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
少年惊惑的颤声问过之后,温暖的床被间一时寂静。
压按在少年身上的傅斯岸略显沉默,并没有立刻动作。
舒白秋单薄的胸口短促地起伏了一下。
他的视野仍被水光湿蒙着,一时没能看清上方背着光的男人的神情。
接着,舒白秋才终于感觉到了傅斯岸的动作。
腕侧的钳锢力度消失,男人松开了扣按着舒白秋双腕的手指。
但傅斯岸也并没有把手直接拿开。
相反,男人的手掌顺势而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过舒白秋的细软掌心,略一舒展,就插进了少年的指缝之中。
“……!”
舒白秋蓦地一激灵。
他说自己的手掌敏感,从不是夸张,而且先生的掌控和舒白秋自己摸触帮忙,也并不一样。
不同于轻缓温和的贴碰,此时舒白秋的手直接被男人的长指撑分探入。
温热的微糙的傅斯岸的手,寸寸贴蹭过少年细嫩的指缝。
毫无间隙的紧握。
平白又给了舒白秋一瞬被先生的掌温烫到的感觉。
而且傅斯岸的动作并未就此终止,舒白秋的视野又微微灰沉了下来。
背着光的男人俯身,复又吻在了舒白秋的唇。
“……唔……”
不过这一次,没再有令人颤栗的凶狠,也没再有深深印下的咬痕。
落在舒白秋唇上的不再是凶冷的咬啃,而是恢复了低缓的触吻。
少年唇瓣上被咬出鲜明艳色的几处齿印,都被这轻吻温缓地贴碰过。
唇齿厮磨,他听到男人声线很低地说了一声。
“……原来真的不是梦。”
……梦?
舒白秋微怔。
抱着他的男人已经恢复了素日的沉静,隐去了周身的凶冷。
舒白秋被扣按着的手掌和被贴吻的软唇,也终于被轻轻放开了。
似乎男人只是在用这些真实的碰触来印证。
此时是否结束了梦境。
“抱歉。”
傅斯岸依旧是微哑的低声。
“是不是弄疼你了?”
男人已经撑起了上身,没再继续压钳着身下的人。
此时他一眼扫过,也能立时地清晰分辨出。
除了水色薄软的唇,舒白秋皙白的下颌和纤瘦的脖颈上,都有着尤为艳丽的咬痕。
就连傅斯岸收回握在人腰侧的手掌时,身下的少
年都不由得微微僵了一下。
傅斯岸身形微顿,复又伸手去查看了一眼。
他稍稍掀起了舒白秋睡衣的衣摆一角。
然后,男人就看到了自己无可辩驳的罪印。
——舒白秋薄白细窄的腰侧,已经被傅斯岸掐出了一片格外显眼的红痕。
瑰艳的指印落在薄雪一般的皮肤上,清晰至极。
让人看过一眼,就不由凝神屏息。
“……抱歉。”
傅斯岸的声线更低,再又重复了一遍。
身下吃了痛的少年抬眼看向他,长睫似如蝶羽轻动。
“先生刚刚是以为……在做梦吗?”
舒白秋开了口,声线仍带着未褪的湿漉鼻音。
傅斯岸的眼睑微微垂低。
“……是。”
但当男人真正把视线落在舒白秋脸上时,却发觉。
舒白秋并没有对他生出本能的畏惧与惊恐。
少年楚秀的眉廓反而带出了一点难掩的忧心。
“为什么做梦……是不是先生昨晚没有睡好?”
傅斯岸的胸膛一瞬微钝。
像是被什么沉甸甸的重物,很闷地撞了一下。
在受了这样突然的痛之后,少年的第一时刻,却竟会是如此反应。
纤弱易碎的小孩,这般善良。
他太容易受伤。也太容易原谅。
“……没有。”
傅斯岸的胸口略一起伏,又随着腔膛的心跳落回原处。
他说:“我昨晚休息得很好。”
所以才会体力充沛。
精力过分盛旺。
“有你在这儿,我没有做噩梦,睡得很沉。”
傅斯岸低声讲过。
而他说的内容,也恰好和舒白秋昨晚的经历相同。
舒白秋自己知道这种感受,闻言便稍稍松了口气。
“休息踏实了就好。”
傅斯岸的目光还落在他的颈侧,舒白秋也知道,对方仍在看自己被咬出的伤。
“没关系,”舒白秋早已习惯,他的皮肤天生偏薄,“只是看着可能会比较明显,其实不怎么严重。”
梦中方醒,傅斯岸设想过几多后果,却都与少年的真正反应不合。
舒白秋细致贴心,察觉了傅斯岸的视线,反而在温言安慰他。
明明少年自己的眼廓,还略显湿漉漉的红着。
傅斯岸一时沉默。
直到舒白秋又问他,带着些单纯的疑惑
。
“那先生做梦……为什么会咬我?”
傅斯岸:“……”
男人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这件事还没有就这样被揭过去。
因为舒白秋发现,傅斯岸方才的动作和平时亲他时都有不同。
“先生喜欢刚刚这种吗?”
