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化冻,山林原野嫩绿一片。
许霜辞选了个暖阳天,晴、游一人套一个板车,装了山洞里大半东西,开始搬家。
沿着小溪出,遇到西北东南走向的树丫河,再用兽皮筏子渡河。过河走个小半日,就到了他们定居的地方。
当晚直接找个树洞将就一晚, 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建造木屋。
砍树的活儿是游跟晴的,许霜辞跟涯就负责清理一片空地。
春天刚长出来的草、树颇多。这时候,冬季捣鼓出来的那些农具就有了作用。镰刀割草,锄头挖根,碎石枯枝都捡出来,堆在一旁。
这才早春,这活儿干得汗水直往下巴上掉。
草根树枝堆了两三堆,这地才收拾出来。
忙到饥肠辘辘,许霜辞去水边洗了手,赶紧生火做饭。外面找的柴火上还沾着露水,刚燃起来,浓烟滚滚。
涯这边忙完,又去林子里帮着拉树。
许霜辞这边就剩下一个阿丑,鸟崽脑袋、胸口还有腿是纯白色的,背上跟翅膀上的羽毛是青黑色。
这会儿他抬起两个翅膀,腿上的白色羽毛跟着上抬。像拎起腿上毛裤,好笑得很。
阿丑仰头看着许霜辞手上的鱼在他身侧蹦跶。
“霜叔,霜叔……”
许霜辞逗他:“光叫霜叔,我哪里知道你想干什么?”
说得人家更着急,两爪跳到许霜辞脚背上站着,愣是急得学那红羽兽叽叽叫。
许霜辞给了他一条鱼。
“你阿爸说,你现在该学说话了。”
阿丑歪头,亲昵地蹭了蹭许霜辞的腿,得了吃的,立马欢欢喜喜去附近湖里追鸟去了。
两日后,四个兽人齐心协力将暂住的木头房子建出来了。两个屋,房子吊脚。隔远了都闻得到一股新木的味道。
房子外还搭了个棚子,下面放陶锅、炉子,又堆着木柴。生火做饭都在外面做。
暂住的地方有了,也总算能不怕虫蚁地放心休息一晚。
涯仰躺在屋里兽皮上,身上骨头咔咔响,他自个儿都听得牙酸。
他翻个身,直接趴下,嘴上嘬嘬两声:“阿丑,过来帮阿爸踩背。”
围在许霜辞身边讨食吃的阿丑一听,委委屈屈看了一眼许霜辞。
许霜辞无奈,将最后一点肉干给他。
阿丑叼住,欢欢喜喜扑棱着翅膀飞身往的他阿爸身上一跳,然后欢快仰头吃肉干,在他阿爸身上走来走去。
涯舒服地哼声。
许霜辞便笑:“累了?”
涯:“不累。”
许霜辞肩膀抵着晴,看他道:“那我们明天继续干活儿?”
晴点头。
涯闭上他那多话的嘴。
“接下来就是准备造房子的材料,木料已经砍了,但是还需要运过来。打地基的石料我跟晴看过,这边有,但是得我们自己采石。这是个大活儿。”
“还有砖。之前的窑离我们这里也不远,在那边烧了运过来也成。不过那窑小了,可能也有点费时。”
涯被阿丑踩背踩得哼唧,一听许霜辞说的活儿,眼前发黑。
他们加上阿丑也才五个,这要干到多久。
“趁着开春,咱们还得把跟前的地开垦出来,这会儿把青菜种撒下去,以后吃菜就不用出去采集。”
“还得挖几块水田,稻谷必须得种……”说着说着,许霜辞自己的声音都小了下去。
他抓着晴的手,侧身看他,“活儿是不是有点多?”
晴垂眸,指腹捻着他掌心的茧子,“慢慢来。”
房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建造成的,许霜辞看晴不慌,他也就不慌。
“那我们把这活儿安排一下?”
