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灵醒,谢雨青刚刚走到院门前,院子里就传来狗吠声,主人家走出来看见张迁后,呵斥过狗子,它就不叫了。
谢雨青轻笑一声,“它这个样子和大福还真有点像。”
张迁点点头,“可能是母子心灵相通的原因吧,都一样的通人性。”
王家的开了门,迎二人进去坐,“张猎户!真是稀客啊稀客,快进来坐坐,喝杯热茶!”
他媳妇儿也手脚麻利地端了两杯茶给张迁和谢雨清。
谢雨青接过道了谢,抿一口后就放在一旁。
张迁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王二哥,你家母狗下崽了吗?我今天来你这儿就是要来捉狗崽子的。你看看方便吗?”
王二哥笑着道:“方便,怎么不方便。你来得巧,这狗崽子都刚刚到断奶的年纪,捉回去也不用寻什么牛乳羊乳给它喝,直接喂点汤泡饭啊,面条什么的,就能养活。再时不时丢给它几根骨头磨牙就行了。”
“那成,带我去看看?”
“行!”王二哥爽快答应,起身引着他们去狗窝处瞧。
谢雨青连忙站起身来跟着去看。
王二哥院子里搭了个小棚子,棚子底下用稻草木板子订了个半敞开的箱子做狗窝,旁边还有个木碗,里面装着些骨头和饭。此时他家的母狗正半躺在地上给狗崽子喂奶。
本来它嗅到陌生的气味就要站起身来护崽,结果望见了它家主人,又懒洋洋的爬了下去,边摇摇尾巴边举起爪子舔了起来。
“这就是狗崽子了,它一共下了六只崽,瞧瞧,个个都养的油光水滑,皮毛紧实的。就是这些臭崽子,给它们拌了饭不吃,一个个的都臭不要脸的要喝奶。你也是惯着它们。”
王二哥上前一步,母狗盯着他动作,却没有咬叫的意思。他动作麻利,瞅准下手,一手抓一只狗崽,就把它俩提了起来,递到张迁和谢雨青面前。
“你们看看,要哪只?看中了别上手,叫我去抓便是,不然这狗不熟悉你们,可是要上手咬的。那可就坏事儿了!”
狗崽骤然失去了奶,又被领着脖子提在半空中,蹬着两只腿就呜咽起来,叫声也洪亮清晰。
张迁伸手接过一只,看看脚掌又掂掂重量,还看狗崽嘴里的牙。
谢雨青不明白这些名堂,不过他也能看出来,王二哥捉出来拎着的这两只应该这窝狗崽子里最大的两只了。
想来也是这两只狗崽体格好,力气大,比它的兄弟姐妹们都动作快,抢食的多,自然也就长得快。
谢雨青看着一团团毛茸茸抢着喝奶的狗崽子们,心里也很是欢喜。
果然,任何毛茸茸的动物幼崽时期都很可爱。
母狗的毛色是有些灰中掺了些白毛的,然而这一窝小狗里什么颜色的都有,张迁手里那只和大福一样,是灰色的,其他的还有白底黑点的斑点狗,纯黑的小狗,纯黄色的小狗,谢雨青的视线忽然被只黄白混色的狗崽吸引住了。
它颜色混的好看,黄色比土黄浅些,更接近较为淡些的黄金色泽,混的白毛也恰到好处,更惹人怜爱的是,它额间有一簇白毛,可爱的紧。
它喝奶间隙将那处白毛露了出来,谢雨青一下就注意到了,他指着小狗道,“王二哥,最左边那只狗崽子能提起来看看吗?”
“那只?”王二哥一愣,没想到谢雨青会突然开口,不过他随即就反应过来将谢雨青指的那只小狗提了起来,晃了晃,说到:“是不是这只狗?夫郎你可真是有眼光,这只可是这窝狗崽子里最好看的那只呢,不过它身体弱些,比起它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来说,体格子要小,长得也慢了些。不过别看它现在小,以后拿来养一养,开门看家也还是很好用的。”
他把狗崽举到谢雨青面前,谢雨青接过之后安抚它几下,原本还在呜汪乱叫的狗崽瞬间就被安抚好了,安静的在他怀里窝了下来下来。嘴里还叼着谢雨青的衣袖不放。
刚出生的幼崽皮毛又顺又软,暖乎乎的一坨实心毛茸茸抱在怀里,谢雨青心里软了一瞬,他转头看着张迁。
张迁已经看完了好几只狗崽,最终选定了最开始接过的那只灰毛狗崽,他捏住手里的狗崽,把它放进准备好的狗笼子里。
看见谢雨青的眼神,便从他手里接过狗崽,“给我看看。”
谢雨青眼巴巴的瞅着他,依旧是捏爪子掂重量等一系列流程。
张迁捏着狗崽后颈皮,“要这只?”
