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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成茧 今不热 3415 2024-09-06 11:05:09

姜理在早上八点前踩点把姜莱送到了学校,两个人今天早上都起晚了,要是让姜莱一个人走路上学他估计早就迟到了。

“进去吧,放学的时候要是我在忙就自己回家。”姜理嘱咐他:“饿了就找点吃的垫垫肚子,晚点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姜莱乖巧地点头答应:“好的妈妈,我先进教室了,你快去上班吧。”

“嗯。”姜理看着姜莱走近校门才安心离开。

小学课程不多,尤其是姜莱的学校,外地的学生也不怎么上托班,下午三点半就放学,一般都是各自回家,姜莱也一样,姜理因为工作很忙,几乎不太会来接他,所以只要放学他都会用儿童手表给姜理发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放学了,让他不要担心,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规定,只要姜理不在身边,姜莱就会跟他报备一下行程。

今天放学也是一样,他提着书包走出教学楼,然后在校门口的时候给姜理发短信,手表的屏幕有些小,他还按错了两个字,站在校门口的边上认认真真把字改好发出去,发完后就攥着书包带子要走,面前却站了个男人。

姜莱的视线慢慢往上移,男人的裤子和外套都是黑色的,还戴着黑色的口罩,鼻梁上架了一幅眼镜,碎发遮住了一点额头,看不清脸,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但姜莱又觉得熟悉。

“叔叔你好,你是找我吗?”

男人比他高出太多了,慢慢把口罩摘下来,唇边勾起一抹笑,“还记得我?”

姜莱感到自己的心脏狠狠一震。

小嘴微微张开,爸爸两个字含在喉咙里终究没说出口,姜理告诉过他,虽然这个人是爸爸,但他们跟爸爸没有关系了,所以他不可以喊,他得听妈妈的话。

姜莱惨白着脸,胸口很闷,缓了好一会儿,仰着脑袋喊他:“叔叔。”

“今天怎么没喊我爸爸了。”

姜莱看上去很紧张,揪着书包带子的手指发白,很小声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钟宴庭一时有些语塞,他没什么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家里唯一的小孩也就是九岁的程青竹,说实话他本身是不怎么喜欢小孩的,但是眼前这个小不点看上去倒是很乖,而且跟姜理很像,都一样怕他。

有什么好怕的?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我找你有点事。”钟宴庭用着还算柔和的语气跟他说话:“咱们一起聊聊?”

姜莱仰着脸看他,觉得自己的脖子都有点酸,好半天才啊了一声,钟宴庭以为他同意了,拉着他就往车里带。

“叔叔,叔叔!你要带我去哪里?”

姜莱被钟宴庭半抱着坐进车里的时候才发现前面还有一个人,他僵硬着身子不敢说话,害怕地想要逃跑,钟宴庭摁着他肩膀,小孩子很瘦,他都没怎么敢用力。

“别怕,是我司机。”

姜莱缩着脖子,躲闪着问他:“叔叔,你要干嘛呀?”

钟宴庭带着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肯德基,专门给他点了份儿童套餐,递到人面前的时候用着自以为的和蔼笑容说:“吃吧。”

姜莱拘谨地坐着,他的眼睛跟姜理很像,圆圆的,瞳仁又黑,看人的时候很乖,像小动物似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他不太确定被带来这里是做什么,他也不敢吃这些,“我......”

钟宴庭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你不用怕我,我真的只是想问你一些很简单的问题。”

姜莱抿着小嘴巴,“好吧,叔叔,你要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姜莱。”

“几岁了?”

“八岁。”姜莱说:“上二年级了。”

钟宴庭皱着眉,思忖着姜莱说的话,八岁,这样算,真的是姜理十七岁时候生的。

“姜莱?”

“嗯。”

钟宴庭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像是想要从那张稚嫩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惜没有,小孩子看上去太过天真乖巧,根本不像是有隐藏什么。

“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前段时间在酒店,你为什么喊我爸爸?是不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姜莱眨巴着两只眼睛,里面像是有有星星,很亮,然后很轻地摇摇头,“没有,叔叔,没有人让我这么做,那天是我的不对,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这是今天见面以来,姜莱第二次跟他道歉,钟宴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残忍,这样逼迫一个小孩子是不是不对?然而姜莱却笔直地坐在他对面,两只手绞在一起,像是给自己打气。

“叔叔,那天是因为我生病了,妈妈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才把我带去工作的地方。”姜莱说起这个事的时候细细的眉毛都拧在一起,鼻头也红红的,看上去很难过,“因为我发烧了,所以我看错了人,才喊你爸爸的,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吗?”

钟宴庭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姜莱,小朋友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说对不起,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在撒谎,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愧疚感。

“不用总是道歉,我没有生气。”

姜莱似乎是不信,嘴巴都瘪着:“真的吗?”

“嗯。”钟宴庭扬了扬下巴,“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姜莱这才捏着薯条小口地咬了一下。

钟宴庭问他:“你见过你父亲吗?Alpha父亲。”

姜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乌黑的眼睛盯着钟宴庭,好半晌点了点头:“见过。”

看来姜理没有骗他,钟宴庭想,姜莱真的是跟别的Alpha生的孩子,这种认知让他莫名感到烦躁。

“叔叔。”

“怎么了?”

“你不高兴吗?”姜莱问。

钟宴庭冷淡道:“没有。”

姜莱就不敢再说话了,只好闷声吃着薯条,钟宴庭也不知道自己在计较什么,看着姜莱那只白皙的小手,问了一句:“你叫姜莱,什么莱?”