“行——”涯拉长声音,要死不活地应了一声。
许霜辞便笑,嘴上没半点犹豫:“运木头、采石、烧砖、开荒,就四样。我们先一起把木头运过来,我烧砖,你们谁跟我?”
“让晴跟你。”涯道。
许霜辞:“你俩就得采石。”
涯点头,顺带给自己崽安排了活儿,“阿丑开荒。”
许霜辞看着他背上的一团,“人家还小,开荒可以等我们烧砖的间隙回来开。”
“不小了,该做事儿了。”
许霜辞劝不动,也就由着涯安排。
计划好了,各自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薄雾笼罩,棚子底下盖着干木柴的兽皮上都是露水。吃过早饭,几个人往矮山西侧边走。
做地基用大青石,因其取材方便,耐磨、耐风化、质地坚硬,被大量用于建筑之中。
他们建的房子需要打两层条石,这样房子承重性好,即便是建两层也不会有问题。
石头不难找,难的是采石。
要不是冬季捣鼓了铁,专门让涯他们做了锤子跟钻子,这石头他们还只能徒手扒。
对比着以前,许霜辞心里安慰自己:已经很好了。
确定好采石的地点,要把石头弄下来,许霜辞给涯两人提了个主意,用加热急速冷却爆石。
得把石头从岩壁上弄下来,他们才好给石头做型。
这法子听得涯跃跃欲试。
他就喜欢这些新奇的东西。
但晴泼了一盆冷水:“先搬木头。”
于是涯只能按耐不动。
要建房,用到的木头就多。无论是房梁,还是门窗家具,都得用木头。所以他们砍的都是几十年生的大乔木。
一根木头就算剔除了枝丫,也有好几百斤重。
兽人即使有蛮力,这木头也不好搬。
许霜辞带着麻绳,先把木头绑到板车上。轮子运送比直接在地上拉要省事儿,十几根木头,游、晴走了两趟。
许霜辞跟涯合作,搬了一趟。
他俩没兽人那蛮力,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轮流交换。
许霜辞躬着身子,麻绳挂在肩膀。即便上面垫着兽皮,也勒得他肩膀疼。
涯看他闷头往前走,脖颈上青筋暴起。手臂绷紧,拉着车头。脚深深踏进草丛,走过后,草再没起来。
许霜辞喘着粗气,闷声道:“好在还放了半个冬天,不然这树全是水分,更重。”
涯也累,只比许霜辞状态好点儿。他后悔道:“早知道该到这边来砍的。”
许霜辞笑了一声,然后差点岔气。他忙稳住呼吸,憋红了脸道:“晴说你们有力气送过来。”
“你们想起来都不提醒一声。”涯在后面推着,累得满头大汗。
许霜辞:“那会儿不是冷嘛。飞到这边砍树,万一出事儿了我们都不知道。砍了就砍了,运过去瞧着也不是多费劲儿。”
涯听他呼吸不匀,道:“还不费劲儿……你还是别说话了。”
车辙印深深地压紧地里,到河边,木头还得卸下来,一根一根往河里扔。等飘到对岸,再扒拉起来继续推。
就是搬个树,一天时间就没了。
晚上吃饭,许霜辞跟涯两个累得精疲力尽,肌肉酸痛。明天能不能走路都是个问题。
许霜辞枕在晴腿上,举起自己的手对着烛光。
手都在抖。
晴摊开他掌心,指腹压下去。掌心发烫,那红痕刺眼得很。
“明天休息一天。”
“好。”许霜辞也不是个压榨自己的人,他估摸着自己明天也做不成什么。
一晚后,涯活蹦乱跳,许霜辞酸痛加剧。就像有人用针往筋骨上扎,细细密密的疼让他动动都难受。
许霜辞早饭都是趴在窝里,让晴给送来的。
填饱肚子,他趴在兽皮上,看着涯跟游兴致勃勃拿上油跟火把出去,轻轻叹息。
看,这就是兽人跟人的差距。
晴收拾完锅碗回来,他坐到许霜辞身侧,将趴着的人拎起来放在腿上抱着。
手寻着许霜辞的掌根往上,压了压他的手臂。
“嘶……酸、酸、酸!”许霜辞哆嗦着往回抽手。那股酸爽刺激得他浑身发麻,人抽搐着都快哭出来。
晴松了劲儿,虚虚圈着他手臂。
“要不弄点草药揉揉?”
