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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闲暇日

我佛不渡癫公 仰玩玄度 2806 2024-09-06 10:29:57

“薛公公把落絮调去神宫监了。”

是观禀报消息的时候, 檀韫正坐在榻上缝制那对手衣,傅濯枝坐在他的椅子上翻看卷宗,闻言随口说:“神宫监掌祭祀香火, 这就算走低一大截了吧。”

“回世子爷, 落絮上次在永安宫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这已经算格外开恩了。”是观说罢再次看向檀韫, 又说,“启明的伤也好了,他是您的人,旁人不敢擅自调遣, 想问问您的意思。”

“启明平日还算聪慧能干, 陛下也念着他, 就让他继续留在御前吧,往后把心悬着,别再出类似的差错。”檀韫说, “拿些好药给他,年纪轻轻的, 别落疤了, 让他不必来回话, 再休息两日再回御前。”

是观应了一声,朝两人行礼后轻步退了出去。

俄顷,门外传来报时的钟声,酉时到了。傅濯枝准时搁笔,说:“驰兰,你该喝药了。”

檀韫近来日日都要喝两碗汤药, 世子爷会给他吃糖,还会给他亲吻, 美人计使得十分熟练且效果很好,他因此也熬过来了。这两日咳得不那么厉害了,药相应的减轻了剂量,倒是不那么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先前那么多药的磨练下,忍耐力提高了很多的原因。

火者端来一小碗药,傅濯枝接过,习惯性地用勺子喝了一口,试过味道和温度,这才俯身去喂檀韫。

檀韫一口一口的喝,要见底的时候,傅濯枝说:“夜里我要去一趟衙门,说不得要晚些才能回来,你别管我了,早些就寝。”

“我才不管你。”檀韫咽下最后一口药,皱着脸说,“我待会儿要出去和六哥打吊牌呢。”

傅濯枝顿时目光不善,“你这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还出去打牌?”

“又不靠嗓子打。”檀韫抿了抿嘴巴,吃掉一滴药液,眉毛皱了一下,而后他轻声说,“放心吧,有六哥看顾我呢,他也是看我这些天都窝在宫里,怕我无聊,让我出去走走。”

傅濯枝也不多说什么了,嘱咐了七八九十句吧,直到檀韫笑了起来,他才掐住檀韫的脸蛋,张口就是一个实在的吻,恨恨道:“嫌弃我啰嗦?”

“哪敢呀?”檀韫讨好地在傅濯枝唇上啾了一口,嘱咐说,“你今儿别入宫了,直接回世子府,懒得折腾。”

傅濯枝敏锐地质问:“你要宿在秉笔府?”

“我可没有这么说。”檀韫眼睛转了转,“那我若玩得晚了,可不可以直接去世子府借住?届时你这个主人不在,我不好意思登门啊。”

“这是什么话?你想去直接去就是了,把世子府当成你的窝,不必非要我在。”傅濯枝把药喂完,搁碗,拿了颗糖喂给檀韫,习惯性地捧起他的下巴,两人唇齿交融,很久才分开。

傅濯枝早一步离去了,檀韫舔了下唇瓣,起身去洗漱更衣。

*

戌时末,天暗沉如墨。

屋里烧着地炕,屋门用厚重的锦绣门帘隔着,戴泱坐在椅子上,单腿踩在椅沿,桃色外衣松垮地搭在他的肩上,他今日没有戴帽,头发披着,只挽了朵檀韫送的石榴花簪,艳丽夺人。

一个带刀锦衣卫靠在他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壶冷酒,时不时喂他喝一口。

别桢兀自坐着,正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一副牌。

满屋子的人,下棋双陆,纸牌骰子,各玩各的,廊下一排人在斗鸡,喧杂人声,数不胜数。他们不比外厅那些官,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聚在一起的时候只顾高兴。

檀韫到的时候,斗鸡正到高/潮,他冷眼旁观,见场上见了血,才在一堆恭维声中进入内室。

“光儿。”戴泱懒洋洋地说,“请你七叔坐。”

戴凝光从角落的牌桌起身,转身走到檀韫面前,请他在戴泱上家的位置坐了,笑眯眯地说:“七叔,就等您来开牌了。”

檀韫丢了张牌,随后看了眼靠站着的那锦衣卫,说:“李大人,许久不见了。”

李十二点头,折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说:“我从吴州带了一副玉棋回来,回头入宫的时候给你送去。”

他的左眼角有道细长的疤痕,那是他早年执行任务时受伤后留下的,让他本就冷峻的脸显得阴沉沉的,可他说起话来反而很温柔。

檀韫还没说话,戴泱就先问了,“怎么不送我啊?”

李十二瞥他一眼,“你下得明白吗?好玉棋难得,送你是糟蹋东西了。”

戴泱“呸”了一声,凉凉地说:“你可甭惦记我们家小七,人家现在有人,任你再怎么讨好,也看不上你。”

檀韫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上家位置的别桢,有些担心这人告状,傅濯枝那只醋坛子回来又要泼醋淹他。

别桢仍然认真地琢磨着牌,仿佛没有听见他们说话。

“那我惦记你吧。”李十二敲敲桌子,示意戴泱出牌。

戴泱丢了张牌,差点砸中李十二的脸,横眉说:“你也配,滚远点。”

李十二笑了笑,打牌出去,顺带将攻击自己的那张牌也放好了,并不在意。

打了一轮,檀韫赢了,戴泱夺过李十二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问檀韫,“你喝什么?”

