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太阳落山,暑气没那么重。
许霜辞背靠着石壁一唤,红羽兽兴奋叫着回来。有从后头的山直接飞下来的,有从山谷西边跑回来的。
那红亮的羽毛惹眼,那要是加几根尾羽,就更仙美。
“不对!”许霜辞抓住身边的晴,“咱这红羽兽数量是不是多了?”
晴扫过已经跑到跟前的红羽兽,点头:“多了两只。”
许霜辞抓了一把藤筐里的菜叶扔下去,再将剁碎的甜根倒喂食的食槽里。
红羽兽不怕人,跑过来抢食。
晴抓着许霜辞往边上挪了挪,道:“是咱们养的红羽兽带回来的。”
许霜辞一脸兴奋:“那我岂不是赚了!不用自己抓,还能越养越多。”
晴搁下藤筐问:“那还剪不剪翅膀?”
许霜辞迟疑。
“还是得剪吧,把跟来的一起剪了。”
他仰头看着晴笑:“不要白不要是不是?”
晴看他一会儿,亲在许霜辞的眉心。
“是。”
许霜辞眨眨眼,然后栽在晴肩膀上,红着耳根蹭了蹭。
晴眼抬手摸了摸他的黑发。
抓鸡肯定是等鸡入了棚子再抓,等它们吃饱回到黑洞洞的棚子里窝着,一逮一个不动。
红羽兽也随大流,新来的两个成员没怎么抗拒就进了棚子。
晴将门缝关小一点开始抓,逮住一个拎出来,拉开翅膀压在板子上,石刀往下一斩就断。
送上门来的他们也没有区别待遇。
许霜辞弄完,笑眯眯地摸了摸红羽兽的小脑袋。
“好吃好喝住着,以后出去了也帮我多多吆喝,再多带些亲朋好友来做客。”
晴看着他摸完,嘴角隐隐翘了翘,然后才将红羽兽放回去。
一地的红羽兽毛放垃圾坑里堆着,许霜辞又跟晴一起去打了些长耳兽吃的草。
许霜辞扒开窝看了看,小的长耳兽长得快,巴掌大了。
“现在长耳兽咱们都有一百多少只?”
“一百三十二。”
“对,一百三十二只。原本只有五十来只,春季繁衍一波,就上百只了。咱养长耳兔也饿不死。”
“不养也饿不死你。”晴道。
关了棚子,许霜辞扔了藤筐一个助跑起跳,直接挂在晴背上。
晴身子都不带晃的,勾住他腿弯。
将他背高些,单手托着,然后弯腰将地上刚刚被扔下的藤筐捡起来。
晴慢慢往回走,许霜辞两腿夹着他的腰,道:“我们先漂完麻再去叫山雀部落帮忙,还是明天就去叫来?”
看着晴转弯要回山洞,许霜辞忙拍拍他肩膀。
“转弯转弯,去田边。”
晴先把藤筐放洞口,两只手稳着人,然后再去田边。
“先去打猎。”晴道。
“他们吃肉吗?”
“你吃。”
许霜辞张嘴咬住晴的脖子,呼哧呼哧道:“跟你说正事儿呢。”
晴:“我也说的是正事。”
许霜辞松嘴,隔着暗淡的夜色摸了下晴颈边的牙印。
“真是,都把我带坏了。”
他自个儿就做了决定,道:“我们自己先刮麻漂麻,然后打猎的时候去请他们过几天过来,怎么样?”
“我看他们做的窝,很精巧。适合做细致的活儿。”
晴已经走到水田边,他停下。
“好。”
许霜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就这么说好了?”
晴:“我要反悔了。”
“不准。”
许霜辞没再留给他开口的机会,从他背上滑下去,绕着田边走了一圈儿。
稻子抽穗,开了些米粒大小的花。
这边天气稍凉,估摸着要到九月份才能收割。
一年只能种植一季。
“看着也没那么差,长得挺壮实的。”
又看了看田里的水,半个巴掌深浅。许霜辞扒拉开近处的稻花,蹲下去将藏在里面的稗草给扯了。
挺大一株,藏在里面以假乱真,抢夺营养。
许霜辞将稗草递给晴,然后手在水里晃了晃洗干净上面的泥。
“找个时间还得把田里稗草清理了,长得有点多,都分不清稻子跟草了。”
晴拎着看,又对比了了一样稻子。他将区别记在心里,然后将稗草扔远了些。
“明天回来扯吧。”
许霜辞甩着手走到他身边,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去?”
