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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指伸入他的唇间...

小可怜被迫嫁给大坏蛋后 百户千灯 7265 2024-11-03 13:52:56

第二十五

视频播放结束,屏幕上只留下异族男人那张严肃而坚定的脸庞。

过了两秒,录像被关掉,助理的脸才重新出现在画面上。

傅斯岸看着屏幕,手中的钢笔不知何时在他指间开了帽。

他抬指将钢笔盖好,突然开口道。

“姓名,身份,籍贯。”

男人嗓音沉冽,连贯迅速,咬字极稳。

“口音,行程记录,来明城之后接触的人。”

傅斯岸问:“这些都查全了吗?”

他一开口,要求就格外明确。

“目前还未整理完整。”

饶是隔着屏幕,助理也忍不住擦了下额角。

“属下立刻去查。”

傅斯岸没什么表情,只给了时限。

“今晚十二点前。”

他用钢笔点了下桌面,又道:“不用你们,通知B组加个班。”

助理立时应道:“是。”

他们是随行助理,主要负责Boss的日常行程。

而B组不同,是专门收集讯息的分支。

虽然这位突然来客的身份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刚刚傅斯岸一眼扫过其初步信息时,也没有说什么。

这个名叫拉木海尔的彝族人,是在得知傅家放出的婚礼信息后找过来的。

他说不知道阿各人现在在哪儿,就循着消息去了滇池旁的结婚酒店,想等到人婚礼前露面。

结果恰好遇到了在那边置办婚礼事项的傅斯岸助理,才先将他安顿了下来。

拉木海尔的出现没有并没有身份和逻辑上的问题,不过Boss要动用B组,显然是没有对其轻易信任,还准备对这人做最周全详细的调查。

助理接了命令,当即去忙,视频也就此挂断了。

傅斯岸依然没什么表情波动,他这时才将手中的钢笔放下,对一旁的罗绒道。

“说。”

言简意赅的命令,罗绒也当即开始了今日的汇报。

舒白秋今天中午的用餐状况还不错,罗绒之前发去的餐后照片也被傅斯岸看过。

许是因为傅斯岸走之前的话,下午,舒白秋还主动提出去湖边走走,活动一下,才在外面不小心蹭到了青苔。

汇报完这些,罗绒还拿出了一段视频,之后他才退出了书房。

视频录制的,正是今天舒白秋和心理医生对话的过程。

心理诊疗的最后,还有一段,是医生专程录的,给老板的汇报内容。

傅斯岸点开那一部分,就听麻医生道。

“经过这几次的聊天,小舒先生已经可以和我们聊起一些这三年来的事情。这说明他对这部分的戒备在逐渐松动,稍稍放下了心防,渐渐不再揪心会无故挨打。”

这一点,傅斯岸自然清楚。

从最简单的抬手,到电子设备的使用,还有医院检查,凡此种种,潜移默化。

傅斯岸在一点点地让舒白秋不再害怕。

“不过对这三年之前,更早的事情,小舒先生反而不太愿意提及。”

“可能是出于自我防护,他对幼时的事提得也很少。”麻医生道,“但对三年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是一定会避开。”

“所以现在,我们怀疑,在那段时期,小舒先生可能还遭遇过一些令他留下了阴影的事。”

视频到此便结束了。

傅斯岸沉默地将视频拉回开始,看起了舒白秋和医生的对话。

直到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傅斯岸才关停了视频。

男人本要说“进来”,停了一下,他却自己起身,朝房门走了过去。

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那个发丝柔软的漂亮小孩。

舒白秋洗过澡,已经将自己彻底吹干过了。

他总会将傅斯岸交代的话做得很好。

少年身上此时并无水汽,只带着一点很清淡的干净气息。

不太像酒店里沐浴露的味道,反而更像舒白秋自己被吹干烘暖出的薄淡香气。

见一身衬衣西裤的傅斯岸开门,沐浴后换了家居服的少年脸上不由露出一点打扰的歉意和赧然。

“先生。”他小声道,“罗大哥说,您叫我吹干头发后过来。”

“嗯。”傅斯岸垂眸,应得不动声色。

两人身高也有明显差距,从傅斯岸的角度,轻易能将人整个纳入眼底。

包括少年清瘦的尖尖下巴,和那略显宽松的领口间露出的惹眼白皙。

傅斯岸看着,道:“有件事问你。”

舒白秋好奇:“什么?”