许霜辞藏进晴怀里,瓮声瓮气道:“你让我躺躺就好了。草药我就学了那么点儿,也没能治这方面的。”
晴顺了顺许霜辞后脑勺的头发,“以后这种事别做。”
“你就是叫我做我也不会做了。”
休息一上午,许霜辞刚想爬起来准备一下午饭。忽然听到轰隆巨响,抬头一看,西边有腾腾灰尘升起。
许霜辞忙道:“晴,你快去那边看看。”
晴:“不用。”
话落,一道黑鹰从天空飞射过来。
“霜!塌了塌了!”
“没受伤吧?!”许霜辞着急问。
“没有。”
“那就成。”
在石器时代,许霜辞能想到的采石办法就这么一个。将石块加热,受热膨胀,再遇冷收缩,从而达到爆破的目的。
石头弄下来就好处理了。
涯报了信儿就飞回去,直接开始用钻子跟锤子打磨成条块。
中午,他们顶着一身灰直接飞湖里洗过再回来吃饭,下午又继续去干活儿。
许霜辞趁着机会做了些烤肉,明天干活儿带过去加热就能吃。
第二日,这边屋子就没人了。
许霜辞跟晴一块儿挖土制砖,涯跟游打石头。许霜辞倒没压榨阿丑真去开荒,但他阿爸却让他去抓鱼来吃。
每日早上天不亮出发,中午带食物去,天黑了才回。
冬季那些腌肉、肉干,还有干菜、蘑菇什么的都吃得干干净净。
涯那边石头差不多了,许霜辞这边砖也烧了两批。
连续半个月这样忙,回去时,涯跟游顶着灰扑扑的羽毛回来,也没惦记着去湖里洗澡。
他们双眼呆滞,行动迟缓。真要进个湖,人怕是得直接沉下去。
许霜辞跟晴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天到晚衣服也没干净过,鼻子里都是灰尘。皮肤干燥,像干了几十年农活的老农,没一点生机。
连带着阿丑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人家抓鱼抓得听到鱼都快吐了。
“太累了,太累了……这不是兽人干的活儿。我要累死了了……许霜辞,你不能这么对我们。”涯一回来,直接往地上一趟,游拉都拉不起来。
许霜辞靠着晴才能支撑自己疲累到极致的身体。但他还能扯一扯宛如千斤重的嘴角笑,“多好,多充实。”
“充实得要死了。”
涯这辈子就没这么累过。这日子哪里是他们这种厉害的兽人过的,明明比奴隶还不如。
许霜辞:“你们那边干完了,你们可以休息休息。”
“那我们考察通过没?”
“过了过了。”许霜辞道。
再不过,人真的跑了怎么办。两个强壮的劳动力呢。
“嘿嘿……”涯就望着漆黑的天傻笑。
以前还有几分高傲,现在被摧残得一脸傻气。许霜辞摇摇头,往晴肩上一趴,闭着眼睛再也不想动弹。
“咱部落是不是加点兽人比较好?”涯被游半抱起来,冲着前头许霜辞道。
“哪来的人?”
涯:“我要是找来你收不?”
许霜辞靠着晴眼睛都睁不开,他就听到个“收”,然后含糊道;“收,收……”
许霜辞说完就忘,晚上饭都没吃就睡得天昏地暗。
当第二早上起来,看到木屋外的空地上坐满了人,还都是熟悉的。许霜辞有种还在梦中的恍然。
“蓝?”
