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
“……”
傅斯岸微默。
在过往的两世人生里,傅斯岸都罕有难以应对的场面。
但在舒白秋面前,他却有过不止一次的默然。
沉默的几秒之后,傅斯岸依然没有开口。
他只是伸手拥住了身前的男孩,还微微低头,贴在了那皙白纤细的颈侧。
胸口无声地一下起伏,傅斯岸喉结轻滚,沉沉地低应了一声。
“好。”
他环着舒白秋,还又重复了一遍。
“好。”
舒白秋被迎面抱住,他也抬起双臂揽住了先生。
少年还学着对方常为他顺气安抚的动作,很轻地拍了拍傅斯岸的背。
就像舒白秋自己说过的那样。
淋湿在风雨里的小傻子已经被治好。
他不再是病人,不再总发抖。
还会自己伸手,疗愈着另一个人。
傅斯岸偏头,微凉的镜框轻擦过舒白秋的耳廓,应和着下一秒落在少年脸颊上的那个轻吻。
“小啾。”
傅斯岸亲他,问。
“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舒白秋怔了怔,眨眼:“什么……?”
傅斯岸盯望着对方,说:“我爱你。”
他像是在回答舒白秋的问题。
也像是在宣明自己的心意。
简短的几个字。
却值得一言九鼎的傅总重复和追问许多次。
舒白秋也毫无闪躲地正正看着他,长睫很轻地动了一下。
“我爱我的先生。”
少年说得轻声而郑重。
“我爱我的太太,也爱我的医生。”
舒白秋说着,清澈的眼眸又不由得微微弯起来。
好像他总是很诚实在讲,一直看着先生时真的会情难自禁会笑。
“我的爱有这样好多好多,”他笑着说,“都给傅斯岸先生。”
傅斯岸颈侧的血管明显动了一下,自怦跳的心口生出了一声喟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孩?
傅斯岸总觉得。
他可能是最坏的人,所以被最好的小孩吸引。
现在,他也被他爱的少年治好。
终于可以原谅这世界的一切糟糕。
傅斯岸复又倾身,鼻骨轻蹭过怀中人的鼻尖,在那微弯的薄唇上落吻。
“这是你的先生的吻。”
他低声说着,在舒
白秋唇上又一下轻贴。
“这是你的太太。”
又一下。
“你的医生的吻。”
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他们又如此奇妙地声声共振。
每一句都可以同频。
傅斯岸亲完了这三个吻,还又衔咬住了舒白秋的唇。
他亲了第四次,还如此地长而深,惹得少年都不由抬起湿漉漉的眼眸来看人。
直到怀中恋人被吻得眼廓都有些微红,傅斯岸才终于将人放开,用鼻梁轻蹭着舒白秋的鼻骨。
他说。
“这是我想亲。”
舒白秋被惹笑,浸湿的眸光润而亮。
他的唇肉红软,也主动去贴了贴傅斯岸的唇。
少年眼底满是笑意,嗓音软而轻。
“这是小啾的吻。”
舒白秋真的好容易因为先生而笑。
只是在这时,善良的、好心的小孩还不知道。
他其实也很容易被先生惹哭。
有些状况,到底还是出乎了舒白秋的预料。
毕竟他根本想象不到。
已经把他欺负惨过那么多次的夜班先生。
之前居然都还留有分寸。
……根本没进全力。
只是等到终于知晓的时刻,被钉穿的少年已经连呼吸都无法用力。
更不要说是挣脱逃避。
尤其耳畔的低哑磁音,还在不厌其烦地温声问他。
“宝宝,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说……先生过分一点也没关系。”
***
……有关系。
第二天是周六,清雷工作室休息,玉雕细化需要的专用磨片也要下午才能送到。
舒白秋又睡了整整一个上午,早饭都没有吃。
下午已过两点,休息了大半天的少年才终于爬起床。
他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去雕刻了。
舒白秋没有外出去工作室,而是去了家中的雕刻间。
他换了刚送来的全新磨片,在慢慢试验。
傅斯岸上午已经处理过了要忙的工作,所以下午他并没有去书房,而是跟着小啾一起来了雕刻室。
他还专程差人去找了一把靠垫很软的椅子,给少年坐。
舒白秋雕刻的时候,傅斯岸就抱臂坐在另一侧,安静地旁观。
他之前也曾不止一次地见过少年雕刻,不过今天,在家中的独立房间,有些原本便存
在的观感就变得更为明显。
傅斯岸一直觉得,小啾的雕琢动作总有一种韵律感。
是一种难于用语言描述,却连纯粹的外行人都会不自觉被吸引的美感。
少年眸光清湛,神色专注,动作优雅而凝练。
单单是这个过程,就足以令人赏心悦目。
不见一丁点枯燥感。
舒白秋没有直接雕那块参赛用的翡石,而是拿了一片色种近似的玉料,在试新换好的磨片。
他本就是刀刀到肉,胸有成竹的风格,这种小块的翡料在他手中,变化与进展也会更加明显。
虽然那片玉石只是一块边角料,但在舒白秋的指间,它却完成了飞速的蜕变。
即使只是随意的试刀,也全程让人目不转睛。
舒白秋在雕刻时非常专注。直到他将那片边角料雕成了心中所想的随形,又顺便打磨抛完了光,有些口干的舒白秋才摘下了透明的口鼻遮罩,准备去拿水杯。
他还没起身,却见身旁已经递来了一杯水。
舒白秋微怔:“……先生?”