傅斯岸朝外看了一眼,道:“去餐厅说。”

马上就到晚餐时间,两人也没有再进书房。

在餐桌旁坐定,舒白秋才听傅斯岸道。

“你还记得蜀地楚河县么?”

舒白秋顿了顿。

“有人从楚河县来,说是你的亲长,想接你回去。”

傅斯岸道。

“他说,他叫拉木海尔。”舒白秋很慢地抬起手,看起来像是要去拿桌上的餐筷。

但其实他只动作到了一半,手抬到了桌边,就停在了那里。

“抱歉,先生……我不记得了。”

少年微微垂低了视线。

“我不记得这个人名……和这个县城。”

他仍是像面对纪升和葛虹时一样的态度,只说不记得,不认识。

傅斯岸倒也没多意外。

如果真有个地方庇护了少年那么久,以他的性格,也一定不会想为其招惹任何风险。

让傅斯岸没想到的,反而是舒白秋接下来的那段话。

“我也不会离开这里,”少年说,“我会和先生好好结婚。”

说完,又像是觉得不够一样,舒白秋还抬起眼睛,郑重地向人补充道。

“不管什么事,一定不会耽搁周末我们的婚礼。”

我们的婚礼。

傅斯岸一瞬沉默。

他没说话,英俊冷峭的眉眼间也仍旧没有什么波动。

但好像只因为少年的两句话,有什么压抑过好一会儿的、莫名的不爽的东西,倏然从傅斯岸的肩头和心口被拂落。

“嗯。”

傅斯岸的指尖很轻地点了一下桌面。

他道:“明天去酒店看一下现场,为后天的婚礼准备。”

舒白秋点头:“好。”

少年微微笑起来,眉眼稍弯,线廓精致的下眼尾被弯出了一点更软的卧蚕。

看着他,傅斯岸倏然想到。

自己还没亲过小孩的眼睛。

哦。

男人突然意识到。

别的地方也还没亲过。

啧。

***

这一天直到晚上都安然无事,舒白秋也照旧听傅先生敲门道过晚安,才沉入了恬静的梦乡。

舒白秋近来的睡眠质量也比之前要好。

这种轻松的、适宜的、没有哪处在痛的状态,对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寻常。

对舒白秋来讲,却已经近乎是奢想。

第二天是周六,因为状态不错,室外气温也不算低,上午一早,舒白秋就外出去了滇池。

傅斯岸还有事要处理,会晚一点到。舒白秋就没有先进酒店。

他准备在清晨的滇池旁走走,等先生来了再一起过去。

虽然是周六,不过现在是上午,滇池旁的游人尚不算多。

舒白秋也没有去什么热门的打卡地点,只在清静的小路上,遥遥循着水边走了走。

就好像他在月榕庄的湖畔一样。

少年转了小半圈回来,日头也升高了。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了和先生定好的点。

舒白秋便回了主路,准备去等先生过来。

但等舒白秋到了人员稍显密集的交叉路口,却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他。

“白秋,白秋——!”

舒白秋顿了顿,回头,就见纪升正一边喊他,一边从不远处跑了过来。

两人不久前刚在省博的展览中见过面,今天居然又在这里遇见了。

“白秋!”

纪升几步跑过来,躬身扶着膝盖大口地气喘。

“我终于、终于喊住你了。”

他缓了口气,道:“我带学长和舍友来滇池玩,没想到会这么巧遇见你。”

“幸好在咱们本地上学,我还能招呼一下大家。”

纪升用着很熟稔的口吻,说着,还对舒白秋摊开手掌。

“喏,今天把联系方式给我一下吧?”