“哥哥!”吧唧一下,许霜辞差点脸上被贴上一个小胖鸟。他眼疾手却抖,手上站着的秋秋压得他手酸疼才有了点实感。
“你们怎么来了?”
山雀兽人们想过过来,但没想过这么早。他们此刻拘谨地立在这木屋外头,一个个闷声不说话。
涯跟游就守在外围,跟押送犯人一样,虎视眈眈盯着他们。
秋蓝笑了两声,有些局促道:“是涯他们带我们来的。”
准确来说,是涯将他们抓过来的。
事情是这样的。
当昨晚上许霜辞迷迷糊糊答应了涯给部落里收兽人,所以涯跟游动就开始琢磨要从哪儿找信得过的,且还勤快的兽人。
这一想,就想到了跟他们一起捞过鱼的山雀。
一想到山雀部落二十几号兽人,足够了。他们睡了半夜,后半夜当即飞出去找人。
正好,今年山雀部落就有跟许霜辞开口想加入部落的意思。
他们想着春季许霜辞会种地,事儿多,这时候他们回来帮忙就正好可以提一提。
就算现在不答应,他们磨一磨,总有希望。
所以他们回来得早,一路紧赶慢赶,这也才刚到晴领地里几天。修整好,涯就找到了他们。
涯一来,急匆匆跟他们说了一句“部落缺兽人”,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呢,就拿着麻袋将他们一网打尽,然后再飞快拎着往北边飞。
到了地儿后,山雀兽人们晕乎乎地从麻袋里钻出来,又被涯招呼着变成人形一直圈在这儿。
这一呆就是一个上午,然后才看到屋里出来的许霜辞。
不怪许霜辞惊讶,他们也同样。
要涯说的那话是真的,他们巴不得呢。
“我们……”秋蓝刚看完自家崽子跟许霜辞叙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
他能直接说,他们是被套麻袋带过来的吗?
“他们是来加入我们部落的。”
涯不喜欢磨叽,以前看不起这些胖鸟,但现在蚊子腿也是肉,他再不找兽人他怕许霜辞让他们累死。
何况他昨晚都答应了。
“什么?”许霜辞错愕。
他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涯继续:“部落现在严重缺少兽人,你昨晚答应了要收兽人,这是我去找回来的。”
许霜辞脸色一变:“等等!”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我怎么不记得?”
涯:“你说话不算话!不信你问晴。”
山雀兽人们颤颤巍巍。
好梦碎了。
许霜辞看向晴。
晴走近,揉了揉他头发。他也没顺着涯的话说,不然许霜辞要没那个意思,会让他下不来台。
他看着跟前那两个你嗅我,我扒拉你的鸟崽子,道:“先做饭吃了吧,有事儿吃完再说。”
涯翻个白眼,往后一靠。
游拍拍他肩膀,道:“做错了。”
“没有错!我问过他们。”
山雀是同意的,霜也是同意的。
许霜辞晕晕乎乎,才睡醒就受到的冲击到吃了饭后才缓过来。问了秋秋,他才搞明白他为什么一大早醒来看到了山雀兽人。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他们现在确实缺兽人。而山雀知根知底,要他们真的愿意再好不过。
许霜辞先去找晴,两人待在屋子里交流了一通。
晴没意见,一心想组建部落的许霜辞就更没意见了。于是,他把涯、游还有秋蓝、秋野都叫了进来。
在邀请人家之前,许霜辞先将这次的误会给解释了: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最近要建房子,所以忙得有些受不住。昨晚涯说要吸纳新的兽人,我没听完全就迷迷糊糊答应了,才有了他将你们都绑来的事儿。”
“这事儿起因在我,抱歉。”
秋蓝也觉得好笑,说:“没事儿。”
他眼里落寞一闪而过,白高兴了一场。
许霜辞也有些尴尬,悄摸瞪了涯一眼。涯却抱臂,不高兴地往游身后挪了挪。
要不找人,他不干了!