谢雨青连忙点头,“你不觉得它最好看吗?”
张迁低头看着狗崽,摸两把狗头,“可爱不能当饭吃。”
谢雨青不说话,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狗崽。
张迁掂了掂,“那就这只吧。多吃点儿饭就长大了。”说着他也把金黄小狗塞狗笼子里了。
小狗崽子一落地,也没有回到母狗身边,顿时慌了神,受惊的朝熟悉的气味奔去。
明明狗笼子大,但两只小狗非挨挨挤挤的趴在一起,看着实在惹人怜爱。
谢雨青很高兴,蹲下身戳了戳小狗的黑鼻子,“那要不要再买只健壮些的?”
张迁摇摇头,“本来就是买来在家里看家护院的,一只就够了。你喜欢这只的话,就这只好了。都是同一窝生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好。”
张迁付了钱,没在王家过多停留,便拿着东西往家里走去。
两只狗崽花去了一两五银子,装狗崽的竹笼没收钱,算是附赠的。这狗崽可不便宜。普通狗崽,若是想捉来养着,给个十几文钱,或是带些肉骨头给母狗做补品,也就能换只狗崽回家养着了。
不过也能说得通,虽然这窝狗崽颜色各是各的,可它们可都是实打实的算是大狼狗,养大后的体型可比寻常狗大的多。这狼狗生性就带着打猎的习性,既灵醒也通人性,拿来看家护院也是最最好不过了。
回家放下东西吃过饭后,谢雨青先是给兔笼里的兔子喂了些红薯,再给狗崽拌饭。
狗崽比兔子胆大的多,闻着饭香就趴在盆边大口吃了起来,浑然不顾自己身处哪里。
谢雨青看着有趣,问张迁,“要不要给他们取个名字?这样喊起来也方便些。”
“你觉得叫什么好?”
谢雨青想了会儿开口道:“要不还是你来取,我感觉自己没什么取名天赋。”
张迁指着小狗道:“那不然和大福一样?”
谢雨青有些疑惑,“怎么个一样法?都叫大什么吗?”
张迁点了点头,”大吉大利怎么样?它,大吉,它,大利。很吉利。”
谢雨青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张迁这取名水平还不如他呢!什么大吉大利啊,他还今晚吃鸡呢。
“不好听吗?”张迁挠了挠头,“我感觉还好啊。都挺有寓意的,而且还好记,不是吗?”
“其实也不一定非得统一阵型,和大福用一样的取名方式。我觉得还是得结合它们自身的特点来取名。你看。”谢雨青指着他一眼相中的金黄小狗道,“它长得最好看,额头上还有一簇白毛,跟二郎神的天眼有点像,就叫它哮天犬吧。希望它像哮天犬一样能够吞月,多吃点饭好长得高些。”
“这只。”谢雨青移开手指,指着灰色的小狗道:“它的毛色和大福差不多,吃相又霸道,长得又最快,吃饭囫囵吞枣跟猪八戒一样嚼都不嚼,干脆叫它人参果好了。”
谢雨青说的快,很多名词又是张迁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他几乎跟不上谢雨青跳跃的思维。
谢雨青取完了名字,望向张迁,“你觉得怎么样?”
张迁人都还是有些懵的,不过他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好,哮天犬我知道,这人参果是哪几个字?泡药酒的那个人参吗?”
谢雨青点点头,“不是一个意思,但是字差不多,是一样的。”
张迁拿不准,拿树杈子在地上比划着写了,“这个吗?”
谢雨青点点头,“你会写字啊?”不怪谢雨青惊讶,大历朝虽然提倡读书,但是这年头笔墨纸砚那一样不贵?因此村里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还真没几个,会识字写字的就更少了。
得了答案后张迁就顺手把划出来的痕迹抹了,“早年间上过学堂,也考过什么童生,所以识的几个字。不过也是很早之前的事儿了。”
谢雨青看着被抹去痕迹的字,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张迁字写的清秀端正,若他家中从前不曾遭受那样的变故。
那他也不会颠沛流离来到这里以打猎为生吧,他那么好的人,又聪明,做什么事情学一学就会,想必读书也是一样的,说不定会一路考上进士才对。
像是察觉到谢雨青的心情低落,张迁起身揉一揉谢雨青的头,拉他起身,岔开话题道:“走,我们去找大福去。刚刚给哮天犬和人参果取了名字,现在该让它们和家里的现在的头狗打打交道了。让大福嗅一嗅,记住它俩的味道,别从老家看完家回来见着这俩小狗崽,把它们胆儿给凶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