他太专心,居然忘了身边还有人。
傅斯岸端着水杯,掌心托握着手肘看他。
“是我,我会隐身。”
“……”舒白秋刚想抱歉,话还没开口就被对方惹笑了。
他最后也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少年伸手想接过水杯,却见对方并没有松手。
傅斯岸直接将玻璃水杯递到了舒白秋的唇边,意味很明显。
某位先生被忽视后的补偿,就是要亲手给小啾喂水。
舒白秋就着先生的手喝了小半杯,又听对方道。
“你雕刻的时候很迷人。”
傅斯岸看着他,平静而认真:“我不是性.骚.扰,也不是在恋爱脑。”
“我是说你雕刻的过程,真的很吸引人。”
舒白秋怔了怔,接着又听傅斯岸说。
“当然,仅限这一句客观事实。”
男人收回了他喝完的水杯,说得云淡风轻。
“其他时候,我还是纯正的恋爱脑。”
舒白秋失笑,还是道:“谢谢。”
他没继续和先生聊这个玩笑,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先生这么说,让我想起来,当时父母刚刚走的时候,我在家精神不振,常会自己闷头雕一些东西。”
“那时候,族里一位大学生阿姐回乡过年,说是有假期实践,问可不可以拍我。”
“我当时有些浑浑噩噩,也不太记得具体情况了,就记得她和我说过,我的雕刻过程好像做成了效果蛮好的直播。”
傅斯岸微顿:“……直播?”
舒白秋略一思索,解释说:“似乎是她做了一个视频号,录下了我雕刻的过程做视频直播。当时效果好像很不错,让她超额完成了假期实践的任务。”
“那时候,阿姐也说过,很多人喜欢看我雕刻。”
少年解释得很详细,但刚刚令傅斯岸意外的,其实不是这个过程,以及小啾曾取得的效果。
真正让傅斯岸微顿思忖的,其实是他为什么没有在助理B组搜集来的资料里看到这一部分相关。
傅斯岸当初下的指令是事无巨细,B组做这种级别的任务时,也不该会有这么严重的疏漏。
转瞬之间,傅斯岸迅速罗列出了多种可能,并且问出了可能性最大的一种。
“当时直播,你是不是没有标过姓名,也没有在镜头前露过面?”
少年果然点了点头:“嗯,阿姐只录了我的手。”
当时舒白秋的状态并不好,他的雕刻其实更像是一种竭力想要将注意力旁移的举止。
阿姐知道他家里刚出了事,一直在有意找他聊天,也是这种原因。
而且对方也不想给舒白秋造成什么困扰,所以全程都没有拍脸,也没有透露具体的个人信息。
这样一来,也难怪B组搜集来的过往旧事中,会没有相关内容。
而以傅斯岸对商业的敏锐,他自然能看出更多。
小啾对自己的能力总有一种不自知的谦逊,就像这次,他的描述也很简单寻常。
但其实傅斯岸知道,以小啾的长相,做线上内容会有天然的优势。
而他完全不露脸,还能把一个毫无基础的新号数据做这么好。
就足以看出,他雕刻的过程有多么受人欢迎。
傅斯岸也没有问对方之后为什么没有继续。
因为答案很明显,不是因为那个大学生没时间。
而是没过多久,那个听信了传言的远房亲戚就找到了舒白秋,以监护人血亲的身份,把尚未成年的男孩强行带走了。
傅斯岸只说:“那你现在还想继续么?”