“还有一件事……”许霜辞停顿了下。
秋蓝跟秋野看他是说正事儿的认真模样,也纷纷定了神,回看许霜辞。
“我们现在确实有吸纳兽人的意思。也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当然,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
“愿意!”秋蓝跟秋野同时喊出来,心脏刺激得砰砰跳。
秋蓝脸上激动得泛红,但搁在腿上的手还是紧紧握住,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指甲按在掌心,疼痛让他脑中更加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很是真诚道:“我们愿意。”
秋野也重重点头,眼里激动又忐忑,就怕许霜辞反悔。
“那……就欢迎。”许霜辞也没料到他们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反应不过来,脸上的笑还有些僵硬。
秋蓝见许霜辞真有这个意思,然后就笑了。
“其实我们早有这个意思。”他声线有些紧绷,但坚定道,“去年涯他们加入之前,我们就想跟着你们一起了。”
“但我们是弱小种族,担心你们看不上我们,所以才一直没说……不过你们放心!既然加入了,我们一定好好干活!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小部落想谋求庇护是很难的。
虽然他们惯常是相同种族的兽人组建一个部落,但能融入大部落,他们也无比乐意。
因为只从去年跟晴他们的合作来看,他们获得的好处就有很多。
反正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活。
“也不是让你们当牛做马,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欢迎你们。”许霜辞笑逐言开,欢喜溢于言表。
谁能想到,这么顺利他们就从五个兽人的团体变成了一个拥有二十八个兽人的部落!
秋蓝跟秋野对视一眼,眼睛都笑没了!
没白被抓来。
他们同时感激看了涯一眼。
涯嘴角笑容一收,扬起下巴高贵冷艳摆着姿态。能力强的兽人脾气古怪也没问题。
“那我们出去给族人说?”
“去吧去吧。”许霜辞看着他们出去,然后满足地把晴当靠垫儿。
“晴,部落成了。”
“嗯。”晴摸摸他的侧脸,喜色不露。他只要自己的伴侣高兴就好。
屋外,山雀兽人们还不知道自家族长进去能商量个什么出来,他们都没把涯那话当一回事儿,毕竟谁能看得起他们这种兽形这么弱小的山雀呢。
但当秋野跟秋蓝出来,直接宣布他们加入了晴,加入了这四个都是凶猛兽人的部落,他们顿时定住了。
“不、不可能吧……是我听错了吗?族长说我们以后就是晴部落的兽人了?”
“我、我也听错了。”
“傻子!是真的,族长说的是真的!我们加入霜、加入晴的部落了!我们也有祭司了!我们再也不是东部最弱小的部落了!!!”
“呜呜呜……我耳朵坏了。”
“才没有!没坏,阿爸阿爹都说,我们以后跟着霜,跟着老虎了!”
“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
“真的啊!!!”
山雀兽人们在木屋前欢呼,甚至有些变成了山雀在这边飞来飞去。鸟毛漫天,欢快的鸟叫声跟奏乐似的。
涯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然后皱眉掏了掏耳朵道:“吵死了。”
游双掌捂住他的耳朵将他从这地方带离.
也知道小部落不易,还是留点儿空间给他们庆祝吧。
外面笑闹着,隐隐有痛哭声响起。
接二连三,听得屋里的许霜辞不解。他正要出去看看,却被晴抓住手腕,按在窝里。
“他们……”
“没事。”
屋外,受到自家兽人的感染,秋蓝别开头擦擦眼角。
秋野拍着他的背,眼眶发红。
对许霜辞来说,让他们加入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他们山雀兽人寻求庇护,却是从懂事儿后看到族人被抓、被杀,怎么反抗都无能后,一直藏在心中的渴望。
渴望到偏执。
所以今年开春他们早早回来,也商量好了,无论许霜辞提什么要求,只要他答应他们加入,做什么都行。
兽人面前,他们太弱小了……
他们也太想好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