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各有事做。
涯喂完牲畜又带着人对着一堆黑石敲敲打打;秋野带着兽人们继续建房;秋力带着兽人往北,现在烧的是建养殖场的砖了。
晴跟游则要去捕鱼。
捕鱼的地方在离木屋两个小时路程外的豆荚湖。他们在那边捕捞了一个月,除了渔网,工具都在那边。
许霜辞就只背着一个藤筐爬上晴的背,半俯下身子。
“走。”
话声一落,兽人们飞蹿出去。游在天上飞,即使爪子上抓了个大兽皮袋,也飞得极快。
在他跟前,五个山雀兽人被他赶着拼命拍着翅膀。
许霜辞习惯了下这速度,刚放松身子,脸上就接了一片白色鸟毛。
他用手一抓,捻着细看。
抬头见一群小胖鸟被海鹰追着,跟逃命似的。
许霜辞有些担忧。他趴下去抱着晴脖子,凑在圆耳朵边道:“游这样赶,山雀翅膀会不会受伤?”
晴:“飞得确实比以前快了很多。”
许霜辞回想在部落里时见过的山雀兽人们,怪不得才加入部落一个多月,个个胳膊都粗了一圈。
尤其天上飞的这几个,格外粗。
“弄伤了不好。”
“游有分寸。”
许霜辞“嗯”了一声,看着眼前弹动的毛耳朵,牙齿痒痒,张嘴就叼住。
晴尾巴啪的一下拍断了一根树。
许霜辞吓得回头,晴立马将尾巴卷在他身上,“没事。”
“你看路。”许霜辞心有余悸。
“嗯。”
从木屋到豆荚湖都是平坦地,也没多少山上那样的密林,没多久就到了。
许霜辞坐在晴的背上,从他前腿滑下来。屁股一歪,后仰着侧坐在了他两个前爪间。
晴低头,看了许霜辞一会儿,硕大的脑袋往他头上一压,将人完全藏在了胸口。
许霜辞被闷得“唔唔”求救。
晴抬头,舔了下他的脸,然后才松了人。
许霜辞揪着他胡子毛起来,憋红了脸,又不忿,薅了一把他的耳朵。
晴歪着脑袋,耳朵抖了抖,看他匆匆走远的身影。
皮筏被藏在湖边深草中,春天的草长得快,几天就能长到腿高。许霜辞看着兽人们蹚着草过去,一路上小飞虫乱跳。
他皱了皱眉,想着这草里不知道多少稀奇古怪的虫子,还有部落里四处跑的兽人们,也接触虫子接触得多。
回去之后得多弄点驱虫药,顺带再让兽人们多泡泡药浴。就怕有像蜱虫那种虫子,专门往肉里钻。
后头传来脚步声,许霜辞转头见晴已经换了衣服出来。
就之前做的麻布长袖,薄薄的一层。许霜辞摸上晴的手背,温温热热,“穿这么点儿不冷吗?”
“还好,要干活。”晴伸手将许霜辞拢住,下巴往他脑门上一落,半阖眼看向岸边。
皮筏下水,渔网被兽人们从麻袋里掏出来。
许霜辞听到了皮筏入水的清冽水声,还有深草沙沙,湖风低鸣,以及……背上趴着这个低低的呼噜声。
跟撒娇似的。
许霜辞抿唇笑开,反手摸了摸他的头。
“该干活儿了。”
“嗯。”
又过了会儿,游往湖上飞去。
他飞得很低,翅膀几乎贴近水面。宽大的翅膀带起了风,锐利的眸子紧盯着水中,像一把出鞘的兵器。
豆荚湖极为宽广,游在其中犹如鱼入大海,自由得让许霜辞心里跟着生出一股洒脱豪气。
他们海鹰本该就是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豆荚湖里面渔产丰富。但他们的装备稍稍落后,就说那皮筏,很容易在扯网的时候有翻船的风险。
这捕鱼肯定是不能靠着游单枪匹马,用爪子抓的。还得大伙儿一起。
要他们在水中这么自由,甚至在河中,在海中能畅行无阻,那还缺什么吃的。
“咱们要是有船就好了。”许霜辞开口。
他突然扒拉住晴的胳膊,眼睛爆发出炽热的光芒,“船!晴,咱们造船吧!”