晴握住他湿润的手,道:“我去。”
许霜辞:“我也要下田。”
晴捏住他的脸。
“想都不要想。”
许霜辞嘴角翘起,扒拉着晴的手道:“你别把我稻子扯了,不然我跟你急。”
“不会。”
“我分得清毒蘑菇。”
这是拿他在山雀部落那边没分出的毒蘑菇说事?
许霜辞笑着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晴,道:“行,那回来后你忙田里的活儿,我去弄麻。”
晴展臂勾住他腰,轻轻一颠直接抱了起来。
许霜辞被咬了一下锁骨,立马不敢动手了。
洞口架子上的东西都收进兽皮里储存起来了,最近不进山,手上就没多少活儿。
回到山洞,又烧了热水冲了个澡,早早歇下。
许霜辞平躺着,他摸了摸身下的兽皮问:“晴,你热不热?”
“还好。”
洞中漆黑,许霜辞翻个身,看着晴的侧脸。
他发现黑暗中他也能看得清楚些了。
他伸手贴在晴皮肤上,凉幽幽的。他翻个身趴上去,舒服地喟叹一声。
“冬暖夏凉,你这体质真好。”
“我想做个凉席。”
晴摸着他身上薄薄一层细麻衣服,似能感受到衣服下的温润软肉。
“怎么做?”
“河边有蒲草,可以编个草席。”
“明天一起割回来。”
“好,那我多带个藤筐。”
在晴身上趴了一会儿,许霜辞要翻身下去,却被晴抱住不放。
晴:“就这么睡。”
许霜辞:“你不觉得胸闷气短压得慌吗?”
“不会。”晴捏着他后颈,“睡吧。”
“哦。”许霜辞抱着天然空调,脸蹭在晴的颈窝。
俗话说天黑壮胆,也就只有乌漆嘛黑的时候他胆子才大点儿,敢主动些。
晴都允许了,所以他困意来了就放任自己这么睡了。
一夜过去,早上填饱肚子后他们走出山谷。
从山谷到河边的林子都被他们走出了一条明显的路,许霜辞背着个藤筐,晴手上拎着一个。
他们穿着同样的半袖短裤,头上戴着草帽。
晴一头白发同样被许霜辞编成了长辫子搭在一边肩膀。
河边风徐徐,朝阳落进河面,浮光跃金。他们的衣摆轻轻掀动,两人跟散步似的沿着河岸走。
“太阳大,水位是不是下降了点儿?”许霜辞抽了根草叼着。
晴扯了他嘴里的草,扔掉。
“没有下降。”
许霜辞又扯了两根,刚举起来,被晴没收了。
“不要吃,脏。”
许霜辞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颤着肩膀一笑。他抢了回来,手指翻转着给他编了个竖着毛绒绒耳朵的兔子脑袋出来。
他举在晴眼前晃了晃,毛耳朵软弹摇动。
“呐,送你了。”
晴看了一眼,接了过来。
许霜辞笑得更欢。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咱跑吧?”
晴拎着他身后的藤筐。
“我拿着。”
许霜辞肩膀一抖,松开藤筐上的兽皮绳。
“那我走了啊。”
话落,许霜辞跑了出去。
晴将两个藤筐重叠在一起,依旧按照刚才的步调跟在后头。
他看着许霜辞黑发露了出来,头顶的草帽被他捏在了手上。轻薄的衣摆被风带起来,隐隐可见底下那截柔韧窄细的腰肢。
他的亚兽人身上有种向上的精神力。跟他一起,日子是有希望的,向上的。
晴想,或许在疲于填饱肚子的金色大陆所有兽人当中,很难再找出有这样精神状态的兽人。
他是独一无二的。
“你快点啊!”许霜辞回头喊。
晴长腿一迈,轻轻松松追上了许霜辞。
“累不累?”