舒白秋默然,停了好一会儿,才垂着视线,低声说。

“抱歉……我没有。”

“没有?你没有联系方式吗?”

纪升惊讶。

他皱眉:“你是不是被结婚对象给关起来了?”

纪升又要上前一步,眼看已经到了伸手就可以碰到舒白秋的程度。

但他的步伐却突然被人拦住了。

一个冷脸断眉的男人,直接拦挡在了舒白秋的身前。

纪升吓了一跳,显然没想通罗绒这么高大的一个保镖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

“我是白秋的朋友,为什么要阻止我?”

惊吓之后,纪升又有不满。

他偏头,绕过罗绒去看舒白秋。

“白秋,你真的不想我吗?”

“昨天,我还梦见我爸爸了。”纪升抿了抿唇,“他说他什么都不担心,就希望我们俩都能好好的。”

听到纪升提起“爸爸”,舒白秋本就没有直视对方的视线又挪开了一点。

少年微微偏开头,侧脸的轮廓和皙白的颈侧在日光之下显得更为脆弱。

纪升又想上前,却被罗绒拦得死死的,寸步都不能靠近。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低磁的男声。

“怎么回事?”

舒白秋这时才抬头。

先生来了。

傅斯岸刚走近了几步,还没走到舒白秋身边,一直被拦着的纪升却突然爆发了。“白秋!”

他又叫舒白秋的名字,还带了哭腔,眼泪突然地掉了下来。

“我爸爸当年想收养你,被逼着跳了楼,我妈也想不开,跟他一起走了。”

“现在你也不肯认我了吗?”

纪升说着说着,失声痛哭,原本还算精致的年轻面容湿成一片,似是太过委屈,连脊背都在发抖。

“你的爸妈走了,我不也一样吗?我没有任何亲人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舒白秋的脸色瞬间苍白,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更是如同白纸一般,在阳光下被照得薄而半透。

父母离世后,舒白秋曾经差点被收养。

意图收养他的那人便是他父亲的朋友。

也正是纪升的父亲。

纪明台。

眼下这件旧事突然被重提,就像是未曾愈合的旧伤被突然地撕开暴晒。

血一点点流尽,带走了本就薄淡的体温。

少年单薄孱弱的身体映衬在滇池的水波和冷冬的日光中,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却有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稳稳地揽住了他的腰际。

舒白秋眼前隐隐花乱,他抬眼,在纷飞的纹路中逐渐看清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英俊面容。

“还好吗?”

傅斯岸揽住他,正在低声询问。

不远处,纪升的声音吸引来了一些游人的视线,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似乎正是纪升口中的舍友。

纪升被他们围住,哭声终于暂时地被压抑了下去。

同学递给了纪升纸巾,还有个年长些的男生,对拦着他们的罗绒不满,似乎正想上前理论。

“学长!”纪升叫住了那人,摇头说不要。

那位学长才勉强没再坚持。

纪升自己擦了擦湿透的脸,顶着通红的双眼,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

他又向舒白秋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纪升带着浓重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

“白秋,祝你新婚快乐。”

他最终被满脸担忧的同学们带着离开了。

纪升走后,罗绒才没再继续挡在舒白秋面前,退去了一旁。

舒白秋也被傅斯岸带到了不远处的长椅边。

少年仍有些怔然,许久都没发出任何声响。

他的气息低弱得好像这冬日水面上的碎金色微光,一吹即散。

直到傅斯岸开口,舒白秋似乎才勉强回神。

他听到先生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舒白秋微有怔愣。

男人问他的话,好像完全没受到刚才纪升所说那些事的影响。

反而只像是把纪升当成了什么不速之客。

舒白秋摇摇头:“我没事……”