檀韫解下腰间的葫芦,跟他碰了一下,仰头闷了一口润嗓的梨子蜜水。

“打牌没意思,每次都是小七嬴,咱们玩点别的吧。”戴泱说,“骰子如何?”

檀韫一副高手姿态,淡然地说:“我都可以,随你们高兴。”

锦衣卫的两人也没意见,戴泱就吩咐人拿了一套骰子来,随手摇了两下,说:“咱们就玩痛快点的,比大小。”

“输了要接受惩罚,实在做不到就喝三杯,但是不能连续喝酒。”李十二仰身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笑着说,“而且必须接受,不许赖皮。”

他说着看了戴泱一眼,几乎是明示了,檀韫轻笑,见戴泱拍桌,冷艳艳的姿态,“我何时赖过?放马过来就是了……那小七怎么办,他现下不能喝酒。”

“喝他的蜜水吧。”李十二说,“小孩子嘛,不欺负他。”

檀韫也不反驳。

戴泱笑了笑,说:“成,那咱们就比大小,最小的那家必须接受其余三家所说的惩罚……我先了!”

他熟练地抄起骰盅,手上的金钏在昏黄中金灿灿地晃了几圈,猛地落定。

“五五六!”

檀韫一只手挽着袖子,拂手抄起赌盅,随手摇晃两下,落定开盅,说:“五六六。”

戴泱酸溜溜地评价:“运气好。”

檀韫笑了笑,不跟他计较。

“该我了。”李十二接过盅,信手拈来,“五五五……完了,我有点危险。别大人,看你的了。”

别桢接过,在众人的注目下抄起就摇盅子,揭开一看,好嘛,四五五。

“你输了!”戴泱鼓掌,高兴地说,“我已经想到一个有趣的惩罚了。”

别桢预感不妙。

“我看别大人也是颇有风韵,”戴泱转着酒杯,笑道,“你边跳舞边脱衣服给我们看。”

别桢:“……”

“恶俗。”李十二啧了一声,“别欺负咱们锦衣卫没人啊。”

“谁说的不许赖账?”戴泱挑眉,冷笑道,“李大人,您这是要自己打自己的脸吗?玩不起是不是,是不是男人?”

这人浑身都是尖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人扎成刺猬,李十二呛不过他,看向檀韫,“小七,倒是管管他。”

“谁是你的小七?”戴泱说,“李大人什么时候也成太监了?”

李十二说:“我跟你叫啊。再说了,人家都没说话,你倒是先着急了?”

“谁让你跟我叫了,别说得像咱俩有什么关系一样,你就是咱家的一个暖床奴,给我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今儿就踹了你。”戴泱噼里啪啦说完,又看向檀韫,“小七,说话啊。”

檀韫看了眼恨不得就地消失的别桢,又看了眼一副“你敢胳膊肘往外拐你就死了”的戴泱,面色如常地选择折中,说:“先前不是说了么,可以喝酒代替惩罚。”

别桢立马倒了一杯酒,仰头闷了,动作迅猛如闪电,生怕戴泱说不行。

戴泱:“……行,等我下回再逮住你,看你怎么逃!”

李十二说:“你对看别大人脱衣跳舞有什么执念?”

戴泱瞥他,“咱家就喜欢欣赏年轻美好的肉/体,有错吗?”

李十二拍拍自己,“我也有,你看我啊。”

“滚蛋吧,大老粗,别逼我自戳双目。”

檀韫闻言轻轻笑了笑,心说这两人真有意思,这么些年了,吵吵闹闹就是没散,倒是独有一份热闹气。

“不行,我觉得这样吧。”李十二有了新的主意,“咱们各自拿笔在纸上写上惩罚,放在盒子里,输家就以抓阄的方式,如此公平,也不用担心自己被人针对,如何?”

戴泱说:“我看你这个主意就是为了针对我。”

“不重要了,就你反对。”李十二拍拍手,一个长随过来,听吩咐后转身去拿了笔墨纸砚来。

长随手脚利落地将纸裁成小块儿,放在檀韫面前,替他蘸了墨,檀韫接过笔,思索一二,坏心眼地写下惩罚内容。

“七叔。”戴凝光跟个猴子似的蹿到檀韫面前,俯身说,“让我写一个嘛。”

檀韫把笔让出来,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位置。戴凝光拿笔哗哗写,檀韫看着他的字,说:“该练字了。”

“我这是遗传我干爹了。”戴凝光说。

“放屁!”戴泱说,“你又不是我生出来的。”

戴凝光搁了笔,把纸随手抓成一个团子往盒子里一放,笑嘻嘻地回去玩儿了。

*

傅濯枝从衙门出来,傅一声坐在车上啃羊腿,见了他便通风报信。

“檀监事还在外面玩儿呢,半点没想回家。据说他们在玩什么骰子,输家要抓阄惩罚,檀监事运气还不错,就输了一回,本来该唱曲儿的,但他那嗓子唱不了,就抱着琵琶拨了一曲,仙音玉影,那些小子魂儿都飘了。”

傅濯枝说:“去秉笔府。”

“可是您没有被邀请。”傅一声说。

傅濯枝端坐主位,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是檀监事的家眷,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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