“才跑多远。”许霜辞将草帽往他手里一塞,“我虽然比不过你,但也没那么弱好不好。”
晴帮他收好,轻轻“嗯”了一声。
河面宽旷,不见归处。河岸风吹草动,弥漫着青草泥土的味道。许霜辞置身于风中,与风追,与太阳追。
无论他快还是慢,晴都并在他身侧。
跑了半个小时,许霜辞慢了下来。
他额头出了汗,黑发搭在额角。脸红扑扑的,显得眼仁更黑,唇更红。
晴:“跑不动了?”
许霜辞转头,就见晴脸不红气不喘,跟了他半个小时跟没事儿人一样。
他哀嚎一声。
“你真的好打击人!”
晴眼尾弯了下,擦干他脸上的汗。
“我又没跟你比。”
“呼吸,慢慢走。”
日头升高了些,但还没照过来。晴拿着草帽给许霜辞扇风,随着他慢慢走。
许霜辞被他一个举动哄好,自己接过草帽来扇。
“你说我现在打架的时候能跑得过兽人吗?”
“看跟什么兽人比。”晴捋了一把他额前的头发,“猫兽人中没一个你跑得过。”
“跟那小山雀或许可以。”
“小山雀,谁?你说秋秋啊。”
“就他。”
许霜辞磨了磨牙:“那别跑了,站原地等着被咬。”
话落,晴捏住他的脸。
“你再说一遍?”
“站在原地不……唔!”脸上被咬了一口,还是下了劲儿的。
晴眼里没半点玩笑,认真得看着泛凉。
“你站着看试试。”
许霜辞怂了。
“我开玩笑。”
“说说都不行。”晴抬起他下巴拧眉看着牙印深了,又轻轻给他揉了揉,“别这么想……”
“我担心。”
许霜辞望入晴眸子里。
他在紧张,蓝汪汪的眸子像盖了乌云,看着都不舒心了。
许霜辞拉着他的手哄:“不说了。”
“我一定跑,使劲儿跑。”
“跑不了我爬树。”
“兽人很多都会爬树。”晴顿了下,不想打击许霜辞的积极性,补充道,“爬树可以,但要隐藏气息。”
“可我不会。”
“我慢慢教你。”
“好啊。”
许霜辞的端正态度让晴安了心,也不耽搁了,变成兽形去捕猎。
藤筐移到了许霜辞的背上,他紧紧抱着大猫脖子,迎着风眯眼。
“好快啊。”
“趴下,吹着难受。”晴边跑边道。
“知道了。”许霜辞听话趴下。
晴有时候跟他爹似的,会管着他。
但许霜辞没爹。
他挺享受这种管,于他而言很新奇,也是安全感的来源。
大弯河的河水降下去后,尖角兽又回来了。
晴打了两头,接着就跟许霜辞一起抓鱼。紧接着他们拿上鱼就去请山雀部落的兽人帮忙。
送了鱼,却换回来好些许霜辞吃都没吃过的果子。全是他们飞到很高的树上摘的。
有来有往感情才会更好嘛。
许霜辞欣然收下,然后跟着晴回到山洞。
回程中,他们又顺带割了些蒲草,拿回去后立马摊晒开。
晴去处理尖角做饭吃,吃完消消食就睡午觉。
休息够了,再起来干活儿。
许霜辞看着晴就穿着个兽皮裙下田,皱眉道:“不穿上衣会被割的。”
他跑回去把上午晴穿的那件拿出来让他穿上,能遮一点总比没遮好。
“不想穿。”
晴站在水里,看着岸上的许霜辞。
许霜辞直接给他套脑袋上,抓着他的手臂往袖口塞。
“衣服而已,脏了洗就是。”
“后头还要那么多的麻线,再给你多做几身不就行。”
晴听他念叨,顺从地伸手。
看他乖乖的,许霜辞帮他扣好草帽,又揉了揉他的脸。
“乖啊。记得看清再动手,别把我稻子扯了。”
晴等他揉完,手掌完全包裹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扯,按着他的后脑勺亲在唇上。
瞬间,许霜辞老实了。
晴舔了舔他的唇放开,揉了揉他的头发,将他草帽带正。
“你乖。”
说罢,他转身往田里走。
许霜辞跟个木头似的立在岸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唇走了。
他有时候皮,但晴偏偏让他皮。
等他闹够了,再取利息。
许霜辞以前在工作中都是生人勿进的模样,虽面软,但板着脸也冷。谁敢靠近他。
也就只有晴给他外壳剥了,养软和了。将他压着的天性也释放出来。
许霜辞敌不过晴,这会儿知道羞。
但他记吃不记打,下次肯定还来。
稻田里沙沙响,晴在里面走了一遍,将稗草清了个干净。
许霜辞拿着耙子把水潭里的麻一点点捞上岸,堆积起来跟小山似的。这边才捞完,晴过来了。
两人一起干,效率奇高。
三天后,山洞外的杆子上挂满了麻。
前一批处理出来的麻线已经漂好了,余下的再一两天就好。
之前割回来的蒲草也晒干了,抱回山洞后只等着有空闲了再来编凉席。
*
东方微明,萤火藏尽。
洞里这会儿就起了水声,许霜辞跟晴已经起来了。
他俩一个做饭,一个摘菜叶喂红羽兽。
差不多吃完早饭,晴拎着潲水出去倒了,转身就听到了往山谷来的动静。
回到山洞刚将桶放下,许霜辞跑到洞口探头探脑。
晴擦了擦手,拉着他免得摔下去。
“听到了?”