他的眼尾被很轻地碰了碰,是男人曲起指节贴蹭了一下。

傅斯岸的眉心仍未松开,道。

“我会和罗绒讲,下次不要再让这种意外来打扰你。”

舒白秋顿了顿,又摇头,重复说。

“我没事……真的。”

少年抬起眼睛,湿润的瞳眸微微聚了焦。

他道:“我们先去酒店吧……先生?去看一下现场布置。”

舒白秋不想耽搁正事,主动提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见他转开话题,傅斯岸也没有再多谈。

两人一同去了滇池旁的酒店,去看明天的婚礼现场布置进展。

室内各项都已经布设完毕,效果正如之前的预想一般,很是不错。

室外部分则要等今天上午的草坪宴会结束,下午就可以直接开工。

现场只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问题,还需要小作调整,精益求精。

总体上来讲,今天的进展还算顺利。

但在两人进了酒店,看过布置后才没多久,傅斯岸就发觉了不对。

“别动。”

舒白秋拿着室外的效果图,正要对着草坪的位置试看,却突然被扶握住了后颈。

修长的手掌覆在他的颈后,掌住了那清瘦匀白的脖颈。

舒白秋本能地微微颤了一下,连低头都没办法,只能眨着湿漉的长睫,看面前的男人探手过来,长指贴在了他的耳后。

傅斯岸已经预感不好,触碰到少年皙白温热的皮肤时,更是攒起了眉心。

测过耳后温,他更确认。

“你发烧了。”

舒白秋愣了一下:“……?”

没等已经有些反应迟缓的少年开口,他就被人单手抱了起来,靠进了宽稳有力的怀抱中。

“卢舟,继续盯着。罗绒,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傅斯岸吩咐了助理和罗绒,抱着舒白秋,直接离开了酒店。

舒白秋自己没有发现。

但他是真的烧了起来。

等开车到了医院,舒白秋又被傅斯岸抱着去做了几项检查。

虽然只是发烧,但少年的白细胞指标也开始有些不对劲。

好在发现得早,及时开了消炎药,没再引起什么后续的连锁反应。

做完检查,舒白秋也没能直接回去。

他又被查出血糖太低,还有些贫血症状,又开了瓶糖水需要挂点滴。

单间病房里,舒白秋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吊针。

这次傅斯岸提前给他找了手背上的血管,输液的护士手也很稳,一次就扎准了。

只是少年的手过分瘦削薄白,针孔附近还是晕开了一片淡淡的浅青。

还有一件事,也和上次输液时不一样。

这回在一旁看点滴进度的人不是罗绒,而是傅斯岸。

傅斯岸并没有走,他就坐在床边。

昏昏沉沉间,舒白秋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

有婚礼时间,推迟之类的。

他倏然睁开了眼。

“不……”

傅斯岸原本戴着耳机,见状就掐了通话,俯低身子,问。

“怎么了?”

舒白秋的喉咙滚了滚,才更清晰地发出了一点微涩的哑音。

“不用……不用推迟婚礼。”

傅斯岸没说话,没什么表情的脸背着顶灯,英挺而冷峻。

他直身抬手,拿过桌上插着吸管的保温杯,递到了舒白秋唇边。

舒白秋吸着喝了些,被温度适宜的暖流润湿了喉咙。

水杯被拿开,舒白秋的声音也更清晰了一点。

他又说。

“我自己知道的……我习惯这种发烧,清楚流程。”

“现在喉咙已经开始痛,温度也烧起来了,等今晚发一下汗,明天就会好转很多。”

少年说得一板一眼,显然已经很熟悉这种发烧的经过。

“我可以完成婚礼的,没问题。”

只是舒白秋的视野也有些模糊,并没能看清身前男人的脸。

不知道对方看起来,其实可能丁点都没有被安慰到。

“婚礼的时间早就定好,客人明天也会到。这么重要的事情,不需要因为一点小变数就推迟……”

舒白秋轻声说着,却被对方打断。

“闭眼休息。”

傅斯岸的声线也很沉低,不像是能够商量的语气。

舒白秋乖乖闭眼,润湿的眼廓把卷长的睫毛一并染得湿漉漉的。

他的被子被盖得很好,这时却感觉到有什么伸了进来,握在他的手臂上,不算重地开始了缓慢的捏按。

……?