晴:“好。”
对上他干净的蓝眸,许霜辞被他眼中的淡定带得稍稍冷静。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很大的计划,但现在看来还不现实。
许霜辞深吸一口气,将那股激动压下。
他带着晴往岸边走,跟他道:“好什么好?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不管是什么,你想做就做。”
许霜辞心神一松,侧过头冲着晴笑,笑得眉眼舒展,莹莹如月。“那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嗯。”
晴站在岸边,手支撑着许霜辞上皮筏。
等他坐稳,晴再一步跨上去,动作轻巧,皮筏只轻轻晃动两下。
游往湖中飞了一圈,然后回来落在皮筏上。
“往东边。”
皮筏在湖上飘荡,到了游确定好的地儿,两张皮筏隔开十米远,各自撒网。
果真底下有鱼群,待网拉上来,许霜辞立马将藤筐拿过来。
渔网网眼大,拉上来的都是三斤往上的大鱼。
还没捞起来的鱼跟人较着劲儿,拉起的过程中皮筏晃动得厉害,像要随时侧翻。
许霜辞连忙抓紧木架子,手护在藤筐上,防止丢进去的鱼跑出来。
“还是得做几艘渔船才行。”他轻声道。
短时间内肯定是靠捕鱼为生,像现在的皮筏虽然可以在水面上行驶,但是捞起来的鱼根本就没有放的地儿。这样干装在藤筐里,鱼没多久就死了。
要是天气再热一点,还没送回去呢,鱼怕是都要臭了。
有了游这个帮手,他们装备虽然简陋,但几乎是追着鱼群在捞。
到中午,带出来的三个藤筐装满,兽人们打道回府。
鱼放不得,刚回到部落,就被带去处理了。
秋秋现在带着阿丑混,一大一小两毛团见到鱼高兴地跳上藤筐看。结果被秋蓝一条小鱼打发走。
秋秋盯上了边上的小湖。
“阿丑弟弟,我们去抓鱼。”说着小翅膀一闪,轻盈飞起。
阿丑抬起翅膀,毛裤也跟着提起。他翅膀抖动助跑两下,然后嗖的一下飞过秋秋。
两人绕湖而飞,清楚看到里边的鱼。
秋秋试着抓了抓,一无所获。阿丑歪了歪头,直接俯冲下去往水里砸。
许霜辞见状,眼皮抖了抖。
游在一旁看不过去,闷不吭声飞到自己儿子身边。他瞧了一眼小湖,给他们示范。
翅膀带起的风让湖面泛起涟漪,利爪掠水而过,轻轻松松逮出来一条大鱼。
两小的看得认真,等游推开站到湖岸,他们一前一后再来了一次。
阿丑眼瞅着那鱼往他爹那边去,迫不及待往下一抓。
哗啦——
巨大的水花直接溅在游的脸上。
阿丑拍着翅膀,半响没有飞起来。
游抖抖羽毛。
对上对岸许霜辞跟晴看过来的眼睛,身子一僵,默默远离湖里半晌没飞起来的笨儿子。
许霜辞肩膀抵着晴,低头小声道:“咱还是别看了。”
“嗯?”
“伤自尊。”
晴眼里笑意一闪,拉着许霜辞离去。
两人离开,游回身,正好看见自家崽子游到岸边爬起来。
再看看旁边跑过来急急忙忙围着他家崽子打转的小胖鸟,心道:算了,还小,捕猎的本事先不急着教。
渔网用过一次,又带回来补一补。
许霜辞补完之后在部落里逛了一圈,见各项事都在推进中,他心里满意,转而去看涯那边的铁锅做得怎么样了。
烟雾升腾,也是木头搭建的简易棚子里,涯灰头土脸地在敲铁块。
明明好看的一张脸被他折腾得眼下青黑,唇上发干,活像几天没睡过觉似的。
许霜辞友好一笑,道:“我来看看我的锅。”
涯:“呵呵。”
许霜辞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我惹你了?”
“你没惹我?”