“好像听到了。”许霜辞偏着脑袋费劲听。
晴看着他耳朵,伸手捏了捏。
越来越像个兽人了。
“来了!”许霜辞确认声音,飞奔下石梯,跑着去山谷口迎接。
晴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嘴角慢慢绷直。
许霜辞跑了一段转头,见晴啪啪往地上甩尾巴。他无奈一笑,又倒回去抓住他的手。
“醋味儿都快冲天了。”
晴尾巴收回,跟上许霜辞的步子。
醋味儿是什么味儿?
他又不知道。
山谷口宽敞,就两边各自一个小坡,不是那种有压迫感的深谷。
许霜辞拉着晴,先跟领头的两个兽人打招呼。
“蓝,秋野族长。”
秋蓝双手合拢,盖住非要跟来的自家小崽,冲着许霜辞笑。
秋野抓着自己伴侣的手,瞅了一眼晴,然后点头。
许霜辞手悄悄戳了戳晴的腰。
晴开口:“进来吧。”
晴现在住在山谷,这边算是领地的核心。其他兽人们要进来,自然要晴的首肯。
进去了是一回事,但这里处处充斥的强大兽人的味道。山雀兽人们挤作一团,大气不敢喘。
还是秋蓝开口问:“我们要做什么?”
许霜辞:“先歇一会儿吧,才赶了路。”
不让他们拒绝,许霜辞立即将晴拉离这个地方。又进山洞给他们端了些凉茶出来。
这口味是酸甜口,不像之前那么苦。
晴走在许霜辞身后帮他的忙。
秋野看着杵到自己跟前来的高大兽人,手一哆嗦,克制着稳住接过来。
晴盯着他:“烤鱼煎鱼还是炖鱼?”
秋野茫然:“什、什么?”
秋蓝跟许霜辞看着他俩,一人一个拉到身后。
许霜辞笑着道:“中午都在山洞吃,咱吃鱼。可以吃烤鱼,油煎鱼,炖鱼,你们要吃哪一种?”
“要不三种都做,也尝尝我们的手艺。”
秋蓝:“不……”
许霜辞:“还是要的!请你们来帮忙怎么能亏待。”
秋蓝也是个干脆性子,果断道:“我们之前都吃烤鱼,就另外两种。”
许霜辞粲笑:“好,保管让你们吃好。”
秋蓝:“那要我们做什么?也歇够了。”
许霜辞也不跟他客气,道:“就是捻线绞线,我做给你们看看。”
秋蓝一直压着没问,现在终于找到合适机会开口:“是用来做你身上的这个东西?麻草做的?”