舒白秋略有意外,他本想睁眼,却被很轻的一声啧舌制止了动作。

少年便只能闭着眼睛,感受那沉稳温热的力度捏握下去。

滚热的体温烧到骨缝里,让舒白秋的骨头都开始酸痛。

这也是少年熟悉的发烧中感受。

舒白秋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提起。

傅先生却好像已经发现了。

还开始帮他揉按起了酸疼的骨节。

只是舒白秋仍有担心。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口。

“先生有事的话,还是先去忙吧……唔……!”

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含混的软音,被迫消止。

因为落在舒白秋右臂的大手,忽然向下,握住了他的腿侧,在那清瘦柔软的腿窝上略重地捏按了一下。

登时让少年失了继续说话的力气。

这一下是掌根施力,力度微重。

但捏完后,却当真也让舒白秋大腿的酸痛缓解了一分。

舒白秋张了张唇,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没再开口。

温暖的病房中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少年本该在昏沉的药效和低缓的按摩中睡过去。

但他却没能沉入梦乡。

额角的断续抽痛,反而让舒白秋微微蹙起了眉心。

有什么力度很轻地落在了舒白秋的眉间,似是要为他抚平痛楚。

接着,闭着眼的舒白秋便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磁声。

床边的傅斯岸开了口。

“上次遇到纪升之后,我派人查了一些他的信息。”

男人的嗓音沉稳低冽,比起解释,更像是在讲什么别样的睡前故事。

“我查到的消息里讲,纪升的父亲纪明台,三年前因为妻子重病,急需用钱。”

“纪明台耗空了积蓄,却仍然不够,于是他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他想要收养他过世好友的儿子,因为那位好友是知名的画家,作品比他自己的值钱得多,如果他能得到几幅,妻子的病说不定就有救了。”

床上的少年呼吸低轻,似是已经睡着。

但屋里两人都知道,他在听。

“但纪明台没能在好友的儿子手中拿到遗作,他又急需用钱,于是便铤而走险,仿造了好友的画作,标了好友的笔名,以好友遗作的名义拿去售卖。”

在男人声音的间隙,室内已然静得针落可闻。

“只不过还没卖两幅,他的伪造就被发现了。”

“眼看事情即将败露,纪明台知道真相掩盖不住,他已经名声尽毁,也自觉对不起好友,更无颜面对好友的儿子。”

“在极度的愧疚痛苦之下,纪明台选择了自尽。”

“警方查明了实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出于对纪明台病重妻子的保护,这些事没有流传出来。”

傅斯岸的嗓音沉缓,宛若水流深静、波澜平缓的渊谷深潭。

“但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与纪明台那位好友的儿子无关。”

疼痛需要平复。

心结需要解开。

没有人该在那样的痛楚之下生生捱受。

尤其还是那么乖的小孩。

傅斯岸还道。

“纪升的母亲离世,也是因为生病去世的,而不是在绝望中追随丈夫自尽。”

“她得的是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目前唯一临床证实了对晚期胰腺癌有效的药物,在今年的第三季度才刚刚上世,一针定价二百万美金。”

“即使如此,这种注射液也是对患者自身的免疫T细胞进行改造,并非对所有病人都会奏效。”

傅斯岸的声线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冷静客观至极,听起来似乎有些冷硬。

却又像是最好的睡前低哄。

他缓声讲。

“命运无常,不能凭空怪在哪个人的身上。”

傅斯岸向来不喜解释。他也从未对谁这样仔细、这样平静地讲过一段长长的故事。

男人只是想让眼前发烧的少年放松一点。

告诉他。

不需要那么强的负罪感。

室内落入了一片沉寂,床上的少年面容似乎仍然有些苍白。

傅斯岸手上的动作未停,依然在轻缓地揉按着掌下这过分清瘦的骨骼。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少年声音。

