的涯拎着上岸,转头一瞧,这都已经被冲到南边的大弯河的海湾了。
许霜辞捏着晴两耳朵,被他从海水中背出来。
他呸呸吐了两口海水,仰躺在沙滩上。身上衣服湿透,贴在身上,露出一截细窄的腰腹。
“……失败了。”
兽人们全部上岸,都躺在沙滩上,面上阳光刺目,他们纷纷闭紧双眼。
头发滴水,衣服凌乱,狼狈得很。
秋力噗噗吐出嘴里的咸水,喃喃:“再做。”
涯扇了扇翅膀,“走吧,回去继续做。”
他新炉子建好了,就等着试了。要能成,他就去帮造船队的忙。这船是无论如何都要造出来的。
许霜辞正翻身起,忽然察觉到一股视线。
兽人们反应比他快一步,纷纷爬起来,围在一起,警惕着。
涯眯眼,冷笑一声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被发现了,二十几个海鹰兽人从林子里钻出来。
许霜辞想:明明他们当初是往西边飞的。
海鹰部落现任族长涌道:“我们为什么不能?”
涯:“东部是我们的领地,你不知道?”
许霜辞眨眼。
啊……东部什么时候都变成他们的了。
晴摸了摸许霜辞脑袋,点头。
“现在是了。”
还能这样?
领地划分原来是这么草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