许霜辞点头:“对,你们想做其实也可以做……”
两人友好交流着离开了,还带上了那一批迷茫又带点畏惧的山雀兽人。
身边空了,秋野看着晴,道:“我也去了。”
晴率先抬步跟上。
秋野立马跑过去,占据自己伴侣身旁的位置。
他们已经开始学起来了。
但晴一来,大伙儿明显拘谨了不少。
好在山雀兽人们心细手巧,看个一遍也就会了。他们坐在挂着长长麻线的木杆中间,自己拿了麻线闷头开始动手。
许霜辞看他们不自在,道:“我们去准备鱼,麻烦你们了啊。”
秋蓝温和一笑,手上却是迅速将放在腿弯里的小崽子摁住。
等许霜辞他们看不见了,他才低声道:“说了,跟来就要听阿爸的话。”
秋秋被他按得倒下,挣扎着晃动两个小黄腿,小小声道:“阿爸,不动,不动了。”
秋蓝点点他小脑袋。
“不听话以后就不许跟着出来。”
小胖鸟不高兴,背着小翅膀背过身去。
晴被许霜辞拉着离开,隔了一会儿,草地上才有轻微的响声,兽人们敢动弹了。
然后才是说话声。
“族长,霜身上穿的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只腰上有一张兽皮,其他地方都是露在外面的。
热也好冷也好,都这么光着膀子。
所以无论是冬季还是夏季,他们都很少变成人形。尤其是冬季,几乎不会变成人形。
秋蓝看着木杆上随风而动的细长麻线,轻声道:“霜说是用麻草做的。”
“麻草?”他们齐齐抬头。
有的兽人就坐在木杆底下,仰头隔着阳光看那细细的一条东西。
“怎么可能……”
秋蓝发自内心道:“霜很厉害。”
“哥哥很厉害!”他腿弯的小崽子大声应喝,声音稚嫩,听着让众人眼睛一弯。
“我们都知道霜厉害,他还会治病。”
“他是祭司吗?”
“祭司怎么会离开自己的部落。”
秋蓝看着秋野。
秋野拇指跟食指将劈开的细麻线捻在一起。
说起来,他们山雀部落兽人比亚兽人的手都还要巧。因为筑巢这个细致活儿是兽人来做的。
“我也不知道,东部没听说过霜这个祭司。”秋野手上捻线又快又好,“反正交好就对了。”
秋秋直起脖子看着自己阿爹:“可是阿爸不要我跟哥哥玩儿。”
秋野:“你不怕晴?”
幼崽对危险很敏感,秋秋只怕晴的气势,但跟许霜辞一起的时候他知道晴没恶意。
他挺起毛绒绒的小胸脯:“不怕!”
“就你胆子大。”秋蓝戳他胸口,戳得秋秋站不稳。
“阿爸!”
“叫阿爹都没用。”秋蓝看着手上的麻线,又想到许霜辞身上穿着的一看就很舒服的东西。
他心里有些想法,但现在还是不好提。
*
为了招待客人,许霜辞跟晴去的是河里打鱼,还带上了他们的皮筏。
手上没网,晴直接下河捞。
许霜辞一边提醒他小心,一边在皮筏上用背篓装。
他问:“山雀兽人胃口怎么样?”
晴:“你吃多少他们吃多少。”
晴两爪搭在皮筏。
许霜辞抱着他爪子往上拉。
晴本来想着推着皮筏回去,见他这样就翻了上去。
许霜辞被迫后仰,晴带着一身的水覆在他身上。
许霜辞曲肘擦了一把脸。
“衣服湿了。”
晴舔了下他脖子,带出一片红。许霜辞忙捏住他嘴巴,呛咳两声道:“不许舔!一股鱼腥味儿。”
晴:“谁叫我抓的?”
许霜辞摸摸他湿润的大爪子,温软一笑。
“是我,是我。”
他转头看了一眼岸上,发现他们顺水在走,忙扑腾起来抓船桨。
“快,要跑远了。”
“你让让。”
晴气定神闲趴着,看他使劲儿。
许霜辞好不容易划到岸边,也顾不得大猫身上的水了,直接往他身上一趴。
“累死我了……”
晴背着他起身,跳下皮筏。
许霜辞伸手:“鱼!”
晴趴下让他滑下来,再用爪子去勾藤筐跟皮筏。
“回了。”
“你不变回来?”
“要洗。”
“我们晴还爱干净呀~”许霜辞笑得灿烂,尾音拐了三个弯儿。
他这样子像被追得爬上树,然后发现树下的敌人上不来,得意的举着爪子喵喵叫的猫。
很讨打。
晴一爪子给他掀翻,将人按在草丛里好生收拾了一番。
许霜辞喊着痒痒,再爬起来时头上两根草叶,两眼红红,双目呆滞。
笑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