“我知道。”

“……”

傅斯岸一顿,连按摩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舒白秋没有睁眼,他还乖乖闭着眼睛,唇瓣即使被温水润过、体温烧着,依然显得有些薄白。

他只轻声说。

“那时候,纪叔叔每次无意中看见我的眼睛……就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躲开。”

傅斯岸在未曾预料到之余,却又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果然”之感。

他早知道。

舒白秋这样聪明。

小孩不仅不迟钝。

还过分敏锐与聪颖。但同时的,傅斯岸的心也并未放落下来,反而更觉出一些不妥的心惊。

如果这还不是舒白秋的心结所在。

——那真正让他不愿提及的过往阴影,究竟该会有多么严重?

床上的少年又开了口。

“先生先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等输完液,我自己回去就好。”

傅斯岸没说话,按摩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全当没有听见。

但病床上的舒白秋却睁开了眼,用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好亲的眼眸望着他,认真道。

“我还在发烧,也不想传染给先生。”

傅斯岸皱了皱眉。

到这时候,舒白秋还在为别人着想。

为什么这样的小孩。

偏却是承受了最多痛楚恶意的那个人?

“好好休息,睡一会儿。”

傅斯岸的声音低下来,尾音磁沉,带点无可商量的口吻。

“别睁眼,不然你的眼睛会酸。”

舒白秋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倏然被止住了声音。

“……唔……!”

这次并不是身上微微加重的一下按摩。

他知道的。

傅先生的威胁,从来不会重复施用同一种手法。

只会越来越深彻。

这次舒白秋的唇才刚刚张开,就被一根长指探伸了进来。

傅斯岸抬手过去,深入了少年薄白柔软的唇间。

探入唇齿的长指让舒白秋没办法说话,更无法拒绝或反驳。

那温热的手指压住了舒白秋的舌尖,又有一根长指从齿间伸进来,指节蹭过了少年湿漉温软的腔壁与上颚。

舒白秋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的意识仍有恍惚,周身感知到了两种不同的热度。

体内的热度烧得他会畏寒发凉。

唇间的却仿若火种,寸寸按过,似是要将人细致的一一灼烫。

在略显朦胧的视野中,舒白秋看见了先生俯低下来的英俊面庞。

傅斯岸已经同他靠得很近,两人几近鼻梁相抵,彼此的气息亲近可闻。

近到仿若一个凶悍的吻。

“我是医生。”

极近的距离里,男人开口,一字一句,让舒白秋听得清楚。

“你这是情绪波动,免疫力降低导致的发烧,不会传染。”

“唔、嗯……唔……”

在舒白秋喉结轻滚、几乎要呼吸不畅的时候,唇间的长指才终于撤出,放过了湿漉嫩润的内里软肉。

少年眼眸被惹湿得更厉害,舌尖仿佛还留存着那种被细致探按的错觉。

他已经看不清面前先生的面容,只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按在了自己的唇畔,那带着微微薄茧的指腹轻蹭过舒白秋的脣肉,像是在耐心地审视着亲手染上的颜色。

短促的呼吸间,舒白秋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口腔温度还是高。”

傅斯岸道。

“睡一会儿,让身体有力气降温。”

少年眼尾和唇畔的星点水光都被轻轻拭去,病床边的帷幔也被拉上了。

光线暗淡下来,更合适催人入眠。

舒白秋本就被烧得急需休息,此时更是在微微的缺氧后,沉入了昏坠的意识中。

迷迷糊糊间,他即将飘散的意识中,只留下了一点零星的念头。

原来是……测口腔温。

先生真的,好细心。

又好像……什么都会。

作者有话要说

他还会测哭你,可怕得很。

那聪明的小朋友们,知道测哪个地方的温度最准吗~?

下章明晚七八点左右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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