少年的确纯善,这种单纯的好奇也问得坦诚。
只是让有过太多坏心思的男人。
实在不好回应。
“……”
傅斯岸唇线薄直,他尚未开口,一旁的床头边柜上,却忽然响起了低闷的乐声提醒。
舒白秋微怔,不由道:“是不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舒白秋记得这个旋律。
这不是闹钟,而是先生紧急来电的铃声。
“应该是医院打来的。”
傅斯岸敛眉低声。
他拿起床边的手机接通,简短地沉应了几声。
通话结束,电话果然是医大附院打来的。
一大清早,傅老爷子的情况又不太好,需要亲属立刻到场。
傅斯岸先行外出,去了医院。舒白秋也下床洗漱过,简单吃了早餐,在客厅里等值班医生过来。
今天换班来的是麻医生,他和舒白秋也算是比较熟了。
但今天,麻医生过来,一见到小舒先生,却被猛地唬了一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怪麻医生失色,因为舒白秋的唇瓣、下巴和颈侧,都有着明晃晃的咬痕。
少年本就肤色偏白,状况稍有一波动,还会全无血色,整个人都仿佛是薄雪塑成的。
眼下,他薄白的皮肤上,却印出了格外惹眼的艳色。
舒白秋解释:“没事,就是被嗑到了一点。”
他清楚自己的体质,看起来的确会有些唬人。
但他也是真的没什么事。
麻医生却依然没怎么放心。
他自然知道,少年说的这个嗑不是磕到。
只是小舒先生的身体实在气血不足,Boss也没有提前和他们讲这件事。
麻医生还以为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突发,匆忙给舒白秋的体征做了检查。
好在,舒白秋的各项数值的确没什么大问题,麻医生才松了口气。
他又有些迟疑:“方便问一下,起因是……?”
这并不是出于个人好奇,窥探隐私。而是他们作为精神科医生,需要对治疗对象的举止进行分析。
如果不是傅老爷子的事,傅斯岸走得太急,这些相关的事本来也会直接告知给治疗团队。
舒白秋自然也知情。便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想了想,还补充道:“先生平时都很温和,可能清早会有一点起床气?”
麻医生听了,却一时无言。
……Boss温和?
这可能,也就只有小舒先生会把老板和温和这个词联系在一起了。
无论周身气质亦或平日举止,傅斯岸的风格一贯都相当冷漠。
甚至在他表现出对舒白秋的在意之前,私下里,麻医生和同僚们都曾经有觉得,老板的行事其实不太像个真人。
反而更像是什么被做成完美人型的人工智能。
不管是近乎全天候的毫无倦怠、满心工作,还是男人周全到可怕的精准谋略。
傅斯岸都根本不像是这个年纪。
也不像是同样由血肉骨骼长成的人类。
只有对小舒先生的在意,终于让傅斯岸显出了些许鲜活。
因此,麻医生也更叮嘱小舒先生道。
“不管是在什么动作的过程中,如果您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立刻告诉傅先生。”
舒白秋听话地点了点头。
而这时,麻医生却又瞥见了什么。
他原本将要放下来的心突然又被半吊了起来。
因为麻医生忽然看到了,对方细白手腕上的整圈红痕。
“……”
麻医生顿了顿,才问。
“那之前留下痕迹的时候,有没有,用到什么工具?”
工具?
舒白秋其实有些没听懂,不过他也诚实地摇了头。
得到了少年的答复。
麻医生反而更沉默了一瞬。
没用手铐缚绳之类的工具,可能是出于不想小舒先生受伤的考量。
但另一方面,也可能是施行者控制欲更强的一种表现。
支配者不想用工具,只想全部亲身完成。
麻医生的团队目前主要负责小舒先生的治疗康复,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必须多加考量Boss的性格。
这不只是因为整个团队都由傅斯岸出资高薪聘请,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傅斯岸还是大半计划的主要执行人。
就像之前,麻医生便和Boss建议过。
可以同房,但最好不要让小舒先生过多排射。
这虽然是对老板婚后生活的日常提醒,其实同时也是小
舒先生治疗计划中的一部分。
亲密举止,可以加深信赖关系。
眼下,因为这次突发的伤情,和“不用工具”的亲身控制,麻医生也不由恍然想到了什么。
看着眼前的少年,麻医生发现,小舒先生虽然唇角腕间明显有伤,但他本人却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安的症状。
舒白秋的情绪尚属稳定,不是强装出的苍白平静,而是真正的温和。
少年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也还算不错。
小舒先生受了痛,却没有不安和惊恐,似乎还被消解了部分阴影,会主动解释。
这也是Boss计划之中的结果吗?
麻医生蓦然生出了一种猜测。
掌控人,支配者。
……老板不会是Dom吧?
难道是Boss想用自己来亲身告诉小舒先生——疼痛也不全然都会是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那还能是什么呢?
希望傅医生快来演示一下,教教啾啾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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