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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宫外路

我佛不渡癫公 仰玩玄度 2691 2024-09-06 10:29:57

“走吗?”傅濯枝问。

檀韫说:“去哪里?”

“衣袍脏了, 去换。”傅濯枝说。

“你去哪里换?莲台没有你能穿的衣袍。”檀韫说完惊觉不对,正欲补救,就听傅濯枝笑了一声。

“那你跟我出宫去。”傅濯枝引/诱道, “我带你去买小零嘴儿。”

这个借口现在连小孩子都不好骗到了, 檀韫却上了当,轻轻点了下头。

傅濯枝起身, 弯腰伸手将檀韫扶了起来,问他晕不晕?檀韫摇头,他便松开手,转身掀开帘子, 先走了出去。

坐席后头的一排廊道上除了当值的锦衣卫, 没有别人, 傅濯枝带着檀韫从来时的楼梯下去了。游月台歌舞曼妙,人头攒动,他们却借着暮色, 像两只狡猾好动的猫,偷偷溜走了。

他们从玄天门出去, 戴凝光不在, 当值的是个半大小子。

“哎哟, 七爷爷,世子爷,您二位这真是……”那小子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一扫,笑得暧/昧,被檀韫那么轻飘飘地一瞧,立马不敢打趣了, 笑嘻嘻地送两人出门上了马车。

傅一声握着酒壶站在马车边,趁檀韫先行上车, 凑到傅濯枝耳边说:“您竟然将檀监事拐出来了,厉害厉害!”

傅濯枝也心脏砰砰跳,这一路都未曾平静,他上了马车,见檀韫安静地坐在左侧,有些拘谨,便说:“坐正面儿去,那有靠枕。”

“你是主人……哎呀。”檀韫还没推辞完,已经被傅濯枝半撵半扶地送到了正对马车门的位置。

“两位都坐好啦?”傅一声歪头探入马车,见傅濯枝点头,便伸手关上车门,坐上马车,驱车顺着长道离开。

傅濯枝怕檀韫尴尬,主动找话说:“刚才那个小子叫你七爷爷?”

檀韫答:“那是光儿的干儿子,可不得叫我爷爷么。”

傅濯枝笑问:“戴泱连干孙子都有了,你怎么不收个干儿子?”

“每日有人叫我干爹,我不习惯,再说了,我身边有是观就很好,也是个弟弟的年纪。”檀韫说着,伸手抖了抖袍子。

“穿着不舒服么?”傅濯枝知道他爱干净,便说,“车里不冷,先把外袍脱了,把我的披风披上。”

檀韫说:“那下车的时候怎么办?”

“下车之前就会有人给你送干净外袍来。”见檀韫点头,傅濯枝往檀韫那方挪了挪,伸手把角落里的木箱子打开,取出一件浅云色的绣金披风,而后挪回原位,侧过身子背对檀韫。

檀韫伸手绕到腰后,解下玉带,慢条斯理地把红曳撒脱了下来,抬头时却瞧见世子爷的耳根都红了。

他一定在心中胡想了!

檀韫抿了抿唇,自顾自地害羞起来,动作不再沉稳优雅,迅速甚至匆忙地披上了那件披风,系上带子,又拢了拢手,确认自己没有失仪的地方,才轻声说:“我换好了。”

“嗯……”嗓子有些粘糊,傅濯枝咳嗽两声,清了清,才侧回身子,见檀韫裹着自己的披风,脸颊浸着粉色。

檀韫被看得撇开目光,可那视线得寸进尺,更灼热了,他心中羞恼,不禁拢了拢披风,佯装凶狠地瞪回去,“你看什么?”

可惜凶得没有半分威力,自然震慑不住如今的傅濯枝。

“‘灯月之下看佳人’①,”傅濯枝问,“有何不可?”

檀韫无法反驳,嗫嚅两下,只说:“登徒子。”

“这样就登徒子啦?”

傅濯枝的语气意味不明,檀韫无端紧张,又才喝了酒,竟然逼出点薄汗来。他抬手擦拭额头,侧过身子,不肯交谈了。

见状,傅濯枝不敢再逼,怕把人吓得直接跳窗,于是也跟着安静了一会儿。可这样狭窄的空间,彼此若不平静,则呼吸可闻,傅濯枝听到了檀韫的呼吸声,抬眼,也看见了檀韫粉红的耳廓和侧脸。

这是种无声的鼓励,傅濯枝往前挪了挪,轻声说:“驰兰?”

檀韫感觉到他的靠近,僵坐在原地,说:“……嗯。”

“生我气了么?”

檀韫摇了下头。

“那就好。”傅濯枝哄着说,“我怕你不理我了。”

“装乖。”檀韫说,“我坐在你的马车里,敢不理你么?若是惹恼了世子,我别是要受苦了。”

阴阳怪气的,傅濯枝笑了笑,说:“既然不生我的气,那怎么不肯看我?”

“……”檀韫抿紧了唇瓣,不肯回答。

“驰兰。”傅濯枝又挪近了,这下直接坐到了檀韫身侧。他伸手勾起金丝纱帽下的长璎,哄着说,“转过来看看我啊。”

檀韫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只封闭的球,不许傅濯枝侵入,“不……不想看你。”

傅濯枝“哦”了一声,佯装难过地说:“你果真在骗我。你生我的气了,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你别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

“哦,”傅濯枝求教,“那你吃哪套?”