咚的一声,片状的铁块上直接被砸出一个凹坑。
“我砸了好久,这锅死活不像锅,你是不是坑我?”做了小半个月的铁锅,不是砸破就是砸不出形状。
这砸成大块儿的铁放火里加热又困难,次次失败,涯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许霜辞看着他手下那个凹陷的铁块儿,像个不规则的帽子,他想到自己给涯的图纸上的铁锅。
他画的农村常用的那种大铁锅,一锅口径都一米了。这要是砸……
许霜辞不好意思笑笑。
确实是他强人所难了。
“抱歉,忘了这东西好像是浇筑出来的。”
涯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善。
许霜辞摸摸胸口,怀念那个曾今总是笑着的涯。
“浇筑是什么?”涯问。
话说得硬里硬气的,许霜辞拉了个木头凳子让他坐,自己坐他旁边。他安抚笑笑,道:“就是把黑石融化成水,再做一个模具,然后把铁水浇进去,凝固成型就好了。”
“怎么做?”
许霜辞挑眉。
居然没先质疑他。
许霜辞想着自己目前铁锅是吹了,轻轻叹一口气,“你也知道,黑石很难熔化,需要更高的温度才行。得建个更好的炉子。”
“那就建。”
许霜辞摇摇头:“年轻人,口气不要这么大。”
涯扯起嘴角,冷笑。
许霜辞立马改口道:“我只见过但没做过,只能把图纸画出来。”
涯嫌弃他磨叽,语气加重:“那你就画。”
许霜辞看他正要做,有几分严肃道:“很容易炸炉。”
涯笃定:“做。”
许霜辞想了想,要发展,这玩意真是非做不可。他道:“好吧,如果你有空的话。”
涯脸顿时扭曲。
“我给你再抢些兽人回来。”
许霜辞顿时警惕:“算了,我自己找。”
“尽快。”涯盯着他,眼睛凉飕飕的扔刀子,看得许霜辞心慌慌。
许霜辞迅速起身,脚步匆匆,“我尽快。”
打铁的棚子离木屋有点远,许霜辞回去路上顺带看了看才放下去的蜂箱。
春花烂漫,成片绽开。没被开垦的草地上被人走出来一条路,青草倒伏,路尽头木头搭建的矮台上放着三个蜂箱。
这个时节,蜜蜂已经分蜂,原本新做好的蜂箱里,蜂群进出。
许霜辞一靠近,密集的嗡鸣刺入耳中,他停步,身上没穿装备,只好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
周遭的花多,除了地上成片的野花,还有红果树的花。到夏季它们也是有蜜采的。
看了一会儿,许霜辞缓步离开,哪曾想手背上一疼,他疼得直接甩手。
被蜇了。
又疼又痒,恨不能把那层皮给扒下来。
许霜辞回到木屋后当即抬手一看,不出意外,手背已经肿成了馒头。
他疼得手指轻颤,另一只手在腿上抠出四个月牙印才克制住呼痛。面上却不怎么显,只绷着唇,哆哆嗦嗦掐着尾钩拔。
“怎么回事!”手腕一紧,跟前光线暗下。
许霜辞抬头,瘪了瘪嘴道:“我什么都没做,但被蜜蜂蜇了。”
“上什么药?”晴起身,手一抄,将许霜辞那些瓶瓶罐罐拿下来。
许霜辞随手指了个,晴坐到许霜辞身边,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膝盖。然后挖了一点药膏直接厚厚地抹在许霜辞手背。
清凉的感觉缓解了手背上的灼疼,但那么大一坨药膏被抹在手上,许霜辞看着心疼。
“这个好难做的。”
晴看着他,眸色沉沉的。
许霜辞抿唇,不敢再说什么心疼的话。
手背上滑动的手略微粗糙,但动作细致轻微,许霜辞肩膀抵着晴,轻轻嘶了两声。
“怪不得兽人们不敢自己找蜂蜜。”
许霜辞不是被蜜蜂蜇过,但疼得整个手臂都麻痹了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好在他提前准备了药膏,不然他今晚别想睡了。
手被晴捏着,还针扎似的疼,许霜辞试图转移自己注意力。
想着刚刚答应涯的事儿便问:“你觉得咱们部落再添点人怎么样?”
