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宴庭结束一天的行程已经是晚上了,距离他上一次见姜理过了一个月,他看见了姜理的来电跟短信,但他没有回,这期间他太忙,不过从姜理那条短信来看,他叔叔的情况应该是有好转的。
在离开前,他又碰到杨术了。
男人脱了外面的西装,领带也散了,他干脆将其拽下绕在手臂上,额间沁出点点汗珠,颈侧还有青筋凸起,怎么看都是生气的样子,但钟宴庭心情好,甚至歪了歪脑袋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别给我来这套,让人陪跑很有意思吧?”
“你可不要赖我。”钟宴庭说:“实力问题。”
杨术冷笑道:“实力个屁,华顺的事情要不是程颂接盘了,你以为就凭你能解决?”
钟宴庭眨了下眼睛,嗯道:“怎么了?有别的开发商接盘总比直接让政府接盘好,哪里不对吗?”
“果然是小少爷啊,什么事都有妈妈兜底。”
钟宴庭并没有因为杨术这个话而表现出任何不满,他今天心情确实好,难得跟杨术多讲了两句,“你也不要看我不顺眼,那块楼盘是湾北区的重点项目,谁都想赚钱,但除了程家,没人还有这个资金跟能力接手,咱们的差距显而易见,我做的不比你差,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说气话,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称呼我。”
“没有钟遇,你算什么?”
钟宴庭停顿了下,没了刚才那副懒散的姿态,直起身子,他比杨术还要高一点,语气带着鄙视,“控制好你的情绪,你这样很像路边跟人抢东西却抢不到的狗。”
他率先一步离开,杨术在后边骂了好几声,最后上了早就等在一边的车。
......
姜理在夜里近十二点才送完所有的单子,其实还能再晚点结束,但他有点饿,而且夜里太冷,都入秋了,他也没多穿一件衣服,再不回家可能得冻感冒,他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生病。
小区上夜班的人很多,但最近因为要拆迁的事,已经搬走一部分了,还留下的人大多数跟他一样,能拖一天是一天。
门口有卖烤红薯的,姜理闻着太香,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吃一个,应该没事,花不了多少钱。
他把车停在路边,摘下安全帽,走过去。
“给我一个,谢谢,多少钱啊?”
“八块。”
他身上刚好还有十块钱现金,刚把钱递过去,蓦然伸出一只手,摁着他的手腕,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来付吧。”
那只手从一截雪白的衬衫袖口露出来,腕骨微微凸起,指节修长,姜理在烤红薯的香味里闻到了很淡的花香。
钟宴庭把烤红薯给他,他都还是楞楞的。
“你怎么一副傻样。”
姜理的脸被风吹得很红,鼻尖也是,他怀疑自己快要留鼻涕了,吸了下,才说:“钟宴庭,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这不是很明显?”钟宴庭觉得姜理老问这些让人很无语的话,但他今天心情好,不跟笨蛋计较,还算耐心地回答他:“找你啊。”
“为什么找我?”
“......”钟宴庭把烤红薯贴他脸上,没好气道:“吃。”
姜理在路边弯下腰,一手拿着烤红薯,一手用衣袖掸了掸灰,才对钟宴庭说:“坐吧。”
钟宴庭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不为所动,姜理以为他嫌弃,咬着唇说:“莱莱睡觉了,我想在外面吃完回家,不吵他。”
钟宴庭转了个身,坐他旁边,姜理把红薯掰开一半分给他,“谢谢,下次我也请你。”
“你上次还说请我吃饭呢。”
这个事姜理其实想起来了,但钟宴庭最近很忙,他总不好去打扰,红薯很烫,他咬了一口,舌尖几乎被烫到,他倒吸一口气,等到温度降下去才咽。
“今天很晚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来?”
“我一直在等你。”钟宴庭说。
姜理低着头,嘴里含着东西,问:“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叔叔怎么样了?”
“还可以,就是,不怎么醒。”提到叔叔,姜理情绪就不好,“医生说术后的状态不是特别好,肿瘤长得部位太多,放疗效果也很有限,能撑一天是一天。”
医生说得更加直白,叔叔能吊着口气其实已经很累了,肿瘤压迫到视觉神经,偶尔醒过来也看不见。
钟宴庭手里的红薯他一口没吃,很烫,但姜理两只手都捧着,像是感知不到温度一样。
“谢谢你。”姜理说。
钟宴庭没回答,他不太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怎么调动人的情绪,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还很缺钱?这么晚送外卖?”
“我得还你钱啊。”
钟宴庭皱眉:“谁要你还了。”
“要还的。”姜理对这个事很执着,“你没道理帮我叔叔支付那么昂贵的医药费。”
“我不是帮他。”钟宴庭不理解,“我帮你。”
他想说,姜理生了他的孩子,他出点钱也无所谓,而且这个时候,姜理最好不要到处乱跑,在他上任前,不要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了,靠你这么送外卖,你要还到什么时候?”