檀韫刺道:“只要是你的,都不吃。”

虽然知道他是在故意说狠话,傅濯枝还是心痛了一瞬,他不再笑了,松开指尖的长缨,落在檀韫肩头,直接将他掰了个方向。

“你……”檀韫的训斥在触及傅濯枝神情时陡然噎住,滚回了肚子里。

“方才的话我没听清,”傅濯枝单手撑着身下的坐垫,垂眼看着檀韫,声音温柔,“你再说一次。”

檀韫避而不答,“你凶什么凶?”

“我没凶你。”傅濯枝说。

“你凶了。”檀韫说,“温声细语的比大发雷霆还要凶,你当我听不出来?”

傅濯枝笑道:“我也只敢这样了,再生气也不能拿你如何,你又怕什么怕?”

“怕也是错么?”檀韫不愿再说一次那句话,故意逮着这个话茬子蛮横理论,“怕也不犯律法,你管我怕不怕。”

傅濯枝瞧着他,突然笑了一声。

檀韫猛地抬头,瞪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性子。”

“你觉得我蛮横无理了?”檀韫酸酸地说,“我就这样,爱看看,不爱看就走。”

傅濯枝“哎”道:“谁说你蛮横无理了?你怎么又污蔑我?”

“那你笑什么?”

傅濯枝说:“我笑你色厉内荏,可爱得很,行不行?”

“……胡说八道。”檀韫在傅濯枝笑盈盈的目光中脸颊好热好热,热得头晕晕的,他垂下眼睛,轻声判定傅濯枝的罪恶,“花言巧语,蛊惑人心,巧言令色,口蜜腹剑……”

口蜜腹剑都说出来了,傅濯枝忍俊不禁,抬手轻轻用指尖划过檀韫的脸颊,说:“看来是烧糊涂了。”

“谁烧了?”檀韫一巴掌挠开傅濯枝的手,却被反握住。

结结实实地握住。

他吓了一跳,昏头昏脑地说:“你别胡来,我、这里是马车里……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傅濯枝握紧他的手,不许他挣脱,轻声说,“要打人,就毫不留情重重地打,你拿猫爪子一挠,我只能当你是在调/情。”

檀韫无法反驳,脑子跟面糊似的,最后竭力逼出一句话:“我……我头晕。”

“别怕,我不做什么。”傅濯枝哄他,又威胁他,“说话也要好好说,不要怯怯的,还打着颤儿,你自己没有察觉,我却只能当你是在勾/引我。”

檀韫要羞死了,可他挣脱不开傅濯枝温热的手,也避不开傅濯枝灼热的目光,他是被架起来烤的兔子,浑身发出噼里啪啦的迸溅声,骨头里的油水被榨出来,香喷喷地溅了一马车。

檀韫没法子了,缩起来躲进傅濯枝的怀里,把脸埋在他肩头,“鹤宵……你别欺负我。”

傅濯枝坠入云中,心跳骤停。

马车在半路停下,近卫轻轻敲了敲车窗,推开,突然张大了嘴巴,连忙示意傅一声来看。

傅一声跳下马车,走到车窗前往里头一看,双目瞪大了,和近卫一起趴在车窗上。

只见他们主子抱着檀监事,一幅丢了魂儿的傻样,檀监事却眉眼安静,睡得香甜。

两颗大拇指同时缓慢而坚定地竖起。

傅一声用气声说:“主子,太争气了吧!”

傅濯枝回神,偏头用眼神说:滚。

好嘞,傅一声推推近卫,近卫连忙将包裹轻轻放在靠窗的座位上,关上马车。

“已经抱上了。”近卫雀跃地说,“是不是该让卫老准备红绸喜床什么的了?”

傅一声也这么想,但他是主子最贴心的那只蛔虫,代为矜持道:“不急,不急,你先回府,过来……”

他附耳跟近卫叽里呱啦一通。

近卫听完,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是一哥周到。”

“快去快去,我还要带着主子和檀监事去幽会呢。”傅一声赶走了近卫,屁颠颠地上了马车,继续驾车。

马车内,傅濯枝仍旧僵坐着,突然肩膀上的脑袋一垂,他连忙抬手托住檀韫的下巴,轻轻地让他继续枕着。檀韫含糊地“嗯”了一声,抿了抿嘴,又睡了过去。

烛光下,这张脸蛋小巧漂亮得惊人,那双柳叶眼是檀韫威严与冷淡的利器,此时轻轻闭着,整张脸都显得安静恬淡。傅濯枝抬手,指尖虚虚地滑过那颗殷红的美人痣,精致的鼻梁,轻闭的唇瓣,唇珠是可爱的粉色。

无上的珍宝此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哪怕轻轻碰一下,也不会惊动檀韫吧?

傅濯枝胆怯又贪婪地盯着那颗唇珠,喉结滚动,露出了轻轻的吞咽声。他情不自禁地垂下头去,一寸寸地靠近,直至嗅到了檀韫呼吸间的香气,一寸之隔。

傅濯枝猛地仰头,狠狠地闭了下眼睛,把脑子里的邪念全部丢出去。

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对不起檀韫的信任,不能!不能!不……不能。

傅濯枝放缓呼吸,试图恢复理智,情思恍惚间没发现枕在自己肩膀上的人睫毛轻颤,偷偷地抿了下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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