晴:“不怎么样。”
他虽然收敛着脾气,但许霜辞还是听出了一股凶巴巴的意味。
许霜辞动了动手指,被蜇的手背皮肉绷得紧紧的,略微有点难受。他挠挠晴膝头,“你别凶。我跟你说正事儿。”
晴抓住他乱动的手指,气闷地将他往身前一圈,长臂将人禁锢住。
“现在不适合。住的地方都没收拾好,兽人多了容易出乱子。”
许霜辞靠着自带温度的胸膛,被晴的气息裹着,身子放松。
“我都答应涯了。”
“我去跟他说。”
许霜辞抓住他的手,忙道:“可别,我怕你俩打起来。这样,咱还是慢慢看着,要是有合适的纳入部落也没错。”
“嗯。”晴掌心托着他肿起来的手,兴致不高。
睡了一晚,药效起了作用。手上无声无息地消肿了,也没惊动部落里的兽人们。
许霜辞恢复活蹦乱跳。
兽人们各自有事儿,许霜辞也没跟着晴去豆荚湖。他想着给兽人们驱虫,一上午就窝在木屋里。
先前囤的药材都被拿出来,他按照药效,调配出了一堆驱虫的药。有吃的,有泡澡的,还有随身携带的。
秋蓝做完饭的空隙,许霜辞把几个兽人叫进来。
“这是驱虫的药,做饭的时候放汤里。一次不用太多,两勺就够了。”
秋蓝接过,打开麻袋看了看。
都是他见过的草,但他们却不知道还是草药。
霜懂得真多。
许霜辞再把之前做的麻布裁剪一截下来,将另一包简单炮制过的药草推出来。
“这些是外带的驱虫腰,用麻布缝几个药囊,让兽人们带在身上。气温高了,虫子也都出来了。”
秋蓝乐意看着许霜辞为部落操心,只觉他现在虽没有祭司的名头,但做的事儿与祭司没什么差异。
他笑道:“好,明天就能做好。”
许霜辞:“也不用赶工,慢慢做。”
这事儿安排好,许霜辞采的草药就空了半个麻袋。他抠着袋子,想到了现在不知走到哪儿去了的猫兽人。
他会的这点草药知识还不够,还得找个老师透彻地学一学。
当天中午,兽人们又吃到了大锅炖鱼。
秋力是山雀兽人当中饭量最大的,他捧着自己脸大的碗,刚吃了一口鱼,忽然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刺激舌尖。
他下意识看向做饭的秋蓝几个,见他们也同样一脸奇怪,但依旧坚定啃鱼,他屏息,埋头大口吃。
只要吃得够快,他就尝不出味儿。
但山雀兽人没几个反应过来的。吃到奇怪的味道了还仔细咂摸,越吃脸色越难看。
“今天的鱼是不是坏了,怎么有一点点苦呢?”
“我也吃到了!”
“呕——”
秋蓝一个眼刀甩过去,“不许吐!里面放了草药,对身体好。”
干呕的兽人立马捂住嘴巴,眼中含泪。
“好难吃……”
鱼肉吃着都不鲜了。
许霜辞看着碗里的鱼肉,说实话,他吃了两块也吃不下了。
失策了,该直接做成药丸子的,反正还有蜂蜡。
见旁边晴一脸淡定,碗里的肉消失得很快。许霜辞抿唇,将碗悄悄往他大盆边送。
晴侧头,低声道:“不吃会饿。”
许霜辞又将碗往他那边推了推,小声回:“一顿,没事儿。”
许霜辞旁边,两个要好的鸟崽同样将自己的碗推出去。
不好吃不好吃。
他俩对视一眼,悄悄溜出棚子。
兽人们磨磨唧唧把碗里的肉吃完,又急吼吼地往嘴里灌水。咂摸着嘴里的味儿没了,接连打着饱嗝,捂着肚子去休息一会儿。
许霜辞中午没吃多少,不一会儿就饿了。
想着这个季节外面多浆果,他拿上个小篮子,在木屋周围寻找。
附近的草都被兽人们踩没了,裸露的地皮压得紧实,只要不下雨,就是一条好路。
许霜辞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儿,也不知道谁跟他一样中午没吃饱,现在在做小烧烤。
寻着味儿找过去,扒开林子一瞧。
许霜辞吓得连连后退,差点就跳着抱树爬上去。
“霜唔……”阿丑叼着乌漆嘛黑的东西站起来。
对面光着屁股的秋秋精神一振,赶忙扒拉草丛跌跌撞撞追出去,“霜!”