姜理捧着红薯缩在一边,手指被烫红的地方也无知无觉,像只冬眠的仓鼠,头顶的路灯将他的头发铺上层层雪白,钟宴庭看着他翘翘的鼻尖,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Omega这么喜欢他,他也没给过姜理什么,给他花点钱,怎么还战战兢兢的,再说这钱也没花到他自己身上。
“那我......”
姜理实在想不到他有什么能给钟宴庭的,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回去,冷死了。”
“好。”
姜理本以为钟宴庭说要走会直接离开,没想到Alpha一直跟着他上了楼,直到开门,还跟在身后。
“你干嘛?”
Alpha胸口贴着他,他本身衣服就穿得单薄,似乎能感受到身后人心跳的温度。
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回头伸手要在墙上摸开关,然而一向熟悉的开关位置没有找到,他摸索了很久,不免急切起来。
钟宴庭在黑暗里抓过他,门被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姜理压着嗓音跟他说话。
“你干嘛,莱莱在睡觉!”
回答他的是钟宴庭愈来愈近的沉闷呼吸以及从他腰后揽过来的双手。
掌心贴住他的后腰用力一按,姜理被迫跟他靠近,鼻子碰到了他的下巴。
太热了,刚刚还觉得冷,现在几乎要冒汗了。
“钟宴庭……你……”
他闻到了很浓郁的信息素,他闻不了这个味道,Alpha的信息素总能勾起他不为人知的欲念,他控制不住的。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恐惧袭来,姜理挣脱不开,吓得要掉泪。
没多会儿脸颊就湿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
钟宴庭听着他的哭腔,自己还什么都没干呢,也能怕成这样?
“你不是特别喜欢跟我抱着吗?”
“我没有。”喜欢拥抱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孩子在家,姜理连哭都不敢大声,钟宴庭的手移到他的臀,一个使劲就将他抱了起来。
“钟宴庭!”
“闭嘴。”钟宴庭嗓音也很低,“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姜理,要不要接吻?”
姜理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眯着眼睛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去看钟宴庭,发现什么都看不到,视觉被剥夺,别的感官就会无比清晰,Alpha呼出的气喷洒在他脸侧和耳根,快烧起来了。
“我不……”
然而钟宴庭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姜理反抗不及,也不敢喊出声,生怕吵醒姜莱。
“唔……”手指攥紧钟宴庭胸口的衣服,平整的西装已经被他揉皱。
信息素的驱使跟浸染,欲望延伸,作为Omega的姜理无法承受,最终只能软着身子被钟宴庭禁锢在墙角跟怀里。
仰着头亲吻太累了,姜理嘴巴发酸,口水都要兜不住,被钟宴庭一一舔去。
屋子里只剩下俩人的喘息跟口水声,还有姜理时不时的呜咽声。
最后他是趴在钟宴庭肩膀上喘气的,半伸着舌头,话也讲不清楚。
“太甜了。”钟宴庭突然说话,“下次不要吃烤红薯了。”
姜理有些生气,“没让你亲我,放我下来。”
“做吗?”
姜理再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然而钟宴庭重复了一遍:“我今天心情好,做不做?”
“做什么?”
这是今天钟宴庭第二次跟他说心情好了,他不知道钟宴庭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Alpha一直在等他的回答,姜理像只鸵鸟缩在他胸口,丝丝缕缕的香气从鼻子传递到他的脑子,他跟Alpha相处的经验等同于没有,家里唯一的Alpha就是姜何,然而姜何的信息素非常难闻,他只觉得恶心。
“钟宴庭。”姜理又开始哭,声音很闷,像受了极大的委屈,“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嗯,帅吗?”
姜理死咬着嘴唇不回应,电视上的钟宴庭毫无疑问是出众的,但他也是在医院的病房里,隔着屏幕,深刻的意识到,钟宴庭原来真的不是当初那个在学校里喜欢吃菠萝面包的Omega了,他现在变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被钟宴庭抱进卧室,还是没有开灯,俩人借着从窗外投进来的一点点月光,交叠躺在床上。
在Alpha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时,他生了锈的脑子慢慢地回过神,说了句:“你想让我用这个还。”
嗓子像被什么浸泡过,酸得很,心脏也难受。
钟宴庭比他聪明多了,怎么会不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当即脱掉了他的上衣,Omega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乳尖挺立。
“你这个姿色,还不如送外卖来得快。”
姜理哪里听得懂这些,他只知道钟宴庭大半夜来找他不过就是想讨回点什么,也是,哪能平白无故就给那么多钱。
在裤子被扒掉的那一刻,他放弃了,用气音求着钟宴庭。
“莱莱在隔壁,你小点声。”
钟宴庭回他:“你别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