“就是......草字头的莱。”

姜莱舔了舔嘴巴,右手捏着薯条,一点点摆给他看,摆完后就望着钟宴庭,笑得眼睛弯弯,像是想得到夸奖一样,说:“就是这个莱。”

软趴趴的薯条被摆成字,姜莱的手指都是黏糊糊的油渍,钟宴庭给他递了张纸擦手,“姜理给你起的?”

“嗯,是妈妈起的。”

儿童套餐姜莱吃不完,钟宴庭给他打包带走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的叔叔,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这里离家很近,我认识路的。”

钟宴庭倒也不会真的放心让一个小孩子独自回家,还是带着他回车里送他走。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边上,姜莱在门上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开门的地方,急得脸都红了,钟宴庭把身体凑过去,手指绕进门把手,一拉,门就开了。

“把手是隐藏的,比较难找。”

“谢谢。”姜莱低着头很小声地跟他道谢。

“等一下。”

姜莱回过头,脸颊红红,问道:“怎么了叔叔。”

“今天我来找你的事,你不要告诉你妈妈。”

“为什么?”

其实姜莱告不告诉姜理都无所谓,他只是觉得不告诉姜理可以减少一点麻烦,不过跟姜莱解释这些也不知道他懂不懂,他伸着手略显僵硬地揉了揉姜莱的头发,说:“就当是咱们的秘密呗。”

“秘密?”

“嗯。”

姜莱觉得今天爸爸来找他只是问他几个很简单的问题,还请他吃了薯条,不告诉妈妈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应该没关系。

“好,那我不告诉他。”他抬起手伸着一根小拇指,朝着钟宴庭,“是秘密。”

钟宴庭一愣,还是跟他拉了勾。

“那我走啦。”

“嗯。”

姜莱背着书包下了车,钟宴庭看着他走近小区的楼道里,直至看不见。

钟宴庭靠在后座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把窗户打开透了透气,然后又立马关上,他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出来,把手里的几根头发包起来,对着前面驾驶座上的男人说道:“确定是姜理生的吗?”

“确定。”男人从副驾前边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钟宴庭。

“他当时退了学,然后隔了几个月跟村里的一个Alpha结了婚,那个Alpha比他大十来岁,身体不太好,是个病秧子。”

钟宴庭拆牛皮纸袋的手指停顿住了,他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姜理结过婚的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你确定十七岁可以结婚?”

“没有领结婚证,在乡下办过酒,所以村里的人大多都知道。”男人说:“办酒的时候肚子就有点大了,给你的资料里面有照片,你可以看看。”

钟宴庭在文件的最后边抽出了男人说的照片,很糊,一看就是用非常低像素的相机拍的,他看不清姜理的模样,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Omega穿着非常宽大的白色衬衫,瑟缩成一团,胸口别着一朵廉价的红色花朵,肚子鼓起,一看就是怀了孕,旁边站着一个年纪比他大很多的Alpha,那是他的新婚丈夫。

那张照片似乎带着某些灼热的温度,钟宴庭呼吸有些粗重,直接将它扔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男人还在继续说着:“孩子是足月出生的,那个Omega在县城的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后,带着一个男婴出了院,不是什么正规医院,后面拆了,也查不到什么东西,不过他的资料真的很简单。”

钟宴庭捏着那两张薄薄的A4纸,粗略地看了一下,跟男人说的没什么差别。

确实很简单。

“简单你到现在才给我?”

男人尴尬地解释着:“都说了前段时间我忙,忙完就立马给你查了,再说了,他那老家真的偏僻,总要花点时间。”

后面的内容钟宴庭也没继续看了,也不知道在逃避什么。

“跟那几个竞选的人呢?有接触过吗?”

“没有。”男人说:“没任何接触,这个可以肯定,他身边连个有钱人都没出现过,日子一直都很拮据,在那个酒店做了大半年,很安分,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家,根本不去别的地方。”

钟宴庭捻着指尖,不说话。

“他那个Alpha去世之后,他带着孩子来的临京市。”

“他们……”钟宴庭顿了顿,问道:“后来有领证吗?”

“没有,一直没领。”

钟宴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姜理结不结婚领不领证对他来说有什么重要的?

照这样看来,再加上刚刚姜莱跟他说的,那么所有的一切,确确实实是个误会,姜理只是恰好带着生病的姜莱在酒店,偶遇了正在订婚的他,没有受人指使,没有故意给他制造丑闻,全部都是偶然。

车子里很安静,钟宴庭沉默着,男人从他身上变化的信息素感受到此刻Alpha的心情应该不是很好。

“要回家吗?”

整整过了两分钟钟宴庭才回答:“送我回单位,有点事。”

“好。”

姜理家距离监察局差不多四十分钟,钟宴庭下了车后,那个男人就开车走了,牛皮纸袋被扔在后座,那张照片跟姜理的资料被折成一个小方块塞进了钟宴庭的口袋里。

他回到了办公室。

“诶,宴庭怎么又回来了?”同科室的王姐正好要下班,见着他便打了个招呼。

钟宴庭礼貌地点点头,跟她说:“有个东西落下了,回来拿。”

“那好,我先走了,你记得关灯。”

“好。”

王姐背着包走后,钟宴庭才回了办公室,找到自己的座位,从最里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封袋,把从姜莱那里拿来的头发装了进去,然后又把姜理的资料放进了碎纸机,他又摸到了那张照片,犹豫着要不要一起放进去。

等机子里的纸张被粉碎,钟宴庭还是没有掏出那张照片。

他把弄碎的纸倒进了垃圾袋,一起带出了单位。

做完这一切,也不过才半个小时。

为了以防万一,他明天会把这两根头发样本寄到国外,虽然已经查清了姜理的信息,但姜莱的亲子鉴定在出结果之前,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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