许霜辞退了几步才想起来这还是两个幼崽,他闭着眼睛靠近,一手拎着一个,将他们带离了虫子窝。
是的,虫子窝。
拇指粗的青绿色大肥虫子堆在两崽子身边,还有在他们身上慢慢爬行的。结果被小爪子一把逮下来,串上树枝,放火里烤。
玩儿火也好,吃虫也好,许霜辞都看得心梗。
他拎着两崽子抖了抖,见他们身上虫子抓得紧,咬紧了牙用树枝给扒拉下去。
“我看你俩是欠收拾!火哪儿来的?虫子哪儿抓的!”
许霜辞带他们走,秋秋还眼巴巴地冲着那地儿伸手,粗胖的手指一抓一抓的。
“虫虫!虫虫好吃!”
阿丑不敢出声,但也眼巴巴看着那边。
木屋边的兽人们听到这动静,还以为是谁打崽子了,随手抓上武器气势汹汹跑出去。
见是许霜辞,立马笑呵呵地飞速将手往后一背。
“是霜啊……”
许霜辞面上僵硬一瞬,然后一切如常地将两个崽子放下。
“他们玩儿火。”
吃虫子就算了,许霜辞想到那肥肥的大虫子,之前好像秋秋在南边的时候送过他一次。
人都能吃虫,何况是还能变鸟的兽人。
许霜辞自我安慰一番,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搓下去。
“虫虫,阿爸!”秋秋大声嚷嚷,用美味虫转移他此时此刻看起来格外凶恶的阿爸的注意力。
“什么虫?不是中午才打了虫。”
兽人们往烧烤现场走,在见到一地的大肥虫子后,眼神一眯,齐齐转头瞥了眼许霜辞。
然后趁他不注意,迅速瓜分。
这可是绝顶的美味啊!
怎么会有兽人不愿意吃呢。
不过霜好像怕,他们先藏着,晚上再出来吃。至于藏哪儿……他们齐刷刷盯上了眼前这棵树。
正好,是美味虫喜欢的。
收拾完现场,兽人们出去时许霜辞已经回去制作药丸了。
瞧瞧那药材煮锅里,幼崽都不吃,只能做药丸让他们吞服,反正苦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嗷!!!”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在手搓药丸的许霜辞手一抖,一簸箕的丸子散得到处都是。
可他顾不得这些,忙跑出去。
随着兽人们涌动的方向,他快步跟上,见着是茅房的位置,他眼神愈发不明。
这是……掉粪坑里了?
晴、涯还有游一言难尽地从兽人当中挤出来。
瞧着许霜辞还往那边走,晴抬手勾住许霜辞腰,带得人几乎腾空。
“出什么事儿了?”许霜辞想想刚刚那嚎叫,现在还心惊胆战。
涯面上凝重,但又恶心得脸色发黑。
“有虫……”
“嗯?”
“唔……呕!”
事后,几天都能听到如此的叫声接连不断。许霜辞看着兽人们面白色弱,如病去抽丝,心神惶惶,食不下咽。
许霜辞后知后觉,原来是之前吃的那顿驱虫鱼肉起作用了。
许霜辞连忙甩了甩头,脸色发白地将这些东西从脑子里清理出去。
这几天兽人们还有跑来问许霜辞拿药的。
许霜辞道:“这是驱虫药起作用了。”
他趁机叮嘱兽人们:“咱们吃的这些食物,喝的水里到处都要虫子,有看得见的也有很多看不见的。”
“所以进肚子的东西都要吃洗干净的,喝水要喝煮开了的,生肉什么的尽量别吃。”
“还有也要注意卫生,垃圾别乱扔,勤洗澡勤洗头,饭前便后洗手……”
兽人们早被吓出了魂儿,听许霜辞的话后连连点头。
自此,许霜辞一个举动,让部落里干净程度自觉提升了好几倍。
而兽人们心心念念的大胖虫子也没遗留在那棵树上,无人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