“想的话,现在也可以做。”
他没有提那不能再改变的遗憾。
只在问当下的眼前。
这也是傅斯岸被小舒老师教会的理念。
小舒老师闻言怔了怔,摇头:“不用……我不太
懂这些。”
他对各种电子设备和线上内容,是真的不太了解。
“那时候做的也都是阿姐负责的。”
但傅斯岸很清楚,几年前的自媒体萌芽阶段,一个大学生能做出多么专业的运营?
当年会收效好,多半还是直播内容的吸引力。
不过少年现在已经说了,他还是想先做玉雕。
傅斯岸也没有多问,只应声道:“好。”
说话时,傅斯岸的目光还又落下了舒白秋的双手上。
虽然刚刚的抛光打磨,舒白秋带了薄手套,但之前的粗胚和修形,少年却一直是赤手在做。
傅斯岸抬手,握住了舒白秋的小臂。
他的手指修长,掌下的少年又骨骼纤细,手臂被他单掌掐握得格外轻易。
傅斯岸帮舒白秋摘下了薄手套,将那皙长的双手完全露显了出来。
他还细细地检查了一遍。
“有哪里磨得疼么?”
舒白秋摇摇头,他知道因为自己之前的应激,先生对他的手一直很在意。
“没有,刚才都是很平常的操作,没有伤到手。”
傅斯岸抬眼看他,看了足足三秒钟,又道。
“那昨晚呢?”
即使在这种时刻,男人的嗓音依然很平静,像是说得很正经。
“昨晚不太平常的那些,有没有磨到手?”
“……”
舒白秋瞬间卡壳。
他皙白的耳尖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但昨晚,他的手却比此时的耳廓更艳。
“……没有。”舒白秋磕绊了一下,还是摇头,“没有磨到疼。”
少年的身形明显有些僵绷。
傅斯岸亲自检查完一遍,才放开了少年的手腕。
他抬眼,看见对方的神色,还伸手去捏了捏那粉色的温热耳垂。
“晚上我有个实验汇报要听,听完今天早休息。”
他说完,就见男孩绷紧的脊背明显地松缓了一点。
很显然,尽管傅斯岸说的是自己。
但确定了不上夜班的小孩明显松了口气。
傅斯岸看得眼底带笑,终是被惹得没耐住,俯身亲了亲少年的耳廓。
太可爱了。
想一口吃掉一个。
傅斯岸昨晚其实也是同样的心情,所以才完全没能忍住。
把可爱过分的小啾牢牢困住,分毫动弹不得。
傅斯岸不喜欢用什么道具,这不是因为
他古板,没情趣。
而是因为他过强的占有欲。
他喜欢用自己来影响舒白秋,看着对方敏敢地回应自己的每一下细微举动。
所以就连把人困住时,傅斯岸也是用自己作锁。
将挣扎不得的少年严实地钳固住。
而且小啾昨晚非常心软,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小孩。
他自己说了没关系,就一直很努力地做到自己的承诺。
可是舒白秋到底是个太善良的小孩,永远不知道先生究竟会有多么坏心眼。
以至于今天醒来时,昏睡了大半天的舒白秋还有些恍惚,起床时甚至有过几次按着喉间的低弱轻咳。
那不是傅斯岸昨晚真的碰过。
而是一种因为烙印太深而隐隐残存的,近乎被顶穿的错觉。
经历过昨晚,舒白秋才明白。
原来其实也有关系。
因为他昨天向傅斯岸郑重说了回答,说想要先生放开一些顾虑,自己不会怕。
所以昨晚少年也终于被按着下去。
第一次。
全数吞到了底。
舒白秋甚至那时候才知道,之前夜班这么久,先生居然留有余量。
因为怕他吓到,才没有全尽里。
而且少年被那样对待,哭得下颌尖都湿透了,居然还被他的先生揽住吻着,温柔地哄着讲。
亲口说——
他喜欢这样的过分。
作者有话要说
太过分了!这也吃得太好了。
下章,下章真的走事业了,键盘好像被傅总下了指令,敲出来的黑字总是会变簧.
其实主要是想回收文案,为了让心软小啾说出不要摸了,真的,就是为了照应文案,没别的意思(双手以示清白
